第二十回 蝶似飞花
「第二十回·蝶似飞花」
西宫宫墙外，桃花林。
“蝶离姑娘，是你么？”
没有回音，唯有风动。
莲山蝶离，曾让他日夜牵挂的女子。
当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她给了他太多飘忽不定的回忆。
桃花节初次邂逅，他觉得她似曾相识。
大雨夜，在莲山府再见，其间已过两年光景。她越发出挑的美丽、奇香袭人，而他被困在一个柔软的梦境里。
她就是这样一个来去无踪的人么，还是她也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
“蝶离姑娘，我知道是你……
我记得你身上‘蝶去散’的味道……
其实…其实我一直很想……
很想每天见到你，可是每一次你总是突然就消失在我面前……”
桃树上，一个黑影正望着那个身披锦袍的男子——他精瘦的轮廓如一柄利剑，一对星目在黑夜里灼灼如炬。
“对了，我收到你的荷包了……”云廷说着，伸手到怀中翻找“蝶恋花”荷包，却只摸到一件硬物，用鲛绡包好的——是影澈托贞汝带来的礼物。
白色的鲛绡被风吹开来，里边竟是一只墨莲玉斗。不知仙子姐姐如何知道自己嗜酒成性，特意送了个酒器。
丫丫——丫丫——
云廷循声望去，眼前霍然窜出一团光球，鸭灵兽嘴里叼着“蝶恋花”荷包，扑扑振翅。方才走得急，想必那荷包是丢在了某处被它拾了去。
云廷想起子翾的话，鸭灵兽会带自己见到心爱的人。
这小兽真善解人意！
时光倒流八个时辰。
莲山府，袭泠馆。
妆台前，莲山蝶离一身碧色纱衣。
眼神里透着担忧，却掩不住心底的欣喜。她望了望桌角上的那张印了夙雷城图腾“青螭”的请柬，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
……
小手在眼前挥了再挥。
蝶离这才回过神：“……蓁儿，开始吧。”
紫蓁一面替她梳头，一面问道：“小姐，蓁儿今天要把你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样漂亮！”
“新娘子……是成人礼，又不是婚礼。”
“我都看出来了，那韩公子对小姐你有意思。而我们家蝶离小姐对他也是念念不忘呢……”
“鬼丫头，休得胡说！”蝶离双颊飞红，镜中的她愈加显得明艳照人。
“小姐，还说不是呢！你看你脸都红了！”
“鬼丫头！……讨打……”蝶离佯装沉下脸，突然“玉笋”延伸。
紫蓁知道蝶离要搔她痒痒，立马躲闪开去。
蝶离自妆台前转身一纵，使了一招“雨中蝶舞”，立马出现在丝毫不会拳脚的紫蓁面前。
“看剑！”一横长剑指向紫蓁。
紫蓁瞠目结舌，小姐的轻功似乎又上一层了。
她立马举手求饶：“小姐，小姐，饶了我吧……”说着又呜咽起来。
蝶离忙丢下桃木剑，甩了甩手道：“哎呀！鬼丫头，明知我是跟你闹着玩的，还真哭起来，真没趣！”
紫蓁忙应道：“小姐，蓁儿也是跟小姐你闹着玩的……”
只见她破涕为笑，眼泪收放自如。
……
轮到蝶离咋舌。
说起紫蓁这个丫头，最“头疼”的怕是身为小姐的蝶离了。春萤、夏蜓、秋蝉、冬蚁……莲山府所有的丫鬟婢女之中，紫蓁虽算不得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机灵的。
几年前一个夏日的午后，管家在大门前荆棘丛中发现了一个紫衫女童。也许是烈日太毒，她昏死了过去。好心的管家抱着这个女童到了莲山老爷面前。莲山尽空见她模样俏丽，便留她下来，派与自己的心肝女儿做侍女，唤作“紫蓁”。
这丫头与旁人不同，言行处事不卑不亢，浑身透着一股灵秀之气。蝶离身边一贯有紫蓁相伴。二人虽以主仆相称，实则姐妹情深。
……
紫蓁料到蝶离不忍教训她，愈发“得意”起来。
“蓁儿，你说，这请柬是少爷接过来的？”蝶离拂起一绺青丝，用玉篦梳了又梳。
“是啊，上回韩公子到咱们府上避雨，蓁儿拿了一件少爷的丝袍给韩公子换，少爷还怪我乱动他的东西。不过，过了几日，他又跟我说，那件袍子上的香味真好闻，问我是不是帮他用花草熏过……”
“……”蝶离咬了咬嘴唇，那日她到离水湖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嘉澍的丝袍被云廷遗落在岸边，便随手带回府中，那香味必是湖水晞解过后的馚馧。
紫蓁替蝶离结好长辫，挽成蝴蝶形状：“小姐，老爷那边……该怎么说？”
蝶离似被紫蓁问住。
“其实上回你和老爷为了韩公子起争执，蓁儿就看出来了……”
“贫嘴！”
“小姐，蓁儿一介奴婢，不敢痴心喜欢上别人。但是蓁儿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为会他牵肠挂肚、魂不守舍……小姐莫不是喜欢上人家，为何时刻念叨人家呢！还有昨晚熬夜赶绣的荷包，不是给韩公子的，难道是给蓁儿的？”
“蓁儿！”真是被这臭丫头给气死了……蝶离忙转移话题，“少爷呢？”
“一早就出门了呢。”紫蓁边答边从妆台上取了一管步摇，给蝶离簪上。
弟弟他莫不是又去了昳颜池？
蝶离回过神，唤紫蓁将荷包取来。
——但愿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好。
“什么人！”
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却见长廊上忽有一个人影掠过，蝶离连忙起身将紫蓁拦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些许命令，“蓁儿，你先退下。”
紫蓁点点头从后门离开，心想小姐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交给你的任务，有什么进展？”廊外的影子幽幽开口，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蝶离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拘谨：“请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是么，就怕你忘记是在执行任务！”
蝶离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属下明白。”
“明白最好，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蝶离抬起右手，掌心以下三寸的经脉已是一条黑线。她定了定心神，对着门外的人影道：“请娘娘放心。”
木门“吧嗒”一下被震开，檀麝之间烟雾之中，一个美艳的赤衣女人立在廊上，黛眉一蹙，朱唇间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杀-许-幽-潋！”
西宫宫墙外，桃花林。
“蝶离姑娘，是你么？”
没有回音，唯有风动。
莲山蝶离，曾让他日夜牵挂的女子。
当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的时候，她却出现了。
她给了他太多飘忽不定的回忆。
桃花节初次邂逅，他觉得她似曾相识。
大雨夜，在莲山府再见，其间已过两年光景。她越发出挑的美丽、奇香袭人，而他被困在一个柔软的梦境里。
她就是这样一个来去无踪的人么，还是她也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
“蝶离姑娘，我知道是你……
我记得你身上‘蝶去散’的味道……
其实…其实我一直很想……
很想每天见到你，可是每一次你总是突然就消失在我面前……”
桃树上，一个黑影正望着那个身披锦袍的男子——他精瘦的轮廓如一柄利剑，一对星目在黑夜里灼灼如炬。
“对了，我收到你的荷包了……”云廷说着，伸手到怀中翻找“蝶恋花”荷包，却只摸到一件硬物，用鲛绡包好的——是影澈托贞汝带来的礼物。
白色的鲛绡被风吹开来，里边竟是一只墨莲玉斗。不知仙子姐姐如何知道自己嗜酒成性，特意送了个酒器。
丫丫——丫丫——
云廷循声望去，眼前霍然窜出一团光球，鸭灵兽嘴里叼着“蝶恋花”荷包，扑扑振翅。方才走得急，想必那荷包是丢在了某处被它拾了去。
云廷想起子翾的话，鸭灵兽会带自己见到心爱的人。
这小兽真善解人意！
时光倒流八个时辰。
莲山府，袭泠馆。
妆台前，莲山蝶离一身碧色纱衣。
眼神里透着担忧，却掩不住心底的欣喜。她望了望桌角上的那张印了夙雷城图腾“青螭”的请柬，若有所思。
“小姐，小姐！”
……
小手在眼前挥了再挥。
蝶离这才回过神：“……蓁儿，开始吧。”
紫蓁一面替她梳头，一面问道：“小姐，蓁儿今天要把你打扮得像新娘子一样漂亮！”
“新娘子……是成人礼，又不是婚礼。”
“我都看出来了，那韩公子对小姐你有意思。而我们家蝶离小姐对他也是念念不忘呢……”
“鬼丫头，休得胡说！”蝶离双颊飞红，镜中的她愈加显得明艳照人。
“小姐，还说不是呢！你看你脸都红了！”
“鬼丫头！……讨打……”蝶离佯装沉下脸，突然“玉笋”延伸。
紫蓁知道蝶离要搔她痒痒，立马躲闪开去。
蝶离自妆台前转身一纵，使了一招“雨中蝶舞”，立马出现在丝毫不会拳脚的紫蓁面前。
“看剑！”一横长剑指向紫蓁。
紫蓁瞠目结舌，小姐的轻功似乎又上一层了。
她立马举手求饶：“小姐，小姐，饶了我吧……”说着又呜咽起来。
蝶离忙丢下桃木剑，甩了甩手道：“哎呀！鬼丫头，明知我是跟你闹着玩的，还真哭起来，真没趣！”
紫蓁忙应道：“小姐，蓁儿也是跟小姐你闹着玩的……”
只见她破涕为笑，眼泪收放自如。
……
轮到蝶离咋舌。
说起紫蓁这个丫头，最“头疼”的怕是身为小姐的蝶离了。春萤、夏蜓、秋蝉、冬蚁……莲山府所有的丫鬟婢女之中，紫蓁虽算不得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机灵的。
几年前一个夏日的午后，管家在大门前荆棘丛中发现了一个紫衫女童。也许是烈日太毒，她昏死了过去。好心的管家抱着这个女童到了莲山老爷面前。莲山尽空见她模样俏丽，便留她下来，派与自己的心肝女儿做侍女，唤作“紫蓁”。
这丫头与旁人不同，言行处事不卑不亢，浑身透着一股灵秀之气。蝶离身边一贯有紫蓁相伴。二人虽以主仆相称，实则姐妹情深。
……
紫蓁料到蝶离不忍教训她，愈发“得意”起来。
“蓁儿，你说，这请柬是少爷接过来的？”蝶离拂起一绺青丝，用玉篦梳了又梳。
“是啊，上回韩公子到咱们府上避雨，蓁儿拿了一件少爷的丝袍给韩公子换，少爷还怪我乱动他的东西。不过，过了几日，他又跟我说，那件袍子上的香味真好闻，问我是不是帮他用花草熏过……”
“……”蝶离咬了咬嘴唇，那日她到离水湖采药的时候，发现了嘉澍的丝袍被云廷遗落在岸边，便随手带回府中，那香味必是湖水晞解过后的馚馧。
紫蓁替蝶离结好长辫，挽成蝴蝶形状：“小姐，老爷那边……该怎么说？”
蝶离似被紫蓁问住。
“其实上回你和老爷为了韩公子起争执，蓁儿就看出来了……”
“贫嘴！”
“小姐，蓁儿一介奴婢，不敢痴心喜欢上别人。但是蓁儿知道，喜欢上一个人，一定为会他牵肠挂肚、魂不守舍……小姐莫不是喜欢上人家，为何时刻念叨人家呢！还有昨晚熬夜赶绣的荷包，不是给韩公子的，难道是给蓁儿的？”
“蓁儿！”真是被这臭丫头给气死了……蝶离忙转移话题，“少爷呢？”
“一早就出门了呢。”紫蓁边答边从妆台上取了一管步摇，给蝶离簪上。
弟弟他莫不是又去了昳颜池？
蝶离回过神，唤紫蓁将荷包取来。
——但愿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才好。
“什么人！”
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却见长廊上忽有一个人影掠过，蝶离连忙起身将紫蓁拦在身后，语气中带着些许命令，“蓁儿，你先退下。”
紫蓁点点头从后门离开，心想小姐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交给你的任务，有什么进展？”廊外的影子幽幽开口，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蝶离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拘谨：“请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是么，就怕你忘记是在执行任务！”
蝶离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属下明白。”
“明白最好，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蝶离抬起右手，掌心以下三寸的经脉已是一条黑线。她定了定心神，对着门外的人影道：“请娘娘放心。”
木门“吧嗒”一下被震开，檀麝之间烟雾之中，一个美艳的赤衣女人立在廊上，黛眉一蹙，朱唇间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杀-许-幽-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