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叶琼萧自然不会拒绝黎素秋的提议，又或者说，他十分期待黎素秋说出这句话，但是他的涵养又让他做不出焦急万分的模样，所以他只是点头感谢，并让黎素秋和凛寒涛休息之后再诊脉。
当黎素秋换了一身浅紫色的大袖时，叶琼萧和凛寒涛也已经等在了大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素秋总觉得凛寒涛和叶琼萧有些不对付，不过这并不重要，所以黎素秋只是走上前，询问后将指尖搭上叶琼萧的手腕。
微微皱眉，黎素秋松手看向那被衣袍掩盖下的双腿，抬眼询问的看向叶琼萧。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允许，黎素秋也不客气，伸手轻捏那双腿，直到手上的触感传导到大脑的瞬间，黎素秋终于了然的松开了手，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者解释了。
在梳洗的这段时间，黎素秋听到了下人们对于叶琼萧的评论，她并不精通中原文化，至多算是一知半解，但是她却听明白了那些话，那些人说叶琼萧是废人，是不被承认的叶家人。
舞阳是先帝赐给叶琼萧的称号，现在的皇帝也没有改变，而是任其发展，他甚至多次派遣御医来医治叶琼萧的双腿，只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罢了。
‘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这是叶琼萧称号的来历，而他之所以拥有这个称号，究其原因就是他残疾的双腿。因为这双腿，他甚至不被叶家认可，上不了叶家族谱。
但是事实上，他的双腿并非不可医治。
“有什么直说就好，我早就知道结局了不是吗？”叶琼萧安抚道。
伸手轻轻拍了拍黎素秋的肩膀，和叶琼萧不同，或许是半妖的原因，凛寒涛很久之前便可以很好的察言观色，现在自然也是如此，黎素秋的表情并非是属于不能治的惋惜，而是属于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纠结。
“直说就行，反正我们和皇帝一家没什么关系，他们也找不到我们头上。”凛寒涛说道。
好吧，坐回了椅子上，黎素秋抬眼看向叶琼萧 “我可以治你的双腿，只是需要些时间，但是因为耽搁时间太久，你的双腿已经萎缩，即便治好也不能行走的。”
“那样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叶琼萧说道，双腿没有知觉的自己无法行走，双腿拥有知觉后也无法行走，其实真的没什么差别。
“是的，但是之后我会寻药炼蛊。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父亲曾教导我炼制过金蚕蛊，金蚕蛊可以蚕食你双腿的血肉，然后在重塑一双适合你的双腿。”黎素秋说，她想了很多办法，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式了，毕竟叶琼萧的双腿已经萎缩，双十的少年，双腿却宛如十岁稚童，这样的腿无法匹配这样的身体，即便治好了也无法行走的。想到这，黎素秋叹了口气。“可惜我炼蛊不如父亲，若是他在的话，大概不过几日就会治好你的。”
眨了眨眼睛，叶琼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身转动轮椅到了一边的柜子边，伸手从中取出了一个青色的布包。“这，不会是你的吧…还有你的父亲，难道是苗族大将黎还玥？！”
布包打开，露出当中翠玉的古琴，黎素秋一眼便看出这是自己的古琴，她颤抖的双手将古琴抱在怀中，闭上眼睛，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能这么简单的拿到自己的古琴还是很让自己激动，尤其是如今，她，只剩下它了。
过了半晌，当黎素秋平静下来后这才点了点头，“是的，阿父正是黎还玥。”
“果然。”抿了抿唇，叶琼萧叹息一声。“我之前接到消息说黎还玥将军私自炼制尸人被处死，想来也是不可能的，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又怎会随意炼制尸人？”
抬眼看向叶琼萧，黎素秋想不到，族长陷害父亲的罪行，居然会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而且，距离黎家被陷害灭族不过几日，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中原了吗？
“不过我也曾听过黎还玥的大名，苗族之所以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将军的坐镇，只是可怜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留白头，许是他本就是天上仙人，人间难留吧。”叶琼萧说，轻声安抚着黎素秋。
虽说只是几句话，但是凭着叶琼萧知道黎还玥的存在，黎素秋对着叶琼萧的双腿整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索性舞阳王府中的一切药剂都随意黎素秋取用，只是即便如此，却还是缺了七味药。
“且不说这是王府，你写的这几样药估计就算是皇帝都不一定能拿出来的。”看着纸上的药，凛寒涛说道，别的不说，就是鸩羽便是不可多得的剧毒，不过想到这蛊其中一项作用就是吞噬也淡然了。“这里不比苗族，况且黎还玥征战四方，这些药也不可能在一处找到的。”
垂眸，黎素秋摸着纸上的字，她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又或者说，她现在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只要闲下来，便会听到那火焰燃烧的声音，与泣血的山歌。纸上的字是药，是毒，是难寻的精灵，也是父亲曾经走过的山河。
“不过，这山川大河，总会有找到的地方不是吗？”叶琼萧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晚上，叶琼萧带着黎素秋和凛寒涛入了皇宫与皇帝辞行，他在白日已经说了黎素秋的存在，也说了为了自己的双腿他们需要游历山河寻药。皇帝满心欢喜，当即便命人备了一桌家宴，宴请几人。因为是家宴，所以并没有多余人的存在，只有皇帝和黎素秋他们共四人而已。
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双腿有希望健康，叶琼萧也开心了很多，甚至取出了自己埋在后院十几年的陈坛酒，当做添头。
“陛下，此去不知长久，但愿再见琼萧已是常人”叶琼萧说，看着皇帝将杯中酒饮尽，眉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这才转头向皇帝介绍黎素秋和凛寒涛，当然他没有直言黎素秋的苗族身份。
晚上，黎素秋收拾东西。其实说是收拾也不过是自己的古琴和叶琼萧分给他们三人的盘缠罢了。只是不知为何，黎素秋总是觉得最近的一切顺的有些离奇，或许只是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了吧…
“叩叩。”
敲门声响起，黎素秋切断自己的思绪，转头打开了门，门外正是坐在轮椅上的叶琼萧，他的膝上放着一个食盒，看到黎素秋开门的时候唇边多了一丝微笑。
“不让我进去吗？”
摇了摇头，黎素秋侧身推着轮椅走进了房间。
将食盒放在桌上，叶琼萧也不见外，伸手拿了一块豌豆黄递给了黎素秋，又倒了一杯茶这才捏了一块抿下。“我猜到你应该没睡，所以便来看看。”叶琼萧说，抬眸看着黎素秋的眼中多了一丝怜惜，他们白日里默契的不提黎素秋的家事，生怕让她想起些不好的事，但是叶琼萧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们逃避就能遗忘的。
“看我，只顾着自己。你初到中原，想必也有些不适应吧。”叶琼萧说道，虽然苗族离中原不远，但是气候确实天差地别，黎素秋虽然没说，但大概也逃不过一个水土不服吧。
“其实也没什么。”黎素秋说道，“如今正是夏季，倒是没有太多区别。况且，我在那有什么区别，活着，就很好了。”
“想来大概要过些日子到了冬季才会明显些吧。”叶琼萧叹息道“你知道，苗族人在中原从不受欢迎，你又怎么选择到了中原，而不是附近的族群？这样起码不至于刚一暴露族群刺青便被喊打喊杀。”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就到了斗兽场了。”黎素秋说，不过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父亲的金蟒带自己来的，这也就代表，自己来中原时父亲的想法，只是，既然父亲还活着，为什么不肯来见自己？“而且那是尸人，族长用尸人污蔑我黎家，就算到了附近的族群也是一样的结局。”
“其实我倒是有些想法，就是可能你会不喜欢听。”
“现在，那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听的？对我来说，难道还有族长他们污蔑父亲炼制尸人还要难听的话吗？”自嘲一笑，黎素秋说道。
“是了，苗族确实对炼制尸人怨怼异常，就像中原人怨恨苗族人一样。”叶琼萧说道，“但是你在中原，没有露出刺青便没人知道你是苗族人，你在苗族，想必大名鼎鼎的苗将之女，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点了点头，黎素秋咬了咬后槽牙，父亲是苗族大将啊，他为了苗族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一个上位者可以忍受自己手下人的名声，能力超过自己的。”叶琼萧说，叹息的看着黎素秋，仿佛能透过黎素秋看到那传奇的苗族大将黎还玥的风光，“只是可惜了一代大将，就因为上位者的猜忌…”
“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不会让父亲白白被污蔑的！”
“如果你的父亲知道，应该也会为了你骄傲吧。”叶琼萧说，拍了拍自己的腿，“我也是，你给了我站起来的希望，如果它真的能变成真实，我愿意为了你做一切事！一切！”
抬眼，黎素秋看向叶琼萧，她有一瞬间的惊喜，但是下一秒那惊喜便消失了，她和叶琼萧不过萍水相逢，自己治疗他的腿也是他愿意将翠玉琴还给自己的报酬，那里需要…
“你或许会将这当成那副古琴的报酬，但是对于我，这双腿是我一生的尊严。而且我也有私心，你知道，中原苦苗族已久不是吗？”叶琼萧说，看着窗外的月色，“夜深了，明天还要上路，便不打扰你了。”
看着叶琼萧离开的身影，黎素秋抿了抿唇，确实，中原苦苗族已久，之前是因为父亲在，之后，是的…父亲不在苗族，而那些背信弃义，污蔑杀害黎家的那些人，凭什么享受父亲为他们打下来的安稳生活？！
回到书房，叶琼萧也不急着睡，转动轮椅到了书桌前，一边的侍从毕恭毕敬的奉上新茶，叶琼萧接过茶杯，垂眸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信件，轻轻抿了抿手指。“你确定凛寒涛自小在淮南森林长大，没见过自己的双亲？”
“属下查到的只有这么多，涂山对半妖一事恨之入骨，想来他现在能活着定是没有靠近过涂山的。”
点了点头，叶琼萧将灯罩掀开，纸质的信封在烛火下摇曳，缓缓化作灰烬散乱消失。
当黎素秋换了一身浅紫色的大袖时，叶琼萧和凛寒涛也已经等在了大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素秋总觉得凛寒涛和叶琼萧有些不对付，不过这并不重要，所以黎素秋只是走上前，询问后将指尖搭上叶琼萧的手腕。
微微皱眉，黎素秋松手看向那被衣袍掩盖下的双腿，抬眼询问的看向叶琼萧。后者了然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允许，黎素秋也不客气，伸手轻捏那双腿，直到手上的触感传导到大脑的瞬间，黎素秋终于了然的松开了手，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者解释了。
在梳洗的这段时间，黎素秋听到了下人们对于叶琼萧的评论，她并不精通中原文化，至多算是一知半解，但是她却听明白了那些话，那些人说叶琼萧是废人，是不被承认的叶家人。
舞阳是先帝赐给叶琼萧的称号，现在的皇帝也没有改变，而是任其发展，他甚至多次派遣御医来医治叶琼萧的双腿，只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罢了。
‘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这是叶琼萧称号的来历，而他之所以拥有这个称号，究其原因就是他残疾的双腿。因为这双腿，他甚至不被叶家认可，上不了叶家族谱。
但是事实上，他的双腿并非不可医治。
“有什么直说就好，我早就知道结局了不是吗？”叶琼萧安抚道。
伸手轻轻拍了拍黎素秋的肩膀，和叶琼萧不同，或许是半妖的原因，凛寒涛很久之前便可以很好的察言观色，现在自然也是如此，黎素秋的表情并非是属于不能治的惋惜，而是属于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纠结。
“直说就行，反正我们和皇帝一家没什么关系，他们也找不到我们头上。”凛寒涛说道。
好吧，坐回了椅子上，黎素秋抬眼看向叶琼萧 “我可以治你的双腿，只是需要些时间，但是因为耽搁时间太久，你的双腿已经萎缩，即便治好也不能行走的。”
“那样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叶琼萧说道，双腿没有知觉的自己无法行走，双腿拥有知觉后也无法行走，其实真的没什么差别。
“是的，但是之后我会寻药炼蛊。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话…父亲曾教导我炼制过金蚕蛊，金蚕蛊可以蚕食你双腿的血肉，然后在重塑一双适合你的双腿。”黎素秋说，她想了很多办法，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式了，毕竟叶琼萧的双腿已经萎缩，双十的少年，双腿却宛如十岁稚童，这样的腿无法匹配这样的身体，即便治好了也无法行走的。想到这，黎素秋叹了口气。“可惜我炼蛊不如父亲，若是他在的话，大概不过几日就会治好你的。”
眨了眨眼睛，叶琼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转身转动轮椅到了一边的柜子边，伸手从中取出了一个青色的布包。“这，不会是你的吧…还有你的父亲，难道是苗族大将黎还玥？！”
布包打开，露出当中翠玉的古琴，黎素秋一眼便看出这是自己的古琴，她颤抖的双手将古琴抱在怀中，闭上眼睛，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能这么简单的拿到自己的古琴还是很让自己激动，尤其是如今，她，只剩下它了。
过了半晌，当黎素秋平静下来后这才点了点头，“是的，阿父正是黎还玥。”
“果然。”抿了抿唇，叶琼萧叹息一声。“我之前接到消息说黎还玥将军私自炼制尸人被处死，想来也是不可能的，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又怎会随意炼制尸人？”
抬眼看向叶琼萧，黎素秋想不到，族长陷害父亲的罪行，居然会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出，而且，距离黎家被陷害灭族不过几日，居然这么快就传到中原了吗？
“不过我也曾听过黎还玥的大名，苗族之所以屹立不倒，便是因为将军的坐镇，只是可怜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留白头，许是他本就是天上仙人，人间难留吧。”叶琼萧说，轻声安抚着黎素秋。
虽说只是几句话，但是凭着叶琼萧知道黎还玥的存在，黎素秋对着叶琼萧的双腿整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索性舞阳王府中的一切药剂都随意黎素秋取用，只是即便如此，却还是缺了七味药。
“且不说这是王府，你写的这几样药估计就算是皇帝都不一定能拿出来的。”看着纸上的药，凛寒涛说道，别的不说，就是鸩羽便是不可多得的剧毒，不过想到这蛊其中一项作用就是吞噬也淡然了。“这里不比苗族，况且黎还玥征战四方，这些药也不可能在一处找到的。”
垂眸，黎素秋摸着纸上的字，她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又或者说，她现在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只要闲下来，便会听到那火焰燃烧的声音，与泣血的山歌。纸上的字是药，是毒，是难寻的精灵，也是父亲曾经走过的山河。
“不过，这山川大河，总会有找到的地方不是吗？”叶琼萧说，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晚上，叶琼萧带着黎素秋和凛寒涛入了皇宫与皇帝辞行，他在白日已经说了黎素秋的存在，也说了为了自己的双腿他们需要游历山河寻药。皇帝满心欢喜，当即便命人备了一桌家宴，宴请几人。因为是家宴，所以并没有多余人的存在，只有皇帝和黎素秋他们共四人而已。
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双腿有希望健康，叶琼萧也开心了很多，甚至取出了自己埋在后院十几年的陈坛酒，当做添头。
“陛下，此去不知长久，但愿再见琼萧已是常人”叶琼萧说，看着皇帝将杯中酒饮尽，眉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这才转头向皇帝介绍黎素秋和凛寒涛，当然他没有直言黎素秋的苗族身份。
晚上，黎素秋收拾东西。其实说是收拾也不过是自己的古琴和叶琼萧分给他们三人的盘缠罢了。只是不知为何，黎素秋总是觉得最近的一切顺的有些离奇，或许只是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了吧…
“叩叩。”
敲门声响起，黎素秋切断自己的思绪，转头打开了门，门外正是坐在轮椅上的叶琼萧，他的膝上放着一个食盒，看到黎素秋开门的时候唇边多了一丝微笑。
“不让我进去吗？”
摇了摇头，黎素秋侧身推着轮椅走进了房间。
将食盒放在桌上，叶琼萧也不见外，伸手拿了一块豌豆黄递给了黎素秋，又倒了一杯茶这才捏了一块抿下。“我猜到你应该没睡，所以便来看看。”叶琼萧说，抬眸看着黎素秋的眼中多了一丝怜惜，他们白日里默契的不提黎素秋的家事，生怕让她想起些不好的事，但是叶琼萧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们逃避就能遗忘的。
“看我，只顾着自己。你初到中原，想必也有些不适应吧。”叶琼萧说道，虽然苗族离中原不远，但是气候确实天差地别，黎素秋虽然没说，但大概也逃不过一个水土不服吧。
“其实也没什么。”黎素秋说道，“如今正是夏季，倒是没有太多区别。况且，我在那有什么区别，活着，就很好了。”
“想来大概要过些日子到了冬季才会明显些吧。”叶琼萧叹息道“你知道，苗族人在中原从不受欢迎，你又怎么选择到了中原，而不是附近的族群？这样起码不至于刚一暴露族群刺青便被喊打喊杀。”
“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醒来就到了斗兽场了。”黎素秋说，不过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父亲的金蟒带自己来的，这也就代表，自己来中原时父亲的想法，只是，既然父亲还活着，为什么不肯来见自己？“而且那是尸人，族长用尸人污蔑我黎家，就算到了附近的族群也是一样的结局。”
“其实我倒是有些想法，就是可能你会不喜欢听。”
“现在，那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听的？对我来说，难道还有族长他们污蔑父亲炼制尸人还要难听的话吗？”自嘲一笑，黎素秋说道。
“是了，苗族确实对炼制尸人怨怼异常，就像中原人怨恨苗族人一样。”叶琼萧说道，“但是你在中原，没有露出刺青便没人知道你是苗族人，你在苗族，想必大名鼎鼎的苗将之女，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点了点头，黎素秋咬了咬后槽牙，父亲是苗族大将啊，他为了苗族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狡兔死，走狗烹，没有一个上位者可以忍受自己手下人的名声，能力超过自己的。”叶琼萧说，叹息的看着黎素秋，仿佛能透过黎素秋看到那传奇的苗族大将黎还玥的风光，“只是可惜了一代大将，就因为上位者的猜忌…”
“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不会让父亲白白被污蔑的！”
“如果你的父亲知道，应该也会为了你骄傲吧。”叶琼萧说，拍了拍自己的腿，“我也是，你给了我站起来的希望，如果它真的能变成真实，我愿意为了你做一切事！一切！”
抬眼，黎素秋看向叶琼萧，她有一瞬间的惊喜，但是下一秒那惊喜便消失了，她和叶琼萧不过萍水相逢，自己治疗他的腿也是他愿意将翠玉琴还给自己的报酬，那里需要…
“你或许会将这当成那副古琴的报酬，但是对于我，这双腿是我一生的尊严。而且我也有私心，你知道，中原苦苗族已久不是吗？”叶琼萧说，看着窗外的月色，“夜深了，明天还要上路，便不打扰你了。”
看着叶琼萧离开的身影，黎素秋抿了抿唇，确实，中原苦苗族已久，之前是因为父亲在，之后，是的…父亲不在苗族，而那些背信弃义，污蔑杀害黎家的那些人，凭什么享受父亲为他们打下来的安稳生活？！
回到书房，叶琼萧也不急着睡，转动轮椅到了书桌前，一边的侍从毕恭毕敬的奉上新茶，叶琼萧接过茶杯，垂眸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信件，轻轻抿了抿手指。“你确定凛寒涛自小在淮南森林长大，没见过自己的双亲？”
“属下查到的只有这么多，涂山对半妖一事恨之入骨，想来他现在能活着定是没有靠近过涂山的。”
点了点头，叶琼萧将灯罩掀开，纸质的信封在烛火下摇曳，缓缓化作灰烬散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