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初吻
少女走的太快，待张辰曦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只来得及看见她坐上出租的背影。
“喂，3000块！”他不知道她叫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样奇怪的称呼，自然不会有人回头。
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和谁在说话。
张辰曦停下脚步，笑自己傻气，就是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想发生什么故事吗？
这边，王若愚眼里带着笑，对着手机说，“你真要回来啦？”
“小姑奶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马上就可以杀青了，我给你说，这部戏简直拍的我没脾气，上山，下水，吊威亚，什么难演的戏份小爷我这次可都体验了。”
“哪有这么夸张，”王若愚故意逗他。
“小狗骗你，算了，等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亲自请你去看。”
“好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下个月初吧，我得先回趟东宁，我都大半年没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估计都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
下个月初的话，那就至少还有20天，她才能见到他。
王若愚的情绪有些低落，秦淮歌敏感地察觉到了，“怎么，想我了？”他调侃。
“嗯。”王若愚用鼻音回他。
这一声“嗯”真是又娇气又可爱，秦歌淮一下子心都快化了。
“我也想你，这不是马上就能见面了吗？”他温柔地哄她。
“哪有马上，还有好多天呢。”王若愚小声抱怨。
手机里传来秦歌淮的轻笑，“都怪我，早知道就要回来的前一天再给你说了，这样你就只用等一天。”
“谁要等你啊，不要脸。”
“好好好，我不要脸，都怪我不会说话。”
哪里不会说话，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撒娇地模样，想到这女孩和自己女儿一样大，忍不住劝道，“和男朋友聊天？小妹妹要擦亮眼睛啊，你还个年纪还是读书的时候，别被那些油腔滑调的小男生给骗了。”
王若愚嘟嘟嘴，认真说道，“叔叔，我已经上大学了，而且他不会骗我的。”
看起来这么小居然都已经上大学了，司机讪讪一笑。
王若愚掏出手机查看圆眼镜、哦不，袁浩给她发的围棋比赛信息。
“远茂杯第七届亚洲围棋锦标赛，地址：东宁大酒店……”
王若愚对于这比赛是远茂集团赞助的毫无所谓，倒是地点让她眼前一亮。
-------------------------------------
“阿淮，拍戏累不累啊？”秦妈妈一边择菜一边问道。
秦歌淮帮着把茶几上的菜梗扫进垃圾桶，“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拍戏一点都不累，可好玩了。”
秦妈妈皱起眉，“你也别一天天的只顾着玩，学习也不能落下，那当明星都是要运气的，万一你以后没有戏拍，还是得老老实实考大学。”
“我知道的，学习没落下，我不是说过吗我们那个戏的导演可喜欢我了，还专门给我请了家教在剧组辅导功课呢。”
“就是你老挂在嘴边的那个达哥？”
“对，就是他，我现在的经济合约也在他公司，达哥虽然是个新导演，但是很有才华。”
秦妈妈停下手想了想，“这个陈导演两部戏都让你这个新人演，看来的确是很赏识你，那咱们也得感谢一下人家，那个东宁的土地产我下午再出去买两份，你带回北城去送人家。”
“妈，”秦歌淮微微皱起眉头，“不用搞这些的，人家达哥才不稀罕咱们这点土地产。”
“傻孩子，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咱们送不送是咱们的心意，算了，我现在就去，那家腌肠店生意可好了，晚了人家该卖完了。”秦妈妈摘下围裙，拿上钱包就要穿鞋出门，“你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外面冷，别出去跑了。”
秦歌淮劝不住，只好随她去。
他自己把饭给煮了，打算把菜也炒了，“If you miss the train I a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铃声响起，秦歌淮赶紧接起手机，“喂，若愚。”
“你在干嘛呢？”女孩子的嗓音瓮瓮的。
“我在炒菜呀，你呢，怎么鼻音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
“那你在家炒菜？”
秦歌淮轻笑一声，“不然呢？难道我跑到饭店里去炒。”
“你开窗。”
秦歌淮心里一动，赶紧推开窗户。
他住的是老式小区，单元楼下面就是步行街道，人来人往。
漫天纯白的雪色中，王若愚穿着件粉色的棉袄站在楼下正冲他挥手。
秦歌淮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急忙从玄关夺门而出，两步并做一步，三层楼的距离，片刻功夫就到了楼下。
“你怎么来了！”零度的天，他额上冒着薄汗，眼里却有星星。
王若愚指着他的脚，呵呵笑道，“你怎么拖鞋都穿反了。”
秦歌淮也跟着傻笑，“我还以为在做梦呢，冷不冷，走，快进屋。”
王若愚跟着他回了家里，秦歌淮拿了双家里没开封的新拖鞋给她。
“房间有点小，你随意坐。”
王若愚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干嘛这么客气。”
秦歌淮给她倒了杯热水，“你还没说呢，怎么突然来了，你来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王若愚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家里只有你在吗？”
“我妈出去买菜了，”说着开门声响起，“幸好我去的早，只剩下十斤腌肠，我全给他要了……咦，怎么多了双鞋？”
“阿姨好，”王若愚站起身。
秦妈妈没想到买个菜的功夫居然家里多了个漂亮的女娃娃。
“妈，她是我朋友王若愚，我之前的拍戏时候的搭档来着。”
“哦哦，你好你好，好俊的丫头，”秦妈妈笑呵呵地说，“快坐快坐，想喝点什么？阿姨给你拿饮料。”
“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坐一坐就走。”
“怎么能马上走呢，吃了饭再说啊。”
“我一会儿还有比赛，就是顺路过来见见秦歌淮。”王若愚解释道。
“你还有比赛？”秦歌淮疑惑道，他还真以为王若愚是特地过来的。
“嗯呢，有一个围棋比赛。”
“呀，你还会下围棋，真是多才多艺。”秦妈妈夸赞道。
“妈，这才算什么，人还是安州的理科状元呢，现在在青大上学。”秦歌淮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
“噢哟，她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又漂亮又聪明，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
“妈，”秦歌淮耳朵根红成一片，“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本来就说过，还不承认。”秦妈妈笑着打趣。
王若愚也跟着抿嘴。
“好了好了，你不是要比赛吗，我送送你。”秦歌淮帮王若愚拿起围巾和包。
“欸，真不吃饭啊？”秦妈妈问。
“不吃了，人来不及了。”秦歌淮说。
“那你也晚点回来，等人家小王比赛完，陪陪人家听见没有？”秦妈妈巴拉着门框嘱咐。
“好。”秦歌淮高高应了一声，拉着王若愚下楼。
“我妈她这个人就这样，唠唠叨叨的，你别见怪。”
“不会啊，我觉得阿姨挺好的，看起来就是个很温柔的妈妈。”
秦歌淮停下来，给她把围巾系好，“我爸爸去世的早，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长大的，她已经给我她能给的最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孝顺阿姨。”王若愚呵着白气说。
秦歌淮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这还用你说，我一定会让我妈过上好日子的。”
不仅是妈妈，还有你。
秦歌淮看了看她红通通的鼻子，心想道。
比赛的确马上就要开始了，好在东宁大酒店离得不远，秦歌淮熟悉路程，两人没有迟到。
“比赛时间这么急，你怎么还跑过来看我。”
“我哪里知道这个路这么难找，本来我算了时间是够的……反正还不是因为想见见你。”王若愚小声说道。
秦歌淮心里甜丝丝的，“我也想见你，我本来就打算明天一早回北城。”
“真的？”王若愚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一起了。”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袁浩老远看见王若愚，兴奋地打了个招呼，“学妹！”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来，你的赛区在这边，你放轻松哈，都是些业余的初阶选手，只要你发挥正常水平，肯定没问题的。”
王若愚嘱咐秦歌淮去观众席等她，跟着袁浩去备赛了。
“学妹，刚才那帅哥是你男朋友？”袁浩八卦地问。
王若愚浅浅一笑，“算是吧。”
哦，还在暧昧阶段，但是看学妹这娇羞样，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唉，围棋社那些找他打听学妹情况的单身狗们要失望了。袁浩心里也有一丝小小的失落，不过他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过不可能的痴心妄想，对着又美又强的学妹，更多都是抱着欣赏和敬佩。
围棋选手以段位区分，王若愚看了看自己的标签“专业五段”？她没记得自己考过这个啊。
“张教授给你走的后门，他可是咱们棋院的泰山北斗，他说你肯定有专业五段。”
原来如此。
“张老师来了吗？”得当面谢谢人家。
“来了来了，我这不就是来给张老师当助理吗，他现在在陪钱神备战呢，等那边结束了再说。”
那边就是专业级的较量，没三五个小时恐怕分不出胜负。
王若愚今天的对手虽然比起围棋社的质量要好些，但还是不够看的，大多是些从小练习围棋的青少年，虽然王若愚的外表不违和，但是她心里总觉得别扭，感觉跟欺负小孩一样。
“你输了，”王若愚落下最后一颗子说道。
那男孩扶着眼镜，仔仔细细看了眼棋盘，直到裁判宣布结果还是不可置信。
“你是谁，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男孩问。
王若愚笑笑，没说话，回头看了眼坐在观众席的秦歌淮，他低着头好像在回消息。
围棋比赛应该挺枯燥的吧，尤其是他连规则都不会，早知道就不让他干等着了。
“我从小学就开始参加比赛了，这几年我从来没有输的这么快过，你是不是比赛方新研究出来的AI智能？”对面的男孩认真问道。
王若愚被男孩的脑洞逗地哑然失笑，“再过六十五年，像我这样高度仿真的AI智能都还没有研究出来，你觉得现在有可能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难道你去看过？”男孩不服气道。
王若愚心想我还真去看过，不过她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从小艾自我学习的结果看，他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仿真智能的技术壁垒，不过他带着她去了小宇宙，恐怕没有办法给那些老教授来研究了。
“你就当我做梦吧，反正你输了。”
男孩被气得跳脚，可惜却无可奈何，王若愚轻轻松松拿到了这个赛段的冠军。
“你也太厉害了，我看刚才那几个人脸都白了。”见王若愚过来，秦歌淮捧场地说。
“一般一般吧，刚刚比赛是不是很无聊啊。”怕他坐不住，她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了。
“没有啊，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以后要是有空你教教我呗，说不定我也是个隐藏的围棋高手。”
“学妹，你怎么又跑你男朋友这里来了，张老师说想见见你。”袁浩跑过来说。
“我……”秦歌淮下意识想说自己还不是王若愚的男朋友，可是见她没有反驳就赶紧把话咽下去了。
“那我过去一趟，你去门口等我。”
“去吧。”
秦歌淮往门口走，手里回着达哥的消息。
他刚结束的这部电影《深渊之下》被投资人寄予了厚望，准备定档在16年的国庆，这部电影出彩的配角全是安排的大咖，反倒是他这个男主角没有名气。
陈达想给他安排一点综艺活动，好歹先露露脸。
“‘加油少年’有一个气氛嘉宾的档期黄了，刚好可以把你安排上去，这个节目主打的都是年轻人，你的气质很符合，节目的编导说让你尽快和他见一面。”
“你明早飞沪都，我让小孟给你把票买了。”
明早……那他暂时又回不了北城了，秦歌淮打了字又删掉，最后回了一句，“好的，达哥。”
王若愚蹦蹦跳跳出来，从台阶上抓了一把雪悄悄塞进秦歌淮的脖子里，却被秦歌淮一把抓住，“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偷袭我。”
王若愚目前也就165左右，秦歌淮已经181了，相比起来她的确有点矮。
“哼，”王若愚不开心地拍拍手，“没劲。”
秦歌淮眼珠一转，从旁边抓了把雪拍她头上，“这才叫偷袭！”
“啊，秦歌淮！”王若愚从地上抓起雪团追着他跑。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追追打打，最终以秦歌淮被她按住强行从领子里塞进去雪结束。
“好啦，别弄了，一会儿冻着手。”秦歌淮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呵气，颈间冰冰凉凉的，沁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王若愚看着他垂下来的长长睫毛，上面还挂着未融化的雪花，“你真好看。”她感慨道。
鼻子、眼睛、嘴巴，每一个五官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就连眼睫毛都这么可爱。
秦歌淮抬起双眸，脸上微红，“你也好看。”
王若愚扬起嘴角，“我知道啊，那……那你喜欢我么？”
她将嘴角埋进围巾，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还真没做过，这样直白地问别人是不是过于厚脸皮了。
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就是忍不住啊，她喜欢他这件事，是忍不住藏不了的。
秦歌淮一愣，接着眼里蹦出喜悦，认真道，“王若愚，这种话应该我来问的。”
王若愚只觉得心里有巨大的粉红色泡泡在酝酿，“那你问啊。”
秦歌淮看着她的眼睛，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冻的，声线发着抖但是却又透着一股执拗的坚定，那是少年人才有的执拗和坚定。
“我喜欢你，王若愚，你喜欢我吗？”
王若愚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此刻她严格遵循自己的内心，重重点头，“我喜欢你。”
秦歌淮将她搂进怀里，虽然东宁的冬天很冷，可是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心里很暖和，就像艳阳天。
秦歌淮领着王若愚去看了东宁有名的冰雕，一起吃了热腾腾的火锅，看了一部老电影。
这是一部上个世纪的经典影片，以民国时期的爱恨情仇为题材背景，电影中穿着旗袍的的女主角临死之际缓缓依偎在男主怀里，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
王若愚看这种电影原本是没有什么心绪起伏的，她不大能体会到剧中人的喜怒哀乐，可是现下刚刚品尝到恋爱的甜蜜，她似乎能够共情一点了，是以看得津津有味。
她在看电影，但是看电影的人却在看她。
秦歌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完全是遵循本能，仿佛她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王若愚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脸回头，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啊。”话音刚落，秦歌淮便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又软又暖，就像小时候放在火炉边烤熟的棉花糖，那滋味可以让他甜上很久很久。
王若愚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有感觉出来，秦歌淮便迅速坐直了身体，眼睛此刻又不敢看她了，直直看着屏幕。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电影散场，秦歌淮将她送到酒店门口，这才将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
“……所以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回东宁了，对不起啊。”秦歌淮眼里充满了歉疚。
王若愚心里不是不失望，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了，可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态，“没关系的，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一直陪着我。”
这么懂事的王若愚更让秦歌淮心疼了。
“你以后叫我窈窈吧，这是我的小名。”
“窈窈，”秦歌淮轻轻呢喃了一句，“我的窈窈，好可爱的小名。”
“那我回去了，”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秦歌淮摸了摸她的头，“回去早点休息吧，我忙完以后会尽快回北城找你的。”
王若愚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酒店。
秦歌淮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又在酒店门口独自站了十来分钟这才回家。
家里秦妈妈还没有睡下。
“不好意思，妈，我陪我朋友逛街太晚了。”他对着沙发上打着呵欠等他的妈妈有些歉疚。
秦妈妈却挥了挥手，“妈妈也是过来人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的眼睛啊就没有从人家小姑娘身上离开过。”
秦歌淮被亲妈戳破，心虚不敢反驳，但是早恋这种事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给家长说，何况王若愚还没有成年。
秦歌淮便岔开话题，说起自己明日要去沪都的事。
“这一走，恐怕过年都回不来了。”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妈妈当然支持你，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乐得清闲，每天跳跳舞看看书也挺自在。”
秦歌淮抱了抱自己的妈妈，“妈，对不起。”
傻孩子，秦妈妈搂住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你这条路不容易，咱们家什么帮助也不能提供，全靠你自己去拼去闯，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嗯，我会照顾自己的。”
“还有那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家里捧着长大的，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唉，你干这行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多的是苦头要吃，可别委屈了人家。”
秦歌淮想起王若愚又娇又软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能吃苦的。
“嗯，我会的。”
“喂，3000块！”他不知道她叫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样奇怪的称呼，自然不会有人回头。
她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和谁在说话。
张辰曦停下脚步，笑自己傻气，就是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还想发生什么故事吗？
这边，王若愚眼里带着笑，对着手机说，“你真要回来啦？”
“小姑奶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马上就可以杀青了，我给你说，这部戏简直拍的我没脾气，上山，下水，吊威亚，什么难演的戏份小爷我这次可都体验了。”
“哪有这么夸张，”王若愚故意逗他。
“小狗骗你，算了，等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亲自请你去看。”
“好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下个月初吧，我得先回趟东宁，我都大半年没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估计都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
下个月初的话，那就至少还有20天，她才能见到他。
王若愚的情绪有些低落，秦淮歌敏感地察觉到了，“怎么，想我了？”他调侃。
“嗯。”王若愚用鼻音回他。
这一声“嗯”真是又娇气又可爱，秦歌淮一下子心都快化了。
“我也想你，这不是马上就能见面了吗？”他温柔地哄她。
“哪有马上，还有好多天呢。”王若愚小声抱怨。
手机里传来秦歌淮的轻笑，“都怪我，早知道就要回来的前一天再给你说了，这样你就只用等一天。”
“谁要等你啊，不要脸。”
“好好好，我不要脸，都怪我不会说话。”
哪里不会说话，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撒娇地模样，想到这女孩和自己女儿一样大，忍不住劝道，“和男朋友聊天？小妹妹要擦亮眼睛啊，你还个年纪还是读书的时候，别被那些油腔滑调的小男生给骗了。”
王若愚嘟嘟嘴，认真说道，“叔叔，我已经上大学了，而且他不会骗我的。”
看起来这么小居然都已经上大学了，司机讪讪一笑。
王若愚掏出手机查看圆眼镜、哦不，袁浩给她发的围棋比赛信息。
“远茂杯第七届亚洲围棋锦标赛，地址：东宁大酒店……”
王若愚对于这比赛是远茂集团赞助的毫无所谓，倒是地点让她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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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淮，拍戏累不累啊？”秦妈妈一边择菜一边问道。
秦歌淮帮着把茶几上的菜梗扫进垃圾桶，“妈，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拍戏一点都不累，可好玩了。”
秦妈妈皱起眉，“你也别一天天的只顾着玩，学习也不能落下，那当明星都是要运气的，万一你以后没有戏拍，还是得老老实实考大学。”
“我知道的，学习没落下，我不是说过吗我们那个戏的导演可喜欢我了，还专门给我请了家教在剧组辅导功课呢。”
“就是你老挂在嘴边的那个达哥？”
“对，就是他，我现在的经济合约也在他公司，达哥虽然是个新导演，但是很有才华。”
秦妈妈停下手想了想，“这个陈导演两部戏都让你这个新人演，看来的确是很赏识你，那咱们也得感谢一下人家，那个东宁的土地产我下午再出去买两份，你带回北城去送人家。”
“妈，”秦歌淮微微皱起眉头，“不用搞这些的，人家达哥才不稀罕咱们这点土地产。”
“傻孩子，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咱们送不送是咱们的心意，算了，我现在就去，那家腌肠店生意可好了，晚了人家该卖完了。”秦妈妈摘下围裙，拿上钱包就要穿鞋出门，“你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外面冷，别出去跑了。”
秦歌淮劝不住，只好随她去。
他自己把饭给煮了，打算把菜也炒了，“If you miss the train I am on ,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铃声响起，秦歌淮赶紧接起手机，“喂，若愚。”
“你在干嘛呢？”女孩子的嗓音瓮瓮的。
“我在炒菜呀，你呢，怎么鼻音这么重，是不是感冒了？”
“那你在家炒菜？”
秦歌淮轻笑一声，“不然呢？难道我跑到饭店里去炒。”
“你开窗。”
秦歌淮心里一动，赶紧推开窗户。
他住的是老式小区，单元楼下面就是步行街道，人来人往。
漫天纯白的雪色中，王若愚穿着件粉色的棉袄站在楼下正冲他挥手。
秦歌淮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他急忙从玄关夺门而出，两步并做一步，三层楼的距离，片刻功夫就到了楼下。
“你怎么来了！”零度的天，他额上冒着薄汗，眼里却有星星。
王若愚指着他的脚，呵呵笑道，“你怎么拖鞋都穿反了。”
秦歌淮也跟着傻笑，“我还以为在做梦呢，冷不冷，走，快进屋。”
王若愚跟着他回了家里，秦歌淮拿了双家里没开封的新拖鞋给她。
“房间有点小，你随意坐。”
王若愚乖巧地坐在沙发上，“干嘛这么客气。”
秦歌淮给她倒了杯热水，“你还没说呢，怎么突然来了，你来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王若愚捧着杯子喝了一口，“家里只有你在吗？”
“我妈出去买菜了，”说着开门声响起，“幸好我去的早，只剩下十斤腌肠，我全给他要了……咦，怎么多了双鞋？”
“阿姨好，”王若愚站起身。
秦妈妈没想到买个菜的功夫居然家里多了个漂亮的女娃娃。
“妈，她是我朋友王若愚，我之前的拍戏时候的搭档来着。”
“哦哦，你好你好，好俊的丫头，”秦妈妈笑呵呵地说，“快坐快坐，想喝点什么？阿姨给你拿饮料。”
“谢谢阿姨，不用麻烦了，我坐一坐就走。”
“怎么能马上走呢，吃了饭再说啊。”
“我一会儿还有比赛，就是顺路过来见见秦歌淮。”王若愚解释道。
“你还有比赛？”秦歌淮疑惑道，他还真以为王若愚是特地过来的。
“嗯呢，有一个围棋比赛。”
“呀，你还会下围棋，真是多才多艺。”秦妈妈夸赞道。
“妈，这才算什么，人还是安州的理科状元呢，现在在青大上学。”秦歌淮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
“噢哟，她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又漂亮又聪明，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
“妈，”秦歌淮耳朵根红成一片，“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本来就说过，还不承认。”秦妈妈笑着打趣。
王若愚也跟着抿嘴。
“好了好了，你不是要比赛吗，我送送你。”秦歌淮帮王若愚拿起围巾和包。
“欸，真不吃饭啊？”秦妈妈问。
“不吃了，人来不及了。”秦歌淮说。
“那你也晚点回来，等人家小王比赛完，陪陪人家听见没有？”秦妈妈巴拉着门框嘱咐。
“好。”秦歌淮高高应了一声，拉着王若愚下楼。
“我妈她这个人就这样，唠唠叨叨的，你别见怪。”
“不会啊，我觉得阿姨挺好的，看起来就是个很温柔的妈妈。”
秦歌淮停下来，给她把围巾系好，“我爸爸去世的早，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长大的，她已经给我她能给的最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孝顺阿姨。”王若愚呵着白气说。
秦歌淮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这还用你说，我一定会让我妈过上好日子的。”
不仅是妈妈，还有你。
秦歌淮看了看她红通通的鼻子，心想道。
比赛的确马上就要开始了，好在东宁大酒店离得不远，秦歌淮熟悉路程，两人没有迟到。
“比赛时间这么急，你怎么还跑过来看我。”
“我哪里知道这个路这么难找，本来我算了时间是够的……反正还不是因为想见见你。”王若愚小声说道。
秦歌淮心里甜丝丝的，“我也想见你，我本来就打算明天一早回北城。”
“真的？”王若愚眼睛一亮，“那我们可以一起了。”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袁浩老远看见王若愚，兴奋地打了个招呼，“学妹！”
“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来，你的赛区在这边，你放轻松哈，都是些业余的初阶选手，只要你发挥正常水平，肯定没问题的。”
王若愚嘱咐秦歌淮去观众席等她，跟着袁浩去备赛了。
“学妹，刚才那帅哥是你男朋友？”袁浩八卦地问。
王若愚浅浅一笑，“算是吧。”
哦，还在暧昧阶段，但是看学妹这娇羞样，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唉，围棋社那些找他打听学妹情况的单身狗们要失望了。袁浩心里也有一丝小小的失落，不过他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过不可能的痴心妄想，对着又美又强的学妹，更多都是抱着欣赏和敬佩。
围棋选手以段位区分，王若愚看了看自己的标签“专业五段”？她没记得自己考过这个啊。
“张教授给你走的后门，他可是咱们棋院的泰山北斗，他说你肯定有专业五段。”
原来如此。
“张老师来了吗？”得当面谢谢人家。
“来了来了，我这不就是来给张老师当助理吗，他现在在陪钱神备战呢，等那边结束了再说。”
那边就是专业级的较量，没三五个小时恐怕分不出胜负。
王若愚今天的对手虽然比起围棋社的质量要好些，但还是不够看的，大多是些从小练习围棋的青少年，虽然王若愚的外表不违和，但是她心里总觉得别扭，感觉跟欺负小孩一样。
“你输了，”王若愚落下最后一颗子说道。
那男孩扶着眼镜，仔仔细细看了眼棋盘，直到裁判宣布结果还是不可置信。
“你是谁，我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你？”男孩问。
王若愚笑笑，没说话，回头看了眼坐在观众席的秦歌淮，他低着头好像在回消息。
围棋比赛应该挺枯燥的吧，尤其是他连规则都不会，早知道就不让他干等着了。
“我从小学就开始参加比赛了，这几年我从来没有输的这么快过，你是不是比赛方新研究出来的AI智能？”对面的男孩认真问道。
王若愚被男孩的脑洞逗地哑然失笑，“再过六十五年，像我这样高度仿真的AI智能都还没有研究出来，你觉得现在有可能吗？”
“你怎么知道没有，难道你去看过？”男孩不服气道。
王若愚心想我还真去看过，不过她这话说的也太绝对了，从小艾自我学习的结果看，他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仿真智能的技术壁垒，不过他带着她去了小宇宙，恐怕没有办法给那些老教授来研究了。
“你就当我做梦吧，反正你输了。”
男孩被气得跳脚，可惜却无可奈何，王若愚轻轻松松拿到了这个赛段的冠军。
“你也太厉害了，我看刚才那几个人脸都白了。”见王若愚过来，秦歌淮捧场地说。
“一般一般吧，刚刚比赛是不是很无聊啊。”怕他坐不住，她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了。
“没有啊，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以后要是有空你教教我呗，说不定我也是个隐藏的围棋高手。”
“学妹，你怎么又跑你男朋友这里来了，张老师说想见见你。”袁浩跑过来说。
“我……”秦歌淮下意识想说自己还不是王若愚的男朋友，可是见她没有反驳就赶紧把话咽下去了。
“那我过去一趟，你去门口等我。”
“去吧。”
秦歌淮往门口走，手里回着达哥的消息。
他刚结束的这部电影《深渊之下》被投资人寄予了厚望，准备定档在16年的国庆，这部电影出彩的配角全是安排的大咖，反倒是他这个男主角没有名气。
陈达想给他安排一点综艺活动，好歹先露露脸。
“‘加油少年’有一个气氛嘉宾的档期黄了，刚好可以把你安排上去，这个节目主打的都是年轻人，你的气质很符合，节目的编导说让你尽快和他见一面。”
“你明早飞沪都，我让小孟给你把票买了。”
明早……那他暂时又回不了北城了，秦歌淮打了字又删掉，最后回了一句，“好的，达哥。”
王若愚蹦蹦跳跳出来，从台阶上抓了一把雪悄悄塞进秦歌淮的脖子里，却被秦歌淮一把抓住，“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偷袭我。”
王若愚目前也就165左右，秦歌淮已经181了，相比起来她的确有点矮。
“哼，”王若愚不开心地拍拍手，“没劲。”
秦歌淮眼珠一转，从旁边抓了把雪拍她头上，“这才叫偷袭！”
“啊，秦歌淮！”王若愚从地上抓起雪团追着他跑。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追追打打，最终以秦歌淮被她按住强行从领子里塞进去雪结束。
“好啦，别弄了，一会儿冻着手。”秦歌淮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呵气，颈间冰冰凉凉的，沁得他心跳都加速了。
王若愚看着他垂下来的长长睫毛，上面还挂着未融化的雪花，“你真好看。”她感慨道。
鼻子、眼睛、嘴巴，每一个五官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就连眼睫毛都这么可爱。
秦歌淮抬起双眸，脸上微红，“你也好看。”
王若愚扬起嘴角，“我知道啊，那……那你喜欢我么？”
她将嘴角埋进围巾，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还真没做过，这样直白地问别人是不是过于厚脸皮了。
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就是忍不住啊，她喜欢他这件事，是忍不住藏不了的。
秦歌淮一愣，接着眼里蹦出喜悦，认真道，“王若愚，这种话应该我来问的。”
王若愚只觉得心里有巨大的粉红色泡泡在酝酿，“那你问啊。”
秦歌淮看着她的眼睛，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知是不是冻的，声线发着抖但是却又透着一股执拗的坚定，那是少年人才有的执拗和坚定。
“我喜欢你，王若愚，你喜欢我吗？”
王若愚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此刻她严格遵循自己的内心，重重点头，“我喜欢你。”
秦歌淮将她搂进怀里，虽然东宁的冬天很冷，可是他觉得自己此刻的心里很暖和，就像艳阳天。
秦歌淮领着王若愚去看了东宁有名的冰雕，一起吃了热腾腾的火锅，看了一部老电影。
这是一部上个世纪的经典影片，以民国时期的爱恨情仇为题材背景，电影中穿着旗袍的的女主角临死之际缓缓依偎在男主怀里，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
王若愚看这种电影原本是没有什么心绪起伏的，她不大能体会到剧中人的喜怒哀乐，可是现下刚刚品尝到恋爱的甜蜜，她似乎能够共情一点了，是以看得津津有味。
她在看电影，但是看电影的人却在看她。
秦歌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完全是遵循本能，仿佛她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吸引着他。
王若愚注意到他的目光，侧脸回头，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啊。”话音刚落，秦歌淮便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又软又暖，就像小时候放在火炉边烤熟的棉花糖，那滋味可以让他甜上很久很久。
王若愚微微睁大眼睛，还没有感觉出来，秦歌淮便迅速坐直了身体，眼睛此刻又不敢看她了，直直看着屏幕。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电影散场，秦歌淮将她送到酒店门口，这才将憋了半天的话说出来。
“……所以我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回东宁了，对不起啊。”秦歌淮眼里充满了歉疚。
王若愚心里不是不失望，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了，可是她毕竟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态，“没关系的，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一直陪着我。”
这么懂事的王若愚更让秦歌淮心疼了。
“你以后叫我窈窈吧，这是我的小名。”
“窈窈，”秦歌淮轻轻呢喃了一句，“我的窈窈，好可爱的小名。”
“那我回去了，”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他。
秦歌淮摸了摸她的头，“回去早点休息吧，我忙完以后会尽快回北城找你的。”
王若愚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回了酒店。
秦歌淮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又在酒店门口独自站了十来分钟这才回家。
家里秦妈妈还没有睡下。
“不好意思，妈，我陪我朋友逛街太晚了。”他对着沙发上打着呵欠等他的妈妈有些歉疚。
秦妈妈却挥了挥手，“妈妈也是过来人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的眼睛啊就没有从人家小姑娘身上离开过。”
秦歌淮被亲妈戳破，心虚不敢反驳，但是早恋这种事总不能明目张胆地给家长说，何况王若愚还没有成年。
秦歌淮便岔开话题，说起自己明日要去沪都的事。
“这一走，恐怕过年都回不来了。”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妈妈当然支持你，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一个人乐得清闲，每天跳跳舞看看书也挺自在。”
秦歌淮抱了抱自己的妈妈，“妈，对不起。”
傻孩子，秦妈妈搂住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你这条路不容易，咱们家什么帮助也不能提供，全靠你自己去拼去闯，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嗯，我会照顾自己的。”
“还有那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家里捧着长大的，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唉，你干这行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多的是苦头要吃，可别委屈了人家。”
秦歌淮想起王若愚又娇又软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能吃苦的。
“嗯，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