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事？”
孟宴臣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你让秘书告诉我不就好了，干嘛要等一个下午？太浪费时间了吧？你说等了几个小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只能亲口传达的机密呢，结果就是这种事，这事还怕第三方知道吗？你让秘书传达也没什么事吧？”
魏越云想不到孟宴臣这么精打细算的聪明人，竟然在这事上没绕过来弯，白糟蹋了一下午。
孟宴臣开口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想不出借口。只能现编：“前几天有一个人想到我们家来拜访，我父母不待见他，就说没时间。他的关系网还挺广的，难保公司里没有，所以亲口告知还是必要的。——你别笑了，快点回答我，周末有时间还是没时间？”
楼上的声控灯随声闪灭。孟宴臣搞不懂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的笑声，情绪不免也有些被感染到。
嘴角勾起，眉间也舒展出笑意，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手扳住她的肩逼问：“快说！你到底去不去？”
“去的，去的。”魏越云笑着道。
周末时候，保姆做好了一桌的菜。孟怀瑾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保姆摆盘，门铃响了。
孟宴臣还在楼上没下来，孟父于是亲自去开门，魏越云手上大包小包的，腰都挺不直了：“啊，孟伯伯。”
魏越云只在长辈的讲述和新闻报道中见过孟怀瑾，心中的形象一直是西装革履的威严总裁，而今看到穿着居家装一脸慈祥的孟伯伯，颇感意料之外。
“人来了就行了，怎么还带礼物。”孟怀瑾接下她手中的袋子交给下面的人。
“毕竟是拜访长辈，空着手来太失礼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茶叶和首饰。”
魏越云的母亲是魏老爷子的独生女，她又是魏母中年得女，从小就被宠到不行。每次她拜访朋友，外公都让她带一堆礼物去撑场面，长大后这个习惯改不了了。哪怕知道这次赴宴不需要“撑场面”，她也还是起了个大早在专卖店里扫了一堆。
付闻樱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开玩笑的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开门就见到魏总。贵客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付阿姨。您就别开玩笑了。”
“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下次再这样，就不叫你来了。”
“顺手带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付闻樱眼中流动着笑意：“快进来吧。等你好久了。你再来晚一点，我们就都先开饭了。”
魏越云看着光滑闪亮的地面，迟疑道：“我先换鞋吧。踩了一路的泥水，别弄脏了地。”
“家政阿姨每天都拖的，不怕弄脏。”
魏越云进门，环顾一圈，没看到孟宴臣，绕着圈子问：“只有阿姨和伯父在家吗？孟沁不在？”
“她在医院加班呢。”付闻樱随口道，话毕，抬头喊楼上：“宴臣，客人到了。”
孟宴臣应声下楼，身上穿着定制西装，脚上踩着拖鞋，如此“怪异”的搭配，也掩不住身上那天生贵胄的矜贵气质。
他步履稳健地下楼，和父母打了招呼。
孟宴臣和魏越云平日里也算无话不谈，但在父母面前反而拘谨了。从饭前到饭后他们两人没有一次眼神交流，甚至端茶递给她时，面对魏越云的感激也只是用极轻的声音嗯了一声。
客厅里放着电视，孟宴臣拿起茶杯喝茶，眼神看着屏幕，因为离得太近，魏越云甚至能看到他吞咽时喉结滚动的样子。
妈呀——
自己好像个变态。
魏越云赶紧把目光移过去和付阿姨聊天。
“你母亲过得还好吧？”付闻樱端着茶杯，像优雅地拿着一个手炉。
“她很好。”每天在海边晒太阳，周身年轻的帅哥（她爸）作陪，她有什么不好的。
“她还没有结婚吗？”
“没呢，我外公不让，我妈妈之前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了，自己也不要想结。”
付闻樱点头。
“婚姻大事确实应当慎重。”
付闻樱和魏越云母亲没见过，但魏母的事，只要是豪门出身的姑娘几乎都知道。它常被用来教育豪门女孩“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另外，谨慎相信男人跟你说的他想一辈子丁克，因为随着时间流逝，这句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变成一句屁话。
魏越云的母亲当年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穷男人，要死要活地要跟他走，逼得魏老爷子最后只能承认女婿的身份，后来那个男的说自己想丁克，老爷子一万个不乐意，但碍于自家女儿的恋爱脑，最后也只能默许。
但后来那个男人突然又不想丁克了，他想生孩子了，还嫌魏妈年纪大，不想跟她生，在外面用魏老爷子给他的钱、给他的别墅，包养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
得知消息的事后，魏母正在天桥上开车，看了一眼发过来的信息，险些错打方向盘冲到河里。
凤凰男几乎立刻就被公司开除了，但这些并不能挽回魏母浪费的青春和付出的深情。因为那个男人早已靠着魏老爷子给他的资源、给他的钱、给他的人脉关系，获得了一份极为优越的工作，靠着这份工作经验和他对魏家的了解，他可以在任何一家魏家的敌对公司那获得一份不菲的报酬。
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眼看自己父亲白手起家的家业毁于自己的一念之差，魏母悔不当初，吞下去的毒药都已经买好了。
关键时刻还是老爷子靠谱。他找到了暗地里已经言归于好的宿敌，让他扮成甲方，去和凤凰男做“生意”。凤凰男真的以为找到靠山了，立刻事具无遗地把知道的信息全告诉他。
宿敌听着那些机密，脸都白了，前脚送走凤凰男，后脚就跑到了法院。
录音笔中内容详细，泄密入罪已是板上钉钉。
在案件宣判那天，老爷子让人带了两份检验单子去拘留所看他。
其中一张凤凰男认识，是他包养的那个大学生怀孕的检验单。当时自己兴奋不已，在检验单上猛亲，因为过于用力还把纸给亲破了，边角处现在还留着被胶带粘过的痕迹。
另一张……虽然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他却没半点印象。
魏老爷子让手下人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刚提出要丁克的时候，魏老爷子就让手下的医生趁着他全身麻醉的时候，割开他的腹腔，给他附赠了一个手术。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决定“丁克”的凤凰男没法反悔。也给自己傻的可怜的女儿留条后路，以至于日后不会吃太大的亏。
手术做得相当成功，丝毫不影响正常的生活需要，致使凤凰男十几年了也没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不能生育的太监。
事情日后的走向也确实应了老爷子最坏的猜测——那个男人后悔了，想生孩子了，自己的女儿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到头来除了衰老的身体什么都没有。
老爷子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冒着罪行暴露的危险，让手下人拿着手机，亲眼见证了凤凰男歇斯底里、崩溃绝望的全过程。临走前还拿走了拘留所的录像。
事情后来不知被哪个人走漏了风声，连警察都找到拘留所以前的人员询问详情，奈何老爷子做的太干净，什么都找不到，哪怕大家一致认为确有其事，也没法真把他送到监狱里。
后来有记者在发布会上问过老爷子网上的传言是否为真。
老爷子回：“想知道我到底做没做这事，去验验大学生生的孩子是不是那个罪犯的不就知道了？”
群众如醍醐灌顶，都涌到了大学生住的地方。
凤凰男的父母一直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孙子，这么多年一直允许大学生母子二人住在凤凰男原本的屋子里。大学生怕事情败露自己会被赶走，咬死了媒体是谣传，她丈夫有生育能力，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
受害者妻子都说魏家没做过这事，这案件大概率是无法翻盘了，二十年过去，很多人渐渐都忘了这件事，它给社会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在提起魏家时，总有人会感慨一句：“魏家人被判死刑了都能给捞出来。”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了。
孟宴臣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你让秘书告诉我不就好了，干嘛要等一个下午？太浪费时间了吧？你说等了几个小时我还以为是什么只能亲口传达的机密呢，结果就是这种事，这事还怕第三方知道吗？你让秘书传达也没什么事吧？”
魏越云想不到孟宴臣这么精打细算的聪明人，竟然在这事上没绕过来弯，白糟蹋了一下午。
孟宴臣开口想解释，却发现自己也想不出借口。只能现编：“前几天有一个人想到我们家来拜访，我父母不待见他，就说没时间。他的关系网还挺广的，难保公司里没有，所以亲口告知还是必要的。——你别笑了，快点回答我，周末有时间还是没时间？”
楼上的声控灯随声闪灭。孟宴臣搞不懂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的笑声，情绪不免也有些被感染到。
嘴角勾起，眉间也舒展出笑意，但语气还是凶巴巴的，手扳住她的肩逼问：“快说！你到底去不去？”
“去的，去的。”魏越云笑着道。
周末时候，保姆做好了一桌的菜。孟怀瑾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保姆摆盘，门铃响了。
孟宴臣还在楼上没下来，孟父于是亲自去开门，魏越云手上大包小包的，腰都挺不直了：“啊，孟伯伯。”
魏越云只在长辈的讲述和新闻报道中见过孟怀瑾，心中的形象一直是西装革履的威严总裁，而今看到穿着居家装一脸慈祥的孟伯伯，颇感意料之外。
“人来了就行了，怎么还带礼物。”孟怀瑾接下她手中的袋子交给下面的人。
“毕竟是拜访长辈，空着手来太失礼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些茶叶和首饰。”
魏越云的母亲是魏老爷子的独生女，她又是魏母中年得女，从小就被宠到不行。每次她拜访朋友，外公都让她带一堆礼物去撑场面，长大后这个习惯改不了了。哪怕知道这次赴宴不需要“撑场面”，她也还是起了个大早在专卖店里扫了一堆。
付闻樱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脸上挂着开玩笑的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开门就见到魏总。贵客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付阿姨。您就别开玩笑了。”
“怎么又带了这么多东西？下次再这样，就不叫你来了。”
“顺手带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付闻樱眼中流动着笑意：“快进来吧。等你好久了。你再来晚一点，我们就都先开饭了。”
魏越云看着光滑闪亮的地面，迟疑道：“我先换鞋吧。踩了一路的泥水，别弄脏了地。”
“家政阿姨每天都拖的，不怕弄脏。”
魏越云进门，环顾一圈，没看到孟宴臣，绕着圈子问：“只有阿姨和伯父在家吗？孟沁不在？”
“她在医院加班呢。”付闻樱随口道，话毕，抬头喊楼上：“宴臣，客人到了。”
孟宴臣应声下楼，身上穿着定制西装，脚上踩着拖鞋，如此“怪异”的搭配，也掩不住身上那天生贵胄的矜贵气质。
他步履稳健地下楼，和父母打了招呼。
孟宴臣和魏越云平日里也算无话不谈，但在父母面前反而拘谨了。从饭前到饭后他们两人没有一次眼神交流，甚至端茶递给她时，面对魏越云的感激也只是用极轻的声音嗯了一声。
客厅里放着电视，孟宴臣拿起茶杯喝茶，眼神看着屏幕，因为离得太近，魏越云甚至能看到他吞咽时喉结滚动的样子。
妈呀——
自己好像个变态。
魏越云赶紧把目光移过去和付阿姨聊天。
“你母亲过得还好吧？”付闻樱端着茶杯，像优雅地拿着一个手炉。
“她很好。”每天在海边晒太阳，周身年轻的帅哥（她爸）作陪，她有什么不好的。
“她还没有结婚吗？”
“没呢，我外公不让，我妈妈之前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了，自己也不要想结。”
付闻樱点头。
“婚姻大事确实应当慎重。”
付闻樱和魏越云母亲没见过，但魏母的事，只要是豪门出身的姑娘几乎都知道。它常被用来教育豪门女孩“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另外，谨慎相信男人跟你说的他想一辈子丁克，因为随着时间流逝，这句话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变成一句屁话。
魏越云的母亲当年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穷男人，要死要活地要跟他走，逼得魏老爷子最后只能承认女婿的身份，后来那个男的说自己想丁克，老爷子一万个不乐意，但碍于自家女儿的恋爱脑，最后也只能默许。
但后来那个男人突然又不想丁克了，他想生孩子了，还嫌魏妈年纪大，不想跟她生，在外面用魏老爷子给他的钱、给他的别墅，包养了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
得知消息的事后，魏母正在天桥上开车，看了一眼发过来的信息，险些错打方向盘冲到河里。
凤凰男几乎立刻就被公司开除了，但这些并不能挽回魏母浪费的青春和付出的深情。因为那个男人早已靠着魏老爷子给他的资源、给他的钱、给他的人脉关系，获得了一份极为优越的工作，靠着这份工作经验和他对魏家的了解，他可以在任何一家魏家的敌对公司那获得一份不菲的报酬。
他也确实这么干了。
眼看自己父亲白手起家的家业毁于自己的一念之差，魏母悔不当初，吞下去的毒药都已经买好了。
关键时刻还是老爷子靠谱。他找到了暗地里已经言归于好的宿敌，让他扮成甲方，去和凤凰男做“生意”。凤凰男真的以为找到靠山了，立刻事具无遗地把知道的信息全告诉他。
宿敌听着那些机密，脸都白了，前脚送走凤凰男，后脚就跑到了法院。
录音笔中内容详细，泄密入罪已是板上钉钉。
在案件宣判那天，老爷子让人带了两份检验单子去拘留所看他。
其中一张凤凰男认识，是他包养的那个大学生怀孕的检验单。当时自己兴奋不已，在检验单上猛亲，因为过于用力还把纸给亲破了，边角处现在还留着被胶带粘过的痕迹。
另一张……虽然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他却没半点印象。
魏老爷子让手下人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早在十年前，他刚提出要丁克的时候，魏老爷子就让手下的医生趁着他全身麻醉的时候，割开他的腹腔，给他附赠了一个手术。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决定“丁克”的凤凰男没法反悔。也给自己傻的可怜的女儿留条后路，以至于日后不会吃太大的亏。
手术做得相当成功，丝毫不影响正常的生活需要，致使凤凰男十几年了也没发现自己其实是个不能生育的太监。
事情日后的走向也确实应了老爷子最坏的猜测——那个男人后悔了，想生孩子了，自己的女儿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到头来除了衰老的身体什么都没有。
老爷子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冒着罪行暴露的危险，让手下人拿着手机，亲眼见证了凤凰男歇斯底里、崩溃绝望的全过程。临走前还拿走了拘留所的录像。
事情后来不知被哪个人走漏了风声，连警察都找到拘留所以前的人员询问详情，奈何老爷子做的太干净，什么都找不到，哪怕大家一致认为确有其事，也没法真把他送到监狱里。
后来有记者在发布会上问过老爷子网上的传言是否为真。
老爷子回：“想知道我到底做没做这事，去验验大学生生的孩子是不是那个罪犯的不就知道了？”
群众如醍醐灌顶，都涌到了大学生住的地方。
凤凰男的父母一直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孙子，这么多年一直允许大学生母子二人住在凤凰男原本的屋子里。大学生怕事情败露自己会被赶走，咬死了媒体是谣传，她丈夫有生育能力，这个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
受害者妻子都说魏家没做过这事，这案件大概率是无法翻盘了，二十年过去，很多人渐渐都忘了这件事，它给社会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就是在提起魏家时，总有人会感慨一句：“魏家人被判死刑了都能给捞出来。”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