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深出生市井,做了多年小混混,文化底蕴不高,他先设局把人带进酒庄,用靠掌握的把柄威胁对方,这些把柄让他的事业如火如荼非常顺利,不过太顺容易轻狂高傲不把人放眼里,比如李毅,他去威胁李毅时狂傲不可一世,没想过李毅敢偷偷录音,所以口无遮拦说了许多酒庄制药和以前拐卖人口的事。

    李毅将录音交给警方,根据录音内容结合原来掌握的信息,警方很快整理出赵天深的完整犯罪链,找到隐藏在北川市的其他几个地下酒庄,解救那些被囚禁在地下的女孩们。

    赵天深被抓后对警方说的话拒不承认,直到警方拿出李毅的录音,和讲出其他酒庄的位置,种种证据摆在面前,赵天深无法再找借口,经过多次询问,终是承认了所有罪状。

    十几年前,赵天深还是街边小混混,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为弄到钱偷抢都做过,后有一次听人说偷孩子可以赚钱,一个孩子三千,他一听这比偷鸡摸狗赚得多,霎时动心,和朋友联手偷了第一个孩子卖,后来混迹各城市间赚倒卖人口的钱,有次他在街边抢了一个残疾乞讨人的钱盒,回去里面不少钱,让他觉得这是个不错赚钱的方法,于是张罗做这件事。

    事情越做越大,手下人越来越多,他打起年轻女孩的主意,时代进步,人们的防范意识越来越高,乞讨不好做,他萌生出做正经生意的念头,随着时代进步,他需要一个正经身份掩盖过去那些恶臭。

    骨子里的臭,多名贵衣服都遮挡不住臭味,正经生意没做几天,又犯老毛病。

    赵天深一认罪,小鱼小虾跟着一网打尽,电视网络各媒体争先报道,在全国引起巨大轰动,随之掀起一阵寻人热潮,在各种媒体平台,丢失孩子和亲人的家属纷纷在网上寻亲。

    找到亲人的,全网跟着高兴,没找到的,网友们积极提供线索,都真诚的渴望那些寻亲家庭能圆满,拐|卖|人口的话题几次登上热搜。

    下午面馆休息时间,宋寻澈和陈曦窝在沙发看电视,新闻里正播放赵天深的事,画面是那些被拐进酒庄的女孩,被警方解救后,与家人相认抱头痛哭的场面,她们中有正在读书的学生,有在城里打工的乡村你姑娘......如花的年纪遭遇这种事,大家替她们不平,热度迟迟不降。

    这件事引起的轰动,远超过陈曦和宋寻澈的预想,不过这正是他们想看到的,他们费尽心思找到赵天深,一步步接近,绝不仅是只为个人复仇,他们希望能有更多更多的被拐儿童和妇女回家。

    新闻播完,陈曦关了电视,打开手机软件,推送来的还是寻亲的视频,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拿着张孩童照片说:“我哥张南羽,右耳后有两颗连着的褐色痣,1岁时在平州县沙巡村好运小卖铺门口,被名身穿褐色马甲,身形丰满的妇女抱走,至今离家二十八年。

    二十年前,我爸在Y省,寻找我哥的路上不幸发生车祸去世,如今我母亲身患癌症时间不多,她唯一心愿就是走前见我哥一面,如果大家身边有特征和我哥相同的人,请务必联系我,完成母亲临终遗愿,谢谢。”

    宋寻澈靠着陈曦而坐,他视线从陈曦的手机屏幕上移开,  “28年早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拿1岁的照片寻人,没戏。”

    陈曦还在看视频里的小男孩,“耳后有两个连着的褐色痣,有这点特征,倒也不算希望全无。”她叹气,“这位母亲瘦得快皮包骨,看样子没多少时间了,不知道心愿能不能完成。”

    宋寻澈倏地眉头一锁,再次去瞧视频里的人,思索片刻,“大哥耳朵后面好像有两个连着的痣。”

    “真的?”陈曦眼前一亮,不等宋寻澈回话,起身往楼下跑,到陈光面前拨了下右耳一看,果然有两颗连着的褐色痣,年龄性别特征都一样,她欣喜若狂,急忙把这事告诉陈光。

    “全国跟我年纪一样大,耳后有两颗痣的男性有很多,怎么可能就是我?”陈光在陈曦额头敲了下,“傻妹妹想找父母想疯了?”

    “先和他们联系上,然后一起去警局采个血就知道结果了,又不费事。”他们三人只有宋寻澈运气好,被家里找到,陈光和陈曦还像小船在水里水漂着,陈曦想她和陈光也能找到家,哪怕是不成也要试试,她央求陈光,“试试嘛!”

    “没时间弄这些。”陈光转身去厨房,准备晚高峰要用的食材。

    陈曦跟陈光身后,唠叨说:“我关注他家挺久,这位母亲患了肝癌,现在已经没多少时间,如果是真的,以后你会后悔。”

    陈光想了想,觉得妹妹说的有些道理,大不了白跑一趟,也没什么别的损失,他答应,“你跟他们联系吧。”

    “好。” 找到各自的父母,也是陈曦心愿,一直对此不积极的陈光松了口,她高兴,乐呵呵走了。

    联系到对方后,他们三人启程去张家,北川市距离平州县路程遥远,要坐飞机再倒汽车,陈光心思敏感,不愿坐飞机,宋寻澈直接包机过去,解决陈光被围观的尴尬。

    下飞机三人又坐近七小时的汽车才到,网上发视频的男孩叫张海羽,是张南羽的弟弟,他去镇里接宋寻澈他们,大家见到人全惊住,张海羽的五官与陈光非常像,很难说两人没关系。

    路上张海羽反复强调家里条件差,让陈曦他们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即便这样到地方时陈曦三人还是震惊,张家的环境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老旧快坍塌的房子里乌漆麻黑,没一件像样的家具,张母盖着破旧棉被躺着床上奄奄一息。

    “妈,陈曦他们来了。”张海羽说。

    张母睁开眼,目光停在高瘦的宋寻澈身上,凹陷的脸颊露出微弱笑容,双眼渐渐有了水汽,“妈终于找到你了。”

    “妈你认错人了,是这位”张海羽指了指陈光。

    张母看见轮椅上的人瞬间怔住,过了几秒她手撑着床,颤颤巍巍地坐起,瞧瞧陈光,又瞧瞧张海羽,眼泪一下冲出眼眶,“我的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陈光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张南羽,也不知如何安慰张母,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张海羽及时说:“妈,先别乱喊人,要做DNA比对才知道陈光是不是我哥。”

    “不用比,我生的儿,我认得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不是南羽还能有谁?”张母向陈光招手,“南羽过来让妈好好看看。”

    陈光上下瞧了瞧床榻上骨瘦嶙峋的老人,迟疑片刻,还是决定不管是不是张南羽,都暂且装成张南羽,完成老人遗愿,她真的没多少时间了,陈光推轮椅过去,拉住老人的只剩下骨头的手,“妈。”

    “我的儿。”张母靠着墙往前挪动身体,到陈光面前搂住他呜呜哭起来,“这些年妈找你找的好苦,28年你都在哪?腿怎么还没了?当年有人打电话来说你在南川,你爸马上动身追过去,到那边才知道被骗了,丧尽天良的人骗走你爸所有钱,他身无分文,没钱坐车想走回来,那么远的路怎么可能走回来?走一半饿晕在路上,疲劳驾驶的大挂车司机路上打盹,没看见地上有人,就那么把你把压过去,肠子都压出来了,他到死啊,都没能见你一面。”

    张母眼角的泪流过布满褶皱的凹陷面颊,那瘦入骷髅的手贴在陈光脸上,从头到下抚摸,“28年了,我的儿呀,”老太太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拿出一摞寻人启事放陈光面前,“你爸走的那年,你奶奶还没去世,海羽只有3岁,他走了解脱了,留下的人还得活着,我不能让你奶奶和海羽饿死,那些年我四处打工过的很苦,可从来没忘记寻找你,整整28年我从放弃过,走到哪都带着找你的寻人启事,见人就发逢人就问,老天有眼,让我在断气前找到你,去那边也能跟你爸有个交代。”

    老人视线从陈光的脸落到腿上,想到二十几年前,临产的夜晚,阵阵折磨人的腹痛,疼的她直撞墙,挨过开十指的痛,开始生了,孩子又是巨大儿,怎么都生不下来,折腾一天一夜,才把张南羽生出来,“我的好儿,妈给你生的完完整整,谁把你腿变成这样?”

    张海羽欲上前阻止喋喋不休的,陈光摇了摇头,一个完整的家庭,被张南羽的丢失彻底毁掉,此刻他的缺陷,他是不是张南羽,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完成老人遗愿重要,默默无闻的来到这世上,风雨兼程辛苦一辈子,不得圆满,生命的最后,陈光只想老人能不留遗憾,内心受了触动,他也说出心里话 ,“这些年我也想你们,我也想回家,只是”陈光顿了顿,垂眸看双腿,“这双腿……怕你们失望,不知道怎么面对,不敢回来,妈,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回来,你就不用活的这么辛苦。”

    “这么多年,妈只想告诉你,我和你爸从来没放弃过你,你一刻是我们的儿,一生都是我们的儿,无论人贩子把你拐到哪,你都我们的儿。”张母抱着陈光呜呜痛哭,苍老悲凉的哭声环绕在光线暗淡的房间,像魔咒感染在场的每个人,陈曦跟着掉泪,宋寻澈从身后抱住她腰,往怀里搂了搂。

    陈光抹掉眼下的泪,又仰头擦了张母眼角,扯出一丝笑,“都过去了,人贩子也抓起来了,我们不谈这个。”

    “好。”张母也笑,抓着陈光看来看去,恨不得将他过去的二十几年看个遍,“结婚没?”

    陈光苦笑,“我这个样子结婚,是害人家姑娘,不结了。”

    老太太不愿意,“胡扯。”她拍拍胸口,“这里残缺才是害人,身上的不算,不许低贱自己。”

    陈光顺着她说:“好,不算。”

    张母指示小儿子,“海羽给隔壁李姨打电话,让她看看咱村有合适姑娘介绍给你哥?”

    “不用不用。”陈光忙阻止了,“我可以找到。”

    儿子回家,病了多日的张母突然有了精神,往日动一下都费劲的身体顷刻间充满力量,她下床,“海羽准备面,妈给你哥抱顿饺子。”

    众人劝不听,只得随着老太太,她不用别人帮忙,一个人揉面剁馅煮熟,看着像个正常人,一顿饺子吃完,张母拿出家庭相册,翻出照片给一一给陈光介绍,“这是百天照,这是你父亲……”

    这天夜里,张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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