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浓。

    明窗映出一对痴缠的身影,喘息声散在穿堂而过的微风里。

    陈曦被吻得七荤八素,心口燥热,迷离间还没忘宋寻澈的伤,双腿从他腰间落下,手戳了戳硬邦邦的石膏,“你能行吗?”

    宋寻澈痞坏的一面露出来,身体往冰箱上压了压,唇似有似无地贴着她耳边:“你说呢?”

    陈曦感受到变化,脸更红了,拿手推他,“变态。”

    “明知道不是好人,还来勾?”宋寻澈捏她下巴问,“今晚怎么了?”

    陈曦红着小脸摇头,“是好人,全世界最好的人。”她忆起过往,说:“好东西给我吃,陪我打耳洞,陪我学习,生病了整夜照顾我,有错还替我受罚,我一定用尽一辈子的运气才会遇见你,宋寻澈快醒过来,你不要死、不要死……”她喝多了思绪乱飞,从前又想到宋寻澈在病床上的画面,眼泪跟着流出,心底的恐惧也说出来。

    宋寻澈一下明白陈曦今晚的反常行为,心脏猛地被攥了下,发酸发胀发疼,她心疼他,舍不得他,不在是姐弟,不在是亲情,她心里有了属于他的独特位置。

    渴望,顷刻而出,无法控制,亦无需控制。

    陈曦腿软快站不住,强制停止了他的吻,她手指对面房间,“去卧室。”

    冷却片刻,宋寻澈清醒下来,笑着问她,“知道去卧室要发生什么?”

    陈曦乖巧地点头,勾着他脖子往前凑,唇贴到他耳边说:“做完你就是我的人了。”

    “一直是你的人。”

    “才不是。”陈曦委屈地哼了声,“有时莫名其妙不理我,搞得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对不起。”宋寻澈知道她说大学时候的事,“那时以为你和周辞在一起,我嫉妒得发疯,头脑不清醒,做了一些混蛋事。”

    “以后有话说清楚,不可以再那样。”

    “好。”

    陈曦: “也不可以死,要像小时候整日跟我身后,做我甩不掉的尾巴。”

    “不会死,活着一辈子做你甩不掉的尾巴。”宋寻澈低头,吻掉陈曦眼角流出的泪。 “忧忧,我爱你。”

    陈曦悲伤的情绪一下散尽,眉眼一弯,“爱是做出来的,不是靠嘴说。”

    宋寻澈今晚几次被她今晚大胆的行为和言语逗笑,“再撩下去,明早有你后悔的。”

    陈曦头摇成拨浪鼓,“不后悔,姗姗说喜欢要用行动告诉你,做完我们自然而然变真情侣啦。”

    宋寻澈: “……”

    这都学了些什么?

    他想去南川把乔姗姗抓回来,好好算一账。

    见宋寻澈没反应,陈曦抬脚,仰头含住他喉结,“到底做不做?”

    “……”

    宋寻澈蹲下身,搂住那双纤细的腿把人抱起,进卧室将陈曦放床上,刚放下陈曦又起身跑出去,没一会儿,她站门口神神秘秘地看宋寻澈傻笑,“看我买了什么,我都准备好了。”说着把盒子扔过去。

    宋寻澈接过一看:“……”

    他捏着盒子看了看,对陈曦招手,“过来。”

    陈曦晃悠悠走过去,“怎么了?”

    宋寻澈指指盒子上的尺码,“买小了。”

    陈曦:“……”

    宋寻澈关了灯,拉陈曦躺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睡了。”

    陈曦脑子迷迷糊糊,往床上一躺,眼睛都睁不开,嘴上还苦苦坚持:“要不……”

    “打|胎很疼,有些医院麻药都不给打。”宋寻澈吓她。

    这回人不说话,没一会儿睡了。

    陈曦喝了酒,头脑不清醒,宋寻澈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和她发生点什么,他做不出那么混蛋的事,一开始就没想做,只想把她糊弄进来睡觉。

    他想听陈曦清醒时说爱他,想看她清醒时因他动情失控。

    *

    早晨宋寻澈接到老爷子电话,说案子有进展让他回家一趟,陈曦还在熟睡,他没打扰她,留了张纸条,随司机回宋家。

    进门先听见宋雅的嘶吼:“我绝不会嫁给他。”

    宋清辉手里的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摔,“由不得你。”

    “大清灭亡一百多年了,你还在这搞父母指婚那套,恶不恶心?”宋雅含泪和父亲对峙。

    “我养你二十几年,要你为家里做这点事还不肯,白眼狼一个。”

    宋雅抹了把泪,红着眼和父亲喊:“圈里谁不知道赵亚泽是玩咖,嫁给他我这辈子就毁了,如果你生我只为毁我,那不如不生。”瞥见宋寻澈进来,宋雅一把将人拉过来,“不信,你问寻澈,他们经常在一起玩,没人比他更了解赵亚泽。”

    进门这会儿,宋寻澈听个大概,赵亚泽疯玩得程度,他亲眼所见,必然不想表姐嫁过去,可没等开口,宋清辉就说:“不用寻澈讲,我知道他啥样,嫁过去以后,你有吃有喝有钱花,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是不是玩咖能怎样?”

    宋雅: “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我想不明,你为什么非叫我嫁给他?”

    宋清辉一拍桌子,怒吼:“没有为什么,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

    宋雅委屈地直落泪,“我要去告诉爷爷。”

    宋清辉指着楼上,“爷爷就在楼上,你喉这么大声,以为爷爷听不见?他没下来,说明这事他也没办法。”

    “你们、你们……”宋雅哭得说不出话。

    宋清辉没管女儿,喝完杯子里的茶,起身走了。

    “别哭了擦擦眼泪。”宋寻澈把纸巾递给宋雅。

    “你说他怎么回事?突然要我嫁给赵亚泽,赵亚泽什么人谁不知道?嫁给他我一辈子都毁了,不知道让赵天深给灌了什么迷魂汤。”宋雅对宋寻澈哭诉。

    宋清辉和宋清让两兄弟性格截然不同,宋清辉沉稳,宋清让张狂,这是宋寻澈回宋家以来,第一次见宋清辉发脾气,而且强制女儿出嫁不像他的作风,老爷子还不管,宋寻澈感觉有点奇怪,带着疑惑进了书房。

    警察找到肇事车辆,一辆套|牌越野,开车人带着帽子口罩监控拍不清,警方在郊区找到车,但里面没人,痕迹被清理过,无法提取指纹。

    肇事逃逸,清理车内指纹,非常明显这次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车就奔着撞宋寻澈去的。

    老爷子问宋寻澈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如果没有那对方就冲着宋家来的。

    去医院害苹果的人上的那辆越野车,与撞宋寻澈那辆一模一样,或许是想捂死苹果的计划被宋寻澈打乱,那些人不甘心,所以开车撞宋寻澈,又或者撞宋寻澈本是另一个计划,不管咋样,这事都和赵天深脱不开关系。

    事情到此,无需再隐瞒,宋寻澈跟爷爷讲了赵天深的事,老爷子听完暴怒,不是赵天深,他不至于找孙子找十几年。

    宋寻澈先稳住爷爷,跟他讲了现在的情况,警方缺少抓捕赵天深的证据。

    老爷子沉思片刻叫来宋清辉,“赵天深跟当年拐走寻澈的事有关,既然这样,我们无需再忍他,让李毅带上所有证据去警局报案。”

    “爸,这事不能冲动,李毅代表的是盛明和宋家,这事一旦暴露,宋家脸面全没无,我宁愿用小雅做条件都没让此事暴露,现在您怎么能让李毅去报案?”宋清辉激动地说。

    宋寻澈听得云里雾里,“爷爷怎么回事?”

    老爷子拍拍他手,没先答他,而指着宋清辉骂:“从小你就软弱怕事,处处不如你弟,现在还这副德行,我宋思江果敢一辈子 ,怎会生出你这么窝囊的儿子?幸好没把盛明交你手里,不然一辈子心血全毁了。”

    宋清辉低头不敢看老爷子,“我也是为咱家着想,圈里谁不知道李毅是您干儿子,从小在咱家长大,除了姓氏不同,他和您亲儿子没差别,他犯事等同宋家犯事,最后丢的是您的脸面。”

    “我这张老脸丢不丢能怎样?再说李毅管不住自己,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

    “刚才小雅在下面嘶吼不愿嫁给赵亚泽,您一声没吭,代表同意用小雅换赵天深闭嘴,如今寻澈几句话您立刻不顾宋家脸面改变主意,清让的孩子是您孙子,我的就不是?”宋清辉抬头看着老爷子,越说越激动。

    “结婚可以离,小雅不开心,我会尽我所能补偿她,但寻澈漂泊在外的十几年,还有枫婷的命,怎么补偿?这些年,咱家对赵天深不差,可他怎么对我们的?他偷走了寻澈,间接害死枫婷。”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他欠我们的,我要他全部还回来。”

    宋清辉望着窗外苦笑了下,回头说: “错误的婚姻一样会给人照成伤害,那是多少钱都补偿不回来的,我为了宋家脸面,为了盛明的股票,宁愿牺牲小雅。您呢?说来说去,还是偏袒,小时候您偏袒清让,看不上我,如今又偏袒他的孩子,您不顾公司和宋家脸面,我也无话可说,会按照您的吩咐让李毅去自首。”

    盛明集团是老爷子一首创办的,总部在南川,李毅是老爷子好友的孩子,李毅父母意外去世,老爷子把李毅接来自己家养,穿衣用度各个方面和自己儿子一样,李毅在盛明有非常重要的职位,至于和赵天深什么关系,宋寻澈不得而知,只能问爷爷。

    原来李毅曾是酒庄的会员,在里面做过许多毁三观的事,过程赵天深被偷拍下来,事后拿这份录影带威胁过李毅,李毅也不是吃素的,他偷带录音笔,将两人对话全录下来,录音里赵天深傲慢地炫耀了自己的灰色产业,还讲了许多酒庄不为人知的事。

    这事其实宋家占上风,毕竟赵天深犯的事更大,但由于李毅的视频内容,太过毁三观,一旦发出来,盛明的股票会大跌,宋清辉为了保住公司股价和宋家颜面,提出和赵天深联姻成为一家人 ,大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样双方都不会把彼此把柄亮出来。

    宋寻澈听后也担心公司,毕竟是爷爷一生心血, “爷爷,盛明”

    老爷子打断他 ,“股价会跌,但只是短暂的,盛明做到这么大靠的是口碑和实力,不是高管的花边新闻,寻澈不用有心理压力 ,安心去做你想做的,该做的事,爷爷永远支持你。”

    车祸骨折一条胳膊,却意外得到证据,宋寻澈第一时间告诉刘国栋,警方查了多日也积累一些证据,加上李毅提供的录音,两方面一起,足够定赵天深的罪。

    有了证据,宋寻澈把这件事全全交给警方。

    警局出来天色已黑,宋寻澈直接开去西陈街,陈曦在店里帮忙,两人照面互看一眼,陈曦没吱声扭头去厨房端菜,宋寻澈手臂打着石膏,去后厨帮不上忙,直接去收银台,换萌萌去前厅帮忙。

    这几天有店员请假,店里人手不够用,孙柔安有事没事来店铺帮忙,有人请假自然而然接替下对方的工作,她动作麻利,做事勤快,清瘦的身影在店里忙忙碌碌,过了就餐高峰期,大家吃完饭休息,她仍在擦桌子拖地,一分钟不闲着。

    陈光到孙柔安身边,用手势示意她停下休息。

    孙柔安摆手拒绝,同样用手势对陈光说:我再把桌子擦擦,桌子干净,客人高兴。

    陈光拿手指在桌面蹭了下,告诉她已经很干净,孙柔安这才停下,陈光从口袋拿钱塞她手里,孙柔安不拿,急得站起来比划说:我钱够花,不需要工资。

    孙柔安不会说话,也不缠陈光,在店里和普通员工一样,陈光想尽办法都撵不走人后,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她沉默勤劳,在店里帮不少忙,这些活不可能白做,付工资理所应当。

    叫她走不走,给工资不要,人又不会说话,急了就哭,陈光一点招没有,末了把钱给陈曦,叫妹妹给孙柔安买些东西,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白付出劳动。

    陈光去厨房后那条小巷抽烟,宋寻澈跟过去,从陈光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犯愁?”

    “这烟呛人,换点好烟抽。”陈光说。

    “习惯了,抽别的烟都没这个舒服。”宋寻澈掸掸烟灰,“你打算怎么办?”

    陈光知道他问的什么,迟迟不愿说,是因为有点不想面对,“凉拌。”

    “难,她像杯温水,既不张扬轻狂,也不自怨自艾,慢慢悠悠耐力十足,这样的性格比乔姗姗那团火难搞,看吧,最后保不准就成大嫂了。”

    “去您的。”陈光微微扬头,对着远方呼出一口烟,“我没想过结婚。”

    “我咨询过医生,你的情况可以戴假肢,一开始可能难些,等适应了和正常走路没问题,大哥,去试试吧,腿上的残缺真没什么。”宋寻澈很早前就和陈光提过假肢,每次都被拒绝。

    “假的真不了,戴上假肢也和正常人不一样,何必费那劲。”陈光还是不听。

    宋寻澈没办法,“早晚要解决,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

    “我知道,只是一直没找到好办法。”

    宋寻澈转移话题,“一点没想乔仙女?”

    陈光微怔,狠狠吸了口烟,“没有。”

    “少骗人。”

    “真的,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种愚蠢的行为。”

    “忘了也好,有遗憾才是人生。”宋寻澈说。

    “你和忧忧怎么样?”陈光问。

    想到昨晚的陈曦,宋寻澈嘴角上扬,“挺好的。”

    陈光:“毕业之后早点结婚,你们安定下来,我也安心了。”

    “看忧忧,我都可以。”

    这时陈曦推门进来,“什么看我?”

    陈光:“说你和寻澈毕业就结婚吧。”

    陈曦不看宋寻澈只对陈光说:“大哥先结。”

    陈光:“我一辈子不结。”

    陈曦:“那我也不结。”

    陈光笑着看眼宋寻澈,“有人可不同意。”

    谈话间,门打开有员工对陈光喊:“光哥有人找。”

    陈光按动轮椅往回走,陈曦跟着回去,到门边正要往里迈步,手腕倏地被抓住,熟悉的烟草味靠近鼻尖,“躲我?”

    陈曦低头不看他,“没躲。”

    “进店到现在一直拿我当空气,还没躲?”宋寻澈把人往怀里拉,“睡完就扔,渣女呀你。”

    “谁睡你了?”陈曦推他,宋寻澈胸膛硬邦邦的,推不动反让他按进怀里。

    “不承认?要我给你讲讲细节?”

    陈曦早起后头晕晕的,昨晚的事断断续续记得些,到底有没有她不记得,只根据衣服完好,垃圾桶干干净净没东西,床单也干净,这些因素判断没睡,宋寻澈这么一说,她又有点不确定,正纠结,就听头顶混蛋说:“欺负我手受伤,衣服都被你扯坏了”

    陈曦顾不上纠结睡没睡的问题,伸手捂住宋寻澈嘴,“闭嘴。”话音刚落,手心忽然印过来个软软的东西,她像触电般把手收回来。

    见她慌张模样,宋寻澈扯了扯嘴角,继续胡编乱造,“亲下掌心就羞,可不是我昨晚的姐姐了。”

    陈曦又羞又恼,踩了脚宋寻澈鞋尖,“不可以再提昨晚的事。”

    宋寻澈见好就收,“那以后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睡都睡过了,还问这种蠢问题干嘛?”陈曦头顶着宋寻澈胸膛,不抬头看人。

    宋寻澈笑,低头在她耳边说:“我会一直疼你,宝宝。”

    陈曦抬头对上宋寻澈眼睛,一板一眼地说:“太肉麻了,不可以叫宝宝。”

    “宝贝?”

    “不行。”

    “甜心?”

    “不行。”

    “那叫什么?”

    “就名字,陈曦。”

    宋寻澈:“……”

    眼前的人,耳边的话,真实的像场梦,宋寻澈不禁把人抱紧一点,“忧忧,让我好好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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