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徵暗暗磨牙,这个金赋文,每次见到妻主眼里发光,还一直对妻主笑,肯定不怀好意。

    金赋文心里暗想,这个大殿下,张扬跋扈,也不知那么清冷的千鹭是怎么忍得了的,不就长得好看些,武功高些吗?他长得也不赖,武功也不差,性格还比他好。

    就算是单纯如司颜,也感受到了其中的暗流涌动,一声不吭坐在一旁,白逸徵媚笑着,倚着行千鹭的手臂,将头靠在行千鹭的肩上,说道:“金公子既然明日就出发了,今日便早些收拾行李吧,免得忘了什么在京都。”

    行千鹭点点头表示同意:“金公子,路途遥远,还是充分准备为好,我们有缘再见了。”

    金赋文咬牙切齿,却无法改变行千鹭的决定,只得恋恋不舍地说道:“好吧,千鹭,那我们有缘再见,你好好保重。”

    分别在际,行千鹭也柔和了眉眼:“金公子,无论何时,只要千鹭还在,千鹭的诺言就一直有效。”

    金赋文一愣,反应过来是上次他来行府,行千鹭同他说,让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助便可来找她,一时间,金赋文的笑意也柔软了几分:“好。”

    随即,头也不回地便走了出去,他不能回头,回头就不舍得走了。

    小的时候,他奉母亲之命蓄意接近行千鹭,心里非常愧疚,于是选择将真相告知于她,即使后来遭到母亲的毒打,这样的愧疚也没减轻分毫。

    他以为,随着时光流逝,他会渐渐忘记那个总在阴影中的小青梅,但他没想到,他长大的岁月中,还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孤寂厌世的小姑娘,想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开心一些。

    他念念不忘,想着等她及笄,他就去问一问,可不可以成为她的夫君,为此,他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帮大姐打理产业,为的是弥补自己家世的不足,他苦练武功,为的是即使行千鹭没有灵力,他也可以保证他们二人的安全。

    但是他没有想到,小青梅及笄的那天,除了封王,还被赐了婚,他颓废了许久,发誓不再踏入京都,他知道他一旦踏入京都,便会忍不住去找她,说不定会扰乱她的生活,他不想她不开心。

    后来,大姐在京都的产业出了问题,大姐脱不开身,他便自告奋勇地来到京都,辗转纠结许久,终是用她的生辰为借口,说服了自己,去见她一面。他对自己说,只是见一面而已,看她过得好不好就够了。

    其实,从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小青梅对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他的拜访本来也只是想见见故人,但是,看到那明艳的男子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她的身边,心里还是难免酸涩,在短暂的会面中,想让她看到自己,想让她眼中只有自己。

    或许情敌之间是有感应的,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夫君的敌意,他知道,自己影响到她平静的生活了,于是他忍着,再也没去见她,只是临别之际,他终于忍不住了,借着拜年,去了行府。

    他心中苦涩难言,忍不住想到,他和小青梅可能以后都不会相见了。

    白逸徵,她这辈子都是你的了,所以,这次,就把她让给我一会吧。

    行千鹭目送着白逸徵远去,眼底深处也有淡淡的不舍,无论如何,都是金赋文改变了她,使她从阴冷孤僻,而逐渐变得温和宁静,更好地,融入了人群中,说他曾经是她的光,并无半分虚假,如若不是金赋文,可能,行千鹭早就死了吧,怎么会苟延残喘到现在?

    白逸徵虽然不满行千鹭的视线都在金赋文身上,但从行千鹭的只言片语中,也隐约知道金赋文在行千鹭心中的重要性,于是默许了两人这一场沉默的告别。

    但是心里还是难忍酸涩,于是便借口去厨房看看饭菜,想出门透透气。

    等行千鹭回过神来时,房中只剩下她与司颜二人,司颜已经沉默不语了许久,直到行千鹭也觉得不对了,抬头看向她,用眼神询问着。

    “那位金公子,心悦安定王,对吗?”司颜的语气虽是疑问,但眼神却很坚定。

    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在情感方面,却有敏锐的感知,行千鹭漫不经心地想道,然后莞尔一笑:“这个,司姑娘就要去问金公子了。”

    司颜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刚刚她看得清楚,行千鹭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金公子身上,完全没有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有多难过,还强忍着酸涩,强颜欢笑地说去看看饭菜,她的徵哥哥,本来是明媚骄傲的,什么时候露出过那么卑微的神情。

    徵哥哥嫁给安定王,她虽然失落,但是看到徵哥哥幸福的样子,她也是衷心祝福他们二人的,但是安定王根本不懂得珍惜!

    司颜自顾自地盯着行千鹭说道:“你知道他心悦你,但是你还要见他,你看着他的眼神还那么温柔与怀念,安定王,你对金公子每温柔一分,徵哥哥就会难受一分。”

    她看着行千鹭,一字一句地说道:“安定王你既然娶了徵哥哥,就要对他好,徵哥哥下嫁给你,你若敢辜负了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行千鹭挑了挑眉,她能感受到黎阳就在门外守着门,以黎阳的耳力,完全能听清她们的对话,但是她也丝毫不在意,只是问道:“司姑娘心悦殿下?”

    司颜扭过头,避开行千鹭的视线,生硬地说道:“与安定王无关。”

    行千鹭轻笑起来,倒是好事,她终究活不长久,司颜家世清白但不显贵,性格单纯好掌控,又对白逸徵一心一意,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她死后,司颜倒是白逸徵改嫁的好人选。并且,司颜为人和善,也不会对行家旧部不利。

    “你笑什么?”司颜不悦地道。

    “没什么,”行千鹭轻笑着摇摇头,“只是觉得殿下去了很久,该回来了。”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岔开。

    一时间,司颜想说的话都憋回了肚里,然后,就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白逸徵的身后,侍从们鱼贯而入,眨眼间,桌上便摆了满满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行千鹭看着饭菜一愣:“怎么这么多?怕是吃不完吧。”

    白逸徵熟练地搂住她的腰,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道:“昨日妻主在宫中没吃好,晚上也没吃几口,今日就让他们多做了些,正好司颜也在,不会浪费的。”

    行千鹭怀疑地看了看司颜瘦弱的小身板,怎么看都不像能吃的样子,不过她终究也没说什么。

    行千鹭本就话不多,司颜又因为之前的谈话而异常沉默,白逸徵根本不在意司颜,整顿饭下来,就只有白逸徵轻声哄行千鹭多吃点的声音。

    用完饭后,司颜便告辞了,行千鹭感觉有些疲惫,便回卧房午睡一会。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白逸徵正坐在床边,神情莫辨地盯着她,看她睁开了眼,便语气复杂地喊了一声:“妻主。”

    行千鹭看在他神情有异,不由得问道:“殿下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

    白逸徵沉默了一会,声音略沉地说道:“我照顾司颜,只是因为她是老师的女儿,还因为我吃了不少苦,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行千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应当是黎阳把她和司颜的谈话告诉了白逸徵,她轻柔一笑:“我知道的。”

    白逸徵闻言又陷入了沉默,按理说,妻主信任他,这是好事,但他心里总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

    从她下意识地认为他是利用赵岚湘,从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用那么多镇灵府,还有这次,他都感觉,妻主并没有把他当作夫君,或者说妻主只是行动上把他当夫君,但是心里并不认同。

    妻主待他好,但这样的好总是平淡的,平淡到即使知道有人喜欢他也不曾动怒或是不悦,不像他,每次发现在人觊觎妻主都很生气。

    白逸徵一边告诉自己,妻主反应平淡只是因为她性格就是冷静理智,但又一边忍不住想,他自己也个理智的人,可是这些理智一旦碰到妻主的问题,就立刻抛之脑后,

    白逸徵产生了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怀疑,妻主这样的反应,她,真的喜欢自己吗?真的从心底把他当成夫君吗?

    一想到那种他不愿相信的可能,白逸徵就被巨大的惶恐不安笼罩着,他抿紧了唇,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不会的,妻主一定是爱他的,妻主只是太信任他了,但脑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妻主看他和看金赋文的眼神,一样的温柔,但同时,一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漠。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很难消除,白逸徵的状态一连几天都不对,时而神情恍惚,时而焦虑不安,脾气阴晴不定的,就连黎阳也是苦不堪言。

    行千鹭问了几次,白逸徵都是敷衍过去,行千鹭也很无奈,只想着可能过一段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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