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门口,安朵丝面对着监控手心朝外抬起双手,以表示自己并没拿着武器。

    她听着一道道门锁打开的声音,大门打开露出门后琴酒那张阴沉的脸。

    “你倒是自觉。”琴酒微侧开身,“进来。”

    安朵丝走进屋,正转身锁门,就感觉自己后脑处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了。

    “让你移开你也不会听的吧。”

    “你今天没资格提要求。”琴酒冷笑,“衣服脱下来。”

    安朵丝把手缓缓从门上移开,转而解开衣带,干脆利落的把大衣脱了下来。

    “你难得一见的主动居然是在这种时候。”安朵丝调侃道,“真是可惜。”

    琴酒没接她的话茬,只用枪口戳了一下安朵丝,让她继续。

    空气都仿佛停滞了一样,一时间只能听到衣物的摩擦声,还有金属制品掉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行了。”看差不多了,琴酒开口叫停。

    琴酒把枪揣回去,向前迈了一小步,和安朵丝只剩下半臂距离。

    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刚一触碰到温热的肌肤,就感觉掌下的这副躯体抖了一下。

    “好凉。”安朵丝抱怨道。

    “忍着。”琴酒搓了搓指尖。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让这些有着多重身份的家伙们,可以顺理成章的用厚实衣服藏下不少东西。

    相比于她之前受伤昏迷那次,安朵丝带的装备更多了一点。

    那次也是琴酒整理的,她一向是很会藏东西的,琴酒其实不太明白安朵丝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她大部分时候穿的都是比较修身单薄的衣服,天热的时候就更不必说了,总共也没多少布料,但是枪她可没少带一把。

    虽然挺好奇的,但是琴酒也没问过,就像他也没对安朵丝时不时摸走她钱包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一样(他的应对措施只是不把钥匙和钱包放在一起,再单独放了钱和卡而已),这种无伤大雅的小秘密,琴酒不是非要弄明白不可。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不把她身上的武器解除干净,琴酒是不可能放心做接下来的事的。

    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这个女人杀伤力都十分惊人,要是带了什么琴酒没发现的利器,那就可能会造成一些朗姆喜闻乐见的,而琴酒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从安朵丝身上摸出好几把小刀的琴酒想道。

    安朵丝忽然仰头,惊得琴酒一下回了神,握在手里的刀顺势压在了安朵丝的脖子上。

    “别乱动。”琴酒这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近乎从身后把安朵丝搂进了怀里。

    琴酒保证他刚刚绝对是一直心无旁骛的在搜身,他以前也绝对没用这个姿势搜过别人。

    但对于身体上早就亲近熟悉的两人来说,这又是无从解释没什么好奇怪的事。

    “想亲你而已。”安朵丝笑着,口中说着在琴酒眼中有点疯狂且不合时宜的话。

    “老实一点。”

    琴酒说道,可他的语气中偏偏又听不出多少责怪。

    安朵丝盯着他的侧脸和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眼,两人现在的姿势对她来说有点别扭,但从琴酒的视角望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她因为扬起而更显得修长的脖颈,那把刀还稳稳的抵在她的喉咙上,刀锋碾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线。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如果不是因为安朵丝自己动了,连这点血都不会流,安朵丝也像是根本没感觉到那点刺痛一样。

    琴酒自然也不会因此动摇。

    安朵丝身量高,比例又好,多少次琴酒曾握住她的脖子,坚韧而又脆弱。

    她应该是会跳舞的吧……

    等这事过了,他想听她说说从前的经历,她的童年、爱好,家里人有没有因为她是养女而对她不好过……

    他的手收回来,视线往上一抬,扫到了安朵丝掩在发丝下的耳垂。

    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耳垂,安朵丝的背紧紧的和琴酒的胸口贴在一起。

    “轻一点,这就是个普通的装饰品。”

    普通?信一个字都算是琴酒糊涂了。

    除了掩饰身份的时候,他就没见过安朵丝摘下过这枚耳钉,琴酒对宝石没什么研究,不知道这到底是红宝石还是什么别的稀有品种,只觉得它红的就像是血的颜色。

    知道琴酒现在是不可能把东西还给她的,安朵丝忍不住开口提醒道:“收好了,千万别弄丢了,这小东西买下整条米花町都绰绰有余。”

    所以这就是她说的普通的装饰?

    就说她嘴里没几句真话。

    “走。”琴酒威胁着安朵丝走到地下室门前。

    除了上次处理伤口,安朵丝就没进过这里,大门的密码只有琴酒知道,安朵丝只在刚来的第二天,挑衅一样的尝试破解了两次,她后来究竟有没有推理出来并不重要,她不可能真的在明知道会惹怒琴酒的情况下,还硬要去做,她只打算在底线蹦迪,而不是真的跨过去那条线。

    自己开枪那次,她本就是打算看看琴酒对她的容忍度在哪里,顺带进去看看,以备后用。

    她只知道琴酒在里面设了一个在设计之初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审讯室,还有一间小型训练场,毕竟这间安全屋虽然是独栋的,但占地也没有那么大,再考虑上隔音防爆等措施,能自由规划的空间其实不多。

    看见琴酒要输密码,没等琴酒提醒,安朵丝就自觉的就要转过去。

    “不用。”琴酒说道。

    听着琴酒的话,安朵丝心里可没半点琴酒终于相信她了的喜悦。

    “是打算告诉我了?打算改密码?还是——你不打算让我走出来呢?”

    “要看你呀。”琴酒用枪口蹭了一下安朵丝的脸颊,“进去吧。”

    审讯室里的审讯椅乍一看和那些合法机构的没什么区别,安朵丝坐上去之后,以她丰富的经验来看,实际上也确实没区别。

    屋里到是没有用警方审讯室的那种玻璃或栅栏隔开,也合理,毕竟这是琴酒的私人领域,他应该没想着让旁人指手画脚。

    安朵丝尝试着活动被分开固定在桌板上的双手,琴酒则是沉默着去拿药剂。

    不甚明亮的灯光再加上是地下室,视线并没有那么好,也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还有点冷。

    安朵丝干脆闭上了眼睛,她本就听力优异非常,屏蔽视觉时候,能清晰的听到琴酒搞出的声响。

    金属盒被打开的声音,海绵的摩擦声,安瓿瓶被掰开的声音……

    无论听起来有多么吓人,药物审讯也就是那些成分,达成的效果也是差不多的,她最该担心的本身也不是审讯。

    琴酒转身走过来,走到灯光下,安朵丝看到他握在手里的针管,睫毛微颤。

    “你那比说明书还长的过敏原里没这类药物。”

    右臂一痛,透明的药水被推了进去。

    安朵丝长舒一口气,琴酒伸出一只手抚住她的侧脸,凑到她另一侧的耳边,低声诱哄。

    “别抵抗。”

    “本、本能反应。”

    药效发挥的很快,几乎也就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安朵丝只觉得意识像被投入了温水里,一片昏沉。

    琴酒扣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似是蒙上了一层雾,焦距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看着我。”

    安朵丝眨了眨眼。

    “你的名字。”

    “Andras。”

    “全名。”

    “Andras。”

    琴酒问了两遍,安朵丝的答案始终是这个,或许她潜意识对收养自己的家庭并没有几分归属感吧,琴酒换了个问题。

    “你的国籍?”

    “英国。”安朵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而她之前跟琴酒说的是,美籍英裔。

    琴酒压抑住心中的情绪。

    “为什么没有乖乖听话,还破坏了定位?你之前不是不反感的吗?”

    “因为害怕……”

    琴酒继续诱导,撑在审讯椅上的手攥住安朵丝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为什么害怕?你是卧底还是叛徒?”

    安朵丝眼神迷蒙,没有回答。

    琴酒也不急,或者说他现在不能急。

    “你可以跟我说,听话,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毕竟我那么喜欢你。”琴酒冷笑着,语气却一反常态的温柔,“BND、FBI、CIA——”

    “MI6。”安朵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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