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颂歌2
圣诞节需要准备什么，每个家庭都可能给出不同的答案，对此安朵丝也并没有固定要求，每次都是兴之所至，想起什么有意思的就做了，她可不是一个遵循传统的人。
正在做圣诞布丁的琴酒点了个踩。
“这东西真的好吃吗？”
就像是北京人的炸酱面，圣诞布丁在每个家庭也有不一样的配方，琴酒是按照安朵丝给了食谱来做的，但从其中的果干和糖的用量来看，琴酒对成品的口感表示了质疑。
“不好吃。”安朵丝正在给姜饼画图案，听见琴酒的问题她平静回答道。
琴酒：？
“可以花上几天的时间准备这些可能用不上的东西，这个过程本身就很有意思呀。”
对于很多人来说，就算是理应用来休息的节假日，也很难得到真正的休息。
节日、生日……每一个被人为的赋予了特殊意义的日子，人们一边感慨着这些日在的珍贵，一边主动的被动的会给这天安排上一堆事。
每件事都必须有意义、有结果，她不喜欢。
她总是说着这是假期，可想想也知道，总统在感恩节还要赦免火鸡，哪有什么真正的休息，无论是谁都可能随时被工作打断。
但她就是一个任性的家伙，除非天大的事，否则没什么能让她改变安排。
她享受工作给她带来的好处，和她其实并不喜欢工作并不矛盾。
每年可以有这么几天，可以无所事事，做只用一次的装饰，捣鼓并不好吃的甜品，挥霍这些时间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
琴酒把混着果干和致死量的糖的面糊装进模具里，接下来要进行几个小时的水浴加热，这段时间里可以再做点别的事。
琴酒走到料理台的另一边，扒拉了几下台子上的姜饼。
“……坏了就要重新烤了，昨天装圣诞树剩下的星星的小灯帮我拿几个过来。”安朵丝用糖把饼干粘在一起，用手扶着等待着凝固。
幸好昨天是琴酒收拾剩下的装饰材料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整齐的收好，琴酒很快就找到回来了。
“放里面？”琴酒问道。
安朵丝点点头，琴酒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星星灯戳进差一面墙就能完工的姜饼屋里。
“……房顶还没装呢，你其实可以从上面——当我没说。”
他怎么又犯蠢？
琴酒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了，他只顾着不能碰坏脆弱的饼干墙体了，他是看着安朵丝怎么一步步画了图纸搞出来这一大堆饼干的，犹豫某人的自信，她甚至没多烤一些备用的，所以要是被他搞坏了那才是真的完蛋啦。
于是看见开了一面墙，就下意识从那里放了。
“搭把手把顶扣上。”
琴酒谨慎地扶着屋顶，歪头瞧着底下，和墙壁对准。
“诶呀，”安朵丝发出了被可爱到的声音，“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我都想咬你一口。”
琴酒震撼：“每次？”
诶？居然没有关注咬一口吗？还是已经习惯了？
安朵丝举例子：“比如你趴在狙击枪上的时候，被挤出来的脸脸肉就很可爱。”
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怪不得之前枪都顶到脑袋上了，这家伙也只顾着生气，就没见过她害怕的样子，还有点遗憾呢。
“在想什么？”每次安朵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她是真的疑惑，更多是对情况了解后的不满。
琴酒常常感到诧异，安朵丝并不能准确的识别一些情绪的分别和产生原因，但却又像有读心术一样，能清楚的知道她面前的人的想法。
别人不说，组织里可是有琴酒是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杀人机器的那种传闻呢，在很多眼里，琴酒只有两种表情——面无表情仿佛要杀了你的，和杀了你之后兴奋的笑。
就那么一点疑惑也足够了，可以说是推理，也可以说是心理学，对安朵丝而言都一样，有用就行。
“这很正常。”安朵丝笑着，糖霜凝固了，她松开扶着姜饼屋的手，抬头看着琴酒，“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对你感觉到了恐惧，那你一定要赶快跑。”
“跑？”琴酒侧过身靠着料理台，“要是真的跑了，你自己得生多久的气？”
安朵丝站到琴酒面前，间隔之近，逼得琴酒不得不向后仰，常年的锻炼下，他的腰身倒有几分格外诱人的柔韧，引得安朵丝顿时被分散了注意力，视线不住地在那些漂亮的线条上打转。
“确实……要想办法消气……”
琴酒盯着那只在自己腹肌上打转的手：“……在干嘛？”
“消气！”
？
好无中生有的气。
琴酒扒拉开她的手：“摸你自己的。”
“好吧，”安朵丝慢悠悠收回手，“那我去找——”
“回来！”
她恐怕能一个电话叫来一车腰细胸大的帅哥站一排给她摸。
琴酒气急败坏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摸！”
……
“满意了吗？”琴酒咬着上衣的衣摆含糊不清的问道，他双手向后撑在流理台上，更显得肌理紧致，比烤箱里的小点心看起来更有食欲。
“明明是你在引诱我。”安朵丝没抬头，脸埋在白白大大软软里，说话时嘴唇也不断地在温热的皮肤上蹭来蹭去。
英国的冬季可远远称不上舒适，琴酒被她弄得又冷又热的，安朵丝总是喜欢连掐带咬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见到一片丰腴上布着好几个牙印和斑驳的红痕。。
对于她的指控，琴酒不置可否。
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安朵丝微微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应该是发现了。”
安朵丝颇为依依不舍的用脸在琴酒的胸口蹭了蹭，才赶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了电话。
“Renee，开始休假了？”
电话那端，在确认所有事都安排好才回到家的秘书小姐叹了口气。
“Ma'an，虽然很感谢您的圣诞节礼物，可突然出现在圣诞树下这种形式，明年是不是可以不要再用了呢？”
惊喜都快变成只有惊了，知道上司有办法可以潜入自己家，但真的发生了还是有点吓人的，更别说她还腰瞒过女儿，让她以为是自己提前放过去的，要给女儿惊喜，还不能吓到她，这可比应付同事难多了。
“哈，”安朵丝靠在琴酒的怀里笑，“不好玩吗？”
“快被您吓死了啊，我还是有隐私的吧，Ma'an？”
安朵丝思索道：“可能吧。”
“真是过分啊。”这种事一旦落到自己头上就不好玩了。
“妈咪在和上司打电话吗？”Renee的女儿Isla假装路过不经意地说。
“你想干什么？”Renee一眼就看到女儿脸上几乎是没有掩饰的跃跃欲试。
Isla伸出手比划：“就说几句话。”
安朵丝笑了一声：“让她说吧。”
拿来吧！
Isla眼疾手快夺下手机就跑，差不多跑到Renee听不清的位置了。
“Happy Christmas！”
安朵丝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着急催促，只是用手指拨弄着琴酒裤腰上的扣子。
“现在说圣诞快乐还有点早。”
“如果是圣诞礼物的话，就是刚刚好。”
安朵丝没说礼物已经在她家的圣诞树下了，好奇问道：“想要什么？”
“推荐信！”Isla飞快说道，“您知道的，我成绩一直很不错。”
“你应该去找你的老师。”
“已经写好了，可我还是想要一封您的，意义不一样，而且我一直希望等我毕业以后可以像我妈妈一样。”
像她妈妈一样啊。
“Renee知道她女儿在觊觎她的位置吗？”
“知道也没关系，她肯定会高兴的。”
不怕挤下去，就怕下一代想都不敢想，Renee自己都是厮杀上来的人，当然是乐于见得女儿的欲望和野心的。
“可以。”安朵丝答应的很快，自己送上来的亲信，哪有推开的道理，况且她母亲还在，就算是笼络她母亲，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哪怕最后她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对安朵丝而言也是顺手的事，都是不亏的。
“真的？谢谢您！”
心里算着时间，又看到女儿一惊一乍的，Renee走过来：“别打扰她了。”
安朵丝说道：“把手机给你母亲，我再跟他说几句。”
Renee接过手机赶走女儿：“这丫头又和您说什么了？”
“倒是没什么。”安朵丝把刚刚的对话转述给她。
Renee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她有些冒犯了。”
从她手里给出来的推荐信和学术上的不是一回事，那是一片关系网，安朵丝是要给出人情的，让上司去做这种事，哪个打工人能心安理得。
“有人巴不得我麻烦他们呢，”想要推自己的人上去，有私心，可比看起来不近人情好多了，固然有始终坚持自我的君子，但很可惜安朵丝自认不是，她不怕事，但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在未来几个月多加点班吧，还有，推荐信你拟好了给我。”
后半句话不用安朵丝说Renee也会做的，只是前半句——
“您节后又要走吗？”
“你觉得这段时间轻松吗？”安朵丝反问道，“我得避避风头。”
时不时刷个存在感，告诉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自己还在就够了，更何况她人在日本也不影响她做事，国内的情况她反倒盯得更紧了。
“Ma'an——'”Renee欲言又止，她该说什么呢，是她的女儿其实很崇拜安朵丝，还是在她那个前夫死掉之后，作为年轻的单亲母亲，这些年她一路摸爬滚打很不容易，也经历了太多恶心的事。
安朵丝其实是不明白的，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刻意选过下属的性别，但最后杀入重围的三个秘书全是女性，这个让她很费解的问题，在几个秘书的眼中却从来不是问题。
正如Isla对安朵丝的崇拜，有人会对不同流合污的强者产生敌对心理，而有的女性她们会去追随那些强大的富有生命力的女人，这些秘书们就在做这样的事，她们在尽她们的全力托举一个希望。
Renee还记得自己在那些大臣手下做事的时候，即使她是大臣的政.治顾问，她依旧要穿着掐腰的带着花纹和装饰的小西装，留一个短发，还不能是长发，因为那样会太女人，太不符合精英的形象，更不用说几乎只有睡觉时才能卸下的妆了。
不是没人拒绝，可普通人没权力拒绝，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的人比任何人都要适应这种环境，即使是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规定，也没有人会去冒风险改变。
而安朵丝就是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的人，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能让她得益的她遵守，但这种只针对少数人的制度，都会被安朵丝以一个野蛮的姿态扯破。
Renee记得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就连在10号工作的女人们每天也在私下里猜测安朵丝今天又会穿什么奇装异服，又会将那个道貌岸然的老男人气的挂不住那张假模假样的皮……在安朵丝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善意的目光注视着她了。
她也是从那时开始留起一头长发，大部分时候就那么披散着，发尾卷曲的弧度，就像是美杜莎蜿蜒着，张开利口嘶嘶作响的毒蛇，那些人的眼神从不敢在她的脸上、身上停留，他们畏惧着，却又只能迎上她的目光。
当然有人会说，可她是个反.社会人格，都不把人当人看的，怎么能够指望她的立场呢？可那些没病的人又好到哪儿去呢？至少安朵丝在那就是已经是一个信号了。
“Renee？”安朵丝敲敲屏幕，“想什么呢？”
“没什么，安朵丝，节日快乐，好好休息。”
“你没事吧？我倒是也没有很累。”
安朵丝震惊地看着手里被她一不留神拽下来的扣子，琴酒拎着衣服已经没表情了。
“我累了，ma'an。”
“好好休息，”安朵丝回答道，“Happy Christmas.”
“Happy Christmas。”
正在做圣诞布丁的琴酒点了个踩。
“这东西真的好吃吗？”
就像是北京人的炸酱面，圣诞布丁在每个家庭也有不一样的配方，琴酒是按照安朵丝给了食谱来做的，但从其中的果干和糖的用量来看，琴酒对成品的口感表示了质疑。
“不好吃。”安朵丝正在给姜饼画图案，听见琴酒的问题她平静回答道。
琴酒：？
“可以花上几天的时间准备这些可能用不上的东西，这个过程本身就很有意思呀。”
对于很多人来说，就算是理应用来休息的节假日，也很难得到真正的休息。
节日、生日……每一个被人为的赋予了特殊意义的日子，人们一边感慨着这些日在的珍贵，一边主动的被动的会给这天安排上一堆事。
每件事都必须有意义、有结果，她不喜欢。
她总是说着这是假期，可想想也知道，总统在感恩节还要赦免火鸡，哪有什么真正的休息，无论是谁都可能随时被工作打断。
但她就是一个任性的家伙，除非天大的事，否则没什么能让她改变安排。
她享受工作给她带来的好处，和她其实并不喜欢工作并不矛盾。
每年可以有这么几天，可以无所事事，做只用一次的装饰，捣鼓并不好吃的甜品，挥霍这些时间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奢侈的事。
琴酒把混着果干和致死量的糖的面糊装进模具里，接下来要进行几个小时的水浴加热，这段时间里可以再做点别的事。
琴酒走到料理台的另一边，扒拉了几下台子上的姜饼。
“……坏了就要重新烤了，昨天装圣诞树剩下的星星的小灯帮我拿几个过来。”安朵丝用糖把饼干粘在一起，用手扶着等待着凝固。
幸好昨天是琴酒收拾剩下的装饰材料的，所有的东西都被整齐的收好，琴酒很快就找到回来了。
“放里面？”琴酒问道。
安朵丝点点头，琴酒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星星灯戳进差一面墙就能完工的姜饼屋里。
“……房顶还没装呢，你其实可以从上面——当我没说。”
他怎么又犯蠢？
琴酒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了，他只顾着不能碰坏脆弱的饼干墙体了，他是看着安朵丝怎么一步步画了图纸搞出来这一大堆饼干的，犹豫某人的自信，她甚至没多烤一些备用的，所以要是被他搞坏了那才是真的完蛋啦。
于是看见开了一面墙，就下意识从那里放了。
“搭把手把顶扣上。”
琴酒谨慎地扶着屋顶，歪头瞧着底下，和墙壁对准。
“诶呀，”安朵丝发出了被可爱到的声音，“每次你露出这种表情我都想咬你一口。”
琴酒震撼：“每次？”
诶？居然没有关注咬一口吗？还是已经习惯了？
安朵丝举例子：“比如你趴在狙击枪上的时候，被挤出来的脸脸肉就很可爱。”
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怪不得之前枪都顶到脑袋上了，这家伙也只顾着生气，就没见过她害怕的样子，还有点遗憾呢。
“在想什么？”每次安朵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意味着她是真的疑惑，更多是对情况了解后的不满。
琴酒常常感到诧异，安朵丝并不能准确的识别一些情绪的分别和产生原因，但却又像有读心术一样，能清楚的知道她面前的人的想法。
别人不说，组织里可是有琴酒是个只会执行任务的杀人机器的那种传闻呢，在很多眼里，琴酒只有两种表情——面无表情仿佛要杀了你的，和杀了你之后兴奋的笑。
就那么一点疑惑也足够了，可以说是推理，也可以说是心理学，对安朵丝而言都一样，有用就行。
“这很正常。”安朵丝笑着，糖霜凝固了，她松开扶着姜饼屋的手，抬头看着琴酒，“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对你感觉到了恐惧，那你一定要赶快跑。”
“跑？”琴酒侧过身靠着料理台，“要是真的跑了，你自己得生多久的气？”
安朵丝站到琴酒面前，间隔之近，逼得琴酒不得不向后仰，常年的锻炼下，他的腰身倒有几分格外诱人的柔韧，引得安朵丝顿时被分散了注意力，视线不住地在那些漂亮的线条上打转。
“确实……要想办法消气……”
琴酒盯着那只在自己腹肌上打转的手：“……在干嘛？”
“消气！”
？
好无中生有的气。
琴酒扒拉开她的手：“摸你自己的。”
“好吧，”安朵丝慢悠悠收回手，“那我去找——”
“回来！”
她恐怕能一个电话叫来一车腰细胸大的帅哥站一排给她摸。
琴酒气急败坏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摸！”
……
“满意了吗？”琴酒咬着上衣的衣摆含糊不清的问道，他双手向后撑在流理台上，更显得肌理紧致，比烤箱里的小点心看起来更有食欲。
“明明是你在引诱我。”安朵丝没抬头，脸埋在白白大大软软里，说话时嘴唇也不断地在温热的皮肤上蹭来蹭去。
英国的冬季可远远称不上舒适，琴酒被她弄得又冷又热的，安朵丝总是喜欢连掐带咬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见到一片丰腴上布着好几个牙印和斑驳的红痕。。
对于她的指控，琴酒不置可否。
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安朵丝微微抬起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应该是发现了。”
安朵丝颇为依依不舍的用脸在琴酒的胸口蹭了蹭，才赶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了电话。
“Renee，开始休假了？”
电话那端，在确认所有事都安排好才回到家的秘书小姐叹了口气。
“Ma'an，虽然很感谢您的圣诞节礼物，可突然出现在圣诞树下这种形式，明年是不是可以不要再用了呢？”
惊喜都快变成只有惊了，知道上司有办法可以潜入自己家，但真的发生了还是有点吓人的，更别说她还腰瞒过女儿，让她以为是自己提前放过去的，要给女儿惊喜，还不能吓到她，这可比应付同事难多了。
“哈，”安朵丝靠在琴酒的怀里笑，“不好玩吗？”
“快被您吓死了啊，我还是有隐私的吧，Ma'an？”
安朵丝思索道：“可能吧。”
“真是过分啊。”这种事一旦落到自己头上就不好玩了。
“妈咪在和上司打电话吗？”Renee的女儿Isla假装路过不经意地说。
“你想干什么？”Renee一眼就看到女儿脸上几乎是没有掩饰的跃跃欲试。
Isla伸出手比划：“就说几句话。”
安朵丝笑了一声：“让她说吧。”
拿来吧！
Isla眼疾手快夺下手机就跑，差不多跑到Renee听不清的位置了。
“Happy Christmas！”
安朵丝听着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着急催促，只是用手指拨弄着琴酒裤腰上的扣子。
“现在说圣诞快乐还有点早。”
“如果是圣诞礼物的话，就是刚刚好。”
安朵丝没说礼物已经在她家的圣诞树下了，好奇问道：“想要什么？”
“推荐信！”Isla飞快说道，“您知道的，我成绩一直很不错。”
“你应该去找你的老师。”
“已经写好了，可我还是想要一封您的，意义不一样，而且我一直希望等我毕业以后可以像我妈妈一样。”
像她妈妈一样啊。
“Renee知道她女儿在觊觎她的位置吗？”
“知道也没关系，她肯定会高兴的。”
不怕挤下去，就怕下一代想都不敢想，Renee自己都是厮杀上来的人，当然是乐于见得女儿的欲望和野心的。
“可以。”安朵丝答应的很快，自己送上来的亲信，哪有推开的道理，况且她母亲还在，就算是笼络她母亲，顺水推舟送个人情，哪怕最后她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对安朵丝而言也是顺手的事，都是不亏的。
“真的？谢谢您！”
心里算着时间，又看到女儿一惊一乍的，Renee走过来：“别打扰她了。”
安朵丝说道：“把手机给你母亲，我再跟他说几句。”
Renee接过手机赶走女儿：“这丫头又和您说什么了？”
“倒是没什么。”安朵丝把刚刚的对话转述给她。
Renee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她有些冒犯了。”
从她手里给出来的推荐信和学术上的不是一回事，那是一片关系网，安朵丝是要给出人情的，让上司去做这种事，哪个打工人能心安理得。
“有人巴不得我麻烦他们呢，”想要推自己的人上去，有私心，可比看起来不近人情好多了，固然有始终坚持自我的君子，但很可惜安朵丝自认不是，她不怕事，但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在未来几个月多加点班吧，还有，推荐信你拟好了给我。”
后半句话不用安朵丝说Renee也会做的，只是前半句——
“您节后又要走吗？”
“你觉得这段时间轻松吗？”安朵丝反问道，“我得避避风头。”
时不时刷个存在感，告诉那些虎视眈眈的人，自己还在就够了，更何况她人在日本也不影响她做事，国内的情况她反倒盯得更紧了。
“Ma'an——'”Renee欲言又止，她该说什么呢，是她的女儿其实很崇拜安朵丝，还是在她那个前夫死掉之后，作为年轻的单亲母亲，这些年她一路摸爬滚打很不容易，也经历了太多恶心的事。
安朵丝其实是不明白的，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刻意选过下属的性别，但最后杀入重围的三个秘书全是女性，这个让她很费解的问题，在几个秘书的眼中却从来不是问题。
正如Isla对安朵丝的崇拜，有人会对不同流合污的强者产生敌对心理，而有的女性她们会去追随那些强大的富有生命力的女人，这些秘书们就在做这样的事，她们在尽她们的全力托举一个希望。
Renee还记得自己在那些大臣手下做事的时候，即使她是大臣的政.治顾问，她依旧要穿着掐腰的带着花纹和装饰的小西装，留一个短发，还不能是长发，因为那样会太女人，太不符合精英的形象，更不用说几乎只有睡觉时才能卸下的妆了。
不是没人拒绝，可普通人没权力拒绝，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的人比任何人都要适应这种环境，即使是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规定，也没有人会去冒风险改变。
而安朵丝就是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的人，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能让她得益的她遵守，但这种只针对少数人的制度，都会被安朵丝以一个野蛮的姿态扯破。
Renee记得一开始的那段时间，就连在10号工作的女人们每天也在私下里猜测安朵丝今天又会穿什么奇装异服，又会将那个道貌岸然的老男人气的挂不住那张假模假样的皮……在安朵丝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善意的目光注视着她了。
她也是从那时开始留起一头长发，大部分时候就那么披散着，发尾卷曲的弧度，就像是美杜莎蜿蜒着，张开利口嘶嘶作响的毒蛇，那些人的眼神从不敢在她的脸上、身上停留，他们畏惧着，却又只能迎上她的目光。
当然有人会说，可她是个反.社会人格，都不把人当人看的，怎么能够指望她的立场呢？可那些没病的人又好到哪儿去呢？至少安朵丝在那就是已经是一个信号了。
“Renee？”安朵丝敲敲屏幕，“想什么呢？”
“没什么，安朵丝，节日快乐，好好休息。”
“你没事吧？我倒是也没有很累。”
安朵丝震惊地看着手里被她一不留神拽下来的扣子，琴酒拎着衣服已经没表情了。
“我累了，ma'an。”
“好好休息，”安朵丝回答道，“Happy Christmas.”
“Happy Christm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