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唱情歌吗
许夏沿着那条巷子摸黑回了家，巷子里的人家要么上夜班去了，剩下些老人都早早睡了，唯一的光亮是许夏家的。
许梅坐在屋里，许夏低头换鞋。
许梅在客厅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
“我看你也别上了，我把家给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张润风宁愿给人家当赘婿，你现在又要住宿，说白了，你们两个都不想回家，都不想看见我这副样子。”
许夏没说话，把鞋放到鞋架上，她一直都这样，用沉默抗衡许梅，张润风什么样，关她什么事。
“行啊，你不说话，我告诉你许夏，你也快十八了，再过几年你也要嫁出去了，你这个样子，说不准比我还吃亏，你别怪我话说的难听，张润风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我养不了你们两个胳膊肘往外的外人，台城我也不去了，张润风不认我们娘俩。”她扯着嗓子把话吼出来，这间房子隔音不好，许夏站在门口已经听到门外的叫骂声，她木着脸回房，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上了锁。
“我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养了十七年，就养了你这样的啊，许夏你自己说，你最对不起谁，我也不指望你以后能养我，最起码的，你能好好给我把高中读完吧，不是天天摆脸色给我看，你才多大，我就算养条狗，给它吃好住好，还能冲我摇尾巴呢。”
许夏踢了踢木床的床脚，脸终于垮下来，她好想告诉许梅，她最对不起的，是她自己。
睡觉之前，许夏给张润风打了一通电话，张润风接的很快。
“小夏？”张润风的声音。
许夏好久没听过张润风喊她名字了，三年之前，她还叫张夏。后来他们离婚，许夏被判给了许梅，许梅就执着着带她改了名，等到她们每回再见张润风的时候，许梅就会很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我，想住宿，妈妈不同意，但住宿对我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至少可以让我很快的静下心，我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了，我不想也不能再被你们的事绊住了。”
张润风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应了声好。
“我明天回趟江城，就去一下你的学校，别告诉你妈。”
“好。”
许夏熄了手机，墨黑的手机屏幕里住着她一个人，她刮了刮里面许夏的脸，眼里盛了泪。
晚安。
……
许梅没给她做早饭，许夏从鞋柜抽屉里抽了张十块，蹬鞋出了门。
校门口新开了家早餐店叫望春楼，挺忙的，离上学时间还有三分钟，队还是一条长龙，除了住在附近的人，许夏瞥了眼零星几个穿校服的，破天荒地看到了前面还有一堆人的李佩书和谢鹏，他们两个还心情很好的在聊天。
“……”
许夏拐了个弯，买了两个三丁包，转身往学校里走，头顶上的太阳突然冒出尖，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许夏突然想笑。
早读课，语文任课老师周青没到班，整班也就班长冲业绩的声音，还巴不得陈丹现在就站在后门。
“许夏。”同桌沈音汝。
许夏扭过头。
“后天校庆，今天最后一次审核，郭雨晴昨天舞蹈被刷了，我们班现在还没有人替补，我想去唱歌，你跟我一起呗，两个人不尴尬。”
许夏看了眼沈音汝，她去年在台上就见过她，许夏记性算不上多好，能记住她单纯因为沈音汝长得的确很好看，加上当时她花了两百租了件礼服，更加张扬，当时在学校火了挺长一段时间。
“而且你唱歌好啊，可以带带我，听说这回第一名是演唱会门票呢，我就是想去露露脸，你想要票的话我可以让给你的。”
许夏其实不想要票，演唱会开在台城，她的压岁钱都在许梅那儿，车票，吃穿，酒店都得花钱，所以票在她那儿，也没什么用。
但她是想唱歌的，封闭的环境什么也没留给许夏，许夏并不自诩例外，索然寡味的灵魂也需要发声，纯粹的黑里，她做了一个很亮很亮的梦，灯光是夜的主角，而她站在台的中央，返听音响的声音断断续续。
带我走。
“中午吃完饭去试试吧。”
……
“我昨天就抽的最后一个，今天倒数第三个，他们前面的唱就唱，煽什么情，话比歌词都多，这是校庆，又不是星光大道，午睡铃一响，又白搭。”谢鹏气的炸毛，从第一天报名到现在，他们就上台了一次，唱的还一半含糊。
“先背歌词吧，中午上不了晚自习下我们自己过一遍。”李佩书侧过头看了眼台上声泪俱下的男生，他站在音箱旁边，话筒啸叫，一句话都听不见，只有背景音乐掺杂。
李佩书低头顺歌词，音箱里的《父亲》还没有停，他眼里一堆乱码，宁愿耳朵用来打苍蝇。
“出去排。”李佩书半堵耳朵对着谢鹏提高了音量。
两个人站在报告厅和高二部连接的长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外面彩排的人比里面的还多。
“第一段你的。”李佩书点了下纸上蓝色荧光笔标出来的地方。
谢鹏应的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李佩书抬头看他。
“一中梁朝伟。”
屡试不爽。
谢鹏定了神。扭头的动作略显僵硬。
“我、看到沈音汝和许夏了。”
李佩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确看到了许夏。女生蹲在树荫底下，歌词纸被她摊在地上，一板一眼的。
“她、不是、不唱的吗？”谢鹏说的有气无力。
李佩书没说话。扫了眼站在许夏旁边，穿了一件齐膝皮裙的女生，可能是注意到了李佩书的视线，沈音汝停下了手上用A4纸扇风的动作，回望他的方向，李佩书没再看下去。
“你刚刚说，许夏跟谁一起的。”
“沈音汝啊，也三班的，高一上学期元旦就她租了件低胸的礼服，总共三个人合唱，硬站C，那两个女的现在都跟她闹掰了，在贴吧里说些她戴绿帽，假唱什么的。”
“不过长得确实还可以，贴吧上也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你问这个干什么，感兴趣？”谢鹏盯了两眼沈音汝的方向。
“帮你想一下，”李佩书弯唇。“许夏为什么会来。”
谢鹏跟他冷笑，“你知道校庆三等奖奖品是什么吗？”
“什么？”
谢鹏看李佩书一脸斯文，越看越像黄鼠狼戴眼镜，他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但凡参与了校庆活动的都有奖品，一二等奖加起来就三节目，别说演唱会门票了，他和李佩书加起来也就能比得过那个唱父亲的，感情还没人家到位。
更别说，三等奖还是块香皂。
“哪组是沈音汝和许夏。”
许夏抬头，她蹲的有点久了，起身的时候一阵眼黑，等她缓过来，已经被沈音汝拉着走向报告厅了。
这条走廊的人太多了，许夏回头看了眼西门入口，皱了眉，不明白为什么沈音汝非得挤这边。
许夏站在三十度的风里，李佩书站在梧桐下斑驳的影子里，夏天的味道扑面来，他们的目光交织，心跳在掐着秒表。
许夏把U盘给了老师。
和沈音汝站好了位。
灯光骤然落下，报告厅的门被轻轻推开，没有人注意到。
“乌漆麻黑的能看到什么啊？这也沈音汝安排的？比你还能装。”谢鹏抱着胳膊跟在李佩书后面走到观众席。
李佩书没说话，抬头看台上的人。
许夏站在右边。
他不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元旦的那个晚上，她唱的是杨丞琳的带我走，那天刚下完雨，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许夏前面的节目就是沈音汝那场，所有人都在唏嘘她们的落差之大。
李佩书站在红幕的侧边，一千多个人的场，在许夏最耀眼的时刻，他离她只有三步。
每次我总一个人走
交叉路口自己生活
这次你却说带我走
某个角落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
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在你的身后计算的步伐
每个背影每个场景
都有发过的梦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带我走
李佩书手机的闪光灯和舞台的灯光混在一起，照出来的相也很荒诞，不过许夏的轮廓还是映出来了，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规规矩矩的占据照片的中心，四周一片漆黑，她是夜的主角。
李佩书和谢鹏在台下等了有一会儿，直到灯光全部打亮，前奏都没有响起来。
“怎么回事？”现场的音乐老师对着话筒喊了声。
“老师我记得昨天把音乐拷在了U盘上的，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电脑好像不能打开。”
昨天。
许夏看了眼沈音汝。她的目光放在观众席。
她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歌是她们今天早上敲定的，歌词是她课间到陈丹办公室打的，沈音汝总共就说了一句话，她中午回家的时候把伴奏拷上去，刚刚灯暗下来的时候，她被老师喊过去审核盘里面的内容，她扫了一眼，根本找不到那首敲下来的歌。
许夏低下头，她的余光里是沈音汝的短裙。
“老师，要不把我们排在最后一组吧，我觉得我们可以……”沈音汝是最后一个抽顺序的，她前面就是谢鹏和李佩书那一组，她也知道了，他们是倒数第三个。
她索性就打消了先去找陈丹拷盘的念头。
“不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了，我们既然没有伴奏，就不唱了。”许夏打断了沈音汝。
许夏下了台，沈音汝站在上面有点挂不住面子，更何况李佩书还在底下看着。
“许夏，你怎么这么自私。”沈音汝居高临下地睨着台下人的背影，像她那样的人，就应该头也不回的跑掉才好。
自私的人讲自私。
搞笑。
“我是自私，但我不会和别人一起合唱的时候自己挂着全妆拿着没开麦的话筒穿着好看的裙子站在中心场的位置，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许夏没转过身“还一直想当主角。”
许夏推开了门，空调吹出的冷风灌进校服，她打了个冷颤。
门外没人聚着看八卦，都挤在走廊上对着歌词，许夏松了口气，身后的门被她用手合上，又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沈音汝，松了手。
她没抬头，直到纯白色的运动鞋走进了她的视野。
李佩书。
她抬起头，男生背后无尽葱翠，身上的光影斑驳，像老式DV里照出来的人物，永远活在模模糊糊的记忆里。
那么热的天，他向她走近了两步。
“你会唱情歌吗？”他问。
许梅坐在屋里，许夏低头换鞋。
许梅在客厅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
“我看你也别上了，我把家给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张润风宁愿给人家当赘婿，你现在又要住宿，说白了，你们两个都不想回家，都不想看见我这副样子。”
许夏没说话，把鞋放到鞋架上，她一直都这样，用沉默抗衡许梅，张润风什么样，关她什么事。
“行啊，你不说话，我告诉你许夏，你也快十八了，再过几年你也要嫁出去了，你这个样子，说不准比我还吃亏，你别怪我话说的难听，张润风什么样你也看到了，我养不了你们两个胳膊肘往外的外人，台城我也不去了，张润风不认我们娘俩。”她扯着嗓子把话吼出来，这间房子隔音不好，许夏站在门口已经听到门外的叫骂声，她木着脸回房，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上了锁。
“我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养了十七年，就养了你这样的啊，许夏你自己说，你最对不起谁，我也不指望你以后能养我，最起码的，你能好好给我把高中读完吧，不是天天摆脸色给我看，你才多大，我就算养条狗，给它吃好住好，还能冲我摇尾巴呢。”
许夏踢了踢木床的床脚，脸终于垮下来，她好想告诉许梅，她最对不起的，是她自己。
睡觉之前，许夏给张润风打了一通电话，张润风接的很快。
“小夏？”张润风的声音。
许夏好久没听过张润风喊她名字了，三年之前，她还叫张夏。后来他们离婚，许夏被判给了许梅，许梅就执着着带她改了名，等到她们每回再见张润风的时候，许梅就会很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我，想住宿，妈妈不同意，但住宿对我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至少可以让我很快的静下心，我还有一年半就高考了，我不想也不能再被你们的事绊住了。”
张润风默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应了声好。
“我明天回趟江城，就去一下你的学校，别告诉你妈。”
“好。”
许夏熄了手机，墨黑的手机屏幕里住着她一个人，她刮了刮里面许夏的脸，眼里盛了泪。
晚安。
……
许梅没给她做早饭，许夏从鞋柜抽屉里抽了张十块，蹬鞋出了门。
校门口新开了家早餐店叫望春楼，挺忙的，离上学时间还有三分钟，队还是一条长龙，除了住在附近的人，许夏瞥了眼零星几个穿校服的，破天荒地看到了前面还有一堆人的李佩书和谢鹏，他们两个还心情很好的在聊天。
“……”
许夏拐了个弯，买了两个三丁包，转身往学校里走，头顶上的太阳突然冒出尖，落在她一个人身上，许夏突然想笑。
早读课，语文任课老师周青没到班，整班也就班长冲业绩的声音，还巴不得陈丹现在就站在后门。
“许夏。”同桌沈音汝。
许夏扭过头。
“后天校庆，今天最后一次审核，郭雨晴昨天舞蹈被刷了，我们班现在还没有人替补，我想去唱歌，你跟我一起呗，两个人不尴尬。”
许夏看了眼沈音汝，她去年在台上就见过她，许夏记性算不上多好，能记住她单纯因为沈音汝长得的确很好看，加上当时她花了两百租了件礼服，更加张扬，当时在学校火了挺长一段时间。
“而且你唱歌好啊，可以带带我，听说这回第一名是演唱会门票呢，我就是想去露露脸，你想要票的话我可以让给你的。”
许夏其实不想要票，演唱会开在台城，她的压岁钱都在许梅那儿，车票，吃穿，酒店都得花钱，所以票在她那儿，也没什么用。
但她是想唱歌的，封闭的环境什么也没留给许夏，许夏并不自诩例外，索然寡味的灵魂也需要发声，纯粹的黑里，她做了一个很亮很亮的梦，灯光是夜的主角，而她站在台的中央，返听音响的声音断断续续。
带我走。
“中午吃完饭去试试吧。”
……
“我昨天就抽的最后一个，今天倒数第三个，他们前面的唱就唱，煽什么情，话比歌词都多，这是校庆，又不是星光大道，午睡铃一响，又白搭。”谢鹏气的炸毛，从第一天报名到现在，他们就上台了一次，唱的还一半含糊。
“先背歌词吧，中午上不了晚自习下我们自己过一遍。”李佩书侧过头看了眼台上声泪俱下的男生，他站在音箱旁边，话筒啸叫，一句话都听不见，只有背景音乐掺杂。
李佩书低头顺歌词，音箱里的《父亲》还没有停，他眼里一堆乱码，宁愿耳朵用来打苍蝇。
“出去排。”李佩书半堵耳朵对着谢鹏提高了音量。
两个人站在报告厅和高二部连接的长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外面彩排的人比里面的还多。
“第一段你的。”李佩书点了下纸上蓝色荧光笔标出来的地方。
谢鹏应的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李佩书抬头看他。
“一中梁朝伟。”
屡试不爽。
谢鹏定了神。扭头的动作略显僵硬。
“我、看到沈音汝和许夏了。”
李佩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确看到了许夏。女生蹲在树荫底下，歌词纸被她摊在地上，一板一眼的。
“她、不是、不唱的吗？”谢鹏说的有气无力。
李佩书没说话。扫了眼站在许夏旁边，穿了一件齐膝皮裙的女生，可能是注意到了李佩书的视线，沈音汝停下了手上用A4纸扇风的动作，回望他的方向，李佩书没再看下去。
“你刚刚说，许夏跟谁一起的。”
“沈音汝啊，也三班的，高一上学期元旦就她租了件低胸的礼服，总共三个人合唱，硬站C，那两个女的现在都跟她闹掰了，在贴吧里说些她戴绿帽，假唱什么的。”
“不过长得确实还可以，贴吧上也不知道几句真几句假，你问这个干什么，感兴趣？”谢鹏盯了两眼沈音汝的方向。
“帮你想一下，”李佩书弯唇。“许夏为什么会来。”
谢鹏跟他冷笑，“你知道校庆三等奖奖品是什么吗？”
“什么？”
谢鹏看李佩书一脸斯文，越看越像黄鼠狼戴眼镜，他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但凡参与了校庆活动的都有奖品，一二等奖加起来就三节目，别说演唱会门票了，他和李佩书加起来也就能比得过那个唱父亲的，感情还没人家到位。
更别说，三等奖还是块香皂。
“哪组是沈音汝和许夏。”
许夏抬头，她蹲的有点久了，起身的时候一阵眼黑，等她缓过来，已经被沈音汝拉着走向报告厅了。
这条走廊的人太多了，许夏回头看了眼西门入口，皱了眉，不明白为什么沈音汝非得挤这边。
许夏站在三十度的风里，李佩书站在梧桐下斑驳的影子里，夏天的味道扑面来，他们的目光交织，心跳在掐着秒表。
许夏把U盘给了老师。
和沈音汝站好了位。
灯光骤然落下，报告厅的门被轻轻推开，没有人注意到。
“乌漆麻黑的能看到什么啊？这也沈音汝安排的？比你还能装。”谢鹏抱着胳膊跟在李佩书后面走到观众席。
李佩书没说话，抬头看台上的人。
许夏站在右边。
他不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元旦的那个晚上，她唱的是杨丞琳的带我走，那天刚下完雨，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许夏前面的节目就是沈音汝那场，所有人都在唏嘘她们的落差之大。
李佩书站在红幕的侧边，一千多个人的场，在许夏最耀眼的时刻，他离她只有三步。
每次我总一个人走
交叉路口自己生活
这次你却说带我走
某个角落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
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在你的身后计算的步伐
每个背影每个场景
都有发过的梦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带我走
李佩书手机的闪光灯和舞台的灯光混在一起，照出来的相也很荒诞，不过许夏的轮廓还是映出来了，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规规矩矩的占据照片的中心，四周一片漆黑，她是夜的主角。
李佩书和谢鹏在台下等了有一会儿，直到灯光全部打亮，前奏都没有响起来。
“怎么回事？”现场的音乐老师对着话筒喊了声。
“老师我记得昨天把音乐拷在了U盘上的，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电脑好像不能打开。”
昨天。
许夏看了眼沈音汝。她的目光放在观众席。
她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歌是她们今天早上敲定的，歌词是她课间到陈丹办公室打的，沈音汝总共就说了一句话，她中午回家的时候把伴奏拷上去，刚刚灯暗下来的时候，她被老师喊过去审核盘里面的内容，她扫了一眼，根本找不到那首敲下来的歌。
许夏低下头，她的余光里是沈音汝的短裙。
“老师，要不把我们排在最后一组吧，我觉得我们可以……”沈音汝是最后一个抽顺序的，她前面就是谢鹏和李佩书那一组，她也知道了，他们是倒数第三个。
她索性就打消了先去找陈丹拷盘的念头。
“不浪费其他同学的时间了，我们既然没有伴奏，就不唱了。”许夏打断了沈音汝。
许夏下了台，沈音汝站在上面有点挂不住面子，更何况李佩书还在底下看着。
“许夏，你怎么这么自私。”沈音汝居高临下地睨着台下人的背影，像她那样的人，就应该头也不回的跑掉才好。
自私的人讲自私。
搞笑。
“我是自私，但我不会和别人一起合唱的时候自己挂着全妆拿着没开麦的话筒穿着好看的裙子站在中心场的位置，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许夏没转过身“还一直想当主角。”
许夏推开了门，空调吹出的冷风灌进校服，她打了个冷颤。
门外没人聚着看八卦，都挤在走廊上对着歌词，许夏松了口气，身后的门被她用手合上，又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沈音汝，松了手。
她没抬头，直到纯白色的运动鞋走进了她的视野。
李佩书。
她抬起头，男生背后无尽葱翠，身上的光影斑驳，像老式DV里照出来的人物，永远活在模模糊糊的记忆里。
那么热的天，他向她走近了两步。
“你会唱情歌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