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重阳
所以，凤鸣卫是苏洛倾手里的利刃，也是姑母决心推她坐上后位的原因之一。
命令吩咐下去后，苏洛倾又让宫人去尚寝局拿来彤史，翻看妃嫔的侍寝记录。
过不久夏歌便回来禀报：“娘娘，沈婕妤确实有了身孕，孩子很健康。”
苏洛倾翻着手里的彤史，手指停在了三月前沈婕妤侍寝的记录上：“既然如此，派人去告诉皇上吧。”
后宫归皇后主理，除非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不然任何妃嫔是不能越过皇后直接报到皇上面前的。
仁宣帝得知此事后反应平平，让徐烨专门跑一趟凤阳宫给苏洛倾传了话，若沈婕妤怀的是男胎那便留不得。
仁宣帝能留下慕越是因为贤妃为人本分，慕越也确实没有什么野心。但沈婕妤这一胎可能会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一个新的选择，毕竟还有比一个婴儿还好控制的人吗？
苏洛倾默认了仁宣帝的意思，心里没有对沈婕妤的怜悯，也没有对那个孩子的心软，死亡这种事她见得多了，这宫里可容不下什么良善的人。
“传本宫懿旨，沈婕妤身怀皇嗣，晋为贵嫔。”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现在沈婕妤是身怀皇嗣的贵重人。
薇恒宫内，新晋的沈贵嫔满脸得意的坐在主位接受宫人的跪拜：“恭祝贵嫔娘娘晋位之喜。”
沈贵嫔笑着叫身边的大宫女赏了底下的人，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显怀的小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孩子。
“娘娘如今晋位贵嫔，待诞下皇嗣便是九嫔之一了。”沈贵嫔的大宫女笑着说些好听的话哄沈贵嫔高兴，毕竟九嫔及以上就可以自己抚养皇嗣了。
沈贵嫔听了不免得意，更何况如今仁宣帝身体已然是不好了，她有了子嗣，就算仁宣帝驾崩她也是不用陪葬的，算是有了个依靠。
隔天九月初九，宫里按习俗赏了各宫各府雄黄酒和菊花，人们也都在身上佩戴上茱萸饰品，辟邪求吉。
苏洛倾还在御花园不远处一座不高的山上安排了登高，妃嫔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从山脚向山顶的凉亭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但苏洛倾是由内侍抬着软轿从修好的石板路上去的，早早地就在凉亭里等着那些嫔妃。
“主子，查到了。”步崖忽的出现在苏洛倾身边，单膝跪地。
凉亭周围空旷，只有春诗四人守在周围，其他宫人都远远的候在远处，对凉亭里的情况看不清晰，也不敢去看。
“说。”苏洛倾眺望着凉亭外的景色，果然还是高处的视角好。
“沈贵嫔与一名宫内侍卫有染，最近的一次就在皇上召幸沈贵嫔前一个月。”步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昭示着沈贵嫔的结局。
苏洛倾捏着杯盖一下一下地刮在茶盏上，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声：“下去吧。”
步崖得令又瞬间消失在凉亭里，留下苏洛倾喜怒不辩的看着已经接近凉亭的众妃嫔。
伺候在苏洛倾身边的夏歌知道，娘娘这是动怒了。毕竟娘娘最在乎的就是皇上和太子，还有已逝的元献皇后。
过了许久，一群莺莺燕燕终于到了凉亭。年长些的就在凉亭里同苏洛倾聊天，年轻的妃嫔则到处观望赏景，只有沈贵嫔没有参与这次登高。
重阳节算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苏洛倾这一天颇为疲惫，所以早早就歇息了。
翌日，苏洛倾处理完宫务想起了沈贵嫔的事，便召来了夏歌：“前天你是找的哪位太医给沈贵嫔诊脉？”
“回娘娘，是岳太医。奴婢到太医院时只有岳太医没什么事，其他当值太医不是出诊就是在熬药。”事关沈贵嫔，夏歌回禀的很是详细。
“冬曲，你去找岳太医再给沈贵嫔请一次平安脉，然后把岳太医带过来。”冬曲乃是习武之人，那如万年寒冰般的表情足以唬住岳太医，也能吓一吓沈贵嫔。
冬曲领命退下，苏洛倾怀里抱着星月顺着它那柔顺的毛，神色不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冬曲便带着岳太医出现在了凤阳宫。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岳太医年逾四十，此时站在苏洛倾面前行礼，明显感觉到他在紧张。
苏洛倾也不叫免礼，还在逗弄着怀中的星月。直到岳太医额头有细汗流下，苏洛倾这才叫春诗把星月抱走。
“沈贵嫔的胎可还安好？”
“回娘娘，沈贵嫔此胎怀相很好，一切正常。”
苏洛倾嘴角挑起一抹笑：“一切正常？本宫怎么觉得哪都不正常呢？”
岳太医一时不敢接话，又不敢抬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都有些微微打颤。
“欺君罔上是个什么罪名，岳太医要本宫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你听吗？”岳太医不是那种为了钱财的人，他既然能供沈贵嫔驱使，想来是事关家人。但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他的家人还是逃不过。
岳太医腿一软，忽的跪倒在地：“娘娘……皇后娘娘恕罪啊！”
苏洛倾看着伏在地面的岳太医，自顾自地端起茶盏轻抿，并不再说什么。
殿里一时安静的渗人，终究还是岳太医绷不住了：“娘娘，是沈贵嫔!沈贵嫔其实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是她以微臣的家人为要挟，都是她逼微臣的！”
这就对上了，苏洛倾满意的看向岳太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的家人本宫会保护他们出京，去到一个沈家找不到的地方”，苏洛倾停顿了一下，不等岳太医磕头谢恩又开口道：“至于你，便降为医士吧。”
医士是太医院最末等的职位，原本岳太医是有望升为医正的，那可是除了太医院院使和副院使外最高的职位。
岳太医心里苦涩，打拼了半辈子，一朝踏错竟又要重头再来：“微臣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降职岳太医不过是苏洛倾给沈贵嫔的一个信号，她就是要沈贵嫔惶惶不可终日，不然若是轻易叫她死了可太便宜她了。
沈贵嫔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惊疑不定，心里满是疑问，怎么岳太医给她诊完脉，去了趟凤阳宫就被降职了呢？难道皇后娘娘知道什么了？
这心里的想法扰的沈贵嫔整日都疑神疑鬼，就怕突然闯进一批人要赐死她。
但出乎她的意料，日子平静如水，苏洛倾并没有什么动作。而岳医士如今的职位也是不够资格再给她诊脉的了，所以她也一直不敢叫别的太医为她诊脉。
就在沈贵嫔惶惶不可终日里，时间入了十月，天气开始明显冷了许多。苏洛倾一向怕冷，凤阳宫便早早烧上了地龙，殿里温暖如春。
苏洛倾和赵嬷嬷最近忙碌着冬衣和碳的发放安排，三位公主的婚事也近了，年节年宴也是该早早准备着的，苏洛倾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用。
难得忙里偷闲，又听得宫人来报太子妃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瞧着气色不错，脸上满是喜悦。
苏洛倾亲自上前扶起太子妃：“表嫂快免礼，今日怎么得闲过来我这边了。”
殿里的宫人都退下了，太子妃这才放下了架子：“这不是我那妹妹的婚期快到了，殿下说是娘娘向皇上请旨赐的婚，所以我想着能请娘娘前去，这样娘娘也能出宫玩玩不是。”
苏洛倾笑着推辞：“怕是出不去了，这些日子宫里事儿一堆。再说，对外都知道是太子请的旨，我去不合规矩。”
太子妃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东宫最近也很忙，更何况苏洛倾管着整个后宫，便只替自家妹妹谢过苏洛倾。
但另有一场宴席，苏洛倾却是需要出席的。
命令吩咐下去后，苏洛倾又让宫人去尚寝局拿来彤史，翻看妃嫔的侍寝记录。
过不久夏歌便回来禀报：“娘娘，沈婕妤确实有了身孕，孩子很健康。”
苏洛倾翻着手里的彤史，手指停在了三月前沈婕妤侍寝的记录上：“既然如此，派人去告诉皇上吧。”
后宫归皇后主理，除非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不然任何妃嫔是不能越过皇后直接报到皇上面前的。
仁宣帝得知此事后反应平平，让徐烨专门跑一趟凤阳宫给苏洛倾传了话，若沈婕妤怀的是男胎那便留不得。
仁宣帝能留下慕越是因为贤妃为人本分，慕越也确实没有什么野心。但沈婕妤这一胎可能会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一个新的选择，毕竟还有比一个婴儿还好控制的人吗？
苏洛倾默认了仁宣帝的意思，心里没有对沈婕妤的怜悯，也没有对那个孩子的心软，死亡这种事她见得多了，这宫里可容不下什么良善的人。
“传本宫懿旨，沈婕妤身怀皇嗣，晋为贵嫔。”不管结果如何，至少现在沈婕妤是身怀皇嗣的贵重人。
薇恒宫内，新晋的沈贵嫔满脸得意的坐在主位接受宫人的跪拜：“恭祝贵嫔娘娘晋位之喜。”
沈贵嫔笑着叫身边的大宫女赏了底下的人，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显怀的小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孩子。
“娘娘如今晋位贵嫔，待诞下皇嗣便是九嫔之一了。”沈贵嫔的大宫女笑着说些好听的话哄沈贵嫔高兴，毕竟九嫔及以上就可以自己抚养皇嗣了。
沈贵嫔听了不免得意，更何况如今仁宣帝身体已然是不好了，她有了子嗣，就算仁宣帝驾崩她也是不用陪葬的，算是有了个依靠。
隔天九月初九，宫里按习俗赏了各宫各府雄黄酒和菊花，人们也都在身上佩戴上茱萸饰品，辟邪求吉。
苏洛倾还在御花园不远处一座不高的山上安排了登高，妃嫔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从山脚向山顶的凉亭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但苏洛倾是由内侍抬着软轿从修好的石板路上去的，早早地就在凉亭里等着那些嫔妃。
“主子，查到了。”步崖忽的出现在苏洛倾身边，单膝跪地。
凉亭周围空旷，只有春诗四人守在周围，其他宫人都远远的候在远处，对凉亭里的情况看不清晰，也不敢去看。
“说。”苏洛倾眺望着凉亭外的景色，果然还是高处的视角好。
“沈贵嫔与一名宫内侍卫有染，最近的一次就在皇上召幸沈贵嫔前一个月。”步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昭示着沈贵嫔的结局。
苏洛倾捏着杯盖一下一下地刮在茶盏上，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声：“下去吧。”
步崖得令又瞬间消失在凉亭里，留下苏洛倾喜怒不辩的看着已经接近凉亭的众妃嫔。
伺候在苏洛倾身边的夏歌知道，娘娘这是动怒了。毕竟娘娘最在乎的就是皇上和太子，还有已逝的元献皇后。
过了许久，一群莺莺燕燕终于到了凉亭。年长些的就在凉亭里同苏洛倾聊天，年轻的妃嫔则到处观望赏景，只有沈贵嫔没有参与这次登高。
重阳节算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苏洛倾这一天颇为疲惫，所以早早就歇息了。
翌日，苏洛倾处理完宫务想起了沈贵嫔的事，便召来了夏歌：“前天你是找的哪位太医给沈贵嫔诊脉？”
“回娘娘，是岳太医。奴婢到太医院时只有岳太医没什么事，其他当值太医不是出诊就是在熬药。”事关沈贵嫔，夏歌回禀的很是详细。
“冬曲，你去找岳太医再给沈贵嫔请一次平安脉，然后把岳太医带过来。”冬曲乃是习武之人，那如万年寒冰般的表情足以唬住岳太医，也能吓一吓沈贵嫔。
冬曲领命退下，苏洛倾怀里抱着星月顺着它那柔顺的毛，神色不明。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冬曲便带着岳太医出现在了凤阳宫。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岳太医年逾四十，此时站在苏洛倾面前行礼，明显感觉到他在紧张。
苏洛倾也不叫免礼，还在逗弄着怀中的星月。直到岳太医额头有细汗流下，苏洛倾这才叫春诗把星月抱走。
“沈贵嫔的胎可还安好？”
“回娘娘，沈贵嫔此胎怀相很好，一切正常。”
苏洛倾嘴角挑起一抹笑：“一切正常？本宫怎么觉得哪都不正常呢？”
岳太医一时不敢接话，又不敢抬手去擦额头上的汗，整个人都有些微微打颤。
“欺君罔上是个什么罪名，岳太医要本宫一个字一个字说给你听吗？”岳太医不是那种为了钱财的人，他既然能供沈贵嫔驱使，想来是事关家人。但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他的家人还是逃不过。
岳太医腿一软，忽的跪倒在地：“娘娘……皇后娘娘恕罪啊！”
苏洛倾看着伏在地面的岳太医，自顾自地端起茶盏轻抿，并不再说什么。
殿里一时安静的渗人，终究还是岳太医绷不住了：“娘娘，是沈贵嫔!沈贵嫔其实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了，是她以微臣的家人为要挟，都是她逼微臣的！”
这就对上了，苏洛倾满意的看向岳太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的家人本宫会保护他们出京，去到一个沈家找不到的地方”，苏洛倾停顿了一下，不等岳太医磕头谢恩又开口道：“至于你，便降为医士吧。”
医士是太医院最末等的职位，原本岳太医是有望升为医正的，那可是除了太医院院使和副院使外最高的职位。
岳太医心里苦涩，打拼了半辈子，一朝踏错竟又要重头再来：“微臣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降职岳太医不过是苏洛倾给沈贵嫔的一个信号，她就是要沈贵嫔惶惶不可终日，不然若是轻易叫她死了可太便宜她了。
沈贵嫔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确实惊疑不定，心里满是疑问，怎么岳太医给她诊完脉，去了趟凤阳宫就被降职了呢？难道皇后娘娘知道什么了？
这心里的想法扰的沈贵嫔整日都疑神疑鬼，就怕突然闯进一批人要赐死她。
但出乎她的意料，日子平静如水，苏洛倾并没有什么动作。而岳医士如今的职位也是不够资格再给她诊脉的了，所以她也一直不敢叫别的太医为她诊脉。
就在沈贵嫔惶惶不可终日里，时间入了十月，天气开始明显冷了许多。苏洛倾一向怕冷，凤阳宫便早早烧上了地龙，殿里温暖如春。
苏洛倾和赵嬷嬷最近忙碌着冬衣和碳的发放安排，三位公主的婚事也近了，年节年宴也是该早早准备着的，苏洛倾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用。
难得忙里偷闲，又听得宫人来报太子妃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妃瞧着气色不错，脸上满是喜悦。
苏洛倾亲自上前扶起太子妃：“表嫂快免礼，今日怎么得闲过来我这边了。”
殿里的宫人都退下了，太子妃这才放下了架子：“这不是我那妹妹的婚期快到了，殿下说是娘娘向皇上请旨赐的婚，所以我想着能请娘娘前去，这样娘娘也能出宫玩玩不是。”
苏洛倾笑着推辞：“怕是出不去了，这些日子宫里事儿一堆。再说，对外都知道是太子请的旨，我去不合规矩。”
太子妃不再多说什么，毕竟东宫最近也很忙，更何况苏洛倾管着整个后宫，便只替自家妹妹谢过苏洛倾。
但另有一场宴席，苏洛倾却是需要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