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大清早，尹承谦带来三套衣服，一件医生的白大褂，一件护士服，一件护工服。
“Cosplay呀，我最喜欢了。”何招娣伸手就去拿那件护士服。
“欸……”尹承谦将护士服转手给了纪风铃，反手递给何招娣那件护工服：“你穿这件。”
“为什么?”何招娣望着护工服很是嫌弃。
“我穿哪件都一样。”纪风铃说着就要和何招娣换。
“好，风风你最好了。”何招娣伸手就接，却被尹承谦伸手拦住了。
“你就穿这个，我有特别任务交代给你。”尹承谦对着何招娣突然来了个wink，同时凑到她耳边低低说道：“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干好，我不放心纪风铃。”
一时间何招娣心荡神怡，立刻接过了护工服：“你放心，我一定干好。”
两日后，尹承谦打听到当日几个主要负责人都不在院内，仔细乔装了一番。
三人在中午的时候驱车来到了青山精神康复疗养院的小门，早已有一个护工打扮的男人打开门等在那里了。
“这个点是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午睡。”那人小声说道：“我领你们从这里进，人更少一些。这个人可是我们院里的最高级别VIP，听说是某个上市集团公司老总的夫人，所以院长特意安排了十几人的团队专门看护她。你们的运气真算好的，如果不是这两天院里临时送来两个VIP，还有一些医生护士去了外地考察交流，别说和她见一面，就连只苍蝇也近不了她的身。”
“那她的家人想见她怎么办？”何招娣好奇问道。
那人摇头：“见不了。听说是她儿子亲自和院长签的协议，有生之年不接再受任何直系亲属以外的人探望，因为她病情严重，随时可能伤人。”
“随时可能伤人？”何招娣瞪圆了眼睛，脖子一缩。
那人见此笑了起来：“你也不用这么害怕，说是这么说而已，我在她那栋楼干了有三四年了，从没见她发过病，一开始来的时候还常常和我们有说有笑的，说等她以后出了院，会封给我们每人一个大红包。不过后来院长告诉她，她儿子已经去世了，她的精神就越来越差了。她一直都不肯接受现实，以为我们在骗她。”
几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入一座崭新的大楼，进入电梯前，男人嘱咐他们：“戴好口罩，低着头，千万别抬头看监控。”
男人刷卡上了最高层，电梯门一开，又是一道道的玻璃门禁，何招娣不由感叹：“知道的这里是疗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科技监狱呢。”
白熛倒是洋洋得意，大咧咧飘在那人身后：“再高科技的监狱也防不住我！”
“你们先在那里等一等我。我先去看一下。”那人走向消防通道，取出一个大冰包，上面印着某著名甜品店的名字。
他拎着一大包的甜品，笑脸盈盈，刷卡进入玻璃门内，几人远远伸头看着，只见那人先向值班台里伸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拎着那包甜品走进了最后一间房。没过多久，那间房里跑出两个小护士，笑嘻嘻地提着甜品闪进了护士站内。
房里的男人赶紧跑了出来，带着尹承谦三人快步走向最后一间房，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你们有话快说，我在门外守着，最多半小时一定要出来，不然我工作就要丢了。”
“放心，不会让你难做。”尹承谦拍拍那人的肩。
三人进入病房内，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果然如那男人所言，她老了许多，甚至不止十岁，与纪风铃梦中所见雍容华贵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沈峤的母亲睡得很轻，几乎在他们刚进房时就惊醒了，她睁大眼睛注视了她们三人片刻，立刻问道：“你们是谁？”
很明显，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三人不是平时看护她的人。
纪风铃和尹承谦对望一眼，尹承谦微微点头，纪风铃缓缓取下了口罩，轻声说道：“许阿姨。”
沈峤母亲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充满了惊异，似乎受到了巨大冲击：“林……初……初……你，你没死？”突然间，她脸上竟浮起激动的笑意，猛然掀被下床。
吓得纪风铃不禁后退了两步，但仍被她握住了双臂。
“喂，你干什么，你……”何招娣刚刚想上前阻止，却被身旁的尹承谦拦住了，尹承谦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太好了，初，初语，你没死。你去跟峤峤说，我，我没有推你下楼，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是你来找我的。你去跟他说，跟他说，我知道错了，我为了公司给你下药、找人侵犯你、诬陷宋家，这些事我们都认，但是，我绝对没有推你下楼，你去告诉他，让他放我出去吧。”
“你别装蒜了，吴兴德什么都说了，他说是你推林初语跳楼的。”何招娣忍不住说道。
“吴兴德？”沈峤母亲怔了一下，猛然摇头，望着纪风铃：“不是，不是，他胡说的。他来的时候你已经跳下去了，我是想救你。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她瞪着纪风铃，声嘶力竭，但一霎那，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立刻又换上了声泪俱下的面孔：“初语，求求你，你让峤峤跟医院的人说，当初是我们商量好的，因为这样即使罪名成立，律师也可以从精神有问题方面打这个官司，那我就可以不用坐牢了。你相信我，是何律师让我故意装什么躁郁症的，我们都只是演戏。求求你，帮我跟峤峤说，我真的没有害死你，他已经把我关在这里四年了，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纪风铃，你说她现在这样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咋这么精分？”白熛一脸疑惑。
纪风铃看着她，一脸平静：“沈峤不会和医院的人说的，他已经走了，被你逼走了，不是吗？”
“你胡说，他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逼死他？从头到尾，我只想你死，但我真的没有杀你，我没有！”沈峤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怨忿，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即使你没有杀林初语，但你也明明知道她是你儿子最爱的人，又为什么要对她和她的家人做那些事？你有没有想过沈峤会多痛苦？”
“你以为我想做那些事么？明明是他们要整跨瑞懋，林旭为了良知，宋昌年为了公义，林初语为了真相，他们都有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理由，因为事不关己，因为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所以才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讲什么正义，公义，我们有什么错？瑞懋不是我们一家的，几千人的饭碗，我们家族的全部财产都在瑞懋。瑞懋完了，我们就一无所有了。我们做的也不过是为了保全我们的利益而已。”沈峤的母亲声色俱厉，在这件事上她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们的利益是用无数条无辜孩子的性命换来的，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愿让你们这样的企业存活。”尹承谦冷冷出声：“还有，我劝你不要想着再出去了，也不要和任何人说你根本没有病。沈峤把你送进这里也是为了你好，至少你在这里还可以有吃有住，舒舒服服安享晚年。不像其他人，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如果你现在好端端地出去，等待你的只会是巨额赔偿。”
“你，你是谁？” 沈峤母亲痴愣愣地看着尹承谦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恍惚，眼泪潸然落下，她颤抖着想要上前看清楚他。
正在这时，门内探出了一个头，是带他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好了没有，她们快吃完了。”
“我们走吧。”尹承谦冷着脸，拉着纪风铃向门外大步走去。
“等等我。”何招娣紧跟上前。
“峤峤……”眼见三人的身影消失，那扇门被重重地带上，沈峤母亲终于跌倒在地，无声痛哭。
开车离开青山的路上，几人一路无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初语到底是不是沈峤妈妈杀的？到底是吴兴德在说谎，还是沈峤妈妈在说谎？”何招娣按捺不住问道。
“也许他们谁都没有说谎。”尹承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啊？”何招娣一个急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谁都没说谎？”
“找到吴兴德后，我托刑侦的朋友找到了当年负责林初语跳楼案的警官询问此事。他说其实对于这件案子，那个警官当年也有很多疑惑。林初语当年在瑞懋跳楼前三分钟，给吴兴德发了一条求救短信，但当吴兴德赶到天台时，正好看到林初语坠楼。而法医在对林初语的遗体鉴定时发现，她的指甲中有沈峤母亲的皮脂。同时沈峤母亲的手上也有同样的伤口。”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林初语还是被沈峤的妈妈推下楼的？”何招娣问道。
“Cosplay呀，我最喜欢了。”何招娣伸手就去拿那件护士服。
“欸……”尹承谦将护士服转手给了纪风铃，反手递给何招娣那件护工服：“你穿这件。”
“为什么?”何招娣望着护工服很是嫌弃。
“我穿哪件都一样。”纪风铃说着就要和何招娣换。
“好，风风你最好了。”何招娣伸手就接，却被尹承谦伸手拦住了。
“你就穿这个，我有特别任务交代给你。”尹承谦对着何招娣突然来了个wink，同时凑到她耳边低低说道：“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干好，我不放心纪风铃。”
一时间何招娣心荡神怡，立刻接过了护工服：“你放心，我一定干好。”
两日后，尹承谦打听到当日几个主要负责人都不在院内，仔细乔装了一番。
三人在中午的时候驱车来到了青山精神康复疗养院的小门，早已有一个护工打扮的男人打开门等在那里了。
“这个点是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午睡。”那人小声说道：“我领你们从这里进，人更少一些。这个人可是我们院里的最高级别VIP，听说是某个上市集团公司老总的夫人，所以院长特意安排了十几人的团队专门看护她。你们的运气真算好的，如果不是这两天院里临时送来两个VIP，还有一些医生护士去了外地考察交流，别说和她见一面，就连只苍蝇也近不了她的身。”
“那她的家人想见她怎么办？”何招娣好奇问道。
那人摇头：“见不了。听说是她儿子亲自和院长签的协议，有生之年不接再受任何直系亲属以外的人探望，因为她病情严重，随时可能伤人。”
“随时可能伤人？”何招娣瞪圆了眼睛，脖子一缩。
那人见此笑了起来：“你也不用这么害怕，说是这么说而已，我在她那栋楼干了有三四年了，从没见她发过病，一开始来的时候还常常和我们有说有笑的，说等她以后出了院，会封给我们每人一个大红包。不过后来院长告诉她，她儿子已经去世了，她的精神就越来越差了。她一直都不肯接受现实，以为我们在骗她。”
几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入一座崭新的大楼，进入电梯前，男人嘱咐他们：“戴好口罩，低着头，千万别抬头看监控。”
男人刷卡上了最高层，电梯门一开，又是一道道的玻璃门禁，何招娣不由感叹：“知道的这里是疗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科技监狱呢。”
白熛倒是洋洋得意，大咧咧飘在那人身后：“再高科技的监狱也防不住我！”
“你们先在那里等一等我。我先去看一下。”那人走向消防通道，取出一个大冰包，上面印着某著名甜品店的名字。
他拎着一大包的甜品，笑脸盈盈，刷卡进入玻璃门内，几人远远伸头看着，只见那人先向值班台里伸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拎着那包甜品走进了最后一间房。没过多久，那间房里跑出两个小护士，笑嘻嘻地提着甜品闪进了护士站内。
房里的男人赶紧跑了出来，带着尹承谦三人快步走向最后一间房，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你们有话快说，我在门外守着，最多半小时一定要出来，不然我工作就要丢了。”
“放心，不会让你难做。”尹承谦拍拍那人的肩。
三人进入病房内，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果然如那男人所言，她老了许多，甚至不止十岁，与纪风铃梦中所见雍容华贵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沈峤的母亲睡得很轻，几乎在他们刚进房时就惊醒了，她睁大眼睛注视了她们三人片刻，立刻问道：“你们是谁？”
很明显，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三人不是平时看护她的人。
纪风铃和尹承谦对望一眼，尹承谦微微点头，纪风铃缓缓取下了口罩，轻声说道：“许阿姨。”
沈峤母亲的瞳孔瞬间放大，眼中充满了惊异，似乎受到了巨大冲击：“林……初……初……你，你没死？”突然间，她脸上竟浮起激动的笑意，猛然掀被下床。
吓得纪风铃不禁后退了两步，但仍被她握住了双臂。
“喂，你干什么，你……”何招娣刚刚想上前阻止，却被身旁的尹承谦拦住了，尹承谦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太好了，初，初语，你没死。你去跟峤峤说，我，我没有推你下楼，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是你来找我的。你去跟他说，跟他说，我知道错了，我为了公司给你下药、找人侵犯你、诬陷宋家，这些事我们都认，但是，我绝对没有推你下楼，你去告诉他，让他放我出去吧。”
“你别装蒜了，吴兴德什么都说了，他说是你推林初语跳楼的。”何招娣忍不住说道。
“吴兴德？”沈峤母亲怔了一下，猛然摇头，望着纪风铃：“不是，不是，他胡说的。他来的时候你已经跳下去了，我是想救你。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明明是你自己跳下去的！”
她瞪着纪风铃，声嘶力竭，但一霎那，她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立刻又换上了声泪俱下的面孔：“初语，求求你，你让峤峤跟医院的人说，当初是我们商量好的，因为这样即使罪名成立，律师也可以从精神有问题方面打这个官司，那我就可以不用坐牢了。你相信我，是何律师让我故意装什么躁郁症的，我们都只是演戏。求求你，帮我跟峤峤说，我真的没有害死你，他已经把我关在这里四年了，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纪风铃，你说她现在这样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咋这么精分？”白熛一脸疑惑。
纪风铃看着她，一脸平静：“沈峤不会和医院的人说的，他已经走了，被你逼走了，不是吗？”
“你胡说，他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怎么会逼死他？从头到尾，我只想你死，但我真的没有杀你，我没有！”沈峤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怨忿，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即使你没有杀林初语，但你也明明知道她是你儿子最爱的人，又为什么要对她和她的家人做那些事？你有没有想过沈峤会多痛苦？”
“你以为我想做那些事么？明明是他们要整跨瑞懋，林旭为了良知，宋昌年为了公义，林初语为了真相，他们都有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理由，因为事不关己，因为不是他们的核心利益，所以才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讲什么正义，公义，我们有什么错？瑞懋不是我们一家的，几千人的饭碗，我们家族的全部财产都在瑞懋。瑞懋完了，我们就一无所有了。我们做的也不过是为了保全我们的利益而已。”沈峤的母亲声色俱厉，在这件事上她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们的利益是用无数条无辜孩子的性命换来的，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愿让你们这样的企业存活。”尹承谦冷冷出声：“还有，我劝你不要想着再出去了，也不要和任何人说你根本没有病。沈峤把你送进这里也是为了你好，至少你在这里还可以有吃有住，舒舒服服安享晚年。不像其他人，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如果你现在好端端地出去，等待你的只会是巨额赔偿。”
“你，你是谁？” 沈峤母亲痴愣愣地看着尹承谦黑框眼镜背后的眼睛，一瞬间有些恍惚，眼泪潸然落下，她颤抖着想要上前看清楚他。
正在这时，门内探出了一个头，是带他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好了没有，她们快吃完了。”
“我们走吧。”尹承谦冷着脸，拉着纪风铃向门外大步走去。
“等等我。”何招娣紧跟上前。
“峤峤……”眼见三人的身影消失，那扇门被重重地带上，沈峤母亲终于跌倒在地，无声痛哭。
开车离开青山的路上，几人一路无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林初语到底是不是沈峤妈妈杀的？到底是吴兴德在说谎，还是沈峤妈妈在说谎？”何招娣按捺不住问道。
“也许他们谁都没有说谎。”尹承谦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啊？”何招娣一个急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谁都没说谎？”
“找到吴兴德后，我托刑侦的朋友找到了当年负责林初语跳楼案的警官询问此事。他说其实对于这件案子，那个警官当年也有很多疑惑。林初语当年在瑞懋跳楼前三分钟，给吴兴德发了一条求救短信，但当吴兴德赶到天台时，正好看到林初语坠楼。而法医在对林初语的遗体鉴定时发现，她的指甲中有沈峤母亲的皮脂。同时沈峤母亲的手上也有同样的伤口。”
“这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林初语还是被沈峤的妈妈推下楼的？”何招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