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谦:“警方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沈峤的母亲辩称事发当天的几小时前,林初语曾约她在酒店见面喝下午茶,林初语还将咖啡泼到她的身上,在她去洗手间清理衣服的时候,两人发生了一些冲突,所以林初语把她的手抓伤了。但没想到,几小时后,林初语就从瑞懋大楼跳了下来。后来警方调取了酒店方的监控,也确实可以证明那个时间她和林初语见过面。”

    何招娣:“那酒店的监控有拍到林初语抓伤她么?”

    尹承谦笑着摇了摇头:“当然没有,依她的说法,她们的冲突发生在洗手间里,又怎么会有监控?”

    “那就口说无凭呗。警方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她了吧?”何招娣继续问道,自从得知了沈峤母亲的所作所为后,这个女人说的任何话,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可信的。

    “那倒没有,不过故意杀人罪的提控也是要讲证据的。法医的鉴定发现,林初语手上的抓痕的角度与力度与正常人撕打推拉而产生的伤口很不一样,所以这个伤痕不能证明沈峤的母亲就是凶手。再加上当时吴兴德也没有出来作证。不过即使他出来作证,也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因为他并没有亲眼所见沈峤母亲推林初语下楼。所以后来,经过警方多方调查,决定撤销案件。”尹承谦就事论事。

    “撤销案件?那沈峤的母亲为什么还要装精神病?她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何招娣想起刚刚沈峤母亲说的那番话。

    尹承谦:“这就无人得知了。可以确定的是,警方决定撤销案件前,曾最后一次找沈峤了解他母亲和林初语的关系,不过沈峤没有多说什么。后来,瑞懋的法务顾问何律师去看守所探望了沈母,两天后,沈母就在看守所发病了,随后就送进了青山,警方也在当天正式撤销了案件。”

    “怎么时间会这么巧?就像是刻意安排的。”白熛忍不住插嘴。

    “瑞懋的律师?对了,那个女人说过是什么何律师教她装得了躁郁症,还说即使定罪也可以免于坐牢。不过从时间上看,这个何律师应该早就得到警方会撤案的消息了吧?可他为还要让沈峤的母亲装病呢?”何招娣觉得越来越困惑了。

    “听命于人?”白熛想到了:“纪风铃,你还记不记得沈峤的母亲说过一句话,她说沈峤已经把她关在那里四年了。也就是说,是沈峤故意指使律师那么做的,还特地赶在警方撤销案件前?”

    “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纪风铃喃喃自语,她似乎隐隐猜到了一些答案,但这答案背后的原因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林初语。”白熛接口。

    何招娣:“风风,你在说什么?谁为什么要做什么?”

    纪风铃陡然回神,含笑说道:“我是说,如果是沈峤指使何律师那么做,那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如果说警方都没有证据确定林初语是他母亲所杀,他又为什么要将他母亲送入精神病院,还和医院立下不许任何外人探视的协议。林初语去世四年,他都没有想过接他母亲出院?还有,我们说了这么久,林初语的死还是没有定论。”

    “没错没错,如果不是沈峤妈妈干的,难不成真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过为什么呀?”何招娣托着腮,纳闷不已。

    突然间,她似想到了什么,大腿一拍:“我知道了,她是为了故意栽赃沈峤的妈妈,她妈妈对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儿,换了我刀她十万八千刀都嫌少。所以她才会故意在跳楼前约他妈妈去喝咖啡,故意把咖啡倒在她身上,然后在没有监控的洗手间抓伤她,造成冲突的假象。再之后,就去了瑞懋大楼的天台,再次约来沈峤的妈妈,还特意在跳楼前发求救短信给吴兴德,就是想让他目睹一切成为证人。对不对?你们说,我推测的有没有道理?”何招娣一脸兴奋,她觉得自己真是天生做侦探的料,条理清晰,分析到位。

    “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纪风铃承认,她其实也想过这一点,只不过,她思考着沉吟道:“如果她是故意冤枉沈峤的妈妈,这件事的布局你不觉得有很大的bug么?就像现在的结果一样,警方调查之后,觉得沈母谋杀的证据并不充分,吴兴德是沈家的人,他之前就为了钱,帮沈家做过伤害她和宋栎的事,她选择这种人成为证人,风险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最终他也的确是躲了起来,没有出来作证。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用自己的命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一件结果这么不确定的事?”

    “呃……”这下子真把何招娣问住了,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对了,沈峤的妈妈不是给林初语吃了很多精神衰弱的药么?也许是那些药的原因导致她头脑和精神都不好了,那所以思考布局起来,没有我们逻辑思维这么缜密也是正常,对不对?”

    白熛和纪风铃无奈笑了起来:好像目前倒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行了,这件事查到这里我们也算尽力了。” 尹承谦突然开口:“无论林初语是怎么死的,现在看来和沈峤都没有关系。在她死后,他做的那些事也算是为她报了仇了。何招娣,今天我们见沈峤母亲的情形,你确定全都录下来了?”

    纪风铃疑惑地看向何招娣:“你录视频了?为什么要录视频?”

    何招娣得意一笑,从肥大的工作服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心吧,一个字儿都没漏。而且非常清楚,她的每一根白头发,每一条皱纹都是高清无滤镜。谦谦交代我的任务,我怎么可能失手?等我回酒店以后就传给你。”

    “传给我?传给我干什么?”纪风铃懵了。

    “你不拿这个去和宋栎解释当年事情的经过,万一他以后再来找我的麻烦怎么办?”尹承谦抿唇一笑:“而且那天我去警局接他的时候,和他保证过,一定会查清这件事的真相。现在真相大白,也该了他的心结了。”

    纪风铃默默点头:说得对。

    回到酒店,几人吃了个简单的午餐,纪风铃就回房了,她和白熛立刻打开了《七重殇》,纪风铃取出水笔,轻轻一点,居然可以写出来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写下了三个字:林初语。

    “白熛,你看见没有,能写出来了?”纪风铃兴奋不已。

    “嗯嗯嗯。”白熛也激动得直点头:“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纪风铃一怔,睁大眼睛望着他:“怎么写?”

    白熛挠挠脑袋,也愣住了,一时半会儿他还真不知道该写什么。

    “我不管,说好了你说我写的。我就是个代笔,你可别啥都指望我。”纪风铃丑话说在前面,这件事儿虽说好像是真相大白了,但她心里还有好多疑问未解,根本不知该如何下笔。

    就在这时,她抚在书上的手突然感到一阵热意传来,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很快,书面竟越来越热,甚至还有些烫手。

    “白熛,这书怎么这么……?”纪风铃话还没说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握住的那支笔竟然自己在空白处写了起来,字迹流畅,速度飞快,吓得她赶紧松了手,却发现那支笔毫不受影响,宛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着,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白熛好奇地凑了上来,不自觉地伸手去触刚写完的纸面,谁知刚一触上,他立刻大叫出声:“啊哟,好烫。”

    他立刻缩手,谁知却抽不出来:“烫烫烫,烫死我了。”

    “烫还不知道把手收回来?”纪风铃伸手拉他,结果两人瞬间一起被吸入了书中。书桌上,那支笔依然在奋笔疾书,纪风铃趴在书前,双目紧闭。

    这次的书中世界和他们之前每一次来过的都不一样了,这一次,非常地热,纪风铃感到自己就像是烤炉里的北京烤鸭,汗流浃背。

    “这里怎么这么热,发生什么事儿了?失火了么?”纪风铃目之所及处,皆是腾腾热气。

    “你看那儿。”白熛指着前方的第六重门,纪风铃看过去,只见门中隐隐透出红光来,似火光又似炙气。

    纪风铃和白熛走上前去,刚一推门,就缩回了手,原来这门烫得竟和烙铁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两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那门突然自己开了。

    “纪风铃,进不进?”这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熛有些不安,不敢贸然进去。

    “我,我怎么知道。”纪风铃看着门内熊熊火光,也有些犹豫,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门内闪过一个影子,一个女人的影子。

    “哎,你……”纪风铃刚喊了一声,那女人回过头来,冲纪风铃微微一笑。

    纪风铃当场怔住:“林初语!”虽然她们顶着一样的脸,但纪风铃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林初语没有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她,缓缓转身飘走。

    “林初语,你,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纪风铃不假思索地跨入门内。

    “哎,你等等我!”白熛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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