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曲辞飞入青云宗，拦截外人的护山大阵对她不起丝毫作用。
半个多月前，曲辞时隔近三百年再次踏入青云宗，目的是请青云宗收下云羡这名“大龄”弟子。
青云宗曾是仙门第一宗，后来日渐没落成五大仙门中实力垫底的那一个，从五百年来只出过一位飞升的弟子——曲辞便可看出。
门下弟子也越来越少，巅峰时期高达千人，受五州敬仰，如今人数凋零不足其巅峰期十分之一。
青云宗又不肯降低收徒标准，在其余四大宗门眼里就像一个死要面子不肯低头的没落贵族。
四大宗门对青云宗虎视眈眈，总有一天，他们要把青云宗所剩不多的资源瓜分殆尽，比如它所处中州这个优越的地理位置。
而曲辞作为青云宗之人，对宗门是有感情在的，她不想云羡入其他四大宗门。
更何况说，其中一个宗门还对他前世有过长达十八年的残害之举。
曲辞直接入宗主殿，散在宗门各处自行修炼的弟子们，没有一个发觉有人从他们头顶上穿过去。
后院。
青云宗的现任宗主——李胜雪沉稳地垂手立于首座下方，两百多岁了，依旧英气逼人，肤白胜雪。
此刻，他长眉微蹙，心里直打鼓，搞不懂面前这位祖宗想干什么。
“如何，一个宗门长老的名号，不过分吧？”
曲辞又问一遍，有了名号，她就能在青云宗名正言顺地教导云羡了。
李胜雪抬头谄笑着与她对视，斟酌着用词：“师姑，一个长老而已，您就算是想做宗主，那师侄也定当双手奉上，只不过嘛……”
他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地望着上首坐着的曲辞。
十六天前，他猛然看到曲辞现身在他眼前，还以为是操劳过度出现幻觉了，吓得一撅。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才意识到是真人来了，是只见过两次面的她回来了。
五岁那年，他初上历儿山青云宗，便听周围同门说，宗门内有位天赋卓绝的冰山美人，是所有弟子崇拜的对象，只是她性子孤傲，从不与人交流。
于是，在他还未正式走上仙途的时候，这位传闻中的冰山美人便在他懵懂的思想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后来他十分幸运，被上任宗主收为徒弟，终于有机会窥见这位女修的真容。
大殿上，师父拍拍看呆了的他，说，他当喊她“曲师姑”。
原来她是师父的大师姐，名为曲辞。
曲师姑如同众弟子所描述的一般不苟言笑，脾气古怪，师父和师叔们一个个都不敢接近她，而她一心修炼，也不和他们走动。
他在山中修行十六年，就只见过她那么一次。
然后是在七年后，一次意外，他误闯了她的修炼之地，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以为要葬命在此时，她及时出现，救下了他。
“只不过什么？少吞吞吐吐的。”一看他欲说还休的神情，曲辞就知道前方有坑在等着她。
李胜雪收回发散的思绪，硬着头皮道：“长老承担教导之责，纵观所有仙门，咱们青云宗素来最讲公平公正，所以嘛，您不能厚此薄彼。”
别的不说，这祖宗可是货真价实的仙人，青云宗不比从前了，能薅一把是一把。
曲辞沉默片刻，“这个不行，我没那么多精力。”
李胜雪为难地笑一下，拱手道：“您也体谅一下师侄嘛，宗主难当啊。”
他的大师兄陆酒一完完全全是按她的意思找的师父，常年外出游历，一游荡最少就是二三十年。
大师兄门下弟子不多，苏蝶依和陆和那俩小家伙都是他在外面捡回来的，铁了心要做他的弟子，他提议给两小只换个师父，俩人摇头，拒绝的很是坚决。
师姐弟俩平时没人管没人问，修炼都是这个长老教一点，那个长老教一点，他看不下去了，就亲自教导了六七年，好在那对师姐弟争气，虽然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但是在青云宗弟子榜中也名列前茅。
曲辞看他一眼，眼神诚挚不像装的。
这位名义上的师侄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不过上任宗主她还算熟悉，她那位师弟一手培养的继承人是不会错的。
李胜雪抖抖袖子，温雅道：“我有一个不是好办法的办法。”
见曲辞看向他，他试探开口：“您何不在大师兄名下挂个弟子名，如此”
“让我做陆酒一那小屁孩的徒弟？？你认真的？”
曲辞打断他的话，这什么天方夜谭？陆酒一是她师侄哎，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胜雪料到曲辞会急，他温和道：“您且听我说完嘛，就是明面上挂个名，怎么可能真的让您做他的徒弟，他不配。”
远在大陆东南海滨，一宿醉的流浪汉躺在一艘漂在海上的小渔船上，与此同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咂咂嘴，翻过身又睡着了。
“我的意思是，如此一来您在宗门里有了新身份，二来您能和云羡相处的时间更多，三来您私下点拨他一二，也没人会不满什么了。”
曲辞顺着他的话考虑，和云羡做师姐弟……
听起来还不错，她能方便地监督，不是，了解他的动态，以便及时调整计划。
“好，就听你的。”她轻快地答应。
李胜雪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转头又想这么做应该是正确的吧，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不确定。
“他们三个还没回来，要不您先去奇云山休息？那儿还是老样子。”
曲辞走下缓坡木阶，一施法换了身娇俏简约的粉衣，改成相配的妆发，望向淡蓝的天空：“不了，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三道流光落地，“扑通”一声全都狼狈地趴倒在地上。
陆和最先半抬起头，他亲耳听到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取笑他们，气愤地瞪过去，宗主身后站了位陌生的少女，她不只是笑，还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
嘲笑他没关系，但是她怎么敢嘲笑他师姐！
陆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扶起苏蝶依，然后一把拽云羡起来。
后边，曲辞稍稍挪了下步子，刚好使云羡的视线被李胜雪挡住，看不到她的正脸。
李胜雪蹙眉：“你们怎么搞的？这位是？”身后的动静他觉察到了，对这位陌生少年的身份有了判断。
三人的伤势他并不担心，没死就好，做修士哪有不受伤的。
苏蝶依忍着疼，恭敬行礼：“宗主，我们回来路上遇到一个七眼怪物，我和师弟打不过它，幸亏一位侠义心肠的道友帮了我们。”
“他叫云羡，师父说，他是我们的三师弟。”
云羡学苏蝶依行礼：“云羡拜见宗主。”
本来在和陆和互相幼稚地挤眉瞪眼的曲辞一听，不对啊，她要做师姐，不要做最小的师妹天天被人耳提面命。
她立马跳出来，道：“我才是你们的三师妹，他应该排到后面去！”
乍然在现实里听到脑中萦绕不散的声音，云羡下意识地抬眸，愣在原地。
他眼眶周围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嘴唇颤抖。
“曲辞。”
在师姐弟俩诧异的目光里，未来小师弟蓦然发疯，把宗主身旁的粉衣少女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而那姑娘一脸呆懵。
云羡不敢松开一点点，他的身体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怀里的温暖与柔软，而不是无法挽回的冰凉、僵硬，他什么都不想，只是想抱着她，抓住她。
“曲辞，你没离开我，太好了。”他哽咽道，喉咙沙哑，但是不难听出话里蕴藏的后怕。
“快放开我！”
曲辞快被勒断气了，她捶打云羡的后背，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躲在李胜雪的身后，抓着他的胳膊挡在身前：“宗主救我。”
她恼怒地呵斥云羡：“你这人神经病啊，我不认识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扶风镇的“曲辞”死了就是死了，她现在是新的曲辞，和云羡根本不认识。
曲辞，她说她叫曲辞。
云羡又惊又喜，她就是曲辞！
可她怎么会对他一脸防备？不，不该是这样的。
他近前一步，着急解释：“曲辞，是我啊，云羡！我们在扶风镇认识的，你为了救我被妖怪重伤，那妖怪还把你扔进悬崖，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好好活着，我、我太高兴了，还有你说你要跟着我，你说我是你的有缘人，你忘了吗？”
云羡急切地语无伦次，她和曲姑娘的长相身高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扶风镇的曲辞？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曲辞面上生气地反驳他，在云羡看不到的地方，她戳戳李胜雪。
李胜雪会意，拦住情绪激动的云羡，“你冷静一下，她应该不是你认识的曲辞，她来自东海之滨，是我师兄七天前差人送回来的小徒弟。”
他默默想，大师兄啊，多背一口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宗主就暂时不追究你身为长老的渎职之罪了。
这姑奶奶到底在玩什么，把一个少年弄成这样。
“师父又在外面捡人了？”陆和脱口而出，对师父陆酒一气得够呛。
上次师父千里传音，师姐满心欢喜地以为他难得来关心他们俩，结果是让他们帮他找徒弟的。
这才过了几天，又不声不响地送了一个回来。
苏蝶依安慰地按按陆和的肩膀，唉，想必这个小师妹也是身世可怜，她以后要更加努力地修炼了。
师父不在，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当好这个大师姐的。
“不，不可能，她就是我认识的曲辞曲姑娘！”云羡眼圈泛红，拒绝相信他们的说辞。
“云师弟，人死不能复生，世界之大，人海茫茫，存在两个长相相似、名字相同的人是稀世异闻，但是不无可能。”苏蝶依不知道他口中的姑娘“曲辞”对他而言的意义，但是结合云羡的一切表现来看，那位“曲辞”姑娘应是被荒山上的妖怪害死了。
荒山上的那座万丈悬崖她查看过，凡人一旦坠落，绝无生还的可能，就是修者没有足够强的灵力，也难以爬上来。
苏蝶依的话给云羡当头一棒，他痛苦抱头，身子摇摇欲坠。
没错，没错，他亲眼看见曲辞在他怀里断了声息，掉入悬崖。
曲姑娘是为了救他，才……
如果不是他太无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另外三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云羡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双手遮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上半身随着啜泣一颤一颤。
半个多月前，曲辞时隔近三百年再次踏入青云宗，目的是请青云宗收下云羡这名“大龄”弟子。
青云宗曾是仙门第一宗，后来日渐没落成五大仙门中实力垫底的那一个，从五百年来只出过一位飞升的弟子——曲辞便可看出。
门下弟子也越来越少，巅峰时期高达千人，受五州敬仰，如今人数凋零不足其巅峰期十分之一。
青云宗又不肯降低收徒标准，在其余四大宗门眼里就像一个死要面子不肯低头的没落贵族。
四大宗门对青云宗虎视眈眈，总有一天，他们要把青云宗所剩不多的资源瓜分殆尽，比如它所处中州这个优越的地理位置。
而曲辞作为青云宗之人，对宗门是有感情在的，她不想云羡入其他四大宗门。
更何况说，其中一个宗门还对他前世有过长达十八年的残害之举。
曲辞直接入宗主殿，散在宗门各处自行修炼的弟子们，没有一个发觉有人从他们头顶上穿过去。
后院。
青云宗的现任宗主——李胜雪沉稳地垂手立于首座下方，两百多岁了，依旧英气逼人，肤白胜雪。
此刻，他长眉微蹙，心里直打鼓，搞不懂面前这位祖宗想干什么。
“如何，一个宗门长老的名号，不过分吧？”
曲辞又问一遍，有了名号，她就能在青云宗名正言顺地教导云羡了。
李胜雪抬头谄笑着与她对视，斟酌着用词：“师姑，一个长老而已，您就算是想做宗主，那师侄也定当双手奉上，只不过嘛……”
他犹犹豫豫，期期艾艾地望着上首坐着的曲辞。
十六天前，他猛然看到曲辞现身在他眼前，还以为是操劳过度出现幻觉了，吓得一撅。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才意识到是真人来了，是只见过两次面的她回来了。
五岁那年，他初上历儿山青云宗，便听周围同门说，宗门内有位天赋卓绝的冰山美人，是所有弟子崇拜的对象，只是她性子孤傲，从不与人交流。
于是，在他还未正式走上仙途的时候，这位传闻中的冰山美人便在他懵懂的思想中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后来他十分幸运，被上任宗主收为徒弟，终于有机会窥见这位女修的真容。
大殿上，师父拍拍看呆了的他，说，他当喊她“曲师姑”。
原来她是师父的大师姐，名为曲辞。
曲师姑如同众弟子所描述的一般不苟言笑，脾气古怪，师父和师叔们一个个都不敢接近她，而她一心修炼，也不和他们走动。
他在山中修行十六年，就只见过她那么一次。
然后是在七年后，一次意外，他误闯了她的修炼之地，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以为要葬命在此时，她及时出现，救下了他。
“只不过什么？少吞吞吐吐的。”一看他欲说还休的神情，曲辞就知道前方有坑在等着她。
李胜雪收回发散的思绪，硬着头皮道：“长老承担教导之责，纵观所有仙门，咱们青云宗素来最讲公平公正，所以嘛，您不能厚此薄彼。”
别的不说，这祖宗可是货真价实的仙人，青云宗不比从前了，能薅一把是一把。
曲辞沉默片刻，“这个不行，我没那么多精力。”
李胜雪为难地笑一下，拱手道：“您也体谅一下师侄嘛，宗主难当啊。”
他的大师兄陆酒一完完全全是按她的意思找的师父，常年外出游历，一游荡最少就是二三十年。
大师兄门下弟子不多，苏蝶依和陆和那俩小家伙都是他在外面捡回来的，铁了心要做他的弟子，他提议给两小只换个师父，俩人摇头，拒绝的很是坚决。
师姐弟俩平时没人管没人问，修炼都是这个长老教一点，那个长老教一点，他看不下去了，就亲自教导了六七年，好在那对师姐弟争气，虽然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但是在青云宗弟子榜中也名列前茅。
曲辞看他一眼，眼神诚挚不像装的。
这位名义上的师侄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不过上任宗主她还算熟悉，她那位师弟一手培养的继承人是不会错的。
李胜雪抖抖袖子，温雅道：“我有一个不是好办法的办法。”
见曲辞看向他，他试探开口：“您何不在大师兄名下挂个弟子名，如此”
“让我做陆酒一那小屁孩的徒弟？？你认真的？”
曲辞打断他的话，这什么天方夜谭？陆酒一是她师侄哎，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胜雪料到曲辞会急，他温和道：“您且听我说完嘛，就是明面上挂个名，怎么可能真的让您做他的徒弟，他不配。”
远在大陆东南海滨，一宿醉的流浪汉躺在一艘漂在海上的小渔船上，与此同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咂咂嘴，翻过身又睡着了。
“我的意思是，如此一来您在宗门里有了新身份，二来您能和云羡相处的时间更多，三来您私下点拨他一二，也没人会不满什么了。”
曲辞顺着他的话考虑，和云羡做师姐弟……
听起来还不错，她能方便地监督，不是，了解他的动态，以便及时调整计划。
“好，就听你的。”她轻快地答应。
李胜雪心里悄然松了口气，转头又想这么做应该是正确的吧，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不确定。
“他们三个还没回来，要不您先去奇云山休息？那儿还是老样子。”
曲辞走下缓坡木阶，一施法换了身娇俏简约的粉衣，改成相配的妆发，望向淡蓝的天空：“不了，他们来了。”
话音刚落，三道流光落地，“扑通”一声全都狼狈地趴倒在地上。
陆和最先半抬起头，他亲耳听到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取笑他们，气愤地瞪过去，宗主身后站了位陌生的少女，她不只是笑，还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
嘲笑他没关系，但是她怎么敢嘲笑他师姐！
陆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扶起苏蝶依，然后一把拽云羡起来。
后边，曲辞稍稍挪了下步子，刚好使云羡的视线被李胜雪挡住，看不到她的正脸。
李胜雪蹙眉：“你们怎么搞的？这位是？”身后的动静他觉察到了，对这位陌生少年的身份有了判断。
三人的伤势他并不担心，没死就好，做修士哪有不受伤的。
苏蝶依忍着疼，恭敬行礼：“宗主，我们回来路上遇到一个七眼怪物，我和师弟打不过它，幸亏一位侠义心肠的道友帮了我们。”
“他叫云羡，师父说，他是我们的三师弟。”
云羡学苏蝶依行礼：“云羡拜见宗主。”
本来在和陆和互相幼稚地挤眉瞪眼的曲辞一听，不对啊，她要做师姐，不要做最小的师妹天天被人耳提面命。
她立马跳出来，道：“我才是你们的三师妹，他应该排到后面去！”
乍然在现实里听到脑中萦绕不散的声音，云羡下意识地抬眸，愣在原地。
他眼眶周围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嘴唇颤抖。
“曲辞。”
在师姐弟俩诧异的目光里，未来小师弟蓦然发疯，把宗主身旁的粉衣少女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而那姑娘一脸呆懵。
云羡不敢松开一点点，他的身体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怀里的温暖与柔软，而不是无法挽回的冰凉、僵硬，他什么都不想，只是想抱着她，抓住她。
“曲辞，你没离开我，太好了。”他哽咽道，喉咙沙哑，但是不难听出话里蕴藏的后怕。
“快放开我！”
曲辞快被勒断气了，她捶打云羡的后背，用力挣脱开他的怀抱，躲在李胜雪的身后，抓着他的胳膊挡在身前：“宗主救我。”
她恼怒地呵斥云羡：“你这人神经病啊，我不认识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扶风镇的“曲辞”死了就是死了，她现在是新的曲辞，和云羡根本不认识。
曲辞，她说她叫曲辞。
云羡又惊又喜，她就是曲辞！
可她怎么会对他一脸防备？不，不该是这样的。
他近前一步，着急解释：“曲辞，是我啊，云羡！我们在扶风镇认识的，你为了救我被妖怪重伤，那妖怪还把你扔进悬崖，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好好活着，我、我太高兴了，还有你说你要跟着我，你说我是你的有缘人，你忘了吗？”
云羡急切地语无伦次，她和曲姑娘的长相身高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扶风镇的曲辞？
“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曲辞面上生气地反驳他，在云羡看不到的地方，她戳戳李胜雪。
李胜雪会意，拦住情绪激动的云羡，“你冷静一下，她应该不是你认识的曲辞，她来自东海之滨，是我师兄七天前差人送回来的小徒弟。”
他默默想，大师兄啊，多背一口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宗主就暂时不追究你身为长老的渎职之罪了。
这姑奶奶到底在玩什么，把一个少年弄成这样。
“师父又在外面捡人了？”陆和脱口而出，对师父陆酒一气得够呛。
上次师父千里传音，师姐满心欢喜地以为他难得来关心他们俩，结果是让他们帮他找徒弟的。
这才过了几天，又不声不响地送了一个回来。
苏蝶依安慰地按按陆和的肩膀，唉，想必这个小师妹也是身世可怜，她以后要更加努力地修炼了。
师父不在，她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当好这个大师姐的。
“不，不可能，她就是我认识的曲辞曲姑娘！”云羡眼圈泛红，拒绝相信他们的说辞。
“云师弟，人死不能复生，世界之大，人海茫茫，存在两个长相相似、名字相同的人是稀世异闻，但是不无可能。”苏蝶依不知道他口中的姑娘“曲辞”对他而言的意义，但是结合云羡的一切表现来看，那位“曲辞”姑娘应是被荒山上的妖怪害死了。
荒山上的那座万丈悬崖她查看过，凡人一旦坠落，绝无生还的可能，就是修者没有足够强的灵力，也难以爬上来。
苏蝶依的话给云羡当头一棒，他痛苦抱头，身子摇摇欲坠。
没错，没错，他亲眼看见曲辞在他怀里断了声息，掉入悬崖。
曲姑娘是为了救他，才……
如果不是他太无能，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另外三人一言不发地看着云羡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双手遮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上半身随着啜泣一颤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