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姐姐,你可知这望江楼背后之人的身份?”

    任晚刻意引出这个话题,视线却不动声色地乱瞟,她在找原书里地一个龙套角色。

    “我只是听说,背后之人颇为神秘,没人见过他。整座望江楼尽数掌握他一人之手,想来是个手段不一般的。”楚鸳鸳说到最后一句时,还刻意压低了她的嗓音。

    相比于楚鸳鸳的小心谨慎,任晚却觉得心脏狂跳。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这本书的情节会因为她的到来,有所改变,但是同时也在想方设法保留。

    就像刚才,她自己问楚鸳鸳的话其实是由原本书中的一个龙套角色说出的,但现在,楚鸳鸳却完完本本接上了台词,和书里的另一个人说的分毫不差。

    既然如此,那么台词这种东西,谁说出来就算谁的。

    任晚稍微改变了书中的原文道:“我倒是听亓大哥说,这望江楼的背后还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敛财。”

    【看她现在多乖,都会自己学着抢其他龙套的戏份了。】

    她这话一出,楚鸳鸳心下一沉,【这样的话实在是不该拿到明面上来说】她有些担忧,看了一眼周围人,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女主这样子,其实任晚还有些过意不去,这样的话就在望江楼里面说确实不该。

    这两个月,她的蚀心之痛没再发作,或许是因为没到书中的关键剧情,但是她估摸着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男主的魔种刚拔除,女主就卷入了望江楼的炉鼎一案,甚至还被捉了去,男主重创望江楼背后势力。

    然后两人就逃往了迷津渡。

    匆匆吃过早饭,两人还是赶往李阿婆的小院,没想到刚到门口,就横冲直撞跑来一个人。楚鸳鸳下意识就把任晚护在了身后。

    那男子一看到两人,脸上的焦急神色一改,仿若看到了救星,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两位仙长,还请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说到这,他还磕了几个响头。

    饶是楚鸳鸳见多识广,也有些招架不住,立马就把人扶了起来

    “你先起来说话。”

    男子应声站起来,额头上已经破皮出了血。

    连任晚都有些被惊到了,同时还因为眼前这个人就是昨日见过的帮忙搬花盆的那个男子。

    “我妹妹她,是纯阴灵体,她被望江楼背后的势力抓去做了炉鼎。”此话一出,惊起楚鸳鸳心中千层浪,

    【难不成,任晚说的话是真的。】

    炉鼎这件事,在整个修真界形同夺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术,一旦查实,这城中怕也要掀起轩然大波。

    “你先把你知道的说一说。”作为修士,这件事她不能不管。

    “那一日,我和妹妹柳云……,我深夜蹲守尾随,发现柳云被关进笼子里,从望江楼西侧暗门处被带走。”

    楚鸳鸳面色凝重,这样听来,更像是有预谋,救人的事恐怕还要计议一番。

    “你把那暗门位置告知于我,今晚,我先去那暗门处看看。”

    楚鸳鸳约好时间,又把人送走了。这才转向任晚,叮嘱道:“晚晚,把这件事告诉亓公子。”

    “今晚你就待在望江楼中,不要露出异样,尽量和亓公子在一起。”

    任晚刻意等了几秒,也没等来那道加戏的声音,看来这里不需要她。这样,她才对楚鸳鸳点了点头。

    夜色已深,女主还未回,任晚听话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着,心里回忆起原书这段里的剧情。

    原书里,女主是救下一个叫柳云的女孩,但是和这个所谓的哥哥没有见过,而且,那是在女主也被抓走之后才做的。

    如今,提前发生,也不知道会怎样……。

    【该不会……】

    任晚腾的一声站起身来,连忙往门外跑去,没注意,一下撞进一个怀里。

    得亏是眼前人一把拉住她,这才没让任晚跌倒。

    任晚把视线上抬,【亓鸩!】,“亓鸩,你快去救楚鸳鸳。”

    他倒是没动,反而是神色淡定地开口,“你的楚姐姐没事,她已经回来了。”

    任晚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凝滞了一刹,又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抽身离开他身边,就往楚鸳鸳房中去。

    来到她门前,门正打开着。

    “楚姐姐。”

    任晚绕过屏风,却意外的见到一个人,“这位是?”

    男子着月白锦衣,银线绣纹滚边,藏蓝色内衬随着举手投足间露出,錾刻银质发冠半束青丝。

    剑眉似墨眼含星辰,鼻峰高挺,唇色偏淡,好一副金相玉质之姿。

    原书中提及,男主性子和外形一样凛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只对楚鸳鸳一人特殊。

    【怎么回事,男主就这样自然坐在这里,女主不是希望别人不知道男主的存在吗?不然此前,也不会两人同住一间房。】

    “晚晚,这次的事,恐怕所涉甚大,所以我特地请来恰好在附近的秦羽师兄帮忙。”

    “师兄,这位是任晚姑娘。”楚鸳鸳也向男主介绍她。

    然后“秦羽”象征地看了眼任晚,颔首道:“任姑娘。”

    “秦公子好。”

    【秦翌,秦羽。他们是会取假名的。】任晚只有故作不知,面上神色自然的带着笑意。

    身后传来脚步声,亓鸩也来了,“不知楚姑娘今日是探查到了什么?”

    几人落了座,楚鸳鸳在房内布下隔音阵,这才神色凝重地回忆道:“今晚,我按那柳元所说,去到那暗门处……”

    楚鸳鸳顺着望江楼外西侧壁往楼后方走,却出现一面封实了的墙壁。

    她感知不到一丝灵力波动,猜测是用了闭灵之术,手中结印间,一只萤蝶翩然扇动翅膀,融入墙壁中,倏尔不见。

    楚鸳鸳的神识与灵蝶相连,来到昏暗之地。

    里面空间并不狭小,竟然摆着八九个铁笼子,笼子上挂着带编号的木牌,每一个里面都有着数个妙龄少女,衣衫法丝都脏乱不堪,脸上也一片污浊,只隐约从骨像上看出面容姣好。

    但她们大多眼神呆滞,只凭着本能转动眼珠,盯着一小片笼顶。

    一个身穿青黑色麻布衣的大汉开了笼子,拖出这一笼中蜷缩在角落的一个女子,给她灌下碗稀粥。

    汤水混着米粒从女子的嘴角留下脖颈。

    或许是温热间带着粘腻,大汉脸上带着莫大的嫌恶,钳制住她的嘴,迫使其张开,一碗粥粗鲁地灌进她嘴里,但就这般,她喝进去的都还没有流出来的多。

    男子有些不耐的拿起笼边挂着的一块抹布,胡乱的在她嘴上抹了两把。“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死了晦气得很。”

    不曾想那本来如偶人一般任人摆布的女子突然“哇”的一声端端朝着大汉吐了出来。

    这一吐似乎是连上了日前已经开始消化了的饭,熏人的酸味从大汉身上散发出来。

    其余几个守卫之人也难忍得用手掩上了口鼻。

    “妈的!死娘们儿……”大汉臭骂起来,恼羞成怒之下便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力度之大,眼见那女子的脸就立马红得肿起老高。

    她就像是不知道痛似的,把扇得偏向一边的头转回来,粘腻的发丝甚至进了嘴里。

    但她依然痴痴的笑着,嘴边流下的污秽之物全部落在了大汉身上。

    看见此景,楚鸳鸳瞳孔一震,忍不住地捏起拳头,心中一片激愤,差一点就要出手。

    但是,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还不能轻举妄动,若她此时进去,肯定保证不了里面所有受困之人的安全。

    她只得压下心中情绪,继续探查,看看能否获取些有用的消息。

    “贱人,你还敢笑!”

    此举再度激怒了他,那带着厚茧的大掌就要重重落下。这一次,大汉的手却被他的同伴拦下。

    “够了!今日你还真要打死她不成?反正明早这批货就要被送走。那时辰是定好了的,若出了片刻差错,大人那里你担待得起吗?”

    大汉鼻腔中喷出一声粗气,只有作罢。

    把手里的女子用力推回笼中,她纤弱的身体重重撞上铁笼壁,发出不小的响声。

    笼子里的其他女子,也不免被吓着了,嘴里发出几声模糊的哀鸣,鸟兽一般爬到离铁笼门更远的地方。

    出手制止的男子看见此景,皱起眉头,也有些担心明日之事。

    他招手唤来一人,对其耳语叮嘱了几句。被唤来之人退去,竟然去到暗室最内处,开启了法阵。

    楚鸳鸳调动着灵蝶,悄悄地往法阵那边去,她感知着法阵的波动,推断着法阵范围。

    不曾想,灵蝶还是被发现了。

    “谁?!”

    掌管的男子手中一掐,那只灵蝶便被捏碎在他手中,化作灵气消散。

    楚鸳鸳惊觉自己被发现,立即催动手中符篆,离开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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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及时察觉,未被他们的人追上,但恐怕他们也有了应对之策。”

    “明早他们的时辰不会改,那便是我们的最后机会。”

    楚鸳鸳言罢,看向秦翌,两人看来是已经达成一致,做好了决定。

    任晚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想到此后的剧情,立马开口,“我也去吧,楚姐姐。”

    “不行,晚晚,太危险了。我知道你是救人心切,相信我们,明日一定会把人救回来的。”

    楚鸳鸳的话她如何不明白。

    可正是今日她的冒进急功。

    通过给自己加戏的方式提早把那龙套角色的关键台词说出来,这才间接推快了剧情,说不定之后还会多生别的祸端。

    既然是因她而起,她怎么可能不管。

    何况,她至少知晓些书里这一段之后要发生的事,或许还能有些帮助。

    楚鸳鸳眼看她敛下眉眼思虑,还以为她听劝了,不曾想任晚眼眸中复生神采,拉起她的手接着说:“楚姐姐,既然今日你惊动了他们的人,明日再去救人势必会被针对。若我前去,他们定然能放松些警惕。”

    “可是,你……”楚鸳鸳明显动摇了,只是仍有顾虑。

    任晚的余光看见一旁无所事事整理袖口的亓鸩,接着加码道:“像亓大哥这样古道热肠,疾恶好善之人也肯定去的,他会保护好我的。”

    “亓大哥,你说是吧?”任晚向亓鸩使眼色。

    他们现在相当于同系一命,这种于她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亓鸩一定会参与的,一定是吧?

    突然被点出来,他柔情似水,“晚晚自然说得不错,她的性命于我而言是最为珍贵的了。”

    这就像是明目张胆的情话,但从亓鸩的口中说出来,也不会显得油腻虚假,反而带着股虔诚。

    送走了两人之后,秦翌才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此人不好相与,但明日联手救下那些被困之人不成问题。”

    楚鸳鸳,点点头,也是赞同的,至少,这亓鸩在乎任晚是从不掺假的。

    门外

    【人物任晚,劝你不要做这种无用之事。】

    【按照剧情,明早女主楚鸳鸳救下柳云之后会被那批人劫走,而男主也会濒临泄露身份的风险。你这样推延剧情,无异于注水。】

    【你在想些什么,我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加戏。既是要命的事情,我又何必上赶子去做?】

    【你最好如此。】那声音平息下去。

    “我古道热肠,疾恶好善,晚晚?”

    亓鸩眼角微挑,惯常用些春秋语气,直勾勾看着她等着她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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