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躲在了另一个靠墙的铁笼后面,里面的受困女子一见了她,同样的惊慌失措,她也没功夫再去安抚她们了。

    吸收一块灵髓只花了片刻,完全把她耗尽的灵力补了回来。

    “嗬~嗬嗬,唔唔!”就像拉风箱一样的人声在任晚身后响起,伴随着铁笼叮啉咣啷的声响,这不免让她联想到了丧尸片。

    她后背抵上墙,看着笼子里的女子们视线所至之处,这才发现原来她们的意图是向她示警,提醒她。

    那是一个身上挂了无数彩的一个死士,分明左子上的口子留出的血都已经把划破的衣料给浸濡了,湿哒哒的贴在伤口处,露出翻白的肉。

    他还是发现了她,这个躲在暗处的软柿子。

    他面上带血,眼中无有情感,人在他眼里和待宰割的动物没有什么分别。

    手里的长刀看起来很重,刀刃泛着寒光,被他轻易提起。

    任晚立马抄起旁边尸体上插着的一把剑,双手握住剑柄,剑尖直指那死士。

    “晚晚!”楚鸳鸯虽然自顾不暇,还是余光里看见了身处危险的任晚。

    一道磅礴剑气向前挥出,就要飞身向任晚这边赶。

    但是,“噗嗤!”血肉被刺开,汩汩的鲜血从倒下之人的胸口涌出。

    “晚晚,学会了吗?杀人就该这样。”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引诱,就像海妖一样,晚晚两个字被他碾碎在舌尖,缱倦缠绵。

    亓鸩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上,惊起一片鸡皮疙瘩,下一刻,她的手再次被他操控着,抽出的剑带出几滴温热的血洒在她脸上。

    “砰。”的一声,那具尸体沉闷的倒下,恰好压在了另一具之上。

    那股力量猛然被抽离,她再也没有了拿剑的气力,这把带血的剑立即脱手,落在了她脚边,发出清脆的声音。

    任晚脸上一片木然,但是心里有声音在叫嚣,【就是这样,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就是这样的,你没错。】

    亓鸩看着她眼里无神,僵直在了原地,冷笑道:“果然是个废物。”

    他没管她,直接走向秦翌那边。步入战局的那一刹那,局面就已向他靠拢。他身形诡谲,手上都没用骸音,只是像她一样随便捡了把长剑。

    一具具尸体在他身后倒下,楚鸳鸳都没看清他的身形,只是觉得有股煞气掠过。

    任晚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亓鸩已经停在了那边的阵法旁,看起来没有帮秦翌的意思。

    任晚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心理,只是用袖子用力擦去脸上的血,然后走到了下一个笼子前。

    手里的符篆却怎么也催动不了,那灵气的蓝焰,骤然亮起又立马消散。

    她不甘心地一次又一次起灵掐诀,心里堵着一股气,又闷又无力。

    脑袋越发昏沉,还觉得这暗室里热了起来。她抬手下意识擦汗,却被一只苍白冰凉的扼住手腕。“别做了。”

    亓鸩看着她缓缓抬眼,里面是死水一片,和魇魔那次如出一辙,但是她的两颊却是一片不正常的红晕,手上也热得发汗。

    亓鸩下意识松了她的手,“你……”

    任晚却是看向自己的袖口,那里沾上了他手上的血。原书中曾有言道,亓鸩手上若是沾上了血,那一定是别人的。

    “晚晚,你不如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会处理。亓公子,还希望你能留下来随我们去一趟城隍庙。”楚鸳鸳走到两人身侧,感觉得出气氛不对。她这才刻意支走亓鸩,让任晚去休息一会儿。

    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个声音告诉她,任晚和亓鸩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

    任晚回了望江楼中,脑海里那人的死去的画面久久忘不掉。其实她也清楚,既然穿进了这样一个修仙世界,要想手上干干净净的,不过是天方夜谭。

    说实话,亓鸩的做法还救了她的命,只是她生在红旗下,一时还不能接受而已。

    愁绪满怀之际,她的身体也出了异样。

    【好热,好难受,怎么回事。】任晚只是觉得很说不出来,就是总觉得好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渴求。

    她难受得哼哼,她听着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那股浪潮也稍稍停歇,而她却一瞬间如遭雷击,【这声音,怎么带着股岛国味道】,任晚立马来到梳妆镜前。

    一看镜子,又结合自己的症状,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她在那暗室之中闻见的甜腻香气是媚香。也许是摄入不多,现在的症状才明显了起来。

    复观镜中人,双眼潋滟唇瓣饱满,吐息之间都带了些风情味道,脸上更是一片潮红,就像是颗熟透的果子,任人采撷。

    虽然任晚生得不如楚鸳鸳那样惊艳,但是她雪肤杏眼,眉眼精致,姿色也是差不了的,这副勾人摸样连她自己见了都楞了一刹。

    那阵火愈发猛烈,任晚忍着难受,跌跌撞撞绕过床旁的屏风入了内室,一头扎进里面的浴桶里。

    【热水!】

    她脑子也被这媚香给熏坏了,忘了这望江楼里每日早晨提供的是热水,刚才一个猛子扎下去,耳朵鼻子里都进了水,只觉得越发难受只能用手到处摸,意识也逐渐涣散。

    几番动作下来,地板上都积起了水,弄得一室热气氤氲。

    外面的门却在此时打开。

    亓鸩去了城隍庙,却又临时反悔,回了望江楼。刚才任晚在暗室中的表情让他很不解,他方才分明是救了她。

    她那楚姐姐不也杀了那么多人,说到底,不过是阵营不同罢了。他本该不用顾及此人感受,却还是回来了。其间的理由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任晚的房里没人,却传出些水声,亓鸩突然想起些什么,缓缓向屏风处走去,那上面没有挂着她换下来的衣物,那她自己也应该发觉了她中了媚香。

    【那么,这事就有趣了许多】

    亓鸩放缓了脚步,挥袖关了身后的门,又刻意用脚踢倒了凳子,两道清晰的声响传遍这间房。

    那水声果然立马停了下来,亓鸩嘴上噙起一抹自己也没察觉的笑,一个瞬移,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人已经到了浴桶旁。

    任晚整个人连头都泡在浴桶之中,亓鸩有些怀疑她是要把自己淹死。

    他直接伸手入水,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把她提坐起来。

    哗啦的水声冲击着任晚的耳膜,但没能惊起她的理智,亓鸩就像行走的制冷机,任晚一接触到他,就柔弱无骨般向他的胳膊攀附而去。

    女子就像幼兽,对他是无尽的依赖和信任。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纾解难受,她只会哼哼,然后用脸去蹭他的手。

    因为媚香之效慢慢发散,又加上这一室的热气,无异于起了催化之功。

    任晚的脖子热出了一片粉色,滴答的水打湿了襦裙往沟壑之下走,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亓鸩的袖子已经打湿了,他只是不知道会这么麻烦。任晚就像一只八爪鱼,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胳膊,扯都扯不下来不说,还意图把他也拉进去。

    “任晚,放手!”他只知道任晚醒来之后一定会后悔这么做。

    一道清心咒从她额间没入,莲纹浮现又消散,她的眼神才复返清明。

    待她认出眼前人后,任晚如同触电一般,立马收回手,扑腾到了远离他的那边。偷偷瞥眼扫过,亓鸩的半边袖子被她蹂·躏一番,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啪!”的一声脆响,这个耳光让亓鸩都怔愣了一会儿。任晚对自己这样狠,他是没料到的。

    而任晚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连亓鸩她都敢染指,“死”这个字还是太轻了。

    这一巴掌她不打,恐怕就要向亓鸩扑去了。清心咒只能缓解她一刻的难受,那股子浪潮只会越来越汹涌。

    “你快走,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她背过身,刻意不去看亓鸩那张过分惑人的脸,嘴里说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亓鸩这时真的起了几分气性,这媚香就是熬也能把她熬死,若不是因为血魂誓,任晚当初就该死在他手上。

    “那你要谁,你那楚姐姐,亦或是……那个姓秦的。”

    亓鸩不顾旁的,直接钳制住了任晚的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任晚,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耗费,你最好还是乖顺些。”

    他另一只手,把一枚灵药塞进她嘴里,抽离的那一刻,一抹温热的湿滑划过指尖。

    她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舔了他的手指。

    “晚晚,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楚鸳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其间不乏担忧。

    “我,唔……嗯唔。”亓鸩贴在她脸旁,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虎口死死抵在她两瓣唇之间。

    “听话,告诉她,你没事。你也不想让她看见你这副模样吧?”

    “晚晚?”房间里没有任晚声音传回来,楚鸳鸳有些担心,就要推门而入,手已经扣在了门上,隐隐触发了门上的禁制。

    “楚姐姐,我没事,我在沐浴。”亓鸩松开了手,任晚也马上开口,制止住了楚鸳鸳的举措。

    “你没事就好,我不打扰你了。”犹豫了一会儿,她又道:“若是有事可以来城隍庙找我。”言罢,楚鸳鸳放下手里的药瓶在门口,快步离去。

    任晚也松懈下来,浑身没了气力,浴桶里的水已经冷了,她现在也解了媚香,再清醒不过。

    在任晚愣神之际,亓鸩也离开了房间,开门便见到楚鸳鸳下楼的身影,还有她放在门前的瓷瓶。

    指尖上好像还残留着那股温热,亓鸩无意识地摩挲指尖,待他身影再度消失时,那瓷瓶也化作一团齑粉在原地。

    城隍庙中

    楚鸳鸳探查了这里的每个人,却发现一处蹊跷,“这些女子都被特殊的药物调理过,只是,这药的功效却是不利于她们成为炉鼎的。”

    “什么意思?”秦翌自小在毓灵山长大,修习剑术,对药理只有些常识。

    “男子属阳,女子属阴,阴阳调和,是为双修。但若持阳一方只知索取,行采补之道,助长自己的修为,这就是一般炉鼎承受的命运。”

    “为了让炉鼎更接近纯阴体质,这些人都会用属阴药物来调养她们的身体。”

    “可这些女子的体质因为药物,表面看上去没有问题,但在夷微岛的秘术之下,实则微微呈阳,难以察觉。”

    楚鸳鸳身为医者,自然不会在这种男女之事上有顾忌,而秦翌单纯是因为不太懂。

    她接着说,“这样的做法,会导致采补的成效减弱,但也不会被那采补之人察觉,反而让这些女子活得久一些。”

    “若说,暗室背后之人只是为了财,根本不必费那药材的功夫和成本。对他来说,这些被秘密买走的女子应该死得越快越好才对。”

    “你的意思是,背后之人的真正目的不在于炉鼎,而在炉鼎之后。”秦翌一点就通,也隐隐察觉这背后牵扯的恐怕要比眼前的情况麻烦得多。

    “另外,这批里面没有一个叫柳云的。”虚空中,秦翌手里出现一大把带绳子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个名字。

    这些是他刚才在楚鸳鸳回望江楼之时,从她们的脖子上收集而来。

    可是,按那姓柳的少年所说,他的妹妹不过是前几日才被抓走。这些女子看得出已经被关了至少有半月。

    那暗室中人在前日发现她的窥伺查探之举都没有改了出货的时辰,只能说明这于他们很重要。那么,为什么,就偏偏柳云被带走去了别处。

    这其间有些费解,总不能是那少年欺骗了她,忽然,柳云的一个特性出现在了楚鸳鸳的脑海。

    那柳云可是纯阴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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