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鸳鸳那边有了新进展,那一批里面有个女子恢复意识之后,透露出一个惊天消息。

    “若真如那姑娘所说,背后之人会将濒临死亡的炉鼎寻机带走,炼成煞灵的话,恐怕……”

    楚鸳鸳看上去,比前几日还要愁些,这件事牵扯到魔族了。

    “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一切还有时间挽救。”秦翌站在她身后,想了想,还是把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煞灵之阵,以修者怨念做引,聚八方煞气,以此助本就修为大乘的魔族之人突破最后的闭塞。

    那些女子的体质被药调理过后,活得更久,经历的折磨越多,恨意越深,每一天的期盼都被掐灭。最后一刻,她们得以重见天日,却不知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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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晚站在护栏边,偶有清风来,但仍然缓解不了任晚身上的烦躁和闷热。下面的街道嘈杂得很,这几天城内的修士多了起来。

    四派之间互了通消息,有传言浮岚殿自己内部审查之时,竟然从一位长老处查出豢养炉鼎,且这炉鼎就出自望江楼这座城中。

    修真界因为此事掀起一番风浪,不知在什么时候,这宗门内部已经腐朽至此,弄得人心惶惶。

    天边是厚重的乌云,涌动间将要倾覆下来。

    一阵大风瞬起,眼看对面平如流镜的江面滚起白浪,江中有一小汀。一红亭坐落其上,栽种旁边的竹叶张牙舞爪起来。

    传到望江楼这边,好像势头不减,她就站在边上,轻盈的衣衫猎猎而动,飘然着,她就要远去似的。

    她似有所感开口,“亓鸩,要下大雨了。”身旁的他今日一身水墨长衫,玉冠把青丝半束,竟有些谪仙味道。

    午后,这雨还没落下来,只隐约听出闷重带着压迫的滚滚雷声。

    任晚有些担忧的过了一日,转眼,就又是夜来。

    任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头发在枕头上磨成凌乱一片。

    按照剧情,女主被劫那晚,也是风雨大作,她不能睡,只要楚鸳鸳那边一有动静,她就立马过去。

    今天下午,她找了个由头,把窃音符放在了女主的房中。

    室内门窗紧闭,香炉里升起袅袅清烟。

    任晚的眼皮越来越重,手里还攥住那另一张子符。

    虚空之中,踏步走来一人,丝履停在任晚床边。水墨衣袖落在她的云被上。

    女子睡颜恬然,很美好。

    他伸手去拿,竟然有些扯不动。

    【睡着了还是这样啊。】他心想。

    符纸还是被他拿走了。

    一声惊雷,响彻整座城,瓢泼大雨立即落下,碧瓦上,窗棂边,尽数被冲刷一遍。

    亓鸩坐在书案前,魔气传到了他这里,迷雾一般充斥这间屋子,只是没有近他的身。

    楚鸳鸳和秦翌那边已经有了打斗之声。

    【过了今晚,就好了。】亓鸩坐在书案前,凉风带着血腥气。

    刺眼的闪电划破苍穹,把整间屋子照得亮如白昼,女子仍旧在睡,然后是一道巨响的惊雷落下。

    【加戏,加戏---】猛然一道蚀心之痛将任晚强制唤醒,她像搁浅的鱼,一口大气喘出声。

    房内漆黑一片,偶尔有闪电划破黑夜,照亮这屋里,她捂着胸口,下了床想往屋外去,她知道,楚鸳鸳那边一定出事了。

    【加戏——加戏-】那道声音在不停催促,加上一阵阵的疼痛,让她心烦得很。

    【我要是痛死了,你让谁去加戏。】任晚此时鞋子都没穿,扑倒在门口,用手去摸索着开门,她很疼,于是试图跟那道声音讲道理。

    没想到,那股无边的痛意真的消失了,她扒拉着,把门打开后站了起来,立马往楚鸳鸳那边跑。

    而亓鸩在任晚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她还真要为了那两个宗门人,不要命了】

    “楚姐姐,秦大哥!”

    一间房中,浓郁的魔气中,夹杂着没办法忽略的血气。

    虽然地上死了四五个人,但是男女主也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彩。

    房中还有最后两个魔族人,楚鸳鸳和秦翌二人分别与之相对。

    但糟糕的是,大部分的魔气竟然是从秦翌的身上发出的。

    他虽然仍旧在奋力抗敌,但他额间忽闪的魔纹,彰显他如今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和他对峙的是一个黑袍人,根本看不见长什么样。

    秦翌白衣之上浸染大片的血迹,深浅不一。一招一式都带着狠厉,直逼黑袍人的要害,但是那魔族人就像是故意和男主耗着,躲着他的攻击不说,还不断将魔气注入秦翌体内。

    “小心!”任晚惊呼道。

    楚鸳鸳被逼到书桌前,没法后退,任晚心急之下,一个离字火符击中那人。

    趁着人倒下,任晚赶快去到楚鸳鸳身边,想要扶起趴在书案上的她。

    “楚姐姐,你能站起来吗?”到了她身边,任晚才知道,不是这个魔族人厉害,而是楚鸳鸳鸯的脚受了重伤,看样子脚筋被挑断了一根。

    楚鸳鸳有些艰难的点头,把一半的力搭在任晚身上,忽而,楚鸳鸳瞳孔一缩,眉头一簇,一把推开了任晚。

    任晚清晰的听见剑刺入血肉之声,她猛然回头,那黑衣人刺中了楚鸳鸳的左肩。

    刚才若不是任晚被推开,这一剑就会从她背后刺入她心口。

    “唔!”楚鸳鸳闷哼一声,当机立断,左手握住刺入肩头的剑尖,提起她右手的剑,转腕在对面人的脖子上一划,那魔族的鲜血喷溅,倒在她脚边。

    楚鸳鸳几尽脱力,倒地之前,任晚拖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任晚将她扶坐下,双手交叠捂住她左肩上的伤口处按压止血。

    可是仍旧有丝丝缕缕的血从指缝中流出,任晚眼中一片氤氲,只觉得这血,止都止不住。

    “晚晚,这不怪你,都是魔族人狡诈。”她说完忍不住咳嗽几声,脸好像更苍白了一些。

    “我的伤不及性命,我身上有瓶止血养气丸,给我吃一颗吧。”

    任晚听后,立马从她身上找出了那瓶药,喂给她一颗,她有些费力的干咽下药丸,才接着说:“我的伤只需要包扎处理了,就不会有大碍。”

    任晚立即又撕下自己的衣摆,手忙脚乱的为她包扎。

    秦翌那边,不断传来刀剑之声,两道魔气交织,秦翌已经招架不住,最后一刻,他看了眼楚鸳鸳的方向,带着那魔族黑袍人,化作黑色虚影,穿过窗户,消失在茫茫雨夜中。

    “晚晚,你……你要答应我,若是亓公子等会儿来了,一定……一定要,要去救秦翌。算我求你了。”

    她的手死死拽住任晚,用上了最后气力。

    任晚咽着喉头的酸涩,闷声点头,“嗯,嗯,我答应你。”

    看着任晚点了头,楚鸳鸳再支撑不住,闭了眼,昏了过去。

    “楚姐姐,楚姐姐,你不要吓我,醒醒啊!”任晚伸手去摸她的脖颈,还好还活着。

    亓鸩一推门进入,立马就看见了跪坐在桌腿旁的任晚。自然也听见了她的哭嚎。

    他走近,却是一道火符直逼他的面门,她用身体护住楚鸳鸳,脸上是未干的泪痕,眼中是无边的杀意。

    那道火符并未伤到他半分,就像遇上无形的屏障,然后一瞬被熄灭。

    异常的,剩下的半截符篆竟化为灰烬,纷纷落下,横亘于他们之间。

    “亓鸩!”任晚讲不清出这一刻的惊讶多一些,还是喜悦多一些。

    “她受伤了。秦大哥他把最后一个魔族人引走了。”

    亓鸩看着她,没有穿鞋,发丝凌乱,鲜血满手双眼通红,说不出的难看。

    “她死不了。”亓鸩刻意不去看她这副模样。

    得了这一个准信还不行,秦翌还在外面。

    “秦大哥,他……他和那个魔族人走了,亓鸩,亓鸩我求求你,我求你救救他。”

    女子眼中尽乎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好一个,情真意切。】

    她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听见拒绝的那一刻,还是觉得如坠冰窖。

    “任晚,你以什么身份求我。别忘了,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血魂誓。”

    他的话没有转圜之地,好像再没有什么打得动他。

    女子抬头,似乎是下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嘴里的话难以让人不信服

    “亓鸩,你失忆了是吧。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过往吗?”

    她别无选择,如今这望江楼中和原书不同,因为炉鼎一事,现在已是修士遍地。

    秦翌也没有像原文那样和女主分道扬镳,自然也不会等到几日后得到女主被劫的消息,去救她。

    反而可能因此被修真门派发现,提前进入亡命天涯的剧情。

    任晚是在拿出底牌。楚鸳鸳刚才救她一命,她没办法看着,这一切悲剧发生。

    死亡,原来可以这么逼近她,骸音剑离她的心口只有两指距离,魔骨之刃本就戾气横生,润泽的剑身不代表无害,她的心口处感觉有火在灼烧。

    外面的瓢泼大雨还未停息,此刻在无比寂静的房间里分外清晰。

    “你若骗我,也就不必活着了。”他就像回到了万象林当日,睥睨众生,手上掌握着生杀之权,没有什么那入他的眼。

    骸音剑被收回,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这一次,她又赌对了。

    亓鸩化作虚影消失在她眼前。

    这一晚,太多的事情压在她头上,她真的身心俱疲,那团浓重的魔气带走她和楚鸳鸳之时,她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

    江上小汀

    秦翌落身此处,但已经失去了控制。雨夜中,他身后大江的浪涛乍起。

    浪涛揉合成一团,悬于秦翌身后,稳稳的逐渐扩大。

    那水团飞入天际,隐匿于云中,难寻踪迹,忽而,骤然向下。

    疾速扭转化作水龙向亓鸩而去,将要抵达之际又夹杂着雨水变为无数水箭,将他环绕,全无空隙。

    亓鸩的眼眸中泛起一丝兴趣,【这秦翌倒算有几分修为】

    骸音一出,从亓鸩身上发出滔天魔气,那水箭骤然往四周而去,秦翌躲闪之际,那水箭劈向那一小片竹林,竟将其拦腰截断,溅起竹叶之上水珠无数,小红亭的柱子在隐晦处,有了裂痕。

    这道罡浪荡开来,掀起江面一阵白浪。

    “秦兄,是时候结束了。”亓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忽然就觉得趣味索然,回看望江楼那边,那间房中仍旧亮着烛火。

    江中之水澎湃,升起一道道水墙,将两人包围在小汀之中,就连头顶也被封上,就像完全罩住了这一片陆地。

    亓鸩只是轻轻抬手,秦翌身上的魔气尽数被抽出,转到了他身上,就像是被禁锢着,秦翌毫无招架之力。

    这场面粗暴诡谲,高下立显。

    最后,秦翌如断线风筝,跌落到地面,生死不明。

    亓鸩气定神闲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或许是骸音知晓他心意,竟然抵在了秦翌的眉心,一颗殷红血珠从细小伤口鼓了出来。

    他却瞪了一眼,忽而生出气来,一把将骸音掀翻,坠落入江中。

    “沉不住气的东西。”

    这一道气浪不仅掀翻了骸音,还将秦翌冲击到了那红亭阶下,撞上最后一阶台阶才停下。

    亓鸩跟着过去,蹲下身,语气缓和了些,“秦兄,你还不能死。”

    两人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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