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是新鲜货,手续证件也都是真的,可以去查,和那些违法犯罪得来的可不一样,不用担心后续出事折腾的地下之人不得安息。如此的可遇不可求,你还想压价?就五万二,再少我不卖了!”

    “别别别,买买买,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见人要走,谈话的赶紧拦住,递了根烟过去,“五万二就五万二,你什么时候把人带过来?”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现在能拿出钱,我现在就能把人给你。”

    “行!”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双方有来有往地交易着尸体,没有一个人觉得自己是错的。

    金钱到账的那一刻,马应国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除去给介绍人的2000元介绍费,他一下子得到了5万!

    5万啊,这可比说亲牵红线赚多了!一个人五万,十个人就是五十万,一千人就是五千万……发财啦发财啦!

    “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摩托罗拉……”不声不响地处理了尸体,还白得了五万元,这买卖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

    马应国的心情那是好得的再好了,“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花……”

    阎心:……

    她只想唱凉凉!

    马应国什么时候凉凉?!!!

    “喂,是我啊,上次和你约定见面的老马,对,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这次怕是不成了。”

    “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她家里人来闹走了?对,谁知道她外面还有个姐姐,对,知道这事儿就找来了,人家钱也退回来了,我总不能不让她把人带走,你报警的话我有理也说不清了不是,咱又不是买卖人口犯罪。”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你能体谅那真是太好了,下次我这边有好货肯定还是第一个通知你。这次就抱歉了,好好好,那以后聊,再见!”

    挂了电话,马应国把手机往副驾驶上一扔,不屑地笑道:“有五万的生意了,谁还在乎你那几千块。”

    然后通过后视镜看了阎心一眼,那是看待宰羊羔的眼神。

    阎心:……

    好了,不用等马应国凉凉了,她可能要先凉凉了。

    事实也的确如阎心所料,马应国开始对她下死手。

    如果之前还知道晚上给阎心在车里留件大衣当棉被,现在没有了。

    饭食上之前是一天两顿或一顿,遇到马应国心情好了,还能吃点水果零嘴,现在也没了。

    一天仅有一顿,且比以往少了一半。

    这是要慢慢饿死她的节奏。

    一时间阎心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如果死亡能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获得自由,她不介意死一死,甚至期待快一点。

    她是喜欢吃瓜,但不喜欢吃这么苦的瓜。

    真的好苦,好残酷。

    可若是死亡之后面对的不是自由,而是真正的死亡……

    阎心又有点迟疑了。

    从醒来到现在除了她所看所了解到的信息,没有一点外界的提示。

    是快穿循环往复的小世界还是穿书类一次永久性的?

    又或者是其它?

    她连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都无法判断。

    如此挣扎着过了三天,阎心还没好的结论,马应国也还没有找到下一个买家,却有新货上门了。

    一位知道马应国专门给病残难嫁娶男女牵线搭桥的打电话过来拜托他帮忙找人家。

    要说亲的女方三十六岁,离异,四肢健全,但有些精神问题。

    对男方没要求,有人要就行。

    马应国很爽快地应下了,并迅速接到了人。

    “开心果?!!!”

    知道没有人能听到她的惊呼,阎心还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和开心果的相遇会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从十六岁直接跳到了三十六岁。

    不是确定马应国不会接错人,她都不敢相信,因为开心果的外貌没有太大改变,一点也不像三十六的人,这也是阎心能一眼认出对方的关键。

    同样的,阎心的五官也没太大改变,但开心果对她并没有强烈回应,不知道是对方遇到了和她一样的情况,不能指挥身体;还是没认出她。

    阎心倾向于前者。她和开心果朝夕相处那么久,自己五官没变,对方不可能认不出她。

    开心果现在叫刘倩,换个地方还是没逃出精神病的标签,症状好像还更严重了,从被马应国拽上车,就一直在闹腾。

    “老实坐着,不要动!”

    “不要动!不要动!嘻嘻嘻……”开心果学着马应国板着脸喊道。

    “……”马应国开着车也不能怎么着她,只能一会儿一吼她,让她安静坐好,心里盘算着路过杂货店时买个绳子捆住对方。

    心里的计划是好的,但错估了开心果的折腾劲儿,她看马应国转方向盘好玩,也伸手去拽。当时车正行驶在过河的桥上,她这一举动吓得马应国直接站了起来,关键开心果的手劲儿还挺大,马应国一时竟没有抢过她。

    眼看着被开心果七抹八抹的要撞上石桥翻车,马应国也不抢方向盘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踩刹车。

    阎心:……

    一时不知道到该笑谁。

    停了车好一会儿,马应国还是惊魂未定,开心果倒是嘻嘻哈哈地拍手称好玩。

    马应国见此,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下了车,也从后车门把开心果拽下了车。

    那气冲冲的架势,似要下狠手揍开心果一顿。

    阎心看着,有些担心,不说她不能掌控身体,就是身体本身,也是个双腿残废的自闭人人设,根本帮不上忙。

    不过,阎心的担心也没升起太高,就落下了。

    马应国打不过撒疯的开心果。

    甚至是按着打马应国。

    阎心:……她不想笑的,但真的出乎预料的好笑。

    马应国这是遇到对手了。他看着再不显老也六十多了,和体力大一股蛮劲儿的开心果是不能比的。

    被压着打了几分钟,马应国姑奶奶祖宗地喊,好不容易才哄住对方停了手。然后趁对方采野花的时刻,捡起路边的砖头给了开心果一板砖。

    开心果当场倒地,马应国先是摸了摸她的鼻息,确定还有气,就半抱着把她拖上了车。

    之后才重新出发。

    阎心一直盯着开心果头的位置看,确定没有流血出来,才微微放下心,马应国应该没有下死手。

    之后到了县城,马应国先是买了一捆绳,又在不同的药店买了大量的镇定剂。

    很显然,这是给开心果准备的。

    本来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马应国想找个地方休息几天,消消肿,顶着一脸的伤也不好见人。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间接到个不知是谁的来电,就不在乎脸上的伤了,浑身好像也不疼了,坏心情一扫而光。

    能有如此药到病除之功效,阎心猜测是找到买家了。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阎心的待遇还是一天一餐,没有再减,但开心果的就不好了。

    直接没有让她再吃过饭,或者说从上次打晕她后,就没让她再苏醒过。

    只要开心果有醒来的迹象,马应国就会用针管给她打镇定剂,也不在乎说明书上的用量和频次。

    只要开心果醒来,就打,醒来,就打……

    阎心看着,却无能为力,这比当初看着张翠翠死去还让她难以接受。

    面对张翠翠,阎心有对她身世经历的同情,对马应国这类人的痛恨。

    但终究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果果不一样,那是和她朝夕相处星星长星星短四五年的人。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果果现在是否是清醒着,就像她现在一样,外界的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但掌控不了身体。

    若果果和她一样,那无异于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感受着疼痛,却没有一丝自救的机会。

    这太残酷了。

    更残酷的是,两人面对面,却无法相认,连一个眼神、或一个拥抱的安慰都无法传达给对方。

    三天后,果果走了。

    走得很安静,很符合马应国的省心。

    阎心觉得自己的生命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

    “例行检查,拿一下你的驾驶证看一下。”如往常一样的公路上,交通警察例行抽查驾驶证。

    截停了一辆普通的面包车,开始并没有在意什么,但在驾驶员拿驾驶证的空隙,交警看到车主违规去掉了后排的座位。

    让车主打开后门查看情况,一具尸体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交警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车上会有这样一具尸体?”

    车主姓王,四五十岁,面对交警的质问并没有表现出慌张,“这是我家亲戚,意外死了,我要把她送回家?”

    “为什么不是叫殡仪馆的来拉?”

    “我们不是本省的人,在这里出了意外,没有亲戚朋友,现在只想赶紧把她带回老家,入土为安。”

    “死者叫什么名字?”

    “张翠翠。”

    “哪的人?”

    “邻省鹤县的。”

    “多大?”

    “十六。”

    “十六?看着不像啊。”

    “她是个命苦的,从小就被她妈吩咐干不完的活儿,显老。”

    “有她的死亡证明吗?”

    “有。”

    交警问的不疾不徐,王车主也回答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

    即使如此,交警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谨慎起见,还是把人先带回了派出所。

    以违规改造面包车的理由。

    之后立刻上报了王车主提供的信息给公安局,以核对死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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