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你/少女的祈祷2
温润如玉高中教师Jin x 开朗直进元气小太阳
“为了他，不懂祷告都敢祷告，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你不知道的是，金硕珍第一次见到你，其实不是在圣保罗的教室，你们之间也没有隔着讲台到课桌的距离。
那年，十八岁的文艺青年金硕珍刚考完DSE（香港中学文凭试，相当于大陆高考），以五科接近满分的积点（全港前百分之0.3）选择了港大中文系。父母充分尊重独子的意愿兴趣，这可让一众被逼出国念商科的二代羡煞坏了。
金南俊作为他名义上的堂弟，其实只是比小他几个月的同龄人，被自家老爹按头去哥大（Columbia University in the City of New York）念数据分析，于是整个暑假都在苦兮兮抱怨：“纽约的肠粉和猪脚面肯定会好贵啊，我要在呢度食多点。”
于是乎，还没离乡就开始思乡的金南俊拉着酷爱宅家的堂哥在港城热到狗都恹恹吐舌头的大中午来到铜锣湾的茶餐厅。
70平米大小的店面无甚特别，靠墙一溜卡座，中间摆几张圆台，墙面位置挂着电视机，风扇在头顶转来转去。
两位公子哥不爱同人搭台，于是径直走向收银柜台边的狭窄小桌。
这种餐厅虽然占地小，但主打的是平价餐饮，又开在寸土寸金的铜锣湾，为了省下租金，便只雇佣少量的服务生，一般都是家庭齐上阵。
金硕珍扫视一圈，除了在后厨背对着食客炒菜的一个男人，店里只有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中年老板娘和一个面容稚嫩的年轻圆脸小姑娘在风风火火地做点单结账、端菜续水的活。
那老板娘看到他们那桌上还有一只未来得及收拾的大碗，却又分身乏术，暂时走不开，只能中气十足地喊那个小姑娘：“阿羡，还不去收拾桌子！？”
“干嘛这么凶，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这个□□！”被点名的小姑娘闻言，一边向他们小跑过来，一边回头朝老板娘吐了吐舌头。
她跟老板娘的眉眼很有几分相似，又穿着校服裙，估计是中午放学赶来给妈妈帮忙的女儿。
小姑娘年纪看着远没有他们大，递菜单的手也是小小的，金硕珍当然没有要小孩给自己服务的心安理得。于是善解人意的少年主动起身，将碗收到后厨。
“哥哥想吃点什么？”面对客人，小姑娘自然又是笑盈盈的面孔，尤其当客人是特别好看的哥哥，她的声音不自觉轻了些。
过了胶的菜单只有饭盒大小，上面的字却是印得密密麻麻。金硕珍略略看一眼：“一份肠仔煎蛋，飞沙走奶（粤语：不加糖和奶的咖啡）。”
小姑娘点头应下，余光瞥了眼正在用蹩脚的普通话给内地来的小老板解释菜单的自家老妈，神秘兮兮地朝金硕珍眨了眨眼。她也不多解释，迅速溜进了后面的厨房。
“不愧是珍哥，出街食个饭都会收到妹妹仔放电。”金南俊笑着调侃。
不同他这位换女友好似换衣服的风流堂弟，母胎单身的金硕珍虽然待人温和，但总有藏不住的疏离感，使得大多数女仔望而生畏。
家境优渥的人，因为没有生活的追逐与压迫，眉眼间散发出的多多少少都是闲散。礼仪与教养这些显而易见的举动是他温和气质最肉眼可见的表象，这也是生长于优渥环境的直接表现。
金硕珍嫌弃侧头：“这么大的猪脚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他没兴趣看自家堂弟将每天的三餐都当做告别餐并持续两三个月的蠢样，于是在嘈杂的茶档里，少年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道灵活得像小鹿一样窜来窜去的身影。
金硕珍的优秀是二代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实，长辈们都盛赞他不倚靠家庭和父母。但他清楚不是这样的，他的出身让他从一开始就到达了普通人一辈子无法触及的高度，父母的爱和尊重让他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选择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发展方向，永远不用为了生活发愁。
少年有些惊讶地看到面前碟子上除了香肠和流黄的煎蛋，还出现了一大块牛油面包。
金南俊意味深长地朝自家堂哥勾起唇，而后叫住又要去收拾桌子的小姑娘：“妹妹，我记得他没有点面包啊。”
“牛油面包是我们家的特色，我阿爸烤得超级正！这是我请哥哥吃的。”小姑娘放轻声音，圆乎乎的桃花眼转个不停，明显是在警惕被阿妈抓包。
金南俊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想要摸摸头，又怕她爸妈忽然出现，于是憋笑道：“原来人长得帅真的能当饭吃啊。”
可能是天气实在有些热，也可能是人来人往的周围实在嘈杂得让金硕珍有些不适应。总之他看着小姑娘笑盈盈却又有些粉红的脸蛋，忽视觉得自己的耳根也有些热。
当然，金硕珍还没有离谱到对那么小的女仔一见钟情的地步。他知道小姑娘这个年纪其实对金南俊口中的男女情爱认知很是模糊，更倾向于把这件事划为陌生人之间的纯粹善意。
金硕珍温柔地谢过她，看小姑娘欢欢喜喜地离开，低头尝了一口面包。
黄色的牛油浸透了整块面包，浓郁的牛油香气沁入心脾，纹理比一般的面包更细腻，很是讨人喜欢的口感。
这家茶餐厅确实是很好吃的，或许是放眼整个港城都能排上号的那种宝藏店铺，以至于金南俊后来去了美利坚那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人的一生会遇见几千万人，但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能在茫茫人海遇见，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那么遇见再重逢呢？五年后，金硕珍站在圣保罗中学的教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埋着小脑袋在抽屉翻课外书的女孩。
他原以为那只是一次没有后续的奇妙相遇，但他的心立刻认出了她，所以故事未完待续，叫江羡的小姑娘真真切切地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金硕珍藏在心里的秘密，你却是早就忘掉了。茶档人来人往，你每天要帮着招待的面孔数都数不过来，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记住。
所以他点名要你当科代表，总是关注你的学习情况，对你每天迟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容，你都只归因于青年的善良和自己比较看得过眼的国文成绩。
那个雨天过后，你开始躲避以前总是千方百计想要接近的金硕珍。连带着那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起丢进装满少女心事的抽屉里。
为了上学时不碰到他，你在父母邻里诧异的注视下开始每天早起。但你毕竟是他的科代表，许多工作的交接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其实你为什么要躲他呢？即将十八岁的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记得那天面对金硕珍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实在太快太快了，你怕他会听出来。
当然，早起对你这样的小懒虫来说后果是致命的。金硕珍在国文课上看到你耷拉着脑袋睡眼惺忪的模样，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一向自信的Jin老师忽然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产生了质疑。
不过他的自我怀疑没有持续太久。
香港的中学每天午休时间规定是一个半小时，自从升上高中后，阿爸阿妈要你专心读书，中午无论如何都不让你赶回茶餐厅帮忙。
这日午休时间，班干都聚在金硕珍的办公室进行定期工作汇报。你作为最被带班老师挂在嘴边的科代表，往常这时候都会很自然地坐在金硕珍身边最近的位置，这也是学生们默认的。
但如今你既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脑袋瓜又因为浓重的困意搅成浆糊，所以一进来直接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方便摸鱼。
你没有去看金硕珍的表情，正要开始补眠，身边却坐下一位行事很是肆意的大小姐。
任云筝是你们班挂名的文娱委员，她是对这些职务毫无兴趣，只学校领导看在她老爹年年给学校捐楼的份上，说什么也要给她分配个小官当当，也好丰富在校期间的履历。
“Kaite，你最近是不是被周公附体？连珍哥的课都在瞌眼瞓？”百无聊赖的大小姐没话找话。
大家都说红玫瑰高不可攀，你却知恐惧往往来源于流言蜚语，所以你不怕她：“Rassia小姐，既然我都被周公附体，就不要打扰我啦。”
“我边有打扰你？”任云筝发出小小的哼声，余光无意瞥向坐在学生中间的金硕珍，却见青年一边听着身边班长的汇报，一边将纤长的手指放在圆润的唇上，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任大小姐大概是为数不多知道金硕珍另一层身份的人，港城真正的名流圈子其实很小，眼前这位优秀青年又一直是各家长辈举例好孩子的榜样。
红玫瑰跟寻常名门望族只知美貌玩乐的贵女不同，掌控黑色产业的她见过太多人，知道金硕珍所谓的平易近人和温润性子只是习惯性的处事方式。
这样的圆滑成熟是褒义的，面面俱到和滴水不漏总能让这位金家未来的继承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人卸下心防，更快更准地实现目的。这才是金硕珍真正让人佩服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恋慕他的女生数不胜数，却很少有人敢因他流露出的温和好脾气招惹他。
因为金硕珍的疏离感是很明显的，就像此刻，他骨骼线条分明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常年居于上位的气场却是盖不住的。
有趣。任大小姐乖乖噤声，而后将目光落到已经陷入黑甜睡梦的你的脸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金家的贵公子从小就是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即使是选择当圣保罗国文教师这样出格的事，都会被最为严苛不过的长辈们宽容待之，因为金硕珍永远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有话语权，让自己永远处于最有利的位置。
但他遇上爱情，就会发现，爱是一件非专业的事，这不是本事，也不是能力。他只能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行动，他也会感到迷惑和茫然。
当一众班干纷纷结束汇报离开后，办公室彻底恢复寂静。金硕珍看着你的侧脸，有几分出神。
他猜不出你最近状态不好的缘由，是他讲课的业务能力太糟糕还是茶餐厅太忙。如果是后者，他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来一场家访，让你父母多多顾及你的学业。
老师和学生，这层身份始终禁锢着你们，无论是元气满满习惯直进的你还是充满底气自信能处理好所有事的他，在面对彼此时都显得犹豫踌躇。
金硕珍努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重新恢复到淡然平静的出厂状态。
他站在为人师长的位置上，在你成长起来之前，能做的只有轻轻起身，用宽阔的背影为你挡住窗外有些刺眼的日光。
你是被预备上课的铃声惊醒的，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金硕珍抱臂站在窗前，似笑非笑地瞧着你。
斑驳的日影隐匿了他半边俊朗的面容，你却是因为紧张，将先前那些扭捏的少女心思忘得一干二净。
“我靠珍哥你怎么不喊醒我啊？Mr. Bob可不是你那么好讲话的人！”你急匆匆地站起来，赶着要在那位过分古板的英文教授走到教室前回去。
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先走的，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位金硕珍先生。
虽然金硕珍猜不透你的心事，但对于提前给Mr. Bob打好招呼这点小事还是能早早处理好的。
等你赶回教室，推门看到讲台上已经开始授课的英文教授时，绝望地闭上了眼，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疾风骤雨。
但Mr. Bob不但没有责罚你，还破天荒地露出了和蔼笑容，让你回到座位上去，仿佛没有看到你一脸惊恐的表情。
十五分钟前，金硕珍走进了英文科组的办公室。
“\'m sorry, sir. I have arranged for Kaite to attend to student affairs. She may be late for class later.（我很抱歉，先生。我将Kaite安排去处理学生事务了，待会她可能会晚一些到教室。）”
“Jin, you can not be too greedy, want a student to deal with so many things in a short time.（Jin，你可不能太贪心，想要一个学生在短时间内应付这么多事务。）”
“I know, it\'s my fault.（我知道，这是我的失误。）”
他贪心吗？也不。唯有的一颗心，不就早早地献给爱人了吗？
那些不能说出口的，也是答案。
呢度：这里。
瞌眼瞓：打瞌睡。
边有：哪里有。
“为了他，不懂祷告都敢祷告，谁愿眷顾这种信徒。”
你不知道的是，金硕珍第一次见到你，其实不是在圣保罗的教室，你们之间也没有隔着讲台到课桌的距离。
那年，十八岁的文艺青年金硕珍刚考完DSE（香港中学文凭试，相当于大陆高考），以五科接近满分的积点（全港前百分之0.3）选择了港大中文系。父母充分尊重独子的意愿兴趣，这可让一众被逼出国念商科的二代羡煞坏了。
金南俊作为他名义上的堂弟，其实只是比小他几个月的同龄人，被自家老爹按头去哥大（Columbia University in the City of New York）念数据分析，于是整个暑假都在苦兮兮抱怨：“纽约的肠粉和猪脚面肯定会好贵啊，我要在呢度食多点。”
于是乎，还没离乡就开始思乡的金南俊拉着酷爱宅家的堂哥在港城热到狗都恹恹吐舌头的大中午来到铜锣湾的茶餐厅。
70平米大小的店面无甚特别，靠墙一溜卡座，中间摆几张圆台，墙面位置挂着电视机，风扇在头顶转来转去。
两位公子哥不爱同人搭台，于是径直走向收银柜台边的狭窄小桌。
这种餐厅虽然占地小，但主打的是平价餐饮，又开在寸土寸金的铜锣湾，为了省下租金，便只雇佣少量的服务生，一般都是家庭齐上阵。
金硕珍扫视一圈，除了在后厨背对着食客炒菜的一个男人，店里只有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中年老板娘和一个面容稚嫩的年轻圆脸小姑娘在风风火火地做点单结账、端菜续水的活。
那老板娘看到他们那桌上还有一只未来得及收拾的大碗，却又分身乏术，暂时走不开，只能中气十足地喊那个小姑娘：“阿羡，还不去收拾桌子！？”
“干嘛这么凶，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你这个□□！”被点名的小姑娘闻言，一边向他们小跑过来，一边回头朝老板娘吐了吐舌头。
她跟老板娘的眉眼很有几分相似，又穿着校服裙，估计是中午放学赶来给妈妈帮忙的女儿。
小姑娘年纪看着远没有他们大，递菜单的手也是小小的，金硕珍当然没有要小孩给自己服务的心安理得。于是善解人意的少年主动起身，将碗收到后厨。
“哥哥想吃点什么？”面对客人，小姑娘自然又是笑盈盈的面孔，尤其当客人是特别好看的哥哥，她的声音不自觉轻了些。
过了胶的菜单只有饭盒大小，上面的字却是印得密密麻麻。金硕珍略略看一眼：“一份肠仔煎蛋，飞沙走奶（粤语：不加糖和奶的咖啡）。”
小姑娘点头应下，余光瞥了眼正在用蹩脚的普通话给内地来的小老板解释菜单的自家老妈，神秘兮兮地朝金硕珍眨了眨眼。她也不多解释，迅速溜进了后面的厨房。
“不愧是珍哥，出街食个饭都会收到妹妹仔放电。”金南俊笑着调侃。
不同他这位换女友好似换衣服的风流堂弟，母胎单身的金硕珍虽然待人温和，但总有藏不住的疏离感，使得大多数女仔望而生畏。
家境优渥的人，因为没有生活的追逐与压迫，眉眼间散发出的多多少少都是闲散。礼仪与教养这些显而易见的举动是他温和气质最肉眼可见的表象，这也是生长于优渥环境的直接表现。
金硕珍嫌弃侧头：“这么大的猪脚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他没兴趣看自家堂弟将每天的三餐都当做告别餐并持续两三个月的蠢样，于是在嘈杂的茶档里，少年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道灵活得像小鹿一样窜来窜去的身影。
金硕珍的优秀是二代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实，长辈们都盛赞他不倚靠家庭和父母。但他清楚不是这样的，他的出身让他从一开始就到达了普通人一辈子无法触及的高度，父母的爱和尊重让他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地选择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发展方向，永远不用为了生活发愁。
少年有些惊讶地看到面前碟子上除了香肠和流黄的煎蛋，还出现了一大块牛油面包。
金南俊意味深长地朝自家堂哥勾起唇，而后叫住又要去收拾桌子的小姑娘：“妹妹，我记得他没有点面包啊。”
“牛油面包是我们家的特色，我阿爸烤得超级正！这是我请哥哥吃的。”小姑娘放轻声音，圆乎乎的桃花眼转个不停，明显是在警惕被阿妈抓包。
金南俊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想要摸摸头，又怕她爸妈忽然出现，于是憋笑道：“原来人长得帅真的能当饭吃啊。”
可能是天气实在有些热，也可能是人来人往的周围实在嘈杂得让金硕珍有些不适应。总之他看着小姑娘笑盈盈却又有些粉红的脸蛋，忽视觉得自己的耳根也有些热。
当然，金硕珍还没有离谱到对那么小的女仔一见钟情的地步。他知道小姑娘这个年纪其实对金南俊口中的男女情爱认知很是模糊，更倾向于把这件事划为陌生人之间的纯粹善意。
金硕珍温柔地谢过她，看小姑娘欢欢喜喜地离开，低头尝了一口面包。
黄色的牛油浸透了整块面包，浓郁的牛油香气沁入心脾，纹理比一般的面包更细腻，很是讨人喜欢的口感。
这家茶餐厅确实是很好吃的，或许是放眼整个港城都能排上号的那种宝藏店铺，以至于金南俊后来去了美利坚那么多年都念念不忘。
人的一生会遇见几千万人，但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能在茫茫人海遇见，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那么遇见再重逢呢？五年后，金硕珍站在圣保罗中学的教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埋着小脑袋在抽屉翻课外书的女孩。
他原以为那只是一次没有后续的奇妙相遇，但他的心立刻认出了她，所以故事未完待续，叫江羡的小姑娘真真切切地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金硕珍藏在心里的秘密，你却是早就忘掉了。茶档人来人往，你每天要帮着招待的面孔数都数不过来，自然不会将这些小事记住。
所以他点名要你当科代表，总是关注你的学习情况，对你每天迟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宽容，你都只归因于青年的善良和自己比较看得过眼的国文成绩。
那个雨天过后，你开始躲避以前总是千方百计想要接近的金硕珍。连带着那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起丢进装满少女心事的抽屉里。
为了上学时不碰到他，你在父母邻里诧异的注视下开始每天早起。但你毕竟是他的科代表，许多工作的交接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其实你为什么要躲他呢？即将十八岁的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记得那天面对金硕珍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实在太快太快了，你怕他会听出来。
当然，早起对你这样的小懒虫来说后果是致命的。金硕珍在国文课上看到你耷拉着脑袋睡眼惺忪的模样，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一向自信的Jin老师忽然对自己的业务能力产生了质疑。
不过他的自我怀疑没有持续太久。
香港的中学每天午休时间规定是一个半小时，自从升上高中后，阿爸阿妈要你专心读书，中午无论如何都不让你赶回茶餐厅帮忙。
这日午休时间，班干都聚在金硕珍的办公室进行定期工作汇报。你作为最被带班老师挂在嘴边的科代表，往常这时候都会很自然地坐在金硕珍身边最近的位置，这也是学生们默认的。
但如今你既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脑袋瓜又因为浓重的困意搅成浆糊，所以一进来直接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方便摸鱼。
你没有去看金硕珍的表情，正要开始补眠，身边却坐下一位行事很是肆意的大小姐。
任云筝是你们班挂名的文娱委员，她是对这些职务毫无兴趣，只学校领导看在她老爹年年给学校捐楼的份上，说什么也要给她分配个小官当当，也好丰富在校期间的履历。
“Kaite，你最近是不是被周公附体？连珍哥的课都在瞌眼瞓？”百无聊赖的大小姐没话找话。
大家都说红玫瑰高不可攀，你却知恐惧往往来源于流言蜚语，所以你不怕她：“Rassia小姐，既然我都被周公附体，就不要打扰我啦。”
“我边有打扰你？”任云筝发出小小的哼声，余光无意瞥向坐在学生中间的金硕珍，却见青年一边听着身边班长的汇报，一边将纤长的手指放在圆润的唇上，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任大小姐大概是为数不多知道金硕珍另一层身份的人，港城真正的名流圈子其实很小，眼前这位优秀青年又一直是各家长辈举例好孩子的榜样。
红玫瑰跟寻常名门望族只知美貌玩乐的贵女不同，掌控黑色产业的她见过太多人，知道金硕珍所谓的平易近人和温润性子只是习惯性的处事方式。
这样的圆滑成熟是褒义的，面面俱到和滴水不漏总能让这位金家未来的继承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人卸下心防，更快更准地实现目的。这才是金硕珍真正让人佩服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恋慕他的女生数不胜数，却很少有人敢因他流露出的温和好脾气招惹他。
因为金硕珍的疏离感是很明显的，就像此刻，他骨骼线条分明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常年居于上位的气场却是盖不住的。
有趣。任大小姐乖乖噤声，而后将目光落到已经陷入黑甜睡梦的你的脸上。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金家的贵公子从小就是最为出类拔萃的存在，即使是选择当圣保罗国文教师这样出格的事，都会被最为严苛不过的长辈们宽容待之，因为金硕珍永远知道该如何让自己有话语权，让自己永远处于最有利的位置。
但他遇上爱情，就会发现，爱是一件非专业的事，这不是本事，也不是能力。他只能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行动，他也会感到迷惑和茫然。
当一众班干纷纷结束汇报离开后，办公室彻底恢复寂静。金硕珍看着你的侧脸，有几分出神。
他猜不出你最近状态不好的缘由，是他讲课的业务能力太糟糕还是茶餐厅太忙。如果是后者，他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来一场家访，让你父母多多顾及你的学业。
老师和学生，这层身份始终禁锢着你们，无论是元气满满习惯直进的你还是充满底气自信能处理好所有事的他，在面对彼此时都显得犹豫踌躇。
金硕珍努力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重新恢复到淡然平静的出厂状态。
他站在为人师长的位置上，在你成长起来之前，能做的只有轻轻起身，用宽阔的背影为你挡住窗外有些刺眼的日光。
你是被预备上课的铃声惊醒的，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金硕珍抱臂站在窗前，似笑非笑地瞧着你。
斑驳的日影隐匿了他半边俊朗的面容，你却是因为紧张，将先前那些扭捏的少女心思忘得一干二净。
“我靠珍哥你怎么不喊醒我啊？Mr. Bob可不是你那么好讲话的人！”你急匆匆地站起来，赶着要在那位过分古板的英文教授走到教室前回去。
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先走的，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位金硕珍先生。
虽然金硕珍猜不透你的心事，但对于提前给Mr. Bob打好招呼这点小事还是能早早处理好的。
等你赶回教室，推门看到讲台上已经开始授课的英文教授时，绝望地闭上了眼，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疾风骤雨。
但Mr. Bob不但没有责罚你，还破天荒地露出了和蔼笑容，让你回到座位上去，仿佛没有看到你一脸惊恐的表情。
十五分钟前，金硕珍走进了英文科组的办公室。
“\'m sorry, sir. I have arranged for Kaite to attend to student affairs. She may be late for class later.（我很抱歉，先生。我将Kaite安排去处理学生事务了，待会她可能会晚一些到教室。）”
“Jin, you can not be too greedy, want a student to deal with so many things in a short time.（Jin，你可不能太贪心，想要一个学生在短时间内应付这么多事务。）”
“I know, it\'s my fault.（我知道，这是我的失误。）”
他贪心吗？也不。唯有的一颗心，不就早早地献给爱人了吗？
那些不能说出口的，也是答案。
呢度：这里。
瞌眼瞓：打瞌睡。
边有：哪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