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顾玥照常去上学。

    一进班级,陈雪涵就有些担忧的问道:

    “玥玥你的眼睛怎么肿了?”

    “昨天有点失眠。”

    顾玥笑着回复。

    “看漫画看到太晚了。”

    +

    “这样啊。”

    第一节课结束就是大课间,徐阳少见的没有去走廊和同学打闹,反倒是转过头,盯着她看。

    “怎么了……看着我干嘛。”

    她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眼睛。

    “我昨天看漫画太晚了,今天还有点困。”

    “骗人,你昨天那个状态怎么可能会看漫画熬夜。”

    徐阳紧皱着眉毛,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是真的啦,考太差了睡不着,就忍不住看了漫画到很晚。”

    顾玥有些无奈地随便编了个理由,她低下头翻着笔记,避开了徐阳灼热的眼神。

    “徐阳,走,去搬水。”

    艾昇走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们之间有些凝固的气氛,拍了拍徐阳的肩膀,直接把他拉走了。

    “喂喂喂!这不是你的活?”

    “帮兄弟一把算什么。”

    她复又垂下头,庆幸艾昇最后叫走了徐阳。

    顾玥一直觉得人的悲欢从不相通,每次向别人倾诉自己的痛苦,不外乎是把努力结痂的伤口又一次撕开,她不想要同情或是怜悯的眼神,安慰或是鼓励的语句,那些从来解决不了问题。

    因此,她只会和朋友们分享快乐,所有的压抑悲伤负能量都是自己默默消化。

    时间缓步行进着,周末就是十一长假,顾玥虽然不喜欢一直呆在家里,但是忙碌的高中生活终于让她开始盼望起了假期。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是班会课,班主任笑眯眯地布置完三张卷子和错题整理,就宣布之后是自由讨论的时间,打铃后同学们就可以准备回家。

    班主任一如既往地提前离开,压抑很久的班级里一下子炸开。

    “看班级群。”

    陈雪涵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对她示意。

    顾玥不太看手机,她的手机还是母亲淘汰下来的老款,连时下新颖的的手游都没法玩,她一般就看看漫画小说之类,加了班级群就再没打开过□□。

    顾玥等待手机开机后就点进了□□,群里99+的提醒格外明显,她往最上翻,原来是班会课刚开始,班长就提议举办一次班级聚餐,他们正在热烈地讨论要吃什么,甚至发了个投票。

    烧烤 11

    火锅 20

    自助 5

    中餐馆 7

    已经有43票了,班里就45个人,她觉得自己不投也没关系,但她还是从众投了火锅一票,天气渐冷,火锅吃着应该会很舒服。

    最后班长林河敲定了聚餐吃火锅,时间定在周六下午五点,聚阳火锅店。

    第二天下午,母亲上班还没回来,继父正在做晚饭,小铃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

    她特意穿了件过年时买的娃娃衫,配了条深色牛仔裤,匆匆拿起手机就准备出门。

    “小玥现在就走啊?班级聚餐钱够不够?”

    她之前就已经和继父说过这件事。

    “够的,谢谢叔叔。”

    “别客气,早点回来。”

    她高高兴兴出了门,火锅店不是很近,她得很早就去等公交车,但这不会影响她愉快的心情。

    她坐到公交车上拿出手机翻看□□,看着一直以来的班级群消息,消息不是很多,只有最近要聚餐了消息才多了起来,还有些同学匿名发了些她看不懂的话,她猜测是网上的梗,退出□□,她打开了小说软件,看起小说。

    到了火锅店,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火锅店人很多,但她却一个熟人都没看见,甚至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走错位置了。

    幸好班长林河看见了她,微微笑着把她招呼进了包厢。

    “顾玥你坐这里吧,我去门口等人,陈雪涵等下来了让她做你旁边。”

    “谢谢班长!”

    顾玥心里千恩万谢,对林河又多了些钦佩之情。

    林河作为班长,成绩优异,办事也从来不出差错,虽然人很瘦削,骨架却很好看,人群中永远是站着最挺拔的那个,眉眼清秀,像是一株青松。

    陈雪涵对他似乎很有好感,刚开学不久时经常念叨又有班里的谁谁谁,隔壁班的谁谁谁对他表白,但人家却次次以学习为借口拒绝的利落干脆,一点桃花不沾。虽然他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却都有一点疏离,除了他玩得好的几个兄弟。

    “他爸和他爷爷都是当过兵的,也希望他当兵,但是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就打算学医。”

    “林河穿上大白褂一定很好看。”

    陈雪涵常常捧着脸幻想,眼里似乎都闪着星星。

    顾玥这桌都是女生,但高中女生大多都是小团体,她和她们也说不上几句话,就微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余光能看见徐阳和艾昇都坐在靠门口一桌,徐阳看见她望过来的眼神,扬唇一笑。

    她也微笑作了回应,之后就划着手机等待陈雪涵到来。

    没一会儿,陈雪涵就走了进来,还没坐下,就激动地对她说个不停。

    “陈河刚刚跟我打招呼了,说我果然和初中一样是最后几个到的。

    陈河居然初中就记得我!我以为他是同班以后才记得我的!呜呜呜呜我太感动了,要呼吸不过来了……”

    顾玥忍不住背过手捂住嘴偷偷笑了,她轻轻拍着陈雪涵的背,做好了听她絮叨的准备。

    正在此时,顾玥听见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在门口嚷嚷,是艾昇。

    “林河,人到齐了没有啊,我快饿死了。”

    “齐了,马上就上锅底了。”

    林河最后走进来坐下,她们一吃就吃到了八点多。

    走出火锅店,顾玥跟陈雪涵打过招呼就准备坐公交回家。

    最后一班是八点半,她早看过了行程表。

    没想到的是徐阳跟着她走到了公交站台。

    路灯暖黄色的光铺洒在公交站台,站台的座椅也沾了些初秋的阴凉,不算茂盛的树叶在风里哗哗作响。

    “你坐公车回家?”

    徐阳率先打破了寂静。

    “对,我家有点远,你呢,你坐哪路?”

    徐阳没有回答,反而问她:

    “你坐10路?”

    “嗯,最后一班在八点半。”

    “好巧,我也是。”

    一时没有人再开口,顾玥凝视着峨眉形状的月亮,余光里能看见徐阳棱角分明的侧脸,却看不见具体表情。

    “我很喜欢秋天的晚风,很凉,很舒服。”

    顾玥轻轻呢喃,她微合着眼,感受着微风拂动刘海的轻盈。

    “……我更喜欢现在的月亮。喜欢圆月的人太多了,峨眉月已经是残缺的样子了,没有人喜欢实在太可怜。”

    徐阳也学她,仰头看着峨眉月。

    “你是因为怜爱才喜欢的吗?”

    “什么?”

    顾玥看不见徐阳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

    “因为怜爱,你才喜欢的吗?”

    “也有这个原因吧。”

    徐阳微微怔愣,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也许因为是秋天,也许是因为夜晚,顾玥有些伤感。

    等了一段时间,没有一辆公交车行经这里。

    顾玥抿直唇线,微微蹙起眉头,打开电量所剩不多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8点23分了。

    她舒了一口气,或许是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太漫长。

    她想到刚刚吃完火锅的同学,大都是坐父母的车回家,或者骑自行车回家,等公交车似乎只有她和徐阳。

    “别着急,还有几分钟呢。”

    徐阳安慰她。

    顾玥轻轻嗯了一声,徐阳找了一个动漫的话题,正好是顾玥看过的,两人聊了起来。

    但又等了十数分钟,仍然没有一辆公交车的影子出现。

    顾玥搓了搓手臂,看了看时间。

    “很晚了,你叫你爸妈来接你吧,我也得打电话了。”

    徐阳打开手机准备拨号。

    “他们有事,没空来接我,我再等等吧。”

    她不想打电话让母亲来接她,这样等待她的一定是持续整个假期的责骂。

    “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等太不安全。”

    “不如打车吧。”

    “我,我手机上没有钱……只有现金。”

    幸好夜色遮掩了她的面庞,她似乎能感觉到脸的滚烫。

    “没事,我帮你打车。”

    “谢谢,我给你现金。”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从钱包里为数不多的钱中的五十,递给了徐阳。

    “怎么能让你出钱,我们也是顺路,你就当搭顺风车好了。”

    “要让别人知道这种钱还要女生付,我以后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徐阳带着些笑意说道。

    “好吧。”

    顾玥心中很感激,却也没再拒绝。

    “你去哪?”

    “世纪城。”

    “行,我先打车。”

    很快出租车就到了。

    到了世纪城,顾玥先没急着回去,回头再三感谢起徐阳。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你怎么这么客气,都说是顺路了,我们多熟啊。没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师傅,去金元佳苑。”

    “小伙子,你这也不顺路啊。”

    师傅语气带着些笑意,拧过方向盘,转回大路上。

    “我看她晚上一个人回去,实在有点不放心。”

    徐阳看着顾玥视线里逐渐缩小的背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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