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祁翩翩平稳的把车停好，提醒后座的人：“已经到了，下车请拿好您的随身物……”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下了车并且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最近的客人好像都很赶时间，再也没遇到过像唐芝阮蔓那样愿意和她聊天的人了。
祁翩翩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小区门口。
唐芝和阮蔓好像就是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最近她们怎么样了，上次那件蹭热度的事解决了没有。
特办处前台的八卦已经换了，她好几天都没听到她们再讨论这件事情。
不过朝先生教过她一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希望她们俩都能好好的心想事成，如果她一个女鬼的祝福有用的话。
她的车窗被小心的敲了两下。
阮蔓惊喜的看着车窗摇下后驾驶座的她：“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我还找出来上次的订单对了一遍你的车牌号呢！”
祁翩翩也很惊喜，还有点受宠若惊的害羞：“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你啦！我们这几天都在忙搬家的事，我和芝芝还在说呢，也没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不然我们马上搬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你。”
“你们要搬走了吗？”
阮蔓害羞的笑：“对，我和芝芝都签了经纪公司，要搬到公司安排的地方去。”
祁翩翩不是很懂什么经纪公司，但看阮蔓的气色很好也知道那些烦心的事没有影响到她，不由得也很高兴：“那恭喜你们啦，祝你们搬家快乐！”
阮蔓被她逗笑了。
这个女司机虽然唐芝不止一次的吐槽过很奇怪，可实际上就是个纯粹又天真的小姑娘。
才十八岁呢！
阮蔓继续问她：“我们准备今天在这边吃最后一顿饭，自己做火锅……你吃饭了吗？”
祁翩翩：“…………”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鬼是不用吃饭的啊……
阮蔓已经懂了，热情的邀请她：“那你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买了好多菜呢！”
祁翩翩有点懵，拒绝的话也磕磕绊绊的：“不我不用……我不吃，我不用吃饭的……”
“人怎么能不用吃饭呢？不要不好意思啊跟我们一起吃吧，你能吃辣吗？不能吃也没事，我们准备的鸳鸯锅。”
“……鸳鸯……锅？”
“对，你没吃过吗？”阮蔓更加坚定了要拉祁翩翩去吃饭的决心：“你找个地方停车吧，我等着你，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不不……我不……”
“快点快点，我就在这里等你啊，芝芝还在楼上等我们呢！”
“…………”
祁翩翩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她会和阮蔓还有唐芝坐在地板上，三个人围着沙发前的茶几，茶几上放了很多很多的菜和肉，还有个已经沸腾了的……火锅。
唐芝对她的到来很意外但也不排斥，吃火锅就是人多才热闹，非常高兴的立刻就去厨房拿碗筷了。
阮蔓亲昵的从背后推着她去洗手。
祁翩翩一直到坐下来的时候都还有点恍惚。
她是个女鬼，她不用吃东西的。
她也吃不了东西。
可唐芝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褐色的冒泡的水，又咕噜往里面丢了两块冰块。
像是有化学反应，祁翩翩的眼睛都睁大了。
阮蔓又好笑又觉得心疼，关切的问她：“你想吃什么？有忌口吗？牛羊肉都可以吃吧……毛肚和鹅肠都很新鲜的，鱿鱼你吃吗？你喜欢什么蘸料？我给你调一个呀。”
祁翩翩拘谨的，甚至是小心的摸了一下茶几上铺着的垂在她身前的印花桌布，声音有点轻：“我不懂这些……我真的不用吃饭的，谢谢你们。”
不懂怎么吃火锅……这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唐芝早就觉得她瘦的离谱脸色也一直都是苍白到吓人，每次看到她都是身上这一身白衣服黑裙子，看起来既奇怪又不合适，现在听她这么说脑子里已经瞬间脑补了很多凄惨的画面，一时之间气的眼睛都有点红。
“什么叫不用吃饭啊？每个人都要吃饭，每个人都必须吃饭，你在外面怕多花钱不吃饭我还可以理解，你回家也不吃饭吗？你在你们公司也不吃饭吗？你们公司没有工作餐吗？”
工作餐……总不能说她们的工作餐是孟婆汤吧……
祁翩翩迟疑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唐芝一双筷子就用力的拍在了茶几上，非常的气愤：“你到底是哪个公司啊？你告诉我，我要去劳动局投诉他们！”
被吓了一大跳的祁翩翩：“……！！！”
阮蔓也觉得祁翩翩的公司很有问题：“你们是正规公司吗？每天要出车多久啊？每一单的提成是怎么算的？还有，你的劳动保险公积金那些，公司都给你买了吗？”
祁翩翩：“…………”
这这这这些她都听不懂啊朝先生没教过她啊！！
唐芝已经认定她被骗了，狠狠的灌了一口啤酒摸出手机：“你公司名字叫什么，我要记下来，明天就给劳动局打电话。”
这是要告状的意思祁翩翩听懂了，整个人都非常的慌：“不不不不用……”
阮蔓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这会却非常的坚决，拉着祁翩翩的胳膊一脸严肃：“你别怕，我跟芝芝都会帮你的，你那个公司，肯定有问题！”
祁翩翩：“…………”
司湛面无表情的听完了祁翩翩的话，踱步到她面前，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所以，你就给她们留了人间特办处对外的公司名字？”
祁翩翩缩着脖子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是。”
“你还跟她们说，虽然你的工作是全年无休，但你一点都不会觉得累？”
“……是……”
“你还说，你没有工资卡也没有见过什么工资条，公司包了你吃住所以有没有工资都无所谓，只要有好评的绩效就可以？”
“……是……”
司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祁翩翩，你是鬼，不是人———你知道吗？”
祁翩翩掩在袖子里的手指都在抖：“我，我知道…………”
话根本没说完，一道风刃就直接劈在了她的肩上，祁翩翩被打的趴伏在地，无法抑制的痛苦的低泣出声。
太疼了……魂魄像是被割裂了一样……
司湛冷冷的看着委顿在脚边疼的直发抖的祁翩翩：“你知道自己是鬼，还跟着她们去了她们的居所，跟她们呆了那么久，祁翩翩，你是想害死她们吗？”
“我不是……”祁翩翩慌乱的挣扎着抬头：“我没有，大人，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怎么会想要害她们呢？她们是那么好的人……
“你没有？”司湛冷笑：“你与她们交好来往，姐妹相称，到最后沾染上因果怎么办？你以为你身上有容器和司魂铃她们就染不上你的鬼气？你若继续不知收敛，她们轻则伤身毁运，重则性命不保，朝简有没有教过你，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祁翩翩垂着头整个人都在抖，苍白的脸上双眼隐隐泛着妖异的红，一双手死死抓住了司湛的衣袍。
“大人，我没有想害她们，我没有……”
苍白的指尖似乎有黑气缭绕，平滑的指甲突然变得青黑锋利，祁翩翩像是被自己吓到了，猛的松开自己的手，缩回衣袖里朝着司湛深深的跪伏下去。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过我……”
司湛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变化，他皱眉看着跪伏在他脚边低声哀求的女鬼，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团，羸弱又卑微。
刚刚劈在她身上的那一下，他是存了私心带了试探的，如果她是厉鬼，那一下绝对能把她打的原形毕露。
虽然他批了祁翩翩去人间开车，虽然祁翩翩身上打了禁制，他还以收敛她鬼气为由给了她一个司魂铃，但司湛总还是有一丝不放心。
地府很久都没出现过厉鬼了，甚至很多鬼都不知道真正的厉鬼有多可怕。
查不到祁翩翩的生死簿，不清楚她的死因，司湛总有点心神不宁。
可是殿君又闭关了，轮回镜根本请不出来。
外办部如果今年没有业绩，那年终考核所有的鬼都要被罚，要么被抽一鞭，要么被剐一刀。
他自己是无所谓，可外办部那么多的鬼，大部分都安分守己普普通通。
但凡今年合格的鬼能多一个……
女鬼的低泣声渐弱，捂着肩膀瑟缩的跪伏在地，连祈求的话都不敢再说。
虽然没有轮回镜，可现在看来，她倒真的也不会是什么千年厉鬼。
“人间行走，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这次我念你是初犯不再追究……但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是，多谢大人。”
祁翩翩在司湛走后都久久的没能起身，那一下打散了她的头发，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司湛没有看到，祁翩翩自己也没能看到。
她苍白的脸上黑纹遍布，转瞬即逝。
哀泣的双眼红丝弥漫黑气缭绕，狰狞又可怖。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下了车并且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最近的客人好像都很赶时间，再也没遇到过像唐芝阮蔓那样愿意和她聊天的人了。
祁翩翩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小区门口。
唐芝和阮蔓好像就是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最近她们怎么样了，上次那件蹭热度的事解决了没有。
特办处前台的八卦已经换了，她好几天都没听到她们再讨论这件事情。
不过朝先生教过她一句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希望她们俩都能好好的心想事成，如果她一个女鬼的祝福有用的话。
她的车窗被小心的敲了两下。
阮蔓惊喜的看着车窗摇下后驾驶座的她：“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记错了，我还找出来上次的订单对了一遍你的车牌号呢！”
祁翩翩也很惊喜，还有点受宠若惊的害羞：“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你啦！我们这几天都在忙搬家的事，我和芝芝还在说呢，也没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不然我们马上搬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你。”
“你们要搬走了吗？”
阮蔓害羞的笑：“对，我和芝芝都签了经纪公司，要搬到公司安排的地方去。”
祁翩翩不是很懂什么经纪公司，但看阮蔓的气色很好也知道那些烦心的事没有影响到她，不由得也很高兴：“那恭喜你们啦，祝你们搬家快乐！”
阮蔓被她逗笑了。
这个女司机虽然唐芝不止一次的吐槽过很奇怪，可实际上就是个纯粹又天真的小姑娘。
才十八岁呢！
阮蔓继续问她：“我们准备今天在这边吃最后一顿饭，自己做火锅……你吃饭了吗？”
祁翩翩：“…………”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鬼是不用吃饭的啊……
阮蔓已经懂了，热情的邀请她：“那你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买了好多菜呢！”
祁翩翩有点懵，拒绝的话也磕磕绊绊的：“不我不用……我不吃，我不用吃饭的……”
“人怎么能不用吃饭呢？不要不好意思啊跟我们一起吃吧，你能吃辣吗？不能吃也没事，我们准备的鸳鸯锅。”
“……鸳鸯……锅？”
“对，你没吃过吗？”阮蔓更加坚定了要拉祁翩翩去吃饭的决心：“你找个地方停车吧，我等着你，我们一起去吃火锅。”
“不不……我不……”
“快点快点，我就在这里等你啊，芝芝还在楼上等我们呢！”
“…………”
祁翩翩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她会和阮蔓还有唐芝坐在地板上，三个人围着沙发前的茶几，茶几上放了很多很多的菜和肉，还有个已经沸腾了的……火锅。
唐芝对她的到来很意外但也不排斥，吃火锅就是人多才热闹，非常高兴的立刻就去厨房拿碗筷了。
阮蔓亲昵的从背后推着她去洗手。
祁翩翩一直到坐下来的时候都还有点恍惚。
她是个女鬼，她不用吃东西的。
她也吃不了东西。
可唐芝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褐色的冒泡的水，又咕噜往里面丢了两块冰块。
像是有化学反应，祁翩翩的眼睛都睁大了。
阮蔓又好笑又觉得心疼，关切的问她：“你想吃什么？有忌口吗？牛羊肉都可以吃吧……毛肚和鹅肠都很新鲜的，鱿鱼你吃吗？你喜欢什么蘸料？我给你调一个呀。”
祁翩翩拘谨的，甚至是小心的摸了一下茶几上铺着的垂在她身前的印花桌布，声音有点轻：“我不懂这些……我真的不用吃饭的，谢谢你们。”
不懂怎么吃火锅……这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唐芝早就觉得她瘦的离谱脸色也一直都是苍白到吓人，每次看到她都是身上这一身白衣服黑裙子，看起来既奇怪又不合适，现在听她这么说脑子里已经瞬间脑补了很多凄惨的画面，一时之间气的眼睛都有点红。
“什么叫不用吃饭啊？每个人都要吃饭，每个人都必须吃饭，你在外面怕多花钱不吃饭我还可以理解，你回家也不吃饭吗？你在你们公司也不吃饭吗？你们公司没有工作餐吗？”
工作餐……总不能说她们的工作餐是孟婆汤吧……
祁翩翩迟疑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唐芝一双筷子就用力的拍在了茶几上，非常的气愤：“你到底是哪个公司啊？你告诉我，我要去劳动局投诉他们！”
被吓了一大跳的祁翩翩：“……！！！”
阮蔓也觉得祁翩翩的公司很有问题：“你们是正规公司吗？每天要出车多久啊？每一单的提成是怎么算的？还有，你的劳动保险公积金那些，公司都给你买了吗？”
祁翩翩：“…………”
这这这这些她都听不懂啊朝先生没教过她啊！！
唐芝已经认定她被骗了，狠狠的灌了一口啤酒摸出手机：“你公司名字叫什么，我要记下来，明天就给劳动局打电话。”
这是要告状的意思祁翩翩听懂了，整个人都非常的慌：“不不不不用……”
阮蔓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这会却非常的坚决，拉着祁翩翩的胳膊一脸严肃：“你别怕，我跟芝芝都会帮你的，你那个公司，肯定有问题！”
祁翩翩：“…………”
司湛面无表情的听完了祁翩翩的话，踱步到她面前，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所以，你就给她们留了人间特办处对外的公司名字？”
祁翩翩缩着脖子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是。”
“你还跟她们说，虽然你的工作是全年无休，但你一点都不会觉得累？”
“……是……”
“你还说，你没有工资卡也没有见过什么工资条，公司包了你吃住所以有没有工资都无所谓，只要有好评的绩效就可以？”
“……是……”
司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祁翩翩，你是鬼，不是人———你知道吗？”
祁翩翩掩在袖子里的手指都在抖：“我，我知道…………”
话根本没说完，一道风刃就直接劈在了她的肩上，祁翩翩被打的趴伏在地，无法抑制的痛苦的低泣出声。
太疼了……魂魄像是被割裂了一样……
司湛冷冷的看着委顿在脚边疼的直发抖的祁翩翩：“你知道自己是鬼，还跟着她们去了她们的居所，跟她们呆了那么久，祁翩翩，你是想害死她们吗？”
“我不是……”祁翩翩慌乱的挣扎着抬头：“我没有，大人，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怎么会想要害她们呢？她们是那么好的人……
“你没有？”司湛冷笑：“你与她们交好来往，姐妹相称，到最后沾染上因果怎么办？你以为你身上有容器和司魂铃她们就染不上你的鬼气？你若继续不知收敛，她们轻则伤身毁运，重则性命不保，朝简有没有教过你，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祁翩翩垂着头整个人都在抖，苍白的脸上双眼隐隐泛着妖异的红，一双手死死抓住了司湛的衣袍。
“大人，我没有想害她们，我没有……”
苍白的指尖似乎有黑气缭绕，平滑的指甲突然变得青黑锋利，祁翩翩像是被自己吓到了，猛的松开自己的手，缩回衣袖里朝着司湛深深的跪伏下去。
“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大人放过我……”
司湛并没有看到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变化，他皱眉看着跪伏在他脚边低声哀求的女鬼，蜷缩在一起小小的一团，羸弱又卑微。
刚刚劈在她身上的那一下，他是存了私心带了试探的，如果她是厉鬼，那一下绝对能把她打的原形毕露。
虽然他批了祁翩翩去人间开车，虽然祁翩翩身上打了禁制，他还以收敛她鬼气为由给了她一个司魂铃，但司湛总还是有一丝不放心。
地府很久都没出现过厉鬼了，甚至很多鬼都不知道真正的厉鬼有多可怕。
查不到祁翩翩的生死簿，不清楚她的死因，司湛总有点心神不宁。
可是殿君又闭关了，轮回镜根本请不出来。
外办部如果今年没有业绩，那年终考核所有的鬼都要被罚，要么被抽一鞭，要么被剐一刀。
他自己是无所谓，可外办部那么多的鬼，大部分都安分守己普普通通。
但凡今年合格的鬼能多一个……
女鬼的低泣声渐弱，捂着肩膀瑟缩的跪伏在地，连祈求的话都不敢再说。
虽然没有轮回镜，可现在看来，她倒真的也不会是什么千年厉鬼。
“人间行走，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这次我念你是初犯不再追究……但你要记住，下不为例！”
“……是，多谢大人。”
祁翩翩在司湛走后都久久的没能起身，那一下打散了她的头发，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司湛没有看到，祁翩翩自己也没能看到。
她苍白的脸上黑纹遍布，转瞬即逝。
哀泣的双眼红丝弥漫黑气缭绕，狰狞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