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梅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你在胡说什么！”
声音由于主人过于激动已经完全变调，显得怪异又难听。但话里明显底气不足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
阮柠溪懒得与他们周旋：“两个月前，星河直播平台十九周年庆。你们喝多了在车上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张艳梅脸色瞬间铁青：“你当时没喝醉？！”
星河直播平台十九周年庆典，凡是有名望的主播都被邀请参加。阮柠溪本不想去，虽然账号主人公是她，但严格意义上讲，账号主人是阮家夫妇。阮柠溪是未成年人，不能名正言顺管理账号。
但张艳梅执意要她去，因为粉丝们想看阿柠的日常。
也幸亏张艳梅逼她去了，阮柠溪才知道真相，尽管这个真相成了彻底击碎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是领了奖，宴席上被吹捧得舒服，阮家夫妇喝了不少酒。代驾在开车时，阮家夫妇开始聊起创造账号最初的故事。
而阮柠溪就靠在后座上装睡。
他们在席上灌了阮柠溪一杯酒，看到阮柠溪趴在桌子上睡觉后，边笑边拍了条短视频——“阿柠错拿爸爸的酒喝醉了，饭都没吃就呼呼大睡。”
粉丝们大呼可爱。
其实，阮柠溪没有醉。或许她天生酒量不错，此时只觉得隐约头疼，离不省人事还差远。
只是不想再与一群人周旋，所以才装作酒醉睡着了。
结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下车后，阮腾飞背着阮柠溪，慢悠悠向别墅里走：“艳梅，你看这场景，像不像我刚把阿柠从那人手里买回来时一样？”
“一样个屁！”张艳梅打了个酒嗝：“那时咱们可没能耐住这么大的房子，阿柠当时还是个小娃娃呢。”
阮腾飞嘿嘿笑着：“谁能想到，350块买来的娃，给咱们赚了三千五百万不止，好啊，好啊！”
后背上的阮柠溪如坠冰窟。
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为什么除了拍视频从未感受过半点亲情，原来自己本来就是个工具。
阮柠溪痛苦挣扎了一个月，每每梦中惊醒，枕巾都是湿的。汗水泪水纠缠不清，阮柠溪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直到几天前，被一个巴掌拍醒。
她该做些什么，阮柠溪想道，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烂了。
摆脱张艳梅和阮腾飞变态的控制欲，是她要走出的第一步。
“那天的对话，我录音了。”阮柠溪沉声道：“我把录音交到我朋友手上，如果我这边出了什么事，他就会将录音交给警察。”
偌大的别墅里，气氛安静到死寂。
良久，阮腾飞嗤笑一声：“那只是我们酒后胡言，就算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警察能拿我怎么样？”
“阿柠，你还是太天真。”
阮柠溪眼里划过一抹讥讽：“哦？是我天真吗？别忘了，我还是阿柠成长日记里的主人公，这个账号全网粉丝量三千万。”
“你们再逼我，我可能会想不开。”阮柠溪垂下眸子，语气轻淡：“没准哪天我心血来潮，录个跳楼的视频发网上去。”
望着脸色难看的二人，阮柠溪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我这张脸，挺多人都认识吧。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们把我买来，逼我拍视频，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也许有人信，也许没人信，这都没关系。”阮柠溪歪着头，愉悦道：“你们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和名声吧。你们猜到那个时候，这个账号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你们还能不能继续捞钱？”
虽然这么做会给阮柠溪带来很多麻烦，但看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法子，却是目前阮柠溪唯一能做的。
她不想再成为镜头前被任意摆布的傀儡。所以她要赌，赌张艳梅和阮腾飞不敢跟她撕破脸。
张艳梅眼神受伤：“阿柠，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孩子，但妈妈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当初要不是爸爸妈妈买来你，你会被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当作废品直接处理掉。”
“爸爸妈妈年轻时穷怕了。买了你之后，我们一天只够喝一碗米汤，剩下的钱都用来买婴儿用品。”
张艳梅看了阮腾飞一眼，阮腾飞肩膀垮下来，叹口气接过话题：“我当时去农村集市卖菜，回来时看到一个男人举着你要往水沟里扔。我和艳梅没孩子福分，看到小孩就容易心软。”
“接你回来后，你总是生病。”阮腾飞没好气道：“为了守着你，老子头发都秃了一半。”
张艳梅走到沉默不语的阮柠溪身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比我都高了……当初拍视频是想记录下咱们生活的日常点滴，等你长大后拿给你看。没想到阴差阳错火了，出名了，赚钱了，妈妈却忘记拍视频的初衷了。”
“让我们家阿柠这么不开心，是爸爸妈妈的错。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不会逼你了好不好？”
额头传来温暖的触感，暖到阮柠溪鼻子泛酸。
她低着头，眼睛望着地面。许久后，她点了点头。
“好。”
理智告诉她，张艳梅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情感却总是在劝，万一呢，万一真的会变好呢？
毕竟，是自己叫了十七年的爸爸妈妈啊。
接下来的两周，张艳梅真的没有提拍视频的事情，虽然早餐还是阮柠溪不太喜欢的西餐，但她没有多说什么。
“爸妈，我去上学了。”
“去吧阿柠，路上注意安全。”
阮柠溪执意要自己上下学，以前张艳梅会不同意，现在却不管了。
她走进地铁，微凉的风拂过耳畔，令人神清气爽。
“心情这么好？”和她一起坐地铁的顾林染低头道：“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阮柠溪抬头瞥了他一眼：“夸张手法用得不错啊。顾学霸，我很期待下次月考你的语文成绩。”
北阳高中每到月末最后两天会举行一次月考，每天早自习会进行单科周测。
周测题目比较简单，都是基础题。阮柠溪和顾林染几乎全是满分，故而两人谁的成绩更好，目前无从比较。
“不会让你失望的。”顾林染逗她：“输给我可不要哭鼻子。”
阮柠溪冷笑：“我才不会哭鼻子，我巴不得时间过的再快些。”
然而很快阮柠溪就后悔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教室里，阮柠溪双手拄着张睿智的桌子，声音阴沉。
阮柠溪长相偏可爱，再加上一双经常带着笑的月牙眼，被不少学生暗中称为“甜美女神”。
张睿智不懂“甜美女神”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变成了“暴躁魔女”：“我…我说月底运动会……给你报了名。”
看着阮柠溪眼里宛如实质的杀意，张睿智快速补充道：“我也没办法啊！咱班女生本来就少，每人限报两个项目，所有女生都得参加才行。”
阮柠溪不理解：“月底不是月考么？为什么要举办运动会？”
“每年九月都会有运动会呀，运动会结束才是月考。”说完，张睿智反应过来：“对哦，一班是唯一不参加运动会的班级，怪不得女神你不知道。”
本来也是要参加的，被田刚以耽误学习为由，向校领导反应给取消了。
离开一班这一个月，阮柠溪头一次产生了些许后悔情绪。
许是阮柠溪表情太凝重，给顾林染逗笑了。
顾林染问张睿智：“你给她报的哪个项目？太难的你女神比赛完可就真成神飞升了。”
阮柠溪一巴掌拍在顾林染后背。
啊，手疼。
“放心放心，报的是趣味200米。走个过场就行，不用在乎名次。”
听到200米，阮柠溪微微放松。
这个长度，她还是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耳边顾林染压低声音：“上次你跑五栋楼都跑了两分钟。”
阮柠溪咬牙切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她侧头，正对上顾林染笑意满满的眼睛，突然间便忘了词。
奇怪，她要说什么来着？
前桌，张睿智望着“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人，转过身忧愁道：“我真担心十三班回家反省的人中，又多出两个。”
高升抬笔写下最后一道大题答案：“你可以说的再大声点。”
“还是算了。”张睿智视线快速向后瞥了眼：“我不怕被打死，却怕我死前看不到学霸们的复习笔记。”
“出息。”
前面两人说话都很小声，阮柠溪没有听见。
她满脑子都是顾林染眉眼含笑的样子。
可真好看。
顾林染平时在班级里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偶尔回答问题时也是一副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模样。
或许是笑的次数太少，他每每露出笑意，便令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阮柠溪想，看在你笑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嘲讽我的事了。
第二天下午自习，阮柠溪在操场上边跑边骂：“顾林染我杀了你！”
这已经是顾林染套她的第四圈：“跑步时不要说话，用鼻子呼吸，保持节奏。”
“我特么……”阮柠溪闭上嘴，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蓦地俯下身——
“我…我跑不动了。”额上的汗珠滚落在地。
阮柠溪大口呼吸：“这就是你…你说的会帮我？我…呼呼…我宁可在教室上自习！”
“你体质太差了。不趁现在锻炼出来，会考体育怎么办？”顾林染有些无奈，他伸手拉着阮柠溪胳膊，阻止她向地上滑落。
“跑完步不能立刻坐下休息，起来走两圈。”
“知道了，顾教练！”阮柠溪软着腿，在顾林染搀扶下向前走。
“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啰嗦？”阮柠溪扭头看顾林染：“像个话唠老婆婆。”
顾林染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为了谁。”换个人跑不跑得过与他有什么关系。
阮柠溪一时心虚，没再说话。
气息渐渐平复下来，阮柠溪想想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太好，有些抱歉：“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就是…讨厌跑步。跑步时心情会很差，说的话你别在意。”
顾林染还不至于为这个生气：“为什么讨厌跑步？”
阮柠溪想了想：“因为跑不动呀，我以前从来没跑过步。”
她从小被关在家里，要么学习，要么配合父母拍视频。
上小学时，小伙伴一个比一个能跑。她跑不动，每次都落在最后一个被老师骂，后来她就不去上体育课了。
初中也没上，所有体育测试一直按零分计算。
怪不得体质这么差。
阮柠溪从没告诉过顾林染自己家中具体情况，但根据之前几次情况判断，顾林染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阮柠溪在家里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他的心似乎被绵绵密密的针滚过，酸涩刺痛。
他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却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叫心疼。
心疼别的孩子肆意奔跑的年纪，他的同桌，却只能困于一间屋子。
或许，不止是屋子。
他抬手揉了揉阮柠溪的头：“你中考体育也没考吗？”
阮柠溪被“摸头杀”惊得愣了两秒，转头飞速环顾一圈四周——
呼，还好没有教导主任……
等等，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又没有早恋！
声音由于主人过于激动已经完全变调，显得怪异又难听。但话里明显底气不足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
阮柠溪懒得与他们周旋：“两个月前，星河直播平台十九周年庆。你们喝多了在车上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张艳梅脸色瞬间铁青：“你当时没喝醉？！”
星河直播平台十九周年庆典，凡是有名望的主播都被邀请参加。阮柠溪本不想去，虽然账号主人公是她，但严格意义上讲，账号主人是阮家夫妇。阮柠溪是未成年人，不能名正言顺管理账号。
但张艳梅执意要她去，因为粉丝们想看阿柠的日常。
也幸亏张艳梅逼她去了，阮柠溪才知道真相，尽管这个真相成了彻底击碎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是领了奖，宴席上被吹捧得舒服，阮家夫妇喝了不少酒。代驾在开车时，阮家夫妇开始聊起创造账号最初的故事。
而阮柠溪就靠在后座上装睡。
他们在席上灌了阮柠溪一杯酒，看到阮柠溪趴在桌子上睡觉后，边笑边拍了条短视频——“阿柠错拿爸爸的酒喝醉了，饭都没吃就呼呼大睡。”
粉丝们大呼可爱。
其实，阮柠溪没有醉。或许她天生酒量不错，此时只觉得隐约头疼，离不省人事还差远。
只是不想再与一群人周旋，所以才装作酒醉睡着了。
结果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下车后，阮腾飞背着阮柠溪，慢悠悠向别墅里走：“艳梅，你看这场景，像不像我刚把阿柠从那人手里买回来时一样？”
“一样个屁！”张艳梅打了个酒嗝：“那时咱们可没能耐住这么大的房子，阿柠当时还是个小娃娃呢。”
阮腾飞嘿嘿笑着：“谁能想到，350块买来的娃，给咱们赚了三千五百万不止，好啊，好啊！”
后背上的阮柠溪如坠冰窟。
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为什么除了拍视频从未感受过半点亲情，原来自己本来就是个工具。
阮柠溪痛苦挣扎了一个月，每每梦中惊醒，枕巾都是湿的。汗水泪水纠缠不清，阮柠溪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直到几天前，被一个巴掌拍醒。
她该做些什么，阮柠溪想道，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烂了。
摆脱张艳梅和阮腾飞变态的控制欲，是她要走出的第一步。
“那天的对话，我录音了。”阮柠溪沉声道：“我把录音交到我朋友手上，如果我这边出了什么事，他就会将录音交给警察。”
偌大的别墅里，气氛安静到死寂。
良久，阮腾飞嗤笑一声：“那只是我们酒后胡言，就算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警察能拿我怎么样？”
“阿柠，你还是太天真。”
阮柠溪眼里划过一抹讥讽：“哦？是我天真吗？别忘了，我还是阿柠成长日记里的主人公，这个账号全网粉丝量三千万。”
“你们再逼我，我可能会想不开。”阮柠溪垂下眸子，语气轻淡：“没准哪天我心血来潮，录个跳楼的视频发网上去。”
望着脸色难看的二人，阮柠溪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我这张脸，挺多人都认识吧。到时候我就说，是你们把我买来，逼我拍视频，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也许有人信，也许没人信，这都没关系。”阮柠溪歪着头，愉悦道：“你们最注重的就是脸面和名声吧。你们猜到那个时候，这个账号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你们还能不能继续捞钱？”
虽然这么做会给阮柠溪带来很多麻烦，但看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法子，却是目前阮柠溪唯一能做的。
她不想再成为镜头前被任意摆布的傀儡。所以她要赌，赌张艳梅和阮腾飞不敢跟她撕破脸。
张艳梅眼神受伤：“阿柠，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孩子，但妈妈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当初要不是爸爸妈妈买来你，你会被那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当作废品直接处理掉。”
“爸爸妈妈年轻时穷怕了。买了你之后，我们一天只够喝一碗米汤，剩下的钱都用来买婴儿用品。”
张艳梅看了阮腾飞一眼，阮腾飞肩膀垮下来，叹口气接过话题：“我当时去农村集市卖菜，回来时看到一个男人举着你要往水沟里扔。我和艳梅没孩子福分，看到小孩就容易心软。”
“接你回来后，你总是生病。”阮腾飞没好气道：“为了守着你，老子头发都秃了一半。”
张艳梅走到沉默不语的阮柠溪身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现在比我都高了……当初拍视频是想记录下咱们生活的日常点滴，等你长大后拿给你看。没想到阴差阳错火了，出名了，赚钱了，妈妈却忘记拍视频的初衷了。”
“让我们家阿柠这么不开心，是爸爸妈妈的错。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不会逼你了好不好？”
额头传来温暖的触感，暖到阮柠溪鼻子泛酸。
她低着头，眼睛望着地面。许久后，她点了点头。
“好。”
理智告诉她，张艳梅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情感却总是在劝，万一呢，万一真的会变好呢？
毕竟，是自己叫了十七年的爸爸妈妈啊。
接下来的两周，张艳梅真的没有提拍视频的事情，虽然早餐还是阮柠溪不太喜欢的西餐，但她没有多说什么。
“爸妈，我去上学了。”
“去吧阿柠，路上注意安全。”
阮柠溪执意要自己上下学，以前张艳梅会不同意，现在却不管了。
她走进地铁，微凉的风拂过耳畔，令人神清气爽。
“心情这么好？”和她一起坐地铁的顾林染低头道：“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阮柠溪抬头瞥了他一眼：“夸张手法用得不错啊。顾学霸，我很期待下次月考你的语文成绩。”
北阳高中每到月末最后两天会举行一次月考，每天早自习会进行单科周测。
周测题目比较简单，都是基础题。阮柠溪和顾林染几乎全是满分，故而两人谁的成绩更好，目前无从比较。
“不会让你失望的。”顾林染逗她：“输给我可不要哭鼻子。”
阮柠溪冷笑：“我才不会哭鼻子，我巴不得时间过的再快些。”
然而很快阮柠溪就后悔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教室里，阮柠溪双手拄着张睿智的桌子，声音阴沉。
阮柠溪长相偏可爱，再加上一双经常带着笑的月牙眼，被不少学生暗中称为“甜美女神”。
张睿智不懂“甜美女神”到了自己这里怎么就变成了“暴躁魔女”：“我…我说月底运动会……给你报了名。”
看着阮柠溪眼里宛如实质的杀意，张睿智快速补充道：“我也没办法啊！咱班女生本来就少，每人限报两个项目，所有女生都得参加才行。”
阮柠溪不理解：“月底不是月考么？为什么要举办运动会？”
“每年九月都会有运动会呀，运动会结束才是月考。”说完，张睿智反应过来：“对哦，一班是唯一不参加运动会的班级，怪不得女神你不知道。”
本来也是要参加的，被田刚以耽误学习为由，向校领导反应给取消了。
离开一班这一个月，阮柠溪头一次产生了些许后悔情绪。
许是阮柠溪表情太凝重，给顾林染逗笑了。
顾林染问张睿智：“你给她报的哪个项目？太难的你女神比赛完可就真成神飞升了。”
阮柠溪一巴掌拍在顾林染后背。
啊，手疼。
“放心放心，报的是趣味200米。走个过场就行，不用在乎名次。”
听到200米，阮柠溪微微放松。
这个长度，她还是可以的。
“真的可以吗？”耳边顾林染压低声音：“上次你跑五栋楼都跑了两分钟。”
阮柠溪咬牙切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她侧头，正对上顾林染笑意满满的眼睛，突然间便忘了词。
奇怪，她要说什么来着？
前桌，张睿智望着“含情脉脉”对视的两人，转过身忧愁道：“我真担心十三班回家反省的人中，又多出两个。”
高升抬笔写下最后一道大题答案：“你可以说的再大声点。”
“还是算了。”张睿智视线快速向后瞥了眼：“我不怕被打死，却怕我死前看不到学霸们的复习笔记。”
“出息。”
前面两人说话都很小声，阮柠溪没有听见。
她满脑子都是顾林染眉眼含笑的样子。
可真好看。
顾林染平时在班级里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偶尔回答问题时也是一副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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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柠溪想，看在你笑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就不计较你嘲讽我的事了。
第二天下午自习，阮柠溪在操场上边跑边骂：“顾林染我杀了你！”
这已经是顾林染套她的第四圈：“跑步时不要说话，用鼻子呼吸，保持节奏。”
“我特么……”阮柠溪闭上嘴，又向前跑了一段距离，然后蓦地俯下身——
“我…我跑不动了。”额上的汗珠滚落在地。
阮柠溪大口呼吸：“这就是你…你说的会帮我？我…呼呼…我宁可在教室上自习！”
“你体质太差了。不趁现在锻炼出来，会考体育怎么办？”顾林染有些无奈，他伸手拉着阮柠溪胳膊，阻止她向地上滑落。
“跑完步不能立刻坐下休息，起来走两圈。”
“知道了，顾教练！”阮柠溪软着腿，在顾林染搀扶下向前走。
“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啰嗦？”阮柠溪扭头看顾林染：“像个话唠老婆婆。”
顾林染没好气道：“你当我是为了谁。”换个人跑不跑得过与他有什么关系。
阮柠溪一时心虚，没再说话。
气息渐渐平复下来，阮柠溪想想自己刚刚的语气不太好，有些抱歉：“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就是…讨厌跑步。跑步时心情会很差，说的话你别在意。”
顾林染还不至于为这个生气：“为什么讨厌跑步？”
阮柠溪想了想：“因为跑不动呀，我以前从来没跑过步。”
她从小被关在家里，要么学习，要么配合父母拍视频。
上小学时，小伙伴一个比一个能跑。她跑不动，每次都落在最后一个被老师骂，后来她就不去上体育课了。
初中也没上，所有体育测试一直按零分计算。
怪不得体质这么差。
阮柠溪从没告诉过顾林染自己家中具体情况，但根据之前几次情况判断，顾林染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阮柠溪在家里过得不好，非常不好。
他的心似乎被绵绵密密的针滚过，酸涩刺痛。
他以前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却知道这种感觉应该叫心疼。
心疼别的孩子肆意奔跑的年纪，他的同桌，却只能困于一间屋子。
或许，不止是屋子。
他抬手揉了揉阮柠溪的头：“你中考体育也没考吗？”
阮柠溪被“摸头杀”惊得愣了两秒，转头飞速环顾一圈四周——
呼，还好没有教导主任……
等等，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又没有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