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色礼服被人随手扔在床上，过长的裙摆垂落在地。阳光打向裙摆处的珍珠，在地板上晕出一圈圈光影。
卧室里没人。
顾林染冲进卧室时意外发现这间卧室竟然没有门锁。
他心中一跳，冥冥中觉得这里就是阮柠溪的卧室。
但阮柠溪不在这里，衣服被随手丢在床上，她人去哪儿了？
“柠溪？”顾林染大声喊：“柠溪你在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手机在客厅，人不在卧室，难道阮柠溪真的不在家只是忘带手机了？
赶来的张艳梅心里咯噔一声，无意识瞥了眼浴室方向。
怎么没动静，该不会是晕倒了吧。
联想到之前听到的重物落地声，张艳梅心底一沉，越发坚定了不能让顾林染发现的念头。
“她去姥姥家了，去时和我们闹了点不愉快，出门没带手机。”张艳梅道：“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报警。”
阮腾飞拎着根棍子：“报什么警！今天就替你父母管教一下，让你知道登门入室的小贼是什么下场。”
张艳梅抱住阮腾飞：“你冷静一点。”她转头对顾林染大喊：“快走啊，你真想挨揍吗！”
顾林染犹豫下，鞠了个躬：“今天打扰叔叔阿姨了，抱歉。”
张艳梅微微放松，她一眼不眨盯着顾林染，眼看他即将路过浴室向门外走——
“这门外面怎么还装个插销？”顾林染突然停住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插销向外一拔。
“别——”
浴室门被推开，顾林染望着倒在地上的人影，瞳孔骤缩。
—
阮柠溪朦朦胧胧间，感觉耳边有好多人讲话。
——“还好我坐着警察叔叔的车及时赶到！一看，好家伙，顾林染抱着柠溪还能把老逼登的木棍一脚踹断。弹飞的木棍正中他额心，直接给丫打开第三只眼！”
——“嘘，你小声点。阮学霸还在睡。”
——“哦哦。”讲话人声音明显变小：“然后警察叔叔就把那俩人控制了。可惜只是批评教育，现在已经从警局回去了。”
彻底清醒时，外面天色已暗。
医院的窗将瑟瑟秋风隔绝在外，却挡不住夜色。那浓密的夜色携着凉意流向心脏，在四肢百骸蔓延。
于是冷和疼便成了当下最主要的感觉。
耳边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褪去，阮柠溪四下环顾一圈，入目皆是一片洁白。仪器滴滴答答运转着，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想看看时间，找了一会儿却想起手机被张艳梅拿走了。
于是想下地，却发现点滴瓶还有一半没打完。
唉。
阮柠溪叹了口气，重新躺回病床。
她体质向来很差，却也不到晕倒的地步，醒来时阮柠溪第一感觉就是诧异。
她竟然毫无意识晕过去了……话说，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刚刚迷迷糊糊时，似乎听到江晓眠几人的声音。江晓眠发现自己没有赴约，来家里找她了？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头疼。
“咔嚓——”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阮柠溪条件反射闭上双眼。
奇怪，我闭眼做什么。
脚步声自门口传来，还有隐约塑料摩擦声响。听动静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阮柠溪心底隐约浮起一个名字。
顾林染看了眼病床方向，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时，床上的人还一动不动。
他将炖好的汤拿出放到桌子上，又打开盛着小米粥的碗。
食物香气萦绕整个病房。
“再装睡就没有饭吃了。”顾林染不紧不慢道。
？？
阮柠溪睁开眼：“你怎么知道我装睡。”
“被子都快掉地上了。”顾林染将病床向上摇，让阮柠溪能舒适靠在床上，又俯身将被子盖严实。
“我走前，你被子还好好盖着。”
阮柠溪摸了摸鼻子：“哦。”
顾林染给他掖被子时，因距离太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茶香。
她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感觉到顾林染动作微顿后，有些不好意思。
阮柠溪，人家给你盖被子而已，你躲什么躲！
她尴尬得想找个话题，却突然脑子一热：“咳，有茶么？”
顾林染微怔：“什么？”
啊！我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饿了，我要吃饭。”阮柠溪避开顾林染的视线，转头看桌上的食物。
这一看，她是真的感觉饿了。
熬好的山药排骨汤清淡鲜香，小米粥色泽鲜黄，一看就很有食欲。
顾林染将碗筷递给她，想了想，问道：“你有力气吗？需不需要我喂你。”
阮柠溪被粥呛了一下：“不…咳咳…不需要！”
“慢点喝。”顾林染眉头微皱：“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又贫血，体质差再加上急怒攻心才会晕倒。”
顿了顿，他道：“阮柠溪，住宿吧。”
顾林染没有问阮柠溪家庭具体情况，但他可以猜出几分——阮柠溪平时和家人相处时绝对不愉快，甚至很可能受到过虐待。
“住宿生一个月回一次家，也可以选择不回家。你可以尽量避免与你父母接触，等到高考之后，离开北阳，他们就无法控制你了。”
不得不说，顾林染的建议确实中肯。
但阮柠溪没有说话。
她将所有食物一滴不剩全部吃光：“谢谢，汤很好喝，你在哪里买的？”
顾林染沉默片刻：“我妈熬的。”
他带着阮柠溪从阮家别墅出来的时候，苏筱刚好开车回来。
听到警车声，她向侧边看了几眼，就看到自己儿子抱着个女孩上了警车。
了解事情大概经过后，苏筱很心疼阮柠溪，非要炖汤给她好好补补。
今天苏筱本想和顾林染一起上来探望阮柠溪，奈何临时接到公司电话，只能让顾林染一人把饭菜送进医院。
阮柠溪听了，笑笑：“麻烦苏阿姨了。”
顾林染没有接话，阮柠溪也没有再开口。
病房安静到只剩仪器运作音。
片刻后，顾林染推门出去。
阮柠溪收回跟随顾林染的视线，抬头看向天花板。
医院到处都是白色，天花板也是白的，只是时间长了，上面有一抹不知怎么搞上去的黑痕。
在雪白的墙壁上十分刺眼。
阮柠溪注视着那抹黑，心想：顾林染真是个好人。
说来可笑，阿柠全网粉丝三千万，阮柠溪却从未感受过别人带给她的温暖。
粉丝们喜欢的，是被包装过的阿柠，是剧本中的阿柠，是张艳梅口中的阿柠。
父母亲喜欢的，是能给他们赚钱的阿柠。
只有顾林染，会担心她脸肿给她冰水敷脸。会怕她尴尬，主动给她解围。会怕她饿肚子，找借口带她吃饭。
会……注意到她被咬的蚊子包，会给她不动声色却恰到好处的帮助。
明明相识不过一月，却比相处十七年的亲人对她还要好。
就在刚刚，阮柠溪差点脱口问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还好忍住了。
阮柠溪，理智一点，别让无辜的人卷入自己家的破事中来。
顾林染的未来光明璀璨，不该有一丝污点。
顾林染再回来时，端了两杯茶。
“大红袍，你这杯味道淡一些。还在打针，不宜饮浓茶。”
阮柠溪还未回神，下意识问：“嗯？你去泡茶了？”
顾林染抬眸：“不是你说想喝的吗？”
“我哪里——哦！”阮柠溪反应过来，连忙去端茶：“是的！我想喝茶！”
手指刚要碰到桌上的茶杯，被顾林染一把抓进掌心。
滚烫的温度自掌心传来。
阮柠溪体温常年偏低，她怕冷，所以格外贪恋温暖的东西。
许是对方的手实在温暖，又许是她真的很冷，阮柠溪发着愣，没有将手抽出。
顾林染叹了口气：“这茶是开水沏的。凑合找来的杯子不隔热，你直接去抓手不想要了？”
“想要。”阮柠溪闷声回答。
顾林染垂眸看了她一会儿：“你很冷吗？”
阮柠溪身上穿的还是睡裙。
米白色睡裙长至脚踝，泡泡袖，布料偏薄。
怕她冷，顾林染早就把病房里空调温度调得很高。刚刚又喝了热汤，手不该这么凉。
顾林染突然想起，之前在商业街时，他拉着阮柠溪跑，那时阮柠溪的手也是凉的。
与贫血有关么，或许可以拜托母亲熬点补血的汤。
顾林染将阮柠溪的手塞进被子里裹好，起身将空调上调了几度。
没听到阮柠溪讲话，顾林染回头才发现，阮柠溪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已经睡着了。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精致中透着脆弱。那双带着笑会很美的眸子底下是一片明显的青色。
顾林染还记得，当医生说出营养不良四个字时，一同赶到医院的江晓眠脸上满是惊讶。
确实，谁也想不到，拥有千万粉丝的阮家女儿会营养不良，会贫血，会体质虚弱。
阮家夫妇这些年，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顾林染守在床前，双眼盯着输液瓶，若有所思。
如果阮柠溪想要逃离阮家夫妇的控制，住宿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为什么会避而不谈？
阮柠溪在想什么？
顾林染有一肚子疑问，但每个疑问都会戳到阮柠溪伤疤。
他不想为了搞清楚所谓事情的真相而伤害眼前的女孩，但如果搞不清楚，他就不知道阮柠溪抗拒住宿的原因。
如果阮柠溪继续留在阮家生活，顾林染直觉还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到头都疼了，也没个结果。
顾林染低头看了眼手机，23:17。
已经快第二天了，他还没吃饭。
没有胃口。
对阮柠溪超乎寻常的担心是顾林染自己也意想不到的。
明明最初见到她时，只是觉得眼前可怜巴巴的女孩，和自己小时有一点点像。
于是忍不住多关注一些，忍不住对她好一点。等回过神时，是一脚踹向阮腾飞挥来木棍时的愤怒。
顾林染向来是冷静的，冷静到苏筱总想逗逗儿子，只为了在他脸上多看到几种表情。
而当顾林染推开浴室门，看到面色惨白晕倒在地板上的阮柠溪时，知道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又急又气，心疼得一塌糊涂。
卧室里没人。
顾林染冲进卧室时意外发现这间卧室竟然没有门锁。
他心中一跳，冥冥中觉得这里就是阮柠溪的卧室。
但阮柠溪不在这里，衣服被随手丢在床上，她人去哪儿了？
“柠溪？”顾林染大声喊：“柠溪你在哪？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手机在客厅，人不在卧室，难道阮柠溪真的不在家只是忘带手机了？
赶来的张艳梅心里咯噔一声，无意识瞥了眼浴室方向。
怎么没动静，该不会是晕倒了吧。
联想到之前听到的重物落地声，张艳梅心底一沉，越发坚定了不能让顾林染发现的念头。
“她去姥姥家了，去时和我们闹了点不愉快，出门没带手机。”张艳梅道：“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报警。”
阮腾飞拎着根棍子：“报什么警！今天就替你父母管教一下，让你知道登门入室的小贼是什么下场。”
张艳梅抱住阮腾飞：“你冷静一点。”她转头对顾林染大喊：“快走啊，你真想挨揍吗！”
顾林染犹豫下，鞠了个躬：“今天打扰叔叔阿姨了，抱歉。”
张艳梅微微放松，她一眼不眨盯着顾林染，眼看他即将路过浴室向门外走——
“这门外面怎么还装个插销？”顾林染突然停住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插销向外一拔。
“别——”
浴室门被推开，顾林染望着倒在地上的人影，瞳孔骤缩。
—
阮柠溪朦朦胧胧间，感觉耳边有好多人讲话。
——“还好我坐着警察叔叔的车及时赶到！一看，好家伙，顾林染抱着柠溪还能把老逼登的木棍一脚踹断。弹飞的木棍正中他额心，直接给丫打开第三只眼！”
——“嘘，你小声点。阮学霸还在睡。”
——“哦哦。”讲话人声音明显变小：“然后警察叔叔就把那俩人控制了。可惜只是批评教育，现在已经从警局回去了。”
彻底清醒时，外面天色已暗。
医院的窗将瑟瑟秋风隔绝在外，却挡不住夜色。那浓密的夜色携着凉意流向心脏，在四肢百骸蔓延。
于是冷和疼便成了当下最主要的感觉。
耳边嘈杂的声音不知何时褪去，阮柠溪四下环顾一圈，入目皆是一片洁白。仪器滴滴答答运转着，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想看看时间，找了一会儿却想起手机被张艳梅拿走了。
于是想下地，却发现点滴瓶还有一半没打完。
唉。
阮柠溪叹了口气，重新躺回病床。
她体质向来很差，却也不到晕倒的地步，醒来时阮柠溪第一感觉就是诧异。
她竟然毫无意识晕过去了……话说，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刚刚迷迷糊糊时，似乎听到江晓眠几人的声音。江晓眠发现自己没有赴约，来家里找她了？
这都是什么破事啊，头疼。
“咔嚓——”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阮柠溪条件反射闭上双眼。
奇怪，我闭眼做什么。
脚步声自门口传来，还有隐约塑料摩擦声响。听动静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阮柠溪心底隐约浮起一个名字。
顾林染看了眼病床方向，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时，床上的人还一动不动。
他将炖好的汤拿出放到桌子上，又打开盛着小米粥的碗。
食物香气萦绕整个病房。
“再装睡就没有饭吃了。”顾林染不紧不慢道。
？？
阮柠溪睁开眼：“你怎么知道我装睡。”
“被子都快掉地上了。”顾林染将病床向上摇，让阮柠溪能舒适靠在床上，又俯身将被子盖严实。
“我走前，你被子还好好盖着。”
阮柠溪摸了摸鼻子：“哦。”
顾林染给他掖被子时，因距离太近，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淡淡茶香。
她下意识向后缩了缩，感觉到顾林染动作微顿后，有些不好意思。
阮柠溪，人家给你盖被子而已，你躲什么躲！
她尴尬得想找个话题，却突然脑子一热：“咳，有茶么？”
顾林染微怔：“什么？”
啊！我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饿了，我要吃饭。”阮柠溪避开顾林染的视线，转头看桌上的食物。
这一看，她是真的感觉饿了。
熬好的山药排骨汤清淡鲜香，小米粥色泽鲜黄，一看就很有食欲。
顾林染将碗筷递给她，想了想，问道：“你有力气吗？需不需要我喂你。”
阮柠溪被粥呛了一下：“不…咳咳…不需要！”
“慢点喝。”顾林染眉头微皱：“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又贫血，体质差再加上急怒攻心才会晕倒。”
顿了顿，他道：“阮柠溪，住宿吧。”
顾林染没有问阮柠溪家庭具体情况，但他可以猜出几分——阮柠溪平时和家人相处时绝对不愉快，甚至很可能受到过虐待。
“住宿生一个月回一次家，也可以选择不回家。你可以尽量避免与你父母接触，等到高考之后，离开北阳，他们就无法控制你了。”
不得不说，顾林染的建议确实中肯。
但阮柠溪没有说话。
她将所有食物一滴不剩全部吃光：“谢谢，汤很好喝，你在哪里买的？”
顾林染沉默片刻：“我妈熬的。”
他带着阮柠溪从阮家别墅出来的时候，苏筱刚好开车回来。
听到警车声，她向侧边看了几眼，就看到自己儿子抱着个女孩上了警车。
了解事情大概经过后，苏筱很心疼阮柠溪，非要炖汤给她好好补补。
今天苏筱本想和顾林染一起上来探望阮柠溪，奈何临时接到公司电话，只能让顾林染一人把饭菜送进医院。
阮柠溪听了，笑笑：“麻烦苏阿姨了。”
顾林染没有接话，阮柠溪也没有再开口。
病房安静到只剩仪器运作音。
片刻后，顾林染推门出去。
阮柠溪收回跟随顾林染的视线，抬头看向天花板。
医院到处都是白色，天花板也是白的，只是时间长了，上面有一抹不知怎么搞上去的黑痕。
在雪白的墙壁上十分刺眼。
阮柠溪注视着那抹黑，心想：顾林染真是个好人。
说来可笑，阿柠全网粉丝三千万，阮柠溪却从未感受过别人带给她的温暖。
粉丝们喜欢的，是被包装过的阿柠，是剧本中的阿柠，是张艳梅口中的阿柠。
父母亲喜欢的，是能给他们赚钱的阿柠。
只有顾林染，会担心她脸肿给她冰水敷脸。会怕她尴尬，主动给她解围。会怕她饿肚子，找借口带她吃饭。
会……注意到她被咬的蚊子包，会给她不动声色却恰到好处的帮助。
明明相识不过一月，却比相处十七年的亲人对她还要好。
就在刚刚，阮柠溪差点脱口问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还好忍住了。
阮柠溪，理智一点，别让无辜的人卷入自己家的破事中来。
顾林染的未来光明璀璨，不该有一丝污点。
顾林染再回来时，端了两杯茶。
“大红袍，你这杯味道淡一些。还在打针，不宜饮浓茶。”
阮柠溪还未回神，下意识问：“嗯？你去泡茶了？”
顾林染抬眸：“不是你说想喝的吗？”
“我哪里——哦！”阮柠溪反应过来，连忙去端茶：“是的！我想喝茶！”
手指刚要碰到桌上的茶杯，被顾林染一把抓进掌心。
滚烫的温度自掌心传来。
阮柠溪体温常年偏低，她怕冷，所以格外贪恋温暖的东西。
许是对方的手实在温暖，又许是她真的很冷，阮柠溪发着愣，没有将手抽出。
顾林染叹了口气：“这茶是开水沏的。凑合找来的杯子不隔热，你直接去抓手不想要了？”
“想要。”阮柠溪闷声回答。
顾林染垂眸看了她一会儿：“你很冷吗？”
阮柠溪身上穿的还是睡裙。
米白色睡裙长至脚踝，泡泡袖，布料偏薄。
怕她冷，顾林染早就把病房里空调温度调得很高。刚刚又喝了热汤，手不该这么凉。
顾林染突然想起，之前在商业街时，他拉着阮柠溪跑，那时阮柠溪的手也是凉的。
与贫血有关么，或许可以拜托母亲熬点补血的汤。
顾林染将阮柠溪的手塞进被子里裹好，起身将空调上调了几度。
没听到阮柠溪讲话，顾林染回头才发现，阮柠溪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已经睡着了。
女孩巴掌大的小脸精致中透着脆弱。那双带着笑会很美的眸子底下是一片明显的青色。
顾林染还记得，当医生说出营养不良四个字时，一同赶到医院的江晓眠脸上满是惊讶。
确实，谁也想不到，拥有千万粉丝的阮家女儿会营养不良，会贫血，会体质虚弱。
阮家夫妇这些年，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顾林染守在床前，双眼盯着输液瓶，若有所思。
如果阮柠溪想要逃离阮家夫妇的控制，住宿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她为什么会避而不谈？
阮柠溪在想什么？
顾林染有一肚子疑问，但每个疑问都会戳到阮柠溪伤疤。
他不想为了搞清楚所谓事情的真相而伤害眼前的女孩，但如果搞不清楚，他就不知道阮柠溪抗拒住宿的原因。
如果阮柠溪继续留在阮家生活，顾林染直觉还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到头都疼了，也没个结果。
顾林染低头看了眼手机，23:17。
已经快第二天了，他还没吃饭。
没有胃口。
对阮柠溪超乎寻常的担心是顾林染自己也意想不到的。
明明最初见到她时，只是觉得眼前可怜巴巴的女孩，和自己小时有一点点像。
于是忍不住多关注一些，忍不住对她好一点。等回过神时，是一脚踹向阮腾飞挥来木棍时的愤怒。
顾林染向来是冷静的，冷静到苏筱总想逗逗儿子，只为了在他脸上多看到几种表情。
而当顾林染推开浴室门，看到面色惨白晕倒在地板上的阮柠溪时，知道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又急又气，心疼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