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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暮听到宫里的消息更是思姊难耐、闷闷不乐,等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从窗户纸透进来的天光,耳边是蔡嬷嬷的声音:“姐儿,已经辰时了。”

    这一觉竟然睡了一整天,丫鬟们捧着袄裙和装热水的铜盆进来,服饰她梳洗,薛暮撒娇道:“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蔡嬷嬷将美人肩瓶中的大束粉百合修剪好,笑道:“百合宁气安神,姐儿闻不了香炉香薰,大冬天的能湃的水果也少,奴婢就给姐儿从绵阳馆要了些新鲜的百合花,就是想让你多睡些时候。”

    薛暮看到宝蟾抱了乌雅氏新替她置办的弹墨花绫子,就让换了身弹墨花绫的常服袍,梳着两把头,戴一朵雾蓝的大牡丹缠花。

    蔡嬷嬷笑道:“今早慧妃娘娘打发太监出来,送了三百两银子,叫在隆福寺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唱戏献供,叫五爷领着众位爷跪香拜佛呢,还有元宵节的节礼也打赏了。”

    说着叫江篱、乌菱、朱鹮和沙棘进来,将早晨所赐之物尽数取来,有宫纱制团扇一柄、酸枣木小插屏一面、铜镀金累丝护甲一对、青铜月宫纹把镜一面。另有御膳房制的鸭丝肉粥一道、红烧鹿肉一道,玫瑰粽子糖、梨膏糖各一罐。

    “慧妃娘娘特意吩咐,那梨膏糖有川贝、百草、薄荷、胡桃、金桔五种口味,最是利咽护嗓,让姐儿平日没事时嚼两条,别把这样好的东西赏人了。”

    “长姐还是这么爱管我,”薛暮笑道,又问:“别人也是这个?”

    蔡嬷嬷摇摇头:“老太太和咱们五房的老爷、夫人都多了如意一柄、凤尾螺二端,长房和四房没有凤尾螺,三姑娘、四姑娘和堂姑娘只单有宫扇和两个香囊。除了姐儿,大家都没有赐下来的御制菜品,可见娘娘是最惦记你的。”

    薛暮喜出望外,来不及梳洗,就风卷残云似的把御膳房赐下来的菜品尝了个遍,美味得直咂嘴,又把两个精美的陶瓷糖罐子摆在八仙桌上,让乌菱和沙棘把东西收进箱笼里。

    宝蟾给她戴了一对扁扇形铜镀金钗,薛暮不由问道:“怎么用这样的钗子,我那支明月照松的绿檀簪子呢?”

    宝蟾笑道:“姑娘忘了,今儿是咱们六姑娘的满月酒。”

    她们原先接长房和四房到顺天府的时候,行第没有重新排,薛老夫人没有提过,自然也就没人说。不过从隆福寺回来的第二天,薛老夫人把她们都叫过去,说如今四夫人也生了孩子,要重新排一次行第,等把行第顺下来,四夫人新出生的孩子就成了六姑娘。

    薛暮依旧是二姑娘。

    不过各房会各房后还是原来的叫法,十多年的习惯说改也不容易。

    薛婳就曾私下跟她说过:“我原先听鸳鸯叫我堂姑娘,总觉得瘆的慌,他们鸠占鹊巢,倒显得咱们赖着亲戚蹭吃蹭喝似的,如今听着就好多了。”

    今天是六姑娘的满月酒,不仅是和薛家相好的夫人小姐过来,苏氏也要再过来,带上给外孙女的小袄、襁褓、围兜、手玲等物。甚至连辅国公苏燕也派了四夫人的舅母过来,一时间薛家来人络绎不绝,马车都停满了前院,丫鬟小厮忙得脚不沾地。

    薛老夫人从荣寿堂来裴令馆待客,宴息处摆了六桌供女眷们说话。

    苏氏带了张字条过来,跟薛老夫人说:“她曾外祖父先选了个字,亲家若是觉得好才用。”

    展开给薛老夫人看,上面是一个‘晴’字。

    薛暮听到这话竖起耳朵,曾外祖父说的是如今的辅国公苏燕,应该是苏氏央自己父亲给六姑娘取了名字。六姑娘是薛四爷的嫡次女,按说也和她一样轮‘日’字旁的辈份,就应该叫薛晴,倒是个响亮阳光的好名字。

    不过薛老夫人未必高兴。

    薛老夫人看不出喜悲,接过字条后称赞了一番,递给茯砖,继续和苏氏说话。

    孩子被乳母抱出来,养了一个多月,如今白白胖胖的,女眷们都围上来看新生儿。孩子金贵,大家都不会随意搂抱,半刻钟就又送回四夫人那里。

    众人随即起身去看望四夫人,大夫人则叫薛家的小姐们一起回裴令馆。

    薛暮注意到大夫人身后站了个陌生的少女,这女子身量不高,穿了一件茜色折枝袄,墨绿色十二幅湘群,挽了平髻,戴两朵红绉纱的绢花。五官清秀不足,颧骨微凸,下巴尖长,有些刻薄的长相。

    薛暮听到薛暧小声和薛姮嘀咕:“像个乡下村姑进城一般,这是谁啊?”

    刚才宴息厅里人多,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薛暧身边的夜莺小声说:“姑娘,这是夫人祖家的亲戚。奴婢今儿在前院看礼的时候,有个七旬的老汉骑着驴车进来,这姑娘就从驴车上下来的,说自己是刘家的表亲。”

    薛暧觉得有些好笑,语气更轻蔑了:“该不会是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那也该去刘家,到咱们这儿来做什么,咱们府里可从来没进过驴车!”

    夜莺笑道:“可不是吗?那车夫想赶驴车进马厩,驴子发了脾气,扯着绳子死活不肯进去,把看礼的人都看笑了。车夫没办法,只能把驴子拴在马厩外面的柿子树上。”

    薛暧和夜莺窃窃私语起来,笑得十分开心。

    大夫人进门坐在头椅上,把那女孩拉到自己身前,招手让她们过来,笑着说:“这是我本家出来的人,姓朱,乳名羡南,比你们都要高上一辈,都叫堂姑就好。”

    薛暮看了这朱羡南一眼,她被大夫人拉着手,却并不显得亲昵,忙露出个笑容应和大家。

    大夫人的本家只是良乡的一个举人家族,在乡下自然是头等家族,嫁到薛家之后觉得自己身份不够,因此才特别持重。后来和刘家的关系就渐渐疏远,并不会和刘家来往了,更别说刘家的表亲了。

    为什么大夫人会待这个朱羡南如此亲昵,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抬举的地方,而且还要把她们叫过来特意说一声,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朱羡南随后就和众人说起话来。

    黄鹂和孔雀端来山楂锅盔、枣花酥、芙蓉糕等,一个放杏仁、桂圆干的攒盒。

    朱羡南看了不由得赞道:“还是京城里头的人家气派,竟然端了这么多吃食上来。”

    她转头讨好地和薛暧说话:“不知道侄女有没有听过一道名点,叫豌豆黄,听说味道香甜,清凉可口,也不知道我来京师一次,能不能有口福一尝!”

    众人听后表情古怪,豌豆黄不过是京师寻常的一道点心,有些底蕴的世家都不会用豌豆黄来待客。

    薛暧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说:“堂姑好好吃这些,这些更难得,可是内造的呢,宫廷里头办宴席都会用。”

    朱羡南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绞着衣襟有些不自在。

    大夫人淡淡道:“你要是想吃,让人做就是,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只能等到夏时才能吃。”

    大夫人又笑着和她们说:“你们堂姑难得来一次,要多住些时日,你们有空就多陪陪她,她暂时和我一起住在裴令馆里。”

    众人应诺,大夫人随即吩咐黄鹂和孔雀去收拾裴令馆的厢房,让朱羡南先过去瞧瞧,有什么还需要堂的就遣人过来跟她说一声。

    等朱羡南下去了,大夫人才说:“你们表姑是江西宜春人,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们可要包容一些。我嫡亲的妹妹就嫁去了江西,朱羡南是她最小的女儿,虽说你们要叫一声表姑,但她今年也不过刚及笄。”

    她说完之后顿了顿,又和薛暧说:“你平日多陪陪表姑,表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一会儿满月酒的筵席开了,薛暮随即回到侧院。

    乌菱刚提了一篮子红蛋过来,六姑娘满月,府里的丫鬟都有个红蛋。宝蟾把红蛋分了,又递给薛暮一个,随她往回走,低声问道:“姑娘,您这是?”

    薛暮边吃红蛋边道:“这个朱羡南有点奇怪,你不觉得吗?”

    见宝蟾也有些疑惑,她继续说:“大伯母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过来住,还要和她一起住在裴令馆。听大伯母的意思,没想让她立刻走,宜春朱家,咱们听都没有听说过,大伯母留这么个人在薛家做什么?”

    薛暮想起朱羡南对着薛暧,脸上殷切的笑容:“这事还真不好说。”

    她招朱鹮过来:“你们去前院的马厩看看,那儿有没有拴着辆驴车,和驾车的老叟说说话,问他是从哪儿来、干什么的,就说你们是薛家做杂事的小丫头。”

    朱鹮机灵,年纪又不大,做这事很合适,外院马厩停着许多马车,一辆驴车实在太显眼了。

    不一会儿她就回来禀报:“姑娘,奴婢倒是找到了驴车,不过没有驾车的老叟在,旁边倒是守着个丫鬟,比我大一点。我把我的红蛋分给她吃,她就说她是朱小姐的丫鬟,陪小姐来京师准备嫁人,朱小姐的姨母在京师是有头有脸的主母,能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朱鹮继续说:“奴婢看那丫鬟身上穿了件粉红团的棉袄,手上却带了个银镯子。”

    薛暮夸了朱鹮几句,把剩下的红蛋都给她,让人拿纸笔过来,给罗掌柜写信好好查这个朱家。

    第二天大夫人就让薛暧等人陪朱羡南游薛家。

    朱羡南穿了件朱红如意上裳,八幅绿裙,头上簪了金步摇,耳朵上戴的却是对玉耳坠。她身后正跟着那个穿粉团花棉袄的丫鬟,比她高一些,模样清秀,唤作绮翠。

    薛暧一看就差点笑出来,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杏树忍了许久。

    朱羡南并不觉得有什么,笑着和薛暧说话:“听说令尊身份显赫不凡,我们宜春那个地界,能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我爹了。”

    她说起自己在宜春的事,她父亲是丁卯科的进士,没有考中庶吉士,在宜春做正九品的知事。放开了也是个很健谈的人,能说会道,简直会把人捧到天上去。

    薛暧笑道:“表姑言重了。”

    朱羡南更要捧着她:“哪里言重了,表姑想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那里可没你们这么多讲究。”

    朱羡南一会儿又和薛暮说话,笑容就要显得轻一些,边说还边从头到脚把薛暮打量了个遍,眼光实在意味深长。

    薛暮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放下茶盏:“表姑,我脸上可沾了东西?”

    朱羡南只是缓缓道:“暮姐儿长得圆润,想必是心宽体胖。”

    薛暮脸色顿时一青,顶着薛暧幸灾乐祸的目光,勉强笑笑没说话。

    早上游过园,朱羡南就回到裴令馆,大夫人找朱羡南过去说话:“和你的几个表嫂和侄女相处的如何?”

    朱羡南行礼,十分恭敬地道:“暧姐儿活泼可爱,姮姐儿、婳姐儿和别的庶女也对我尊敬,暮姐儿不大爱说话。四夫人和善温柔,五夫人……倒是十分漂亮。”

    四夫人等人和五夫人一比,立刻就是绿叶衬鲜花的差距,单拎出来是美人,和五夫人站在一起不过中人之姿。她要是男子,也会喜欢五夫人那样的美人……想到这里,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大夫人嗯了一声:“你觉得薛家如何?”

    朱羡南这次顿了一下,才说:“在姨母和老夫人的操持下,自然欣欣向荣。院子又气派,连丫鬟的穿着都比我们家庶女穿得好,姨母昨晚送我的那些东西,我真是见都没见过。就说您送我的这对珍珠,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还有粉色的,这对金簪,也是三两的……”

    大夫人的嘴角微微抽动,按说朱羡南也是进士的女儿,怎么那么没见过世面?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己在薛家肯定是生存不下去的,还要靠自己才行,这人是好掌控的。

    大夫人让朱羡南下去歇息,长长地叹了口气,跟黄鹂说话:“你觉得朱羡南如何?”

    黄鹂道:“倒是对您很恭敬,和几个姑娘也十分处得来,不过家世差了点……”

    大夫人说:“没办法的事,我那妹妹可没有我的运气,一连生了四个闺女,四十多的时候还想生,这一胎就断了她的命。羡南就是被乳母养大的,不然再差的小姐,也不会连豌豆黄都没吃过。”

    黄鹂叹了声:“也是个可怜的,奴婢瞧着穿着打扮都不太会。”

    黄鹂说到这里,大夫人就皱皱眉不想多说:“看得我头疼,你等一下带孔雀去教她梳妆,好好的姑娘,穿得大红大绿,捯饬好了带来见我。晌午带她去荣寿堂坐席,也让老太太和五弟见见。”

    黄鹂退下。

    薛暮回到西山月不久,罗掌柜的信就过来了,薛暮看了信就笑,蔡嬷嬷把一盏雁足铜灯端过来,十分疑惑:“姐儿,罗掌柜说什么了?”

    薛暮边烧信边说:“大伯母两个月前派人去刘家,问刘家现在有没有适龄的小姐。刘家没有,她又问了和刘家有姻亲的人家,最后才选到朱羡南。这不,火急火燎地让人家从江西过来了,说是来京师游玩看亲戚的,你信不信?”

    蔡嬷嬷还有些疑惑:“您是说……”

    薛暮道:“爹爹要是升任六科掌院给事中了,你说大伯母心里着不着急,还不是怕我们翅膀硬了不好掌控吗?赶紧在自己本家找一个姑娘抬进来,相当于再扶持一个洪姨娘,用侧房的名义拿捏我们,还能给爹爹吹吹枕风。她拿捏一个妾室,总比拿捏我娘方便多了。”

    她叹了口气:“而且这些都是祖母默许了的,大伯母才敢一件件做。这么多年,祖母心里到底还有个争强好胜的心,早晚想着抱孙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

    蔡嬷嬷听着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这样的人怎么能嫁给老爷?大夫人当年连谁都嫌弃,如今却看得上这个朱羡南了?更何况咱们夫人和老爷琴瑟和鸣,怎么轮得到别人随意插足?”

    薛暮笑了笑:“进士之女,看着好生养,又受她掌控,还处处向着薛暧,这不就是她挑弟媳的标准吗?”

    薛暮很是犹豫,她自然不想让这样一个人嫁进薛家。但姻亲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薛老夫人既然赞同,她就是想反对那也没个立场和说法。

    与其让大伯母找一个这样的人嫁进来,还不如薛暮先动手,替父亲选一个妾室,不管怎么说,这个妾室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她明面上不能插手父亲的亲事,他自己总可以说几句的。

    得先把人选定了才行,但是一时半会儿,她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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