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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个时候,薛老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让薛暮去荣寿堂进午膳,薛暮换了身雾蓝色莲瓣纹冬袄过去,因为薛昭给配的桃花玉女粉用完了,她就只能擦在库房里积灰的钱王红白散。

    女眷在花厅里进膳,薛家几个老爷则在宴息处里。薛暮在薛婳旁边坐下,看到朱羡南正站在大夫人身后,她这下的打扮好看多了。一件粉底撒朱红碎花长身袍,乌发绾分心髻,用了一只点翠鎏金的凤纹步摇,脸上也画了淡妆,看上去算是个美人。

    薛老夫人和大夫人说完话,拉了朱羡南过去,又问四夫人乳母的饮食可还好,一会儿招过旁边的茯砖问:“你看看五爷回来没有,今儿早一早就出门了,还没给我请安呢。”

    茯砖应声去了,不一会儿薛鼎臣就走进来。他才下衙门,发辫编好,身姿笔挺,眉眼清俊。他进来之后先给薛老夫人行礼,才向乌雅氏微微点头一笑。

    薛暮不由看向朱羡南。

    她看到薛鼎臣的时候怔了片刻,眼睛都没移开,薛老夫人把她拉到身前,笑着和薛鼎臣说:“这是你大嫂本家的侄女,也算是你表妹了。”

    朱羡南这才反应过来屈身行礼,薛鼎臣并不怎么注意她,如常和她见礼,随即就告退了。

    薛老夫人看了朱羡南一眼,她已经脸颊通红了。

    在场的乌雅氏和四夫人立刻留了心思,均不动声色地看了朱羡南一眼。

    薛暮和薛婳说话,帮她夹了块炒猪里脊放到碗里,又偷偷塞过去几颗长姐赐下来的玫瑰粽子糖,拿帕子包着。

    晌午过后,薛老夫人回去睡午觉,大夫人让黄鹂拿出笸箩、针线、小绷类的东西,在花厅的凉亭里摆桌。乌雅氏和陶氏则陪着参加满月酒还没离开的窦老夫人一起闲话去了。

    四夫人把小绷递给朱羡南,笑着道:“南表妹长得清秀动人,想必手上的功夫也不差。针黹女红我不擅长,南表妹若是愿意,我倒想请教几招。”

    朱羡南接过来之后微弯了嘴角,别的不说,女红她是最擅长的。家里几个姐妹就她的最好,继母也觉得她学这个好,不仅请专门的绣娘教,还特地让她绣了和京师的小姐相比,说比那些小姐绣得还好。

    她扫了四夫人一眼:“四表嫂客气了,我的女红也是三姐教的,并不出彩,绣个花样还行。”

    薛姮和薛暧打着络子,心想四伯母倒是心思灵活,立刻猜到朱羡南是大伯母想许配给父亲的,她瞧了一眼朱羡南刺绣的针法,就收回目光不再看。

    一会儿后四夫人却叫她过去:“我记得的姮儿女红可是十分好的,我看着你表姑绣的东西觉得好看,你看看呢?”把手中的小绷递给她。

    四伯母在做什么打算?看她是不是满意这个朱羡南?

    薛姮接过之后看了,绣的是一对蜻蜓,十分整齐细致,就是少了几分灵动,和一般的世家小姐差不多,不过和薛暮比起来都不足,更不用说她了。

    她温和地笑道:“绣得十分精致。”

    朱羡南在绣艺上被人夸惯了,看到薛姮的神情似乎没有十分欣赏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她来之前特地把薛家的事打听了个遍,听说薛姮的生母是得了失心疯的,她没有兄弟,无依无靠,以后她要是真成了薛姮的养母,把薛姮过继到自己名下,少不得要好好管束她。

    薛姮可是见她是小地方来的,看不起她?这还得了?

    朱羡南随即笑了笑:“我是小地方出来的,这点东西也不过是献丑了,既然四表嫂说你的绣艺好,不妨也拿出来看看?”

    朱羡南这话不太妥当,薛姮笑而不语。

    四夫人听到这话就不吭声了,慢慢地喝了口茶才道:“表妹来薛家不久,应该没见过后山有片花园名叫团荷台,清幽雅致。眼下正是寒梅盛开的时候,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薛姮附和:“表姑随四伯母去吧,姮儿就不作陪了。”行礼退下。

    朱羡南起身后走出几步,才听到跟着薛姮的一个小丫鬟鹦哥嘟嚷:“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她是什么身份,还敢让咱们正经的小姐给她看绣艺……”

    朱羡南又羞又气,满面通红。

    四夫人当没有听到,笑呵呵地去携她的手:“姮儿的绣艺融蜀绣和苏绣之所长,我这儿还有她送的一方锦帕,你看好不好。”

    四夫人把锦帕拿给朱羡南看,朱羡南脸色白了白,不再说话。

    四夫人不动声色地放开朱羡南的手,让自己身边的丫鬟灰雀带朱羡南去周围看看,笑着跟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才想起母亲那里还有事,一会儿就过来陪表妹说话。”

    朱羡南随意点点头,反正她也不太想去看什么团荷台,索性说自己累了先回裴令馆。

    四夫人和灰雀走在路上,灰雀小声问:“夫人,奴婢不明白,咱们这是要抬举这位朱小姐呢,还是要帮三姑娘?奴婢怎么看您两个意思都有?”

    四夫人道:“说不抬举她,又是大嫂选出来的,说抬举她,看她眼界狭窄的样子。八字还没一撇就想拿捏薛姮——薛姮是好拿捏的?就是她以后嫁进来了,也斗不过乌雅氏,且看着吧,我那五弟妹不是简单的人。”

    朱羡南回了裴令馆之后,就让绮翠端了碗武夷茶上来。

    绮翠一边倒武夷茶一边说:“再怎么说,您也是长辈,那说话的丫鬟太没有规矩了。薛家这么有规矩的人家,说也没说那丫鬟一句,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姑娘,咱们不然还是回宜春吧,薛家有什么好,规矩又多,还这样给您气受!”

    朱羡南低声斥责她:“你懂什么!”

    绮翠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朱羡南看着皱眉,最终还是说:“你去把昨晚姨母送的东西拿过来。”

    绮翠乖乖去捧出两匹料子,一匹银红色花卉纹刻丝缎子,一匹灰象底缠枝宝瓶妆花缎子,还有一盒三对的金宝葫芦簪,两串颜色各异的水晶珠子。

    朱羡南指着这些东西,跟她说:“咱们要是在宜春,什么时候能有这些好东西,这不过是见个礼,我以后要是真成了薛家的姨娘,这些东西还少得了吗?”

    说到薛家的姨娘,她立刻就想到薛鼎臣俊秀挺拔的样子。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要嫁的是个半百的老头,心里很是斗争一番,结果今日一看,人比她想得好无数倍,她更是笃定要非要嫁进来的念头了。

    她又让绮翠去瞧雕镂宝相花的拣妆台:“今儿下午给我梳妆,那丫鬟就拿了螺子黛、青黛、鸳鸯翠三盒眉妆出来,胭脂水粉香味清雅,细腻无比。我就算不认识都知道是难得的好东西,回了宜春,朱家又拿得出什么好东西来!”

    绮翠就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才问:“咱们要留下,那岂不是要讨好薛家这些人了,怎么我见您除了四小姐,对别的小姐都不热枕呢,特别是五爷的庶女……以后不是和咱们最亲近吗?”

    “我讨好薛暧,那还不是她最受宠,又是姨母心尖上的人,以后要嫁去秦家做儿媳的。薛暮和薛婳木讷,成不了大气候,不足为惧。”她喝了口茶:“至于薛姮……我要是现在就服软了,以后嫁进来那还不是要让她拿捏我,惯没有这个说法。我现在不摆点谱出来,恐怕以后也压不住她,何况以后我可是要把她过继到膝下的。”

    “要说亲近的话,和谁不亲近都不要紧,关键是和姨母要亲近,有姨母的支持我才能在薛家立足,那些看不起咱们的就随他们去吧,以后总有她们哭的时候。”

    朱羡南瞧着那一盒三对的金宝葫芦簪,一点都舍不得移开眼。

    听姨母说,薛姮的大舅可是比薛鼎臣还高的五品官,薛姮的外家晋阳李家和薛暮的外家密云乌雅家更了不得,钱多得数也数不清,薛家的嫡长女还是宫里的慧妃娘娘。

    她爱惜地摸着簪子,说:“我现在受多少苦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以后怎么样。五房没有男丁,只要我能嫁进薛家,再生下庶子,再抬个平妻,到时候连夫人都得给我腾地方,那地位可不是稳稳当当的吗?”

    她一定要嫁进来才行,来京师这几日见的繁华,比她过去十多年见得都要多。这京师的小姐过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小姐日子,她可不想再回去了。

    薛暮从荣寿堂回来后连夜给乌雅老夫人写信,把大夫人要把自己侄女许配给父亲的事说了。

    看朱羡南那个样子,就知道她真嫁进来会怎么样,薛暮自然不想她嫁进来。即便父亲要纳妾,那也该是个家世清白、品行端正的姑娘。她想问问外祖母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父亲要纳妾,这是她不能阻止的,只能从中周旋,至少要选个对她们五房来说合适的人。

    薛暮写完信之后把信纸装好,搁下狼毫笔的手却一顿,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凝重地又加了两笔。

    第二日,薛暮拜了名帖去寿康宫看望如今已成为太后的德妃,来到寿康宫中,太后心情甚好,正亲自把了水壶在庭院中侍弄花草,见薛暮来了益发高兴,挽着她的手一同进去。

    殿中有沉静如水的檀香气味,轻烟袅袅不散,让人恍惚有置身世外之感。晌午的太阳并不过分晴朗,温温的,叫人无端地平心静气。

    殿中安静,隔着春衫绿的窗纱向外看,那繁闹的灿烂春花也多了一丝妥帖安分的素净,连阳光的金也是迷蒙的,像遥遥迢迢隔着的雾气。

    太后的气色尚好,坐到临窗的贵妃长榻上,就着竹息的手喝了一口药。

    薛暮恭恭敬敬请了安,太后叫她坐到身旁:“羲和有些日子没找哀家了,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薛暮答道:“并没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打发辰光而已。”就拣了些有趣的絮絮来说。

    太后笑着听她手舞足蹈地讲事情,一手接过竹息递上的清水漱了口,蹙眉道:“好苦。”

    薛暮忙叫宝蟾把她手中的食盒放下,亲自端来一个白瓷盘,盘中搁了数枚腌渍得殷红的山楂,笑道:“这是羲和自制的山楂,特意做得甜些,酸甜开胃,太后用了药吃这个最好不过。”

    太后面上微露一缕笑,道:“你这孩子有孝心。”说着拈了一枚含了,点头道,“果然不错。”

    薛暮笑道:“太后娘娘喜欢就好,我只是想着,药是苦的,若食极甜之物口中反而难受,不若酸甜来得可口。”

    太后携了她的手,关切地道:“羲和,哀家听说了贾夫人还有你外家来提亲的事,你对哀家虽有孝心,可是这心思也该用点儿到平日熏陶才情、梳妆打扮上去。年纪轻轻的整日穿得这样素净,哀家如今还肯穿得鲜艳些,你反倒不愿意了。和哀家这老太婆厮混在一起,到底也没意思,你总该为自己打算。”

    薛暮的打扮于她的身份的确是过分素净了,银底色对襟羽裳,挑疏疏的几枝石青碧藤萝图样。不佩带香囊、玉佩之类,发间更是连一点华丽珠玉簪钗也不用,头发绾作纹丝不乱的垂髻,只簪了一颗南瓜绒花球算是装饰。

    素色衣衫上也唯有颌下的盘纽上嵌了一颗珍珠,这样的打扮,便是太后宫中得脸的姑姑,亦比她华贵些。

    薛暮垂着半边脸道:“太后这样说,倒像我故意地不是了。并非是我不愿打扮,太后安康是普天臣民的心愿,我理当更孝敬太后。我本不擅长打扮,哪里比得上太后的眼力,但求太后哪一日得空了指点教诲我吧。我在太后这里受益良多,是赶也不肯走了。”

    太后笑道:“你这小妮子,哀家原本看着稳当,如今益发能说会道了。有你陪着哀家,再有太医院王太医的医术,哀家的身子怎么能不好呢。”

    薛暮赔笑道:“这都是王太医的功劳,我不过是趋奉左右罢了,实在没什么用处。”

    太后点点头:“等下陪哀家用过晚膳,无事就回去吧,整天陪在这里也怪没趣的。”

    薛暮忙道:“我听曹公公说了,王太医要等晚膳后再过来给太后请一次脉,若是安好,药量又该酌情减轻些了。我想在这里陪着听王太医怎么说,也好提点着那些熬药的小宫女,太后的药是疏忽不得的。”

    太后满意颔首,笑道:“你总比旁人心细些,难怪哀家疼你。”

    太后略有倦色,重又斜靠在软枕上,薛暮见机知晓,行至殿角的柜旁,打开剔彩双龙纹漆盘中的铜胎掐丝糖罐,加了半匙雪花糖粉化在水中,道:“太后教导羲和良久,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太后含笑饮下,慈眉善目地道:“你的性子沉稳持重,你姐姐却机灵敏捷。你姐姐尽心尽力侍奉在君侧,不仅皇后轻松许多,皇帝也无后顾之忧了。”

    薛暮听她提到长姐,心中一动,福一福身:“太后抬举家姊了,不知家姊在宫中一切可好?”

    太后点头:“你姐姐很好,是个懂规矩的,博学多识,与皇帝相处也和睦,你且宽心就是。”

    薛暮这才心下略略放心,神色也松弛下来。薛昭的得宠与否有什么重要的?在她心中所盼望的,也只是要姐姐好好活着,活得平安宁静。

    太后忽然想起什么,示意身边服侍的竹息端了一个垫着大红彩绢的银盘来,上面安放着一支玉兔桂花盘长钗,招手让薛暮上前,笑吟吟道:“你姐姐今日来给哀家请安时,哀家赐了她一对翡翠香珠的手串,如今就把这玉兔桂花盘长钗赐予你吧。”

    正说话间,太后已把发钗稳稳插在薛暮发间,笑道:“果然好看。”

    薛暮忙醒过神来谢恩,耳边竹息已笑着道:“太后娘娘果然最疼薛小姐,昨日青樱格格来时,太后也只拿了玉佩赏她。”

    如此寒暄一番,太后又叮嘱薛暮许多放宽心的话,方遣轿子送她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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