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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叶赫那拉家热闹了一天,初二就该回门了。虽然现在和薛家的关系比较僵,薛姮还是要回顺天府去的,毕竟是她的娘家。

    她和纳兰明珠说了这事,他略想片刻就应允了,陪她回顺天府。薛姮选一些礼品药材的东西带上,傍晚的时候马车到达顺天府。

    只有薛暮在影壁等着迎接她,看纳兰明珠也从马车上下来,有些惊讶。他穿着平常,但是气度不凡。薛暮拿不准是该怎么个行礼法,纳兰明珠已经拉着薛姮与她擦肩而过了。

    薛鼎臣看到女儿女婿却很高兴,请他们去花厅小坐。

    看到父亲鬓边都有几丝雪白了,薛姮一时有些感概,父亲也四十了。

    薛鼎臣一路上跟她说:“你大伯父贬官后做了东安县县令,等过年就要走马上任了,你大伯母因为这事动了气,现在身体不好,一会儿我再领你去看她。”

    “薛暧让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开脸了,你原来也常见到,就是那个丹荔。”薛鼎臣小声跟她说。

    薛姮听到是丹荔,微微一怔,然后笑起来,丹荔脾气不好,以后有她们干架的时候。

    薛鼎臣又去和纳兰明珠谈论浙江税银的事,这事闹得比较大,现在议论得沸沸扬扬的。

    纳兰明珠也应和着岳父的问题,跟他说:“倒也不是布政使贪墨,嘉兴的知府瞒而不报。”

    薛姮从后面赶来,薛鼎臣招乌雅氏过去要跟她说什么。

    纳兰明珠看她脸色淡淡的,问:“怎么了?”

    这算是薛家的家事了,薛姮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轻轻道:“秦二公子的姨娘没了。”

    纳兰明珠表情很平静,淡淡嗯了一声:“似乎也不是你的亲戚吧,怎么突然就没了?”

    薛姮苦笑着摇头,她和薛暧的恩怨太多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意思。

    随后纳兰明珠和薛鼎臣去了前院书房,薛姮则随薛暮去荣寿堂。

    虽然是新春,但因为薛家刚经历一场浩劫,也没看出什么喜色,只有庑廊下吊了红绉纱的灯笼。丫鬟婆子也不见得穿得喜庆,素面的比甲和夹袄,说话声音很轻。

    大夫人现在身子弱,不怎么下床,丫鬟们都伺候她,今天四夫人和乌雅氏来探望她。

    她躺在罗汉床上,原先的一头黑发白了不少,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旁边支了张小床方便伺候。

    三人看到薛姮都难免尴尬,薛姮平静地行礼,黄鹂给她搬了杌子坐。

    大夫人握着她的手直打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来,看着薛姮梳得高高的架子头,赤金嵌紫宝石的金头面,身上那套大红缎子遍地金通麒麟补子袄,翠蓝宽拖遍地金裙,还有她脸上淡淡的神情。

    既不嫌恶,也不同情。

    她突然闭上眼道:“薛姮,你该得意了吧,现在害过你的人没有好下场,你大伯父只能去当一个区区知县,你却能享受荣华富贵……”

    她说话已经有点吃力了,却死死盯着薛姮不放。

    已经到了这时候,大夫人还惦记着薛大爷只能做知县。

    薛姮轻声说:“大伯母错了,这都只是天理循环而已。姮儿不害人,也不会坐等被人害,被人利用,至于荣华富贵或是功名利禄,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事。况且正是过年的时候,大伯母您说这么做什么,我这是回来看您的,给您带了好些东西来。”

    她让婆子把东西拿上来:“这其中有支五十年老参,还是深山里挖来的,年头久远,却被人一朝采获,最珍贵不过了。”

    大夫人突然笑起来:“好,好,还是你薛姮最厉害!”

    四夫人有些疑惑地看向大夫人,不懂她话的意思,乌雅氏微微眯着眼睛,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薛暧也带着秦槿回门了,薛暧过来看薛老夫人,提了几盒时兴的糕点。

    看到薛姮也在,她不由得皱眉,又想起薛姮是怎么让她丢脸的,再不经意撇到她略臃肿的腰身,心里更是怨毒。

    怎么她就没有薛姮这么好的运气!和秦槿成亲都过去四个月了,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加上父亲贬职的事,秦夫人现在看她的眼光都是带刀子的。

    薛暧要和长辈说话,薛姮就避出去了,刚好去看看几个姐妹,把带的东西分给他们。

    秋玉阁久无人居住,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朽。

    看守李姨娘的两个婆子烧了热水灌手炉,坐在屋外暖手做针线。

    李姨娘早些年疯的时候,还要打闹叫嚷。现在越来越安静了。两个婆子就清闲下来,常做针线送出去卖。过了会儿,里面突然传来啊啊的说话声,还有李姨娘惊恐的叫声。

    两个婆子都习以为常了,无奈地摇头:“怕又要说自己看到洪姨娘的鬼魂了,这李姨娘也是可怜,疯了好几年,女儿飞上枝头了都不知道。”

    屋子里传来急促的碰碰声,其中一个婆子终于站起来进去看。

    李姨娘在被褥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碰碰的声音是从床板传来的。

    婆子去揭开看,李姨娘立刻吓得躲到角落里。她瘦了太多,一双眼睛显得诡异得大。

    过了一会儿她又喃喃起来,人却平静了,拿过一个青花瓷瓶,又在床板上砸起来:“砸死你、砸死你,你还来报仇,砸死你……”

    婆子很无奈:“姨娘,砸坏了这个可就没得瓷瓶了。”

    李姨娘置若罔闻,她虽然瘦得可怕,力气很很大。

    婆子不想再管她,转身想出去,突然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头说:“对了姨娘,凤姨娘派人来传话,说您的女儿已经嫁给当朝大学士纳兰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受极天富贵,您也该宽心了。”

    李姨娘的手顿了一下,又立刻开始念叨:“砸死你、砸死你……”

    婆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她真是疯道无可救药了,关上门出去,刚坐下来抱起手炉,就听到屋子里的声音渐渐缓下去,归于沉寂。那婆子一怔,正想说什么,另一个婆子又拿起绣绷跟她说话。

    两人就开始讨论绣什么花样了。

    过年的热闹渐渐平息下来。

    “奶奶,外头又开始下雪了。”彤萝端着炭盆从外面进来,轻声跟卢青黛说,“下得很大,奴婢看七少爷是要宿在外院了,您先收拾了睡吧。”

    卢青黛靠着迎枕,乌黑的头发只绾了一个攥,她的头发很好,生得格外浓密,放下来真的和绸缎一样。她抬起眼皮看了彤萝一眼,挑开窗扇朝外看,果然是鹅毛大雪,吹得漫天都是。

    她拿铁夹给炭炉里添炭火,听到炭火烧的噼啪声。

    “去取我的避雪斗篷来,”卢青黛说,“晚上炖好的蹄花汤也盛上,咱们给七少爷送过去。”

    彤萝一愣,不由小声说:“七奶奶,已经太晚了,又下着雪。”

    卢青黛表情很柔和,却十分倔强,她打定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彤萝只能把东西准备好,卢青黛带着丫鬟婆子,挑着灯笼往外院去了。

    大年初五,她却要冒雪去外院找自己的丈夫,卢青黛心里苦笑,东风馆的灯光已经隐约在前方了,她毫不犹豫地带着丫鬟进去,总要有人主动的。

    小厮来禀说七少奶奶过来了,容若略垂下眼,轻声道:“请她进来。”

    他把狼毫毛笔放在笔山上,拿丫鬟绞好的热帕子擦手。

    等到卢青黛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丈夫站在窗扇后面背对着她,身姿如松,窗扇外大雪纷飞,回廊挂着几盏灯笼,朦胧的光投进屋子里来,雪夜里一片柔和。

    她轻轻地走过去,伸手便环住容若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背上,容若浑身一震,却没有推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问:“外面这么大的雪,你来干什么?”

    卢青黛说:“妾身给您送汤过来,妾身的蹄花汤做得很好,别人都做咸的,妾身的蹄花汤却是甜的。本来想等您回来尝尝的,但是看到雪下得这么大,觉得你可能不回来了,妾身就自己过来了。”

    容若看到她抱着自己腰的手冻得发青,他搬开她的手转过身,看到卢青黛的白狐狸皮斗篷上全是雪。

    “你来的时候没有撑伞吗?”

    卢青黛笑着说:“撑伞了的,就是风太大,撑伞也没有用。”

    她长相姣好,和薛姮的娇艳不一样,好像是山谷里的幽兰,高洁雅致,因为冰冷,她的嘴唇都有些苍白……容若不由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炉火旁边替她暖手。

    卢青黛感觉到他手的温暖,心里才平静下来。

    “七少爷,你不用管妾身,先喝汤吧,一会儿烫该冷了。”卢青黛小声说。

    “你不要说话。”容若突然说。

    卢青黛笑了笑不再说话,仔细观察着他的手,修长白皙,指尖却十分的秀气,像女孩子一样尖尖的。比她的手还好看,他却完全把她的手拢住了。

    一会儿容若的书童挑帘进来,跟容若说:“七少爷,外头雪积了足足一尺厚,都能没过靴子,湖面也封冻了,明早扫雪的婆子恐怕要辛苦了。”

    “你留下休息吧。”容若叹了一声。

    他本来心里烦躁,想避开卢青黛一段时间的,但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而且全心全意地侍奉自己,他也是男人,自然会怜惜她。但这种怜惜和他心底的别扭冲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该辜负任何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对的,只有他站错了位置。

    丫鬟打了热水进来给卢青黛洗脸,又烧起地龙,卢青黛才终于觉得渐渐暖和起来。

    “七少爷,妾身有话想问你。”她轻轻地说,“您是不是生妾身的气了?这几日都不大理会妾身,要是有什么做错的,您一定要和我说,咱们是夫妻,本来是应该没有间隙的。”

    容若摇头道:“你别多想了,快先睡吧。”他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卢青黛心里一慌,忙拉住他:“您不在这里睡吗?”

    “这里有地龙,你睡着比较暖和,我去偏房睡就好。”容若任她扯住自己的衣袖,淡淡地说。

    卢青黛听后却心头一堵,难道他现在都不愿意与自己同床共枕了?他嫌弃自己,所以才不回未央馆休息。

    卢青黛再怎么懂事,毕竟年纪还小,忍不住就眼眶发红,自己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为什么他就是不领情呢?女子三从四德,丈夫什么都不要求她,她从什么去?

    她有些赌气地说:“反正已经过了头一月,您要是不喜欢妾身的话,妾身就给您纳个妾吧,您看妾身身边哪个丫鬟您喜欢?尽管抬了姨娘去!”

    她从来没有和容若说过这种话,他一向冷淡,自己又太过恭从,这样小性子的话,很难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她希望容若能安慰她几句,说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容若皱了皱眉,突然想起揆让说的话,反而平静地说:“如果要纳妾,你就在丫鬟里选一个吧,选好和我说就是了。”

    卢青黛抬头看他,好像被他这句话给震惊了,他怎么会答应呢?

    卢青黛有点混乱起来,他不是不喜欢纳妾吗,两个通房都没有开脸的,容若却在说完之后离开书房。

    卢青黛想拉他都拉不住,难道要和他说,刚才那句不过是自己的玩笑话,她一点都不想给他纳妾。

    卢青黛慌乱地坐起来喊他:“七少爷……”

    人喊不答应,她又忙下床趿了自己的缎子鞋,走出书房却觉得十分焦急,偏房……到底是哪一间的偏房!外头只守着她的两个陪嫁丫鬟,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彤萝、彩萃面容姣好身段优美,是母亲特意帮她选的,本来就是在为容若的妾室打算,如果真的要纳妾,自然是自己的丫鬟好。她们两人自己也知道,伺候容若的时候总有些不自然。

    卢青黛心里更是后悔,怎么说了这样的话,这下倒好,难不成她真的给容若纳妾?她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吩咐彤萝和彩萃第二天早点叫她,她先回书房里睡觉,里面烧了地龙,睡着十分暖和。

    第二天醒来却没有看到容若,卢青黛有些着急,想了想,还是先回到内院。

    这天初六,纳兰老夫人约了施老夫人和富察老夫人打马吊。

    薛姮打叶子牌还好些,马吊却不太会,打了一会儿老输钱,施老夫人都笑话她:“你最先把尊九索打了,以后怎么玩?”

    薛姮输了七两银子,几个长辈倒是赢得笑眯眯的,巴不得她多做一会儿庄。薛姮虽然财大气粗,却也不敢这么输下去了,笑着告饶后退了庄家,喜塔腊氏去做庄家。

    薛姮就在旁边边喝大红袍,边和富察二夫人聊天。

    富察二夫人刚得了一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说起养猫的趣事:“它就是懒,又不爱亲近人,你不理它了,它又懒洋洋地蹭到你怀里,要打瞌睡。你要是说它两句,它也没反应,反而还一副高傲的样子。”

    林氏笑眯眯地说:“养京巴狗倒是相反,粘人的很,又蹭得你满身狗毛,我原来都养过一只,后来被六爷要去了,他也不好好养,最后那狗得病死了。”

    丈夫儿子都回来,林氏也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富察二夫人问起六爷的事:“好久没看到你家六爷,听说在隆福寺里修行?”

    林氏摇头:“他刚回来不久,和几位爷去香叶山游郊了。”

    几个孩子则坐在临窗大炕上玩百索,筝哥儿要抢纳兰霓手里的彩绳,屋子里热闹非常。

    卢青黛过来了,叫了薛姮“额娘”,说“有事请您回去一趟。”

    薛姮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疑惑。

    在纳兰老夫人这里也就是闲谈了,薛姮便跟卢青黛回了合欢堂。等到西次间,鹩哥上了枸杞红枣茶,她现在升任大丫鬟,做事都小心得很,放下泡茶就守在薛姮身侧,垂手站立。

    卢青黛却小声道:“额娘,这事我不太好开口……”

    鹩哥眼睛瞪大,看到薛姮看向自己,才哦了一声,带着两个小丫鬟退出去。

    看来还是需要调教,薛姮心想,笑着对卢青黛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

    卢青黛忍不住握紧帕子,眼眶微红:“儿媳其实也拿不准该不该和您说,七少爷对儿媳……颇有些冷淡,好久以前就是了,儿媳本来是以为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想请他说说。我也不是不开化的人,把什么都说出来,能解决不总是好的吗,结果……儿媳误说了一句帮他纳妾的话,七少爷就应允了。”

    薛姮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怔住,容若那样的翩翩公子,难道不应该喜欢卢青黛的纯真皎洁吗?怎么舍得对她冷淡呢。

    即使容若对她冷淡,卢青黛也不至于说出帮他纳妾的话才是。

    薛姮皱了皱眉:“究竟是怎么的,你一五一十的说。”

    卢青黛才从头到尾地说了,她也有些气恼自己:“那也是气话,儿媳并非这么想的。”

    薛姮思索起来,就算卢青黛真的说了这样的话,容若答应了,那也是他们的私事。卢青黛服个软认个错不就算了,来找她做什么?她和容若的关系也有点不好说话。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卢青黛才说:“我本不该来打扰额娘,纳妾的话,我回头再与他解释。儿媳只是在想,儿媳是内人,他心里有什么事不愿意和我说,说不定愿意和您说,您帮我问一问可好。”

    不等薛姮说什么,她立刻又补充:“七少爷要是不说什么,那也算了。”

    薛姮心里不由想,容若恐怕更不愿意和她说吧:“我和他也说不上话,不如你再去问问你祖母……”

    卢青黛苦笑着摇头:“我和祖母没说过什么话,况且这样的事我不好告诉她,我也就和您亲近一些。”

    纳兰老夫人一向觉得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又对容若叮嘱许多,这话说给老夫人听,就像在告容若的状一样。

    见卢青黛期待地看着自己,薛姮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帮你问问吧。”

    她心里已经觉得,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那就随便问问算了,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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