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娱自乐存起来自己看的,也不发表~请大家绕道不要看啦,谢谢!】

    秋雨细密,槅扇外的荷池里泛起涟漪,胤禛裹了件灰鼠皮潞绸内衬的斗篷,慵懒地靠在龙椅上看书。

    鎏金仙鹤香炉飘出缕缕香雾,他看了一会儿就抬头,只看到两个内侍垂手站在书房外面,难免要问:“张爱卿还没有过来?”

    守在他身侧的李德全笑道:“皇上您别着急,张大人正和纳兰大人商量事情呢,一会儿就过来了。”

    胤禛看向李德全:“商量什么事?他和朕说好要午时三刻见的。”

    李德全垂手恭敬地道:“老奴也不知道,不然老奴立刻就去催催张大人,只是现在内阁议事的时候,老奴贸然进去传话,就怕扰了几位大人商量国之大计。皇上要问张大人,总应该就是几句话的事,多等一会儿倒也无碍,苏公公马上就回来传话了,您说呢?”

    胤禛握着书页心里发笑,已经好久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倒是好玩,他半晌才道:“既然二位议事,朕就先等等吧。”

    李德全让人端了碗建莲川贝薏米粥上来给胤禛喝,胤禛端起碗,喝了一口就皱起眉:“怎么这么甜?”

    李德全道:“这是祺贵人亲手为您熬制的,刚才才吩咐人送过来呢,这川贝只有珍珠大小,皇上前些日子有些咳嗽,喝这个正好。”

    胤禛从小到大用的膳从来都不是自己点的。

    小时候是乳母和主管太监点膳,他们给什么他吃什么,在皇额娘佟佳氏那里时,也是皇额娘给什么他吃什么。

    比较起来,乳母和主管太监点的东西比较齐全,而且几乎都是一样的,有蛋有奶有肉,有饽有饼有糕。而且乳母是江苏人,年纪也比较大.口感偏甜软,他小时候乳母最爱给他吃猪油白糖馅的元宵,大概是觉得小孩子就爱吃甜的吧?

    主管太监可能觉得阿哥都爱吃肉,所以每顿必有肉,而且是大块的肉。只是制式的膳食看久了就失去胃口,后来他再看到那相似的腾桌就半饱了。

    皇额娘佟佳氏给的东西更精细些,一样点心七八种料都是少的。

    就是再精细的东西,吃到嘴里也就两种味:好吃的和不好吃的。反正他是吃不出来放了珍珠粉和加了茯苓粉有什么区别。

    只是皇额娘给的,他总要表现出感激涕零和从来没见过的新奇,时间久了,他对能讲出一大通来历的菜也没有兴趣了。

    等搬进阿哥所后,苏培盛多少会看些脸色,所以他的膳桌上一些他不爱吃的东西渐渐都少出现了。

    可是苏培盛太绝对,他今天嫌羊肉做膻了,到明年膳桌上都不会有一块羊肉,胤禛心里暗暗骂他蠢,不知变通。

    于是强迫自己不露出喜好,吃到什么都是一张脸,免得这蠢才把膳桌都搬空了。

    等做了天子以后,他又开始跟着嫔妃们的口味用膳。懋嫔宋氏温驯的几乎没有脾气,喜欢甜辣的菜式,可大概苏培盛指点过她,所以她那里的膳桌总是显得很奇怪,要么寡淡的没有一丝味道,要么清淡的跟和尚吃的一样,她自己爱吃的甜辣味的却再也没吃过。

    后来他偏爱年氏时,懋嫔开始吃年贵妃同样的东西,等慧妃薛氏进宫后,她就开始跟慧妃吃的一样。

    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口味如何他还不知道,因为皇后用膳总让他想起乳母和主管太监,每次都是一大桌,上面什么东西都有,几乎看不出任何偏好。

    所以,今天早上在膳桌上看到黄瓜炒鸡蛋、清炒芹菜和黑木耳拌圆葱,还有旁边那一小碟的咸鸭蛋配蒸饼,他就知道这不是皇后的菜。

    他当时看了一眼苏培盛,他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这估计是慧妃的菜。

    是她孝敬的?

    不会,她不会这么大胆刺皇后的眼。

    那就是苏培盛自作主张了。

    虽然有些不快,但这顿早膳确实用的舒心多了,不然看到皇后那一大桌的东西他就没有一点胃口,这一早上的朝可真撑不下去了。

    一开始,慧妃侍候也不是多得他的意,只是有一次,慧妃背着他吃了一顿烤羊排,吃得上火嘴里长了口疮,连喝水都疼,足足养了半个月才好。

    他不爱吃羊肉、牛肉,嫌味儿膻,这事后宫里的人都知道,苏培盛肯定早就提醒过侍候他的这些嫔妃了。所以他在院子里足有好几年没闻到过羊肉味,更别提还有人敢吃。

    慧妃吃羊肉受了半个月的罪,他也半个多月没去找她。

    年贵妃的风头又重新盖过她,可他却慢慢发现,慧妃并没有忌口。

    他有很多不吃的东西。牛肉、羊肉、鸭肉,这些他都不吃,猪肉是嫌脏,鱼肉是嫌腥,但他也不是绝对不吃,比如冬天时他就很喜欢喝枸杞羊肉汤。可下头的人太紧张,就以为这些东西他是一点不沾,结果不但他的膳桌上看不到,院子里的下人们也不吃这些了,是怕沾到味儿让他生气。

    可慧妃从来没在乎过这个,胤禛也就在她这里可以很自然的偶尔一饱口福。

    去年元宵节时,他在她那里吃了一小碗猪油白糖馅的元宵,几乎让苏培盛吓掉下巴。大概在贴身太监的眼中,他是为了避免给人留下有所偏好的印象而不拒绝那碗元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真的再次吃到熟悉口味的元宵时,他才发现他没有想像的那么讨厌它。

    相反,那碗元宵让他回忆起了早已离宫去世的乳母。

    他知道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看重慧妃的原因,对他来说,慧妃的自在是他最看重的品质。她守规矩,懂事明理,但在这之外她并不过分拘束自己,相反,她在界线之内总是尽情享受的。

    比起总是学人的懋嫔,看不出偏好的皇后,他当然更喜欢和慧妃在一起,在宫里生活,努力或者是必要的,但自在才是最重要的。慧妃限于出身或许不会走的太高,但她绝对比皇后、年贵妃甚至新来的祺贵人都更适应宫中的生活。

    胤禛实在对祺贵人叶赫那拉氏喜欢不起来,不是因为祺贵人长得不好看,而是祺贵人总是想管他的事,但凡点滴都要过问,颇像当年还在潜邸时的年贵妃。

    太后告诫他,外戚专权是大忌,隆科多死后,纳兰明珠的势力已经很大了,他总归要忌惮一些。

    胤禛喝了一口就把薏米粥放在旁边,继续看书。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张廷玉就过来了,纳兰明珠竟然也跟着来了。

    “微臣和纳兰大人议事过晚,来得迟了些,还请皇上见谅。”张廷玉拱手道。

    胤禛笑了笑:“没想到纳兰爱卿也跟着来了,纳兰爱卿最近来得少,朕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纳兰明珠站起来拱手。

    昨天纳兰明珠才和大理寺卿监审索诺木那伙人,索诺木等几个判了斩首,其他判流放,今天张廷玉找他就是问这件事。虽然有十多条人命在上头,但毕竟只是个小案,张廷玉大可不必过问,他却和自己说了半个时辰,到皇上这里来可不就已经晚了。

    纳兰明珠站在胤禛身前,浓眉长入发鬓,不怒自威,他一低头,就看到胤禛的书案上摆了碗薏米粥:“我看这粥都冷了,皇上怎么不喝呢?可是不合胃口的缘故?”

    胤禛懒懒地道:“是祺贵人给朕做的,朕晌午多吃了半碗饭,现在没胃口。”

    纳兰明珠笑道:“祺贵人虽然才貌不及别的嫔妃,但是性子温和,又做得一手好羹汤,能尽心伺候皇上最好。上次祺贵人还托话给她额娘,说是和慧妃一见如故,就是宫殿不在同一处,两人说话都不方便。皇上要是看祺贵人能尽心伺候您,不妨让祺贵人和慧妃住到一处去……”

    祺贵人和慧妃不是同一级别,自然各有各的住处,他这是要为自己侄女求个妃位啊!

    张廷玉低下头喝茶,胤禛没有说话。

    纳兰明珠忙道:“微臣也只是随口一说,皇上要是觉得她不够抬举,可千万别看在微臣的面子封她。微臣不该说这些后宫的事,也就是想起侄女一时间失了分寸,还望皇上饶恕!”

    “朕知道。”他的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纳兰明珠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样子十分恭从。

    他想到薛姮说的话,他这两天忙着论索诺木的罪,还没来得及去处理三爷的事。不过他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去查了,如果三爷真的和司礼监有勾结,肯定是张廷玉授意的。

    李德全到底是个没根的东西,太没用。

    纳兰明珠不喜欢被别人掌控,不论这个人是谁。

    薛姮在看着揆越写字,他的馆阁体写得很不好看,歪歪斜斜的,好像被风吹过站不稳一样。

    薛姮看了半天,无奈地摇头:“我原以为你的字写得不好看是装出来的,倒没想还真是,等老爷回来,我让他找几本字帖给你描红吧。”

    揆越也很无奈:“伯母,我没办法,说不定我就不是这块料呢。”

    “你想躲懒?”薛姮揭穿他,把他练字的东西都收起来,“熟能生巧,苦练之下就能写好了。”

    揆越痛苦地唔了声,往后仰躺在罗汉床上,穆笃里在罗汉床上翻来翻去和自己玩,他学会翻身后经常这么玩,还一定要别人看着他玩。

    看到揆越突然倒下来,他好像挺好奇的,翻过身瞅他,还用小手揪揆越的头发。

    揆越抓住穆笃里的手,把他抱进怀里笑眯眯地道:“穆笃里,九哥带你玩飞飞好不好?”

    飞飞就是抱着穆笃里转圈圈,他最喜欢别人和他玩这个,穆笃里好像听懂了,对着揆越直笑。

    薛姮阻止他:“你才多大的力气,别和他玩这个!”

    揆越说:“伯母,我这都练了这么久了,没事,我也不把他抱得多高。”

    说的也是,他跟着鹤延楼的师傅学,这大半年个头窜高了很多,已经和揆新差不多高了。

    揆越盘坐着抱起穆笃里,和他玩了一会儿,穆笃里高兴得咯咯直笑,反正他是一点都不怕,反而觉得很好玩。玩累了就赖在揆越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到处看。

    揆越额头都出汗了,朝她笑:“你看,你要相信我不是!”

    薛姮懒得说话,让丫鬟打热水来给他擦脸。

    纳兰露过来了,她也长高不少,穿了件粉樱花短褂,十二幅浅色湘群,粉雕玉琢的小脸,娇娇俏俏得像花一样。

    她一来就拉住薛姮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您这些天没回来,我都不知道去哪里玩好。”

    薛姮问她琴练得怎么样了,她又跟着新来的绣娘学绣艺,不知道有没有长进。

    等纳兰露和薛姮说完话,她才坐到罗汉床上,看到揆越抱着穆笃里玩笔,小声问他:“九哥,你在玩什么?”

    揆越抬头看她,挑眉笑道:“怎么了?”

    纳兰露却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喃喃地说:“就是问问……”

    揆越转过头不理她,淡淡说:“问来干什么。”

    纳兰露愣住了,她觉得九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好像不傻了,但是那种感觉好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穆笃里却向纳兰露挥着小胖手,呀呀地说话,薛姮去找了本书进来,喊纳兰露过去:“和你九哥说什么呢?”

    纳兰露摇摇头不说话,薛姮觉得她的表情有点奇怪,难道发现揆越的事了?

    揆越这么一直装傻也不好,薛姮想寻个机会,把揆越的事说出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机合适,而且又关乎三爷,她想等纳兰明珠把三爷的事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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