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鹭道:“倒也不妨事,皇后殿下最是宽宏不过了。”冬堇扶起了人,又给秦清绫续了茶才道:“我们殿下自然是仁慈,但是再过几日,其他妃嫔也要入宫了。秦妃娘娘身为一宫主位,却如此不知礼数,动不动就跪,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嘛。”

    秦清绫心中暗恨,她到底还是没有得到陛下撑腰,就连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也敢对她口出狂言,无丝毫敬意。她那点子卖可怜示弱的招数,想要惹怒皇后,是走不通了,还换来一顿奚落。

    谢姮打量着秦清绫,突然笑道:“本宫离开幽州时日尚久了,没想到与妹妹再次重逢,居然是在皇宫之内。真是世事无常啊。”

    只怕幽州时,那些处心积虑的相遇,没一个不是巧合。不过那时,这女郎在她心中也没留下太多印象。倒未曾想到她有那样的胆识,敢去拦魏宴安的御驾。

    看着谢姮云淡风轻的表情,似乎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秦清绫只觉得一个无形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每日每夜都在思考如何打败的人,如今才第一次正眼看她,但仅仅只是侧目了而已。

    终有一天,她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谢皇后跪在地上求她放过她。

    “陛下到!”外面传来翊坤宫大太监范驰海扬声说道,似乎在给里面报信。

    顿时,殿里人的神色都各有不一了。众人纷纷见礼,魏宴安拉起了谢姮道:“朕今日无事,想着秦妃进宫,便过来瞧瞧。”

    谢姮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他的手,看着他腰间的那个陶瓷小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陛下这是怕臣妾把秦妃妹妹吃了不成,以往可不见陛下来翊坤宫这般火急火燎。”

    秦妃表情惶恐起了,在魏宴安投过来一眼时,露出了羞怯的神色,似乎是被皇后吓着了一样。

    魏宴安的眸色深了深:“是吗?朕可没注意到。只不过几日不见,皇后还是这般口齿伶俐。”

    谢姮摆出好走不送的表情,随意地行了行礼:“多谢陛下夸赞。今日秦妃才进宫,想必有许多事不懂,臣妾本欲派身边人去协助。但既然陛下来了,那自然也就轮不到臣妾操心了。”

    “皇后殿下好大的派头,都替朕安排上差事了”魏宴安笑着说道,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姮可不怕他,她语气笑盈盈地:“臣妾怎敢支使陛下,这不是陛下今天来翊坤宫要做的事吗?臣妾近日正在练八段锦,时间差不多了,就不留陛下和妹妹了。”说完,就扬着头往外而去了,把魏宴安独自留在了殿内。

    秦清绫瞧着帝后二人的相处,没想到  皇后竟如此跋扈,对着陛下也这样疾言厉色。

    她当陛下还是以前的镇南王,还会由着她性子不成。只怕是会如汉朝时的陈皇后那般,把夫妻情分都消磨了干净。到时候,自己肯定有博得陛下宠爱的时机。

    “八段锦”看着消失的倩影,魏宴安的脸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喃喃自语:“就她那娇弱的性子,能坚持几天?”

    高要在旁听得一清二楚,他心底瞧得分明,什么秦妃娘娘,都是虚的。陛下和皇后

    殿下因政事不和,他就是想找个理由来见殿下,结果却依然没得殿下一个好脸。

    谢姮去了翊坤宫的小山林,她手中拿着把扇子,遮了遮有些刺眼的春光,有些怡然地说道:“本宫很少出来走走没想到这小山林,风景独好啊。”

    “那自然,这后宫内,翊坤宫是数一数二地钟灵疏秀”秋鹭接过了话头。

    倒是冬堇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有些不平地说道:“这秦妃好深的心计啊,她故意不说陛下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入住华阳宫,等到殿下说的时候,才冒出这一出。简直就是在给咱们娘娘下马威,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谢姮的目光聚焦到青翠欲滴的树叶上,轻轻道:“人家父亲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上将军,陛下眼前的红人。”

    她转过头,看到冬堇仍是一脸郁郁不乐的样子。谢姮乐了,她捏捏冬堇气鼓鼓的小脸:“你不是替本宫把场子找回来了吗?本宫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怎么能说会道了。”

    冬堇挺起了胸脯,满是得意地道:“对付那些市斤招数,奴婢还是绰绰有余的。”说着,冬堇又有些害怕起来:“这秦妃,不会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吧?”

    谢姮摇着手中的绣花扇,若有所思道:“她要是个蠢的,自然会到陛下面前上个眼药。但如果知道陛下秉性,她绝不敢提及此事。再说了,就算她说了又如何,本宫还护不住你了?”

    谢姮这句话,可让冬堇给美坏了。

    华阳宫,宫女们正有条不紊地放置各类摆件瓷器等东西。秦清绫给魏宴安沏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陛下定是口渴了,先前也没喝上口热茶。”

    魏宴安意味深长地瞧她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便放下,然后朝高要使了个眼色。

    高要笑呵呵地将一个宫女和内侍推到了秦清绫面前,解释说道:“秦妃娘娘,您刚入宫,有些事情还不明白。这个奴才为人聪慧,做事伶俐,是陛下替娘娘精挑细选的,就留在娘娘宫中做个差使吧。”

    说着,高要朝那那宫女做了个上前的手势,那宫女便上前行了一礼,开了口:“奴婢名唤锦舒,原是在御前伺候着的。往后就请娘娘多多关照了。”

    御前?秦清绫要是还不明白魏宴安的意思就是个傻的了,她勉强扬起个笑脸:“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既然是陛下派来的,那自然也是顶好的。”

    魏宴安在旁边瞧着,见事情完成了,也不打算多留了,只对着秦清绫安抚了两句:“皇后性子娇纵惯了,你不要和她计较。朕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

    秦清绫笑着送走了魏宴安,才失神地坐回了位置。等着锦舒出去吩咐内侍去做事了,她带进宫的贴身侍女才颇有些不快地开口道:“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那位御前的来了,我们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只怕是稍微有点风吹草低,乾清宫就知道了。”

    这个锦舒可是陛下御赐的,那顺理成章地就该是华阳宫的大宫女,稳稳压她们这些从曹家带出来的侍女一头。

    “闭嘴”秦清绫直接给了那侍女一个耳光,才泄了心中怒火,她低低道:“还要你说,本宫难道看不出来吗?”

    陛下表面是抬举,实则却是安插人手防备着她。特别是临走时的最后一句,看似是在说皇后的不是,可更是在暗示她不可以动他心尖上的皇后。

    是了,谢皇后那般貌美,又是与陛下共患难过来的,他自然是拉着偏架,秦清绫才不信那个叫冬堇的侍女说的话,陛下会不知道。

    但那又怎样,来日方长。只要陛下想要铲除世家,那他就与皇后永远也不可能有相和的那一天。到时候,陛下自然就知道她的好了。

    到了晚间,魏宴安果真去了华阳宫。秦清绫吩咐人做好了晚膳,就等着魏宴安来用呢。结果那人看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只叫秦清绫下次不必备他的膳。

    “朕还有些事务没处理,秦妃先自己吃吧”说完,就让高要在华阳宫的外殿支起了桌子,摆满了奏折。

    秦清绫见此,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自己怏怏地吃了几口饭,便没了胃口。

    她让人收拾了晚膳,转身去了外殿,走到魏宴安身旁,柔声道:“陛下 臣妾帮您磨墨吧。”

    魏宴安却用一根手指按住了她的手指,笑着道:“这些事情自然有下人来做,秦妃先去歇息吧。”

    于是,秦清绫沐浴更衣后,就坐在床边等着魏宴安。等啊等,等到困意侵袭,睡了过去,也没把她心心念念的陛下等来。

    第二日一大早,华阳宫便摔碎了一批新进的瓷器和茶器。秦清绫被气得七窍生烟,偏偏拿那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比皇后给她的羞辱还要大得多,她都已经成了魏宴安的后妃,可魏宴安却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什么政事?什么奏折?不过都是搪塞她的借口罢了,面上好听而已。

    秦清绫虽然平日里看着清秀可人,有股淡淡书卷气,实则也是骨子里高傲得不得了。可自打进宫来,她就接二连三地碰钉子,心里岂能好受。

    这个时候,锦舒进来了,她看也没看一地的碎瓷器,只淡淡道:“秦妃娘娘,依照宫规,你侍寝后该去向皇后殿下请安了,皇后殿下也会根据宫妃的表现,赐下东西。”

    侍寝?秦清绫直直地盯着锦舒,她昨晚有没有侍寝,这个该死的奴才难道不知道吗?

    但锦舒就那么不卑不亢地看着她,秦清绫眼睛泛上了泪,她强撑着道:“本宫知道了,你出去吧。”

    锦舒行了一礼,就出去了。秦清绫带进宫来的侍女,给她梳妆的时候心中也很不满:“知道的,当她是来这做活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

    秦清绫眼底狠意闪了闪,冷哼一声:“她的主子可不也是本宫的主子吗?你觉得她会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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