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的预备铃响起，走道上四处游蹿的学生各自回班。
高二1班门口格外热闹，阳台上围着乌泱泱一群人。
这几个男生都是同一个姿势，双手揣兜，重心落在左脚，右脚跟抽风似的止不住抖动，几人表情十分不屑。
一直以来学生会管理常规都是温和派，陆一凌一接手后，直接暴力改革丝毫不留情面，这群人是来为早上扣分的事情讨个说法的。
每个进班的人都是先愣一下，然后朝门口看一眼，再看一眼，接着逮着个人就问，“谁啊？这群人？在门口表演癫痫呢？”
“谁知道啊，从下课一直站在我们班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1班新进的一群门神。”好奇的人止不住好奇心，围在班里扎堆讨论。
“得了吧，1班没有不认这群没带脑子的门神？”一个男生接过话茬子。
“哈哈哈，对，有这样一群门神在，十分招打吧。”
另一个女生从教室外走进来，她胆子比较大，直接去问人是来干嘛的，她解释：
“这是高一的一群小屁孩儿，来找……”她扫了全班一圈，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陆一凌！”
正想继续说，余光瞥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女生高兴转身走到陆一凌面前，抬头示意外面站着的一群人，“找你的。”
陆一凌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甩了一句“不认识”，从讲台走过径直坐回座位。
见他面色铁青，这名女生收了笑，不敢多说什么，朝门口的一群男生耸耸肩。
轻视的信号被迅速传出，王涛的火气又往上窜了一米多高。
一中学生人数多，高一高二在不同的教学楼，还没下课王涛就从高一那边偷跑过来，再加上实验1班在五楼，这么高的楼层他可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到1班门口就跟跑了三千米似的，好不容易在响铃后几秒到，没成想竟然被陆一凌给溜了。
他们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来了人，陆一凌竟然甩脸子给他看？
这口气能忍？
王涛能忍，但他后面的兄弟可忍不了！
他站在门口，梗着脖子喊：“姓陆的出来，老子有话给你聊聊。”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1班人握起了拳头，众人心想要不是快上课了，王涛得挨一顿揍才能走出高二教学楼。
半天过去，也没人搭理王涛，他又梗着脖子在门口说些挑衅的话。
刚才传话的那个女生凑过来，瞧着陆一凌面色，小心询问：“你不出去看看？”
“不认识，看什么？”陆一凌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从抽里拿出物理书。
今天许老回来，依照他的性子，大概率会占用第一节课，然后连上三节物理课。
“那王涛找你干嘛？”这个女生纳闷。
这话一落，陆一凌翻书的手一顿，视线飘向门外，却是问她， “这是高一的王涛？”
这个女生愣了一秒，感觉周围气压低了几度，莫名其妙心慌， “嗯，就是他，刺头一个。”
“刺啦”
板凳被腿肚推开的声音响起，众人见陆一凌站起身，浑身带着不爽走出教室。
留下一群人在教室里十分疑惑，靠彼此眼神对视：他出去干嘛？
众人摇头交流：猜不透学神的世界在想什么。
这件事能让王涛耐不住性子，直接来找人是有原因的。他所在的班级被称为一中“炮灰班”，都是些交择校费进来的学生，班级氛围不浓厚，迟到早退是常事。
只要班上的小打小闹别捅到学校去，他们班主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早这事波及很广，他必须来找人说道说道。
何况他老早就听说了陆一凌这号人物，就是一直没对上脸，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想瞧瞧这位霸榜第一的学神，到底长了个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的脑袋。
没想到陆一凌这小子还人模狗样的，王涛没有他高，说话还得抬头才行，语气十分欠儿，
“你就是陆一凌？”
“你来就说这个？”陆一凌没有回答，反问他。
“不然呢，你踏马扣了我们班37分，妈的，你是认真的不要命了吗？谁借给你的胆子敢扣这么多的？”
王涛他们班抓成绩是走不通的，他们班主任给他们下的死规定，胆敢做有损班级利益的事情，他就让人试试剥骨抽筋的滋味。
迫于他们班主任的权威震慑之下，王涛不得不剑走偏锋另寻他法，他本来想好好跟人说道说道，走走关系搞点贿赂什么的，哪知道陆一凌也是个欠儿的主儿，根本不给人好脸色看。
那王涛能忍？
他能忍，他身后一群兄弟也不能忍。
欠儿的人一旦对上绝无低头的可能，让陆一凌退缩无异于太阳西升东落，流水自低向高。
“那你做好准备，”陆一凌说，“明天还是会按照今天的情况扣分。”
额前的火又猛了几分，王涛不爽怒骂，“你踏马拽什么拽，有本事给我等着！”
“等着做什么？！你们聚众围在一起又在做什么？！耳朵是堵着了还是怎么了，这么响的铃声都没听见？！”
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许老出现在1班班尾，拿着本物理书，脸色严肃到不行。
刚还气势嚣张到不行的王涛，见着大boss过来，瞬间蔫吧啦，开玩笑那可是能把自己那个高壮大汉班主任给活活骂哭的男人。
全校师生都恐惧的对象，哥怂是很正常的事，懂？
他们这群人朝许老低头问好，暗想装乖就能浑水带过，谁知等他从许老面前走过时，被人突然叫住，“站住。”
刚那股愣头的气质荡然无存，王涛缩着颗脑袋，“还有什么事吗？许主任？”
许老走到王涛面前，“还需要我问你们上来的原因吗？”
王涛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
“那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是什么，还要我说吗？”
“不用不用！”
“那就好，如果你要超出那条红线，你就别在一中呆了，明白吗？”
“嗯嗯，明白..明白。”王涛脸色骤变，逃命似的离开。
许老又把人叫住，“回来，话还没说话。”
王涛欲哭无泪，“您老别折磨人啊。”
“今早巡逻你们高一的厕所，发现不太干净，”许老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明白明白，”一群大高个男生不停点头，承诺道：“这个周，我们一定让厕所闪亮发光。”
“嗯，去吧。”
前段时间，许老因为身体有点小毛病，请假了一段时间。
医院消毒水重，许老闻不来这味儿，平日自诩身子硬朗，在医院呆了几天反而精神不足，吵吵嚷嚷要出院。
遇到巡查的医生，许老每天都要问一句：“我今天能走了吗？”
许老是上头特意嘱咐关照的人，医生不敢敷衍了事，只得说“再观察观察”。
一连几天如此，许老不高兴了，今早板了脸色问，巡查的医生没反应过来，说话遮遮掩掩的，被许老察觉出些端倪。
等医生一走，许老躲着人小护士，偷偷溜了最后两瓶吊水，坐公交直往学校跑。
时间非常恰当，他一到校就逮住了个有早课还迟到的老师，正巧碰上刚刚查完早自习的学生。
随手翻看了下值周记录，简简单单粗略看了两眼，还只是今天的刚热乎出炉的。
许老感觉自己那个血压，跟喷井的火山没什么两样，压都压不住，死命往上窜！
怎么说也是有多年被气经验在身的资深教师，许老撑着一口气，维持基本的体面，才在办公室微微发泄了下。
等把人训完，这板凳还没坐热乎，案头的月考试卷十分醒目地躺在那儿。
立马忙起来分析单科、班级以及年级成绩，这一分析不得了，哪哪儿都是问题。
之后的几天，许老顶着一张铁青的脸在校园里瞎窜，不小心遇上的师生们想方设法躲避，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无拘无束的日子过惯了，被人管教的日子格外难熬。
整个一中，被一股紧张的情绪笼罩着。
陆一凌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都没什么变化。
他猜的不错，许老回来之后会把之前空缺的课给补上，今天上午，他们三节物理连堂。
这种课上着很要命，再加上给他们上课的人威严十足，这种压迫感让班级氛围紧张到飞起。
课中，许老随机提问几个基础问题，不知道是大家脑子宕机还是真的走神去了，竟然没人作答。
敢在许老的课上走神？
许老的暴脾气能忍下去？
当然忍不了。
“感情不是我请个假上医院，是你们呆在学校里治病呐？”
“这么简单的知识点都没人回答？你们脑袋里不装点人类千百年来的智慧结晶，装什么？”
“装水吗？”
全班鸦雀无声。
“我也懒得给你们浪费时间，待会儿按座位顺序挨个点人回答，回答上了就坐着听，”许老冷眼扫了全班一眼，冷哼，“答不出来的，就陪我这刚出院的老头子站着吧！”
这话说完没几分钟功夫，乌泱泱站了一片人。
物理最后一道题本来就难，做出来的人少，在高压状态下能流畅讲出来的人更少。
因此，全班就剩陆一凌一个独苗还坐着。
“陆一凌，你来说说。”这道题简单，许老是准备留个台阶，敲打敲打1班。
哪曾想翻车了。
静等了几秒，陆一凌开口说：“不好意思老师，请问是讲那道题？我刚刚走神了。”
全班：？？？
我们全班都站起来了，你说你他妈在下面坐着干嘛？
许老：？！！
你疯了？说什么疯话，你是谁？你怎么敢开小差？？
高二1班门口格外热闹，阳台上围着乌泱泱一群人。
这几个男生都是同一个姿势，双手揣兜，重心落在左脚，右脚跟抽风似的止不住抖动，几人表情十分不屑。
一直以来学生会管理常规都是温和派，陆一凌一接手后，直接暴力改革丝毫不留情面，这群人是来为早上扣分的事情讨个说法的。
每个进班的人都是先愣一下，然后朝门口看一眼，再看一眼，接着逮着个人就问，“谁啊？这群人？在门口表演癫痫呢？”
“谁知道啊，从下课一直站在我们班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1班新进的一群门神。”好奇的人止不住好奇心，围在班里扎堆讨论。
“得了吧，1班没有不认这群没带脑子的门神？”一个男生接过话茬子。
“哈哈哈，对，有这样一群门神在，十分招打吧。”
另一个女生从教室外走进来，她胆子比较大，直接去问人是来干嘛的，她解释：
“这是高一的一群小屁孩儿，来找……”她扫了全班一圈，没看到那人的身影。
“陆一凌！”
正想继续说，余光瞥见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女生高兴转身走到陆一凌面前，抬头示意外面站着的一群人，“找你的。”
陆一凌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甩了一句“不认识”，从讲台走过径直坐回座位。
见他面色铁青，这名女生收了笑，不敢多说什么，朝门口的一群男生耸耸肩。
轻视的信号被迅速传出，王涛的火气又往上窜了一米多高。
一中学生人数多，高一高二在不同的教学楼，还没下课王涛就从高一那边偷跑过来，再加上实验1班在五楼，这么高的楼层他可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到1班门口就跟跑了三千米似的，好不容易在响铃后几秒到，没成想竟然被陆一凌给溜了。
他们在门口等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来了人，陆一凌竟然甩脸子给他看？
这口气能忍？
王涛能忍，但他后面的兄弟可忍不了！
他站在门口，梗着脖子喊：“姓陆的出来，老子有话给你聊聊。”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1班人握起了拳头，众人心想要不是快上课了，王涛得挨一顿揍才能走出高二教学楼。
半天过去，也没人搭理王涛，他又梗着脖子在门口说些挑衅的话。
刚才传话的那个女生凑过来，瞧着陆一凌面色，小心询问：“你不出去看看？”
“不认识，看什么？”陆一凌连眼皮都没抬，自顾自从抽里拿出物理书。
今天许老回来，依照他的性子，大概率会占用第一节课，然后连上三节物理课。
“那王涛找你干嘛？”这个女生纳闷。
这话一落，陆一凌翻书的手一顿，视线飘向门外，却是问她， “这是高一的王涛？”
这个女生愣了一秒，感觉周围气压低了几度，莫名其妙心慌， “嗯，就是他，刺头一个。”
“刺啦”
板凳被腿肚推开的声音响起，众人见陆一凌站起身，浑身带着不爽走出教室。
留下一群人在教室里十分疑惑，靠彼此眼神对视：他出去干嘛？
众人摇头交流：猜不透学神的世界在想什么。
这件事能让王涛耐不住性子，直接来找人是有原因的。他所在的班级被称为一中“炮灰班”，都是些交择校费进来的学生，班级氛围不浓厚，迟到早退是常事。
只要班上的小打小闹别捅到学校去，他们班主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早这事波及很广，他必须来找人说道说道。
何况他老早就听说了陆一凌这号人物，就是一直没对上脸，借着这个机会，他也想瞧瞧这位霸榜第一的学神，到底长了个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的脑袋。
没想到陆一凌这小子还人模狗样的，王涛没有他高，说话还得抬头才行，语气十分欠儿，
“你就是陆一凌？”
“你来就说这个？”陆一凌没有回答，反问他。
“不然呢，你踏马扣了我们班37分，妈的，你是认真的不要命了吗？谁借给你的胆子敢扣这么多的？”
王涛他们班抓成绩是走不通的，他们班主任给他们下的死规定，胆敢做有损班级利益的事情，他就让人试试剥骨抽筋的滋味。
迫于他们班主任的权威震慑之下，王涛不得不剑走偏锋另寻他法，他本来想好好跟人说道说道，走走关系搞点贿赂什么的，哪知道陆一凌也是个欠儿的主儿，根本不给人好脸色看。
那王涛能忍？
他能忍，他身后一群兄弟也不能忍。
欠儿的人一旦对上绝无低头的可能，让陆一凌退缩无异于太阳西升东落，流水自低向高。
“那你做好准备，”陆一凌说，“明天还是会按照今天的情况扣分。”
额前的火又猛了几分，王涛不爽怒骂，“你踏马拽什么拽，有本事给我等着！”
“等着做什么？！你们聚众围在一起又在做什么？！耳朵是堵着了还是怎么了，这么响的铃声都没听见？！”
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许老出现在1班班尾，拿着本物理书，脸色严肃到不行。
刚还气势嚣张到不行的王涛，见着大boss过来，瞬间蔫吧啦，开玩笑那可是能把自己那个高壮大汉班主任给活活骂哭的男人。
全校师生都恐惧的对象，哥怂是很正常的事，懂？
他们这群人朝许老低头问好，暗想装乖就能浑水带过，谁知等他从许老面前走过时，被人突然叫住，“站住。”
刚那股愣头的气质荡然无存，王涛缩着颗脑袋，“还有什么事吗？许主任？”
许老走到王涛面前，“还需要我问你们上来的原因吗？”
王涛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不用。”
“那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是什么，还要我说吗？”
“不用不用！”
“那就好，如果你要超出那条红线，你就别在一中呆了，明白吗？”
“嗯嗯，明白..明白。”王涛脸色骤变，逃命似的离开。
许老又把人叫住，“回来，话还没说话。”
王涛欲哭无泪，“您老别折磨人啊。”
“今早巡逻你们高一的厕所，发现不太干净，”许老说，“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明白明白，”一群大高个男生不停点头，承诺道：“这个周，我们一定让厕所闪亮发光。”
“嗯，去吧。”
前段时间，许老因为身体有点小毛病，请假了一段时间。
医院消毒水重，许老闻不来这味儿，平日自诩身子硬朗，在医院呆了几天反而精神不足，吵吵嚷嚷要出院。
遇到巡查的医生，许老每天都要问一句：“我今天能走了吗？”
许老是上头特意嘱咐关照的人，医生不敢敷衍了事，只得说“再观察观察”。
一连几天如此，许老不高兴了，今早板了脸色问，巡查的医生没反应过来，说话遮遮掩掩的，被许老察觉出些端倪。
等医生一走，许老躲着人小护士，偷偷溜了最后两瓶吊水，坐公交直往学校跑。
时间非常恰当，他一到校就逮住了个有早课还迟到的老师，正巧碰上刚刚查完早自习的学生。
随手翻看了下值周记录，简简单单粗略看了两眼，还只是今天的刚热乎出炉的。
许老感觉自己那个血压，跟喷井的火山没什么两样，压都压不住，死命往上窜！
怎么说也是有多年被气经验在身的资深教师，许老撑着一口气，维持基本的体面，才在办公室微微发泄了下。
等把人训完，这板凳还没坐热乎，案头的月考试卷十分醒目地躺在那儿。
立马忙起来分析单科、班级以及年级成绩，这一分析不得了，哪哪儿都是问题。
之后的几天，许老顶着一张铁青的脸在校园里瞎窜，不小心遇上的师生们想方设法躲避，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无拘无束的日子过惯了，被人管教的日子格外难熬。
整个一中，被一股紧张的情绪笼罩着。
陆一凌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都没什么变化。
他猜的不错，许老回来之后会把之前空缺的课给补上，今天上午，他们三节物理连堂。
这种课上着很要命，再加上给他们上课的人威严十足，这种压迫感让班级氛围紧张到飞起。
课中，许老随机提问几个基础问题，不知道是大家脑子宕机还是真的走神去了，竟然没人作答。
敢在许老的课上走神？
许老的暴脾气能忍下去？
当然忍不了。
“感情不是我请个假上医院，是你们呆在学校里治病呐？”
“这么简单的知识点都没人回答？你们脑袋里不装点人类千百年来的智慧结晶，装什么？”
“装水吗？”
全班鸦雀无声。
“我也懒得给你们浪费时间，待会儿按座位顺序挨个点人回答，回答上了就坐着听，”许老冷眼扫了全班一眼，冷哼，“答不出来的，就陪我这刚出院的老头子站着吧！”
这话说完没几分钟功夫，乌泱泱站了一片人。
物理最后一道题本来就难，做出来的人少，在高压状态下能流畅讲出来的人更少。
因此，全班就剩陆一凌一个独苗还坐着。
“陆一凌，你来说说。”这道题简单，许老是准备留个台阶，敲打敲打1班。
哪曾想翻车了。
静等了几秒，陆一凌开口说：“不好意思老师，请问是讲那道题？我刚刚走神了。”
全班：？？？
我们全班都站起来了，你说你他妈在下面坐着干嘛？
许老：？！！
你疯了？说什么疯话，你是谁？你怎么敢开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