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安絮初惊愕过后便是坐立不安。
一方面是尴尬于自己的卑劣被听见了，一方面是因为宋泱亭所受的巴掌。
毕竟他算得上是自己的同谋，安絮清此举又怎么不算在打她的脸？
她看向男子的脸，宋泱亭脸上肿胀的红巴掌印，一看就是用了大力气的。
宋泱亭露出了强忍疼痛的表情，他眼眶微红，做主了姿态，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埋怨自家小姐，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男人心中暗笑，因为他知道，在坏事被发现的心虚下，安絮初肯定会偏向他这一边。
他只要到时大度地表示无所谓，这个打姐夫脸的堂妹必会遭到厌弃，更何况安絮初一向喜欢这张脸。
安絮初如他所想那般，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不敢碰，眼神中充满歉意。
宋泱亭刚露出一个笑，突然发现了不对，歉意？
下一秒，一阵风刮过，安絮初自然而然地捧起安絮清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担忧，“皎皎，你的手还好吗？”
安絮清的手整个肿了起来，很显然比男人的脸还要严重，看起来就像男人用自己的脸打了安絮清的手一样狠。
安絮初眼里满是心疼，她惊呼一声，“来人，快来人！叫医……叫府医来！”
府医很快被抓来了，安絮初火急火燎地将人拉到安絮清面前。
“快来看看她的手。”
身后传来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声音，“皖皖，你是不是忘了我？”
竟因为安絮清打了他而替她感到愧疚，这女人是不是站位站错了，你才给她下了绝育散啊。
安絮初身子一僵，她咳嗽一声，别过头，嘟囔着：“男人嘛，皮糙肉厚打一下就打一下啦。”
而她的皎皎细皮嫩肉，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手红肿得吓人，当然要医生先看。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就在安絮初的骚操作下平静下来，可安絮清不是乖乖让这事过去的人。
她举着包裹好的手，平静地望向安絮初，“阿姊为何要剥夺我生孩子的权利。”
“皎皎……你身体不好……我怕……”安絮初吞吞吐吐，她自知自己做得不对，但她没想到安絮清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火冒三丈。
“可阿姊有没有想过，日后若我去了，总要有人在世上为你养老送终。”
安絮初脑袋都要炸了，“你的意思是生孩子只是为了替我养老？”
“何错之有？”
面对安絮清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差点气笑了。
“何错之有？你还说何错之有？你这个想法就是大错特错，你要生孩子只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男人不行！为了我更不行！”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
凉亭里，宋泱亭眸色微暗，“看来这安家大小姐也不是个良善之辈。”
“她是故意要让安絮清听到她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身后跪着一个暗卫，“属下觉得，这京城里，父母兄弟反目也不是什么怪事，说不准是安大小姐看不惯她的这个堂妹，想要收回手中的权利了。”
宋泱亭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疼。
想起当初安絮初不似作假的担忧，这个“看不惯”可有待衡量。
可笑的是，他的脸都好全了，安絮清的手还肿着，看来京城里传的，鹤曦郡主很宠爱她这个堂妹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宋泱亭，原来你在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的暗卫早在发现安絮清时就已经悄然隐去，宋泱亭自然回身。
他的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哦？不知絮清堂妹找我所为何事？”
安絮清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说起来。
“宋泱亭，江城首富宋家长子，自幼与安家大小姐指腹为婚，长大后更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引得众多女子爱慕。”
她话音一转，“可惜一朝宋家落魄，父母兄弟皆死于盗贼之手，独有宋家长子逃出，前来京城投奔安家。”
她的目光定定投向宋泱亭，“虽说江城离这里距离遥远，很多事情无法探究，但是我花了大价钱求了一张宋家长子的画像，快马加鞭从江城带回来，你猜，上面画的是不是你？”
宋泱亭慢慢地笑了，他这些天利用郡主驸马的身份办成了很多事，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内院女子揭开了真实身份。
“堂妹为何这样说，我身上带着的白玉玉环，和皖皖的双鱼玉佩是一对，这件事伯父伯母已经验证了，至于画像，想必是某些不想我宋家翻身的人替换了去。”
安絮清的声音异常地冷静，脑袋里却像是有针扎一样，疼得厉害，她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的关键，“阿姊的……双鱼玉佩？”
宋泱亭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对呀，皖皖没和你说吗？安家大小姐的双鱼玉佩，宋家长子的白玉玉环，是两家指腹为婚的信物。”
“怎么？你不知道？看来你的堂姐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疼你嘛。”他戏谑地说道。
安絮清的眼前有些发白，她张了张嘴，发出了短促的一个音，“哈。”
脑袋里仿佛烟花炸开，炸得她头痛欲裂，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阿景哥哥，阿景哥哥等等我。”
“皎皎长大以后做哥哥的妻子好不好？”
“阿景哥哥，什么是妻子呀？”
“嗯……妻子就是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意思。”
“好呀好呀，皎皎想和阿景哥哥一起玩。”
“那我们拉勾。”
“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安絮清的身子摇摇欲坠，幸好有翠苓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她恶狠狠地瞪着宋泱亭。
“穿个人皮也挡不住你骨子里的恶臭味，宋泱亭，不，你不是宋泱亭，你是谁？”
男人笑了，“我不是宋泱亭，那谁是呢？你吗？”
安絮清也蓦然笑开，她一手搭上肩头上的衣裳，眼底闪着恶意的光，“如果我现在大喊，说你要非礼我，你猜阿姊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很快她又反驳道：“不，只要我跟阿姊说我讨厌你，你就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
“哦？那你敢吗？”
安絮清咬牙，长睫下意识微颤，宋泱亭慢悠悠地笑道：“你不敢，你若是敢，怎么可能来找我。”
“不仅如此，你还要帮我保密，毕竟，你也不想你的阿姊伤心吧。”
安絮清的拳头紧握，忿忿地瞪他一眼，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安絮清挥退众人，她轻声道：“翠苓，你从小跟我到大，双鱼玉佩的事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
翠苓跪了下去，“回禀小姐，双鱼玉佩的确是小姐您的东西，至于这段婚约，它也确实存在。”
安絮清仰头闭上眼睛，双鱼玉佩是她的，根据那个假货千方百计获得的情报，这个安家大小姐究竟是谁？这件事在她心底已经有了结论。
真是她的好阿姊啊，瞒了她这么长时间，用着她的身份生活得很开心吧？看着她不得不依附于她生活，是否也曾在心底嘲笑过她呢？
安絮清不知道。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今天凉亭里的事，你要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翠苓伏下身去，“翠苓一直是小姐的人，永远不会背叛小姐。”
安絮初完全不知道凉亭里发生的事情，她亲手做了八珍糕送来赔罪，“皎皎，原谅我吧，你最好了，皎皎。”
她晃着安絮清的衣袖，脸上挂着讨好，安絮清审视地看着她，似乎在观察她有没有一丝的心虚。
在安絮初察觉到不对之前，安絮清回握住她的手，“我当然不会怪阿姊，我们可是相依为命的家人，对了，阿姊，你上次说的绝育药还有吗？”
“有是有，你要干什么？”
面对安絮初犹豫的表情，她悠悠笑了，笑得很甜蜜，“当然是给殿下吃。”
她生不了孩子，作为那么爱她的谢煜白，陪她一辈子膝下无子不也很正常吗？
当天下午，她就约了谢煜白出来，眼睁睁看着他喝下加料的茶水，安絮清的笑容愈发诡异，她摸上谢煜白的脸颊。
“谢煜白，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送我一个房子好不好？”
谢煜白眼眸闪了闪，这是和鹤曦郡主闹别扭了？她与人家刚成婚的小夫妻俩住在一起，的确是有一些不方便。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无理取闹的事，安絮清也知道，还在暧昧期就哄得对方给她买东西，很容易给对方造成一个她是看上他的钱和权，才和他在一起的印象。
但安絮清控制不住，她刚刚得知，自己一直在意的、护着的阿姊，竟然从始至终在骗她。
这让一向高傲的她接受不了，她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证明谢煜白是爱她的，她抓着谢煜白，像抓着一个救命稻草。
谢煜白久久不答，安絮清的笑容都僵了，他一点点描绘着她眉眼，轻轻笑了。
“好。”
他答应了。
第二天，一封圣旨如闪电般送到了安府，“安家有女，贤良淑德……赐宸王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
一方面是尴尬于自己的卑劣被听见了，一方面是因为宋泱亭所受的巴掌。
毕竟他算得上是自己的同谋，安絮清此举又怎么不算在打她的脸？
她看向男子的脸，宋泱亭脸上肿胀的红巴掌印，一看就是用了大力气的。
宋泱亭露出了强忍疼痛的表情，他眼眶微红，做主了姿态，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埋怨自家小姐，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男人心中暗笑，因为他知道，在坏事被发现的心虚下，安絮初肯定会偏向他这一边。
他只要到时大度地表示无所谓，这个打姐夫脸的堂妹必会遭到厌弃，更何况安絮初一向喜欢这张脸。
安絮初如他所想那般，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不敢碰，眼神中充满歉意。
宋泱亭刚露出一个笑，突然发现了不对，歉意？
下一秒，一阵风刮过，安絮初自然而然地捧起安絮清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担忧，“皎皎，你的手还好吗？”
安絮清的手整个肿了起来，很显然比男人的脸还要严重，看起来就像男人用自己的脸打了安絮清的手一样狠。
安絮初眼里满是心疼，她惊呼一声，“来人，快来人！叫医……叫府医来！”
府医很快被抓来了，安絮初火急火燎地将人拉到安絮清面前。
“快来看看她的手。”
身后传来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声音，“皖皖，你是不是忘了我？”
竟因为安絮清打了他而替她感到愧疚，这女人是不是站位站错了，你才给她下了绝育散啊。
安絮初身子一僵，她咳嗽一声，别过头，嘟囔着：“男人嘛，皮糙肉厚打一下就打一下啦。”
而她的皎皎细皮嫩肉，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手红肿得吓人，当然要医生先看。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就在安絮初的骚操作下平静下来，可安絮清不是乖乖让这事过去的人。
她举着包裹好的手，平静地望向安絮初，“阿姊为何要剥夺我生孩子的权利。”
“皎皎……你身体不好……我怕……”安絮初吞吞吐吐，她自知自己做得不对，但她没想到安絮清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火冒三丈。
“可阿姊有没有想过，日后若我去了，总要有人在世上为你养老送终。”
安絮初脑袋都要炸了，“你的意思是生孩子只是为了替我养老？”
“何错之有？”
面对安絮清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差点气笑了。
“何错之有？你还说何错之有？你这个想法就是大错特错，你要生孩子只能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男人不行！为了我更不行！”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
凉亭里，宋泱亭眸色微暗，“看来这安家大小姐也不是个良善之辈。”
“她是故意要让安絮清听到她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身后跪着一个暗卫，“属下觉得，这京城里，父母兄弟反目也不是什么怪事，说不准是安大小姐看不惯她的这个堂妹，想要收回手中的权利了。”
宋泱亭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火辣辣的疼。
想起当初安絮初不似作假的担忧，这个“看不惯”可有待衡量。
可笑的是，他的脸都好全了，安絮清的手还肿着，看来京城里传的，鹤曦郡主很宠爱她这个堂妹的事情，并不是空穴来风。
“宋泱亭，原来你在这。”说曹操曹操就到，身后的暗卫早在发现安絮清时就已经悄然隐去，宋泱亭自然回身。
他的脸上挂着客气的笑容，“哦？不知絮清堂妹找我所为何事？”
安絮清冷笑一声，自顾自地说起来。
“宋泱亭，江城首富宋家长子，自幼与安家大小姐指腹为婚，长大后更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引得众多女子爱慕。”
她话音一转，“可惜一朝宋家落魄，父母兄弟皆死于盗贼之手，独有宋家长子逃出，前来京城投奔安家。”
她的目光定定投向宋泱亭，“虽说江城离这里距离遥远，很多事情无法探究，但是我花了大价钱求了一张宋家长子的画像，快马加鞭从江城带回来，你猜，上面画的是不是你？”
宋泱亭慢慢地笑了，他这些天利用郡主驸马的身份办成了很多事，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内院女子揭开了真实身份。
“堂妹为何这样说，我身上带着的白玉玉环，和皖皖的双鱼玉佩是一对，这件事伯父伯母已经验证了，至于画像，想必是某些不想我宋家翻身的人替换了去。”
安絮清的声音异常地冷静，脑袋里却像是有针扎一样，疼得厉害，她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的关键，“阿姊的……双鱼玉佩？”
宋泱亭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对呀，皖皖没和你说吗？安家大小姐的双鱼玉佩，宋家长子的白玉玉环，是两家指腹为婚的信物。”
“怎么？你不知道？看来你的堂姐也没有传说中那么疼你嘛。”他戏谑地说道。
安絮清的眼前有些发白，她张了张嘴，发出了短促的一个音，“哈。”
脑袋里仿佛烟花炸开，炸得她头痛欲裂，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阿景哥哥，阿景哥哥等等我。”
“皎皎长大以后做哥哥的妻子好不好？”
“阿景哥哥，什么是妻子呀？”
“嗯……妻子就是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意思。”
“好呀好呀，皎皎想和阿景哥哥一起玩。”
“那我们拉勾。”
“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安絮清的身子摇摇欲坠，幸好有翠苓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她恶狠狠地瞪着宋泱亭。
“穿个人皮也挡不住你骨子里的恶臭味，宋泱亭，不，你不是宋泱亭，你是谁？”
男人笑了，“我不是宋泱亭，那谁是呢？你吗？”
安絮清也蓦然笑开，她一手搭上肩头上的衣裳，眼底闪着恶意的光，“如果我现在大喊，说你要非礼我，你猜阿姊会不会把你赶出去？”
很快她又反驳道：“不，只要我跟阿姊说我讨厌你，你就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
“哦？那你敢吗？”
安絮清咬牙，长睫下意识微颤，宋泱亭慢悠悠地笑道：“你不敢，你若是敢，怎么可能来找我。”
“不仅如此，你还要帮我保密，毕竟，你也不想你的阿姊伤心吧。”
安絮清的拳头紧握，忿忿地瞪他一眼，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安絮清挥退众人，她轻声道：“翠苓，你从小跟我到大，双鱼玉佩的事你想好怎么和我解释了吗？”
翠苓跪了下去，“回禀小姐，双鱼玉佩的确是小姐您的东西，至于这段婚约，它也确实存在。”
安絮清仰头闭上眼睛，双鱼玉佩是她的，根据那个假货千方百计获得的情报，这个安家大小姐究竟是谁？这件事在她心底已经有了结论。
真是她的好阿姊啊，瞒了她这么长时间，用着她的身份生活得很开心吧？看着她不得不依附于她生活，是否也曾在心底嘲笑过她呢？
安絮清不知道。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今天凉亭里的事，你要把嘴闭得严严实实的。”
翠苓伏下身去，“翠苓一直是小姐的人，永远不会背叛小姐。”
安絮初完全不知道凉亭里发生的事情，她亲手做了八珍糕送来赔罪，“皎皎，原谅我吧，你最好了，皎皎。”
她晃着安絮清的衣袖，脸上挂着讨好，安絮清审视地看着她，似乎在观察她有没有一丝的心虚。
在安絮初察觉到不对之前，安絮清回握住她的手，“我当然不会怪阿姊，我们可是相依为命的家人，对了，阿姊，你上次说的绝育药还有吗？”
“有是有，你要干什么？”
面对安絮初犹豫的表情，她悠悠笑了，笑得很甜蜜，“当然是给殿下吃。”
她生不了孩子，作为那么爱她的谢煜白，陪她一辈子膝下无子不也很正常吗？
当天下午，她就约了谢煜白出来，眼睁睁看着他喝下加料的茶水，安絮清的笑容愈发诡异，她摸上谢煜白的脸颊。
“谢煜白，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你送我一个房子好不好？”
谢煜白眼眸闪了闪，这是和鹤曦郡主闹别扭了？她与人家刚成婚的小夫妻俩住在一起，的确是有一些不方便。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无理取闹的事，安絮清也知道，还在暧昧期就哄得对方给她买东西，很容易给对方造成一个她是看上他的钱和权，才和他在一起的印象。
但安絮清控制不住，她刚刚得知，自己一直在意的、护着的阿姊，竟然从始至终在骗她。
这让一向高傲的她接受不了，她迫切地需要做些什么，证明谢煜白是爱她的，她抓着谢煜白，像抓着一个救命稻草。
谢煜白久久不答，安絮清的笑容都僵了，他一点点描绘着她眉眼，轻轻笑了。
“好。”
他答应了。
第二天，一封圣旨如闪电般送到了安府，“安家有女，贤良淑德……赐宸王正妃，择吉日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