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媱寻到沈知月总扮石头的那片山林,果然在那里看到了沈知月。

    沈知月似乎料到慕媱会来这里找他,没变石头,正仰躺在树杈子上等她。

    慕媱远远瞧见沈知月直接唤出只凶兽轰向树枝,开始骂山门:“沈知月!你耍心思玩阴的玩到我头上来了呀?”

    沈知月翩然自若地躲开凶兽从树上跳下来,“呦,去了仙修那面后,你这脾气见长啊。前两日不是还说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吗?怎么,你这是要代表你那位仙修夫君向魔修开战了?”

    好一个倒打一耙。

    慕媱冷眼瞧着他,把那木雕往地上一扔,“我可代表不了仙修,况且这纯属是你我之间的个人恩怨。”

    沈知月边躲凶兽边把木雕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怎么,是嫌弃这木雕不够好看不够让你满意?”

    好歹作为狐朋狗友认识过几年,慕媱知道这货是个什么德行,懒得再与他做口舌之争。直接准备同他开打,“琼州恶鬼术方、邪灵之主诡疆、兽面秦,汝主慕媱唤汝等出界。”

    语毕,正在打牌的三人整整齐齐地被召唤出来。

    “术方。”

    “诡疆。”

    “秦。”

    他们一齐说道:“今在。”

    慕媱平时鲜少同时召唤多个出来。沈知月对慕媱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慕媱惹得不轻,没再嘴贱。“你急什么?我又不会真拿那蛊虫对你们做什么。那木雕你不会要,最多是扔给卫竹,他随便变个石头树的就能把蛊虫憋死。”

    事情发展确实和他辩解的一样,不过慕媱铁了心要揍沈知月一顿。朝放缓攻击频率的三人一兽道:“愣着做什么?继续给我打他。”

    沈知月这时也来了气,开始反击,攻击直冲着慕媱本人打过去。

    慕媱闪身回避,攻击擦着她过去轰断了半棵树。

    她起盾做阵,唤出数条藤蔓从地底钻出,袭向沈知月。

    沈知月跃上树枝,穿梭在几棵树之间躲避。藤蔓从树根处向上刺出,生生刺穿了一整棵树。

    见慕媱也这么下死手,沈知月却没多动怒,只是召出群蛊虫爬向慕媱脚底。

    他们两人都在魔修时就总这么打,最激烈的一次甚至还曾轰平了半座山头。如今生分了些,下手反而还没之前那样狠。

    诡疆卷起沈知月放出的蛊虫,一下便把它们化为脓水。

    “呦,你还收了个懂这些的。”沈知月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边说边抬手,数具森森白骨横在半空,狞叫着面朝人地冲过去。

    慕媱这边也不含糊,召唤出来的这三人一兽招招都往沈知月命门上招呼。

    被追得到处乱窜,沈知月突显狼狈,也不光躲了,开始下狠手地打慕媱的这帮召唤物。结果慕媱玩折腾人的,见沈知月要打到谁就给人喊回界域,然后再给放出来。

    这招数用着恶心,但不断召唤十分消耗人能量,可见慕媱此时是各种意义上的朝沈知月下死手。

    之前他们之间虽说打得狠了点,但也就是气势足,经常轰坏了一堆东西却无人伤亡。沈知月从没见慕媱打得这么认真过,“慕媱,你什么意思!你是真想和魔修一刀两断?”

    慕媱觉得这货脑子多半被卫竹带偏了,“我今天便要同你讲清楚,如果你沈知月还能拿我当朋友,那就忘了你我之间的什么仙修魔修。你可以找我个人的麻烦,但不可以混进万虚宗装成我去找那群弟子的麻烦。你这么做不光会扰乱仙魔修之间的关系,还会置我于众矢之的。”

    说他们两喜欢对方,那是不可能的。沈知月闹来闹去不过就是觉得她嫁给凤钰是背叛了魔修。

    她破了沈知月的骷髅傀儡,猛地闪到沈知月身后,用藤蔓缠住他的脖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沈知月,从嫁给他的那刻起,我就没有回头路了,这是我的选择,以后别再拿那种名义来找我麻烦。”

    “……”

    没打算真要沈知月的命,慕媱紧了紧手上的藤蔓以示威胁,而后又松开手召回自己的召唤物。他俩这仗她打得来势汹汹,收尾得也无比潦草。

    慕媱把前几日沈知月说的话还了回去:“你好自为之。”

    等到慕媱离开,沈知月捡起掉在地上的木雕,拍了拍上面的土,转手却又给掰成两半。

    “啧,真没眼光。”

    -

    慕媱跟沈知月掰扯完,往万虚宗走了没一半路,便天色已黑。

    所幸今夜是满月,饶是入了夜也没多黑。

    慕媱之前常做招魂引魄的事,自然从不怕黑,此刻一点照明的法子没用,独靠着自己一双眼在路上走。

    魔修大多都能和死物打交道。还记得没认识凤钰之前,她和沈知月常常深更半夜跑个深山老林里,比谁通灵上的孤魂野鬼死状最吓人,顺道听听鬼魂的死因解闷。偶尔心情好了,他们还会帮鬼报个仇了个愿。

    仙修规矩森严,达官贵族在正事、大事上还能求得上帮助,平民百姓就很难能接触到修仙路上有所成的人了。于是尽管都觉得魔修就是坏蛋邪路子,但有时还是会碰到些大着胆子孤注一掷摸到魔修地界求帮忙的村民。

    求着帮什么的都有。什么让帮忙杀人放火降头下蛊,还有想看见死去的太奶的,各种各样五花八门,偶尔还会有达官贵族想让他们帮忙做点不入流的腌臜事。

    大多数这种人,话都说不上几句就会被提溜着扔出去。

    沈知月做丢人的活计最顺手,常常不等人说完整句话就把人赶跑。若是碰上特别烦人的,他还会把对方变成个野猪癞蛤蟆的再丢出去,任凭他们在动物界自生自灭。

    虽说顶着的是魔修头号,修的是些鬼灵蛊毒的法术,但他们大多数还是会安分守己,不出外惹事。

    但什么地方都有可能混进老鼠屎。连仙修管的那么严,都还有可能出现几个怀揣祸心的败类。更何况野生放养,各自都难以说出自己是个什么师门的魔修。

    老实的就大多数时间都留在魔修地界与世无争,潜心修炼。私欲大不老实的就跑出去帮人乱下蛊,搞堆献祭这献祭那的邪门阵法。

    慕媱开始回忆着曾经那些杂杂碎碎的小事,从还在魔修那的生活,想到刚来万虚宗她就觉得魔修会的那些术法做起坏事确实能比仙修顺手。

    她想啊想,远远瞧见在眼前有了抹昏黄的光。

    算算时间也该从秘境里出来了,是凤钰掌灯而立,站在万虚宗门前在等她。

    “夫君。”

    凤钰笑着提灯走过来,摸了摸慕媱的发。借着微弱的提灯,他细细地端详了阵,抚上慕媱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脖子侧边的擦伤,用术法将其治愈。

    他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牵起慕媱的手,回了她句:“夫人。”

    慕媱回握住他的手,慢悠悠走在路上。“夫君,今日那妖境,卫长老可同夫君讲了?”

    “讲了。卫道友说那妖境变态得很,又说要是只有他自己,不强行破境定是出不来。”

    慕媱忍俊不禁,“他倒是还挺有自知之明。”

    “媱媱提这个,可是针对那妖境有什么想说的?”

    “那妖境倒是没什么太特殊的。但根据那槐树精的记忆来看,应是曾有王室靠巫蛊之术操控满宫殿的仆从。不知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也不知现在这种行为还有没有在继续。”

    “满宫殿的仆从吗?”怕自己听错,凤钰又重复了遍。

    “嗯,满宫殿。用的离魂蛊,数量极其庞大,恐怕不止一人所为。有些王孙贵族行事确实未免太过荒唐。”

    大王子昏淫无度,目中无人。也不知那国家最后会是谁的国家。

    反正不会是她的。

    慕媱瞧着眼前晦暗不明的路,仿佛能把她这一生都瞧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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