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将无我,不负国家,不负人民,不负你……

    (1)

    “诗诗,你带箫箫去二楼客房吧!有什么事情去找张阿姨,我先去书房了!”李母安排好他们,拿起笔记本电脑关上了书房的门。

    顾澈箫坠在她身后,低着头捞着书包,脚步不疾不徐,李诗诗打开一间屋门:“就这儿!张阿姨都打扫过了,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是新的,里面有个卫生间,你要洗澡的话,走到最前面有个浴室,去那里就行。我房间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事儿就找我。”顾澈箫点了点头:“你妈妈她……”李诗诗扒着扶手朝下看了看:“哦,她去办公了要到很晚的。你赶快洗洗睡吧。”

    她关上屋门,拖着沉重的步伐,从书包里摸出一本练习题,做了起来。屋门被敲响,她走过去,打开门便看见顾澈箫站在门外,离自己很近,头发湿哒哒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她抬头看他:“怎么了?”他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物理题:“问题。”李诗诗接过题翻着:“哪道不会?”顾澈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轻声道:“李诗诗,不让我进去吗?”李诗诗低下头,闪过身体:“请吧。”

    她看着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递给他:“你头发还在滴水,吹一吹吧。”他放下手里的题:“谢谢。”

    吹风机嗡嗡的响着,他偏过头,看着垂眸做题的李诗诗,李诗诗察觉到,抬眼看着他,低笑道:“顾澈箫,你总看我做什么?”被她笑容所迷,他偏过头咳了一声,故意绕开话题:“题看过了吗,有思路?”李诗诗:“……”

    欲盖弥彰还死不承认。

    李诗诗转着笔垂眸笑:“顾某人,你什么时候能坦荡一次?”

    他关掉吹风机,头发又蓬松了起来。他一把拉过李诗诗,凑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李诗诗,你别勾引我……”李诗诗被他的言行惊的先是一顿,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他犹如万丈深渊般漆黑,幽深的双眸:“顾某人,你别自作多情。”顾澈箫嘶哑着声音:“李诗诗,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别装傻。”她试图推开他没成功:“你放开我。”

    自作多情?

    他从离开她的那一刻,就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她,高一报道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李诗诗,无人看到的时候,他微微提了提嘴角,李诗诗注意到他,脸颊微红,迷了眼。到底是谁在自作多情?

    我想见你,就一定能见到……

    周正然曾经拍着顾澈箫的肩说:“我说顾澈箫,你可真他妈是个大情种!”

    他不想再克制了……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记忆犹新……

    有的人,惊鸿一瞥之后,便不得不认栽……

    (2)

    他看着她白皙的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来回穿梭,隽秀的字迹整整齐齐的布满在纸上。

    他又出神了。

    “顾某人……你……在听吗?”李诗诗停下笔,转头看他,那双明亮的桃花眼,鸦羽似的睫毛……

    “听懂了,谢谢你。”他脸颊微红,拿过她的草稿纸看着:“纸我很喜欢,收下了。”

    李诗诗:“……”

    变态……

    顾澈箫咧嘴笑道:“不逗你了,我回去睡觉了。”说罢,又在她的脑袋是揉了揉:“晚安,明天我再来骚扰你。”

    明天我再来骚扰你……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别装傻……

    我很喜欢,收下了……

    他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里重复着,李诗诗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未入眠……

    (3)

    “诗诗,你快点儿,人家箫箫还等着你呢!”李母敲了敲李诗诗的屋门,“来了!”

    她从楼梯上往下走的时候,便一眼看见了顾澈箫,少年逆光而立,清晨的朝阳映在他的身后,白衬衣犹如发光了一般,他单肩背着书包,冲李诗诗笑……

    当我迎接新的一天时,也迎来了你温暖的笑容,一同那喷薄而出的朝阳……

    她垂眸,从顾澈箫手里拿过书包:“走吧。”

    几周之后。

    “恭喜我校高二一班顾澈箫同学和高二一班李诗诗同学,分别获得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和二等奖!”

    台下掌声如雷鸣,周正然比他俩谁都激动,张一然瞥了他一眼:“犯病了你?又不是你得奖。”周正然傻呵呵笑道:“你懂啥,这叫cp感十足。”

    “下面请顾澈箫同学上台发言!”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顾澈箫……”

    台上的少年意气风发,他不经意的找某个方向看去,她也在注视着他,他回眸一笑,松掉一直吊着的那口气。

    眼前,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起出现……

    周正然搂着顾澈箫的肩膀:“老顾,恭喜啊……如愿以偿了啊。”顾澈箫手里拿着证书瞥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什么如愿以偿,早着呢。”

    周正然拉长声音:“呦呦呦,不愧是咱老顾啊,目光够长远,值得咱兄弟们学习!”

    顾澈箫揉了揉头:“还有事儿没?有屁快放。”

    周正然:“今儿晚上去搓一顿,好好庆祝庆祝?”

    顾澈箫:“行啊,你请客?”

    周正然锤他一拳:“滚蛋,你要点儿脸吧!我不请,谁拿奖了谁请!”过了一会儿他贱贱一笑:“实在不行,让嫂子请啊!”

    顾澈箫踹他一脚:“什么嫂子?嘴可真甜……你是不是男人,还让女生请客?”

    顾澈箫随意扯了扯领子:“今天晚上,乐天路的那个ktv叫啥?”

    周正然翻个白眼:“麦霸……”

    顾澈箫一拍脑袋:“哦对,麦霸ktv你叫上兄弟们,咱去那儿搓一顿,我请客。”

    周正然嘿嘿一笑:“就知道你义气!”

    顾澈箫:“……”

    他跑出去老远后又折了回来,喘着气问顾澈箫:“老顾……嫂不对,人家李诗诗去吗?”顾澈箫面无表情的看着教学楼:“不知道,可能会吧。”

    自习课。

    顾澈箫扭过头轻轻碰了碰李诗诗:“今天晚上有个庆祝活动,你来吗?”

    李诗诗抬起头看他:“什么庆祝会?”

    “就是庆祝咱俩物理竞赛拿奖,你来不来?”

    她重新看着习题:“去,在哪儿?”

    顾澈箫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如果可以,他现在肯定会仰天大笑……

    他忍了忍:“乐天路的麦霸。”

    她点了点头:“好。”

    左上角不远处,一群人在吃瓜……

    罗振华拍着周正然:“好像成了……”周正然一脸茫然:“啥呀,啥成了?”罗振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说啥!”周正然“嗷”一嗓子:“卧槽?成了?姓罗的你别骗老子。”

    罗振华:“我刚刚好像看见嫂子点头了……”

    周正然:“卧槽!!!”

    今天晚上有戏看了……

    (4)

    麦霸ktv。

    “来来来,祝贺咱们班顾澈箫和李诗诗同学获奖!我先干了!”周正然吐沫星子横飞,一口气喝光了自己手里的啤酒。

    罗振华:“你小心点儿别呛死了。”

    周正然:“滚犊子你!小心接受到我对你的制裁!”

    罗振华装模装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你吓死我了。”

    周正然:“……”

    李严柯也很高兴,心想:我磕的两对cp都快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桌子不正经的人……

    张一然搂着李诗诗的肩,手里端着啤酒:“诗诗,恭喜啊!”李诗诗回敬:“谢谢啦。”

    李严柯:“哎,你们都少喝点儿,明天还得上课呢,小心头疼。”

    周正然挥了挥手:“上你妈,明天是周日,有啥不能喝的,柯子,你这是喝蒙了吧?”

    李严柯语塞,过了一会儿:“老顾,发表一下获奖感言。”顾澈箫:“今天在学校不是发表过了吗?”

    罗振华放下手里的话筒:“哎,要不咱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吧?”张一然:“要来就来刺激的,直接大冒险,真心话有啥意思?”李严柯也跟着附和:“就是,不过你们女生可别放不开啊!”

    李诗诗喝了一口啤酒:“看不起谁呢你?”

    张一然:“打斗地主吧。”

    周正然:“斗地主?这么无聊!”

    张一然:“别的我也不会玩儿啊。”

    周正然:“还有谁只会玩儿斗地主。”

    李诗诗:“我。”

    李严柯:“听女生的吧,玩儿斗地主。”

    一局下来,顾澈箫就输了,周正然边洗牌边看着他:“老顾,你这地主不行啊,都打不过我们。”顾澈箫搓了搓脸,他喝的有点多,感觉脑袋懵懵的,他脸颊微红:“愿赌服输,说吧,惩罚是什么。”

    周正然和罗振华对视一眼:“去上面唱一首嫂子喜欢的歌,然后喝一瓶啤酒!”

    李严柯一脸不情愿,他拍着周正然:“这有什么难度?人老顾都说了,愿赌服输。”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眼李诗诗,不怀好意道:“要玩儿就玩儿个大的。是吧?诗诗。”

    李诗诗盯着他一直看,把李严柯看的有些发毛,她才收回目光:“这局我没参加,怎么罚你们来定。”

    李严柯冲顾澈箫笑了笑:“听见了吗?老顾,怎么罚我定。”

    “是你们。”顾澈箫纠正道。

    “要我说啊,”李严柯不怀好意的眯了眯眼,“你直接跟嫂子表个白,接个吻算了。”

    顾澈箫还没说话,李诗诗就从小皮沙发上站了起来:“李严柯,你别太过分。”

    “过分什么?”李严柯瞥她一眼,嗤笑,“你俩不就是两情相悦吗?有什么不对吗?表个白,接个吻怎么了?是吧,老顾?”

    他伸出手拍了拍顾澈箫的脸,另一只手拎着酒瓶,一巴掌挨着一巴掌,越来越重,顾澈箫回过神,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力道还不小,李严柯龇牙咧嘴的退后好几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顾……澈箫,算你狠!”李严柯指着他咬牙切齿。

    顾澈箫吐出一口气:“不就是喝酒唱歌吗?来吧。”周正然只想着开个玩笑,没想到,玩笑还升级了,李严柯这个杀千刀的,把人给得罪了。

    他回过神,递了一杯啤酒,中途却被拦了下来,顾澈箫抬眼,一脸不解的看着李诗诗,李诗诗抓住顾澈箫的手腕:“班长,顾澈箫这瓶酒,我替他喝。”周正然也喝到两颊微红,点了点头,显然他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儿了。

    李诗诗从顾澈箫手里拿走了啤酒,一口气喝完,她喘着气,把空瓶放在桌子上,抬起手腕看表:“对不起,挺晚了,我先走了,失陪了。”

    她拎起书包推开门,一阵凉风吹来,她有些想吐,扶着墙缓了缓,还是很难受,就蹲了下来,动作进行到一半,胳膊就被一只手扶住了,那只手有热度,有力道,她抬起头,对上了顾澈箫的脸,他把她的书包从她的肩上去了下来,背在自己肩上,他低低笑了一下,似乎是责怪又似乎是心疼:“你说你,逞什么强,嗯?”李诗诗看着他语气缓慢:“你都喝成那样了,再喝肯定要倒那儿,我这是为你找想。”

    顾澈箫闻言,又被她逗笑了:“我谢谢你啊,牺牲自己。”她推开他,摇摇晃晃的走着:“走开,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走。”

    李逞强没走两步,就摔在地上,顾澈箫把她扶起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出租车上的暖风空调开的很足,猛的一进去,轰的李诗诗更难受了,她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顾澈箫看了她一眼柔声道:“难受吗?” “嗯。”他拿下她的右手,扶着她的脑袋朝她靠近,她歪着头,枕在了他的左肩上,他不断的揉着她的太阳穴:“难受了,就靠一会儿,到了我叫你,好不好?”她低低的“嗯”了一声,拿下他的手,死死的用双手抓着。

    顾澈箫脸红到了耳根,扭过头看着路边的路灯一个个快速的朝后退去……

    她的发丝在空调的吹拂下,在他的颈窝处搔的有些痒,他没有动,看着她靠在自己肩头酣睡的模样,心跳加速,洗发水的香味在他鼻前缭绕……

    他们都看透了对方的意思,但却都装作不知道。

    来自心底的呼唤:姑娘,你还记得我对吗?

    在一个他听不见的地方,她低声回答:我记得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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