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回归现实。

    当史密斯夫人得知凌霜为了取到这只胖胖墩墩的银壶,不辞辛苦、翻山越岭,当然没再提水波纹玉盖银壶的事儿,不仅将钱悉数交给她,还亲自下厨表示感谢。

    凌霜再次感恩上帝,看来只要离开纪时煊,身边都是好人啊!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凌霜将史密斯夫人给的钱交给格瑞斯,请他帮忙还给纪时煊,本就理亏的格瑞斯立刻照办。

    却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格瑞斯竟然苦着脸又将钱还给了她。

    “好凌霜,好霜儿,真不是我办事能力不行,是那个纪总,他,他软硬不吃、他油盐不进、他刀枪不入……”

    凌霜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收声”的动作,不让格瑞斯继续说奇怪的成语。

    “知道了,我自己去还。”凌霜开口。

    “sorry……”格瑞斯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写满了八卦,“不过,我总感觉,你和纪总,在日本,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格瑞斯,你很闲是吧?”凌霜冲他勾勾手指,“来来来!”

    格瑞斯兴奋地凑上前去。

    “我导师呢,最近接了个公益项目,有许多童话绘本需要翻译成中文,我们每翻一本呢,出版商就会资助一名贫困山区的小朋友读完中学,怎么样,这件差事是不是特别适合充满爱心的你呢?”

    “啊?我电话好像响了,是BOSS……”闻言,格瑞斯假装接起电话,“嗨,史密斯,好的好的,我马上过来……”

    说着,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凌霜笑着摇头,又埋头于工作。

    因为答应了导师,最近她对工作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有每天超额完成工作,晚上回家才能好好翻译。

    不过,眼前这个文件,怎么会这么难搞,凌霜皱着眉头看着电脑中的一篇文稿,每个字儿她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为什么就读不懂呢!

    唉,看来自己还是需要恶补一下专业知识,不然怎么会入职都快一年了,怎么还是搞不定这些定义、理论、专有名词。

    “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加油加油!”凌霜暗自给自己打气。

    然后,嘴上说着“不加班”的人,一边翻着英汉字典,一边查着维基百科,熬到了凌晨。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凌霜满意地看着满满当当20页英文文稿,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厉害人物”,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丝骄傲。

    史密斯你明天可一定要看啊,不然我这夜可就白熬了,凌霜心中暗想。

    收拾桌子的时候,凌霜突然瞥到史密斯太太给的那一大包现金,突然叹了口气。

    不见面,直接转账给他应该更好吧。

    想着,凌霜打开手机银行,开始翻看以前的账户记录。

    工作以后,除了每个月的固定发薪日,她的银行账户,寂寞得可怜。

    五年前,有一笔母亲的死亡抚恤金,支撑她读完研究生。

    没有纪时煊的个人账户。

    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之间没有经济来往——如果不是纪时煊,凌霜知道,自己撑不过那段时光。

    时光跟随记忆,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冬季。

    ……

    自从那次“意外”之后,凌霜终日心不在焉。

    走在校园里,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就期望是纪时煊,看见高高瘦瘦的男生就觉得是纪时煊,然后心悸不已。

    夜深人静时,总是能想起纪时煊那个失控的吻,他的手指拂过她的脸庞、穿过她的发丝,他的眼神欲望又克制,他的嘴唇温暖又柔软,还有他身上的味道,连酒气都那么好闻。

    凌霜每日都盼着能再见到纪时煊,甚至在梦里都在规划:如何能吸引天才的注意。

    所以,当凌霜第N天顶着硕大的熊猫眼去上课时,童昀芸终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这少女思春,思得有点厉害啊?”童昀芸摸着凌霜日益消瘦的下巴,啧啧称奇,“我真奇了怪了,又不是什么旧社会,你喜欢谁,直接表白就好了啊,折磨自己干什么?”

    凌霜无奈地摇摇头。

    “为什么?”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童昀芸,完全不能理解凌霜的鸵鸟心态,“他是□□老大?还是商界大咖?异地恋也没关系啊!你说他是谁,我去帮你搞定他!”

    “可是……唉,你肯定会笑话我的……”

    “赶紧、快点、麻溜的!”

    “是……纪时煊。”凌霜怯懦出声。

    “谁?纪时煊?等一下,你跟我说,你喜欢纪时煊?”不顾凌霜拼命制止,童昀芸大声重复好几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为什么?你不是从来不追星的吗?”

    “我不知道,第一次见到他,我好像就喜欢上他了……”凌霜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是,我真的不理解了,我做了这么久的粉丝后援会会长,你为什么一直假装毫不在意,也不告诉我呢?”童昀芸激动地在教室里来回踱步,引来众多同学侧目。

    凌霜连忙将其拉到走廊。

    “我……我以为自己能克制,但是……”

    “但是什么?”

    凌霜避重就轻地把她在酒店救了纪时煊的过程告诉了童昀芸,但童昀芸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你跟他睡了?”

    “没有,没有,没有。”凌霜连忙摆手。

    “还好没睡,不然你被吃干抹净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童昀芸恐吓她,“你们确实不合适,那个花心大萝卜,你这只小白兔就不要自投罗网了。”

    “但是我真的……”好想见他。

    凌霜鼻头一酸,眼泪又要涌出来。

    “打住!”童昀芸比了停的手势,“什么叫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懂?纪时煊就是这样的人,你就远远地看着他,崇拜他就好,千万不要陷进去。更不要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能感动花花公子,成为他的最后一任。”

    “可是……”不得不说,凌霜确实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想都不要想,你并不特殊,懂?”童昀芸再次补刀。

    “懂。”凌霜低下头不再言语,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哎呀,每天因为纪时煊失恋的女人,一茬又一茬,大家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嘛,又不是没有森林!”童昀芸大大咧咧将凌霜拥入怀中。

    “森林?”童昀芸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童昀芸猛地站起来,兴奋拉起凌霜,“快快快,我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是森林!”

    ……

    五光十色的KTV会所包间,凌霜被一众肌肉美男围在中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

    而童昀芸则看起来十分“老练”,站在舞台中央,一边豪饮一边唱着不着调的情歌。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虚掩的门缝中,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

    在美男们的温柔攻势下,凌霜尴尬地喝下一杯又一杯烈酒,不一会便头昏眼花,眼冒金星,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个纪时煊,却一个都抓不住。

    于是,哭哭闹闹好一会儿,凌霜不省人事倒在了沙发上。

    见状,童昀芸大手一挥,让一众美男出去,自己则拨通了电话,借着酒劲儿吼道:“纪时煊!亏我叫了你那么多年哥哥,还给你成立粉丝后援会……你居然敢碰我闺蜜!你个渣男!我不要做什么会长了,爱谁谁……”

    “童昀芸?你在哪儿了?”纪时煊微微蹙眉。

    突然一只大手接住快要摔倒的童昀芸,拿起她的手机:“阿煊,是我。”

    “阿励?童昀芸去你那儿了?”

    “嗯,还带了个女孩子。”

    “那你照顾好她们吧,我在忙。”

    “好,放心吧。”

    电话挂断后,童昀芸想抢回自己的手机,却不小心跌进来人的怀里。

    “是你啊……”童昀芸醉眼朦胧地看着来人的一张方脸,坚毅有余、俊朗不足。

    “怎么,我爸又派你监视我?”童昀芸大着舌头、口齿不清道。

    “不需要监视,是你自己走到了我的地盘上。”

    闻言,童昀芸歪歪扭扭站起身来,气哼哼道:“你的地盘?胡说!都是我爸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咦?老娘怎么不知道我爸还有这家店啊?哦,我知道了,你想骗我是吧……”

    说罢,便去扯沙发上已经睡熟了的凌霜,“走了,凌霜,我们走……”

    叫阿励的男人一把打横抱起童昀芸,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从KTV里抱了出来,塞进保姆车里,手下的人随即将凌霜也送了进来。

    童昀芸推搡着男人:“喂,你这个丑男想干什么?是不是上次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我告诉你,想让我嫁给你,下辈子吧……”

    男人为童昀芸系上安全带:“别自恋,我也没说要娶你。”

    “切,我才不信呢,你肯定喜欢我……不然你干嘛老出现在我面前?还特意买个保姆车……难道不是为了接送我啊?”

    童昀芸眼神虽然迷离,可脑子清醒的很,见男人不语,以为他默认了自己,于是更加骄纵得意:“哈!被我说中了吧!我劝你,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我是不会看上你的,哼……”

    男人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童昀芸渐渐没了声音,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男人脱下衣服盖在童昀芸的身上,又将手垫在她的脑袋后面,防止她撞到玻璃,男人的姿势极度不舒适,却丝毫不在意,似乎满心满眼只有童昀芸。

    这一幕被后座迷迷糊糊的凌霜看见,不敢相信一个人竟会有如此深情的眼神,又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心中更是苦涩。

    ……

    那天以后,凌霜似是从爱情的苦海中走了出来,开始一门心思搞学业。

    不仅在二年级毕业时考到年级第一,还顺利获得了美国一年交换生的公费名额。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床上躺着一边吃薯片一边看言情小说的童昀芸,不禁感叹:同样都是大学生,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

    临行前,凌霜紧紧拥抱着童昀芸,粗枝大叶的童昀芸可不会这么肉麻,只是非常实际地将一张银行卡塞进凌霜的背包。

    告诫她这只“楚楚可怜”的小白兔,小心“自由奔放”的美利坚大灰狼,凌霜笑着点头,加深了拥抱,这拥抱,是她对朋友最真挚的感谢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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