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木声捧着书走到渝北身侧，“您这也太绝对了，一直学习的效率指不定比放松后再学的效率要低得多呢！”
渝北微微偏头，看向赵木声的眼里带着些微的惊讶。这兔子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居然和老黄讲道理。
“这会儿就算多刷题，全错又有什么意义呢？高考的时候，如果答案都错了，还怎么拿分。”老黄犀利的眼神几乎将她射穿，强迫自己坦然对视，私下里手指快把大腿掐出血。
“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老师，您看我说的对吗？”
……
和渝北一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赵木声提着的气终于落下，脚下一软，直接瘫软，靠在墙上。
“怕成这样还冲出去做什么。”渝北背对着光，看着她颤抖的样子，眼神复杂。
“替你发声啊。”赵木声扶着墙站起来，“你不是特别尊师重道吗？不服也憋着，我看不下去，站出来做你的嘴替。”
“自作多情。”渝北淡淡说完，心里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而且我也觉得老黄说的不对，生产队的驴还要歇呢！”赵木声双腿终于回复正常，不再发抖。
“谢谢你。”渝北看向远方，轻轻的开口。
“嗯哼？”赵木声听见了，心里有点儿窃喜，故意装听不见，想再听一次。
“把我比作驴。”
“啊？”赵木声懵逼。
渝北转身往前，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晚自习的时候，厚厚的一沓答题卡放在了每个人的桌面上。赵木声打扫完清洁区回教室看见这一幕，紧张的几乎同手同脚。
答题卡一张张被翻开，赵木声残存的希望也逐渐破灭。几乎全都是五十左右……赵木声眼泪啪一下就掉了下来。
这会儿是晚饭时间，教室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泪水滴在纸上的声音清脆，和心碎的声音一样。
无尽的委屈涌来，即使知道这么多年没读书，做到这样是正常，但鼻腔里的酸意还是遏制不住，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瘫软下来，靠在桌腿上，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过了一会儿，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乘着人还未多起来之前，赵木声一溜烟儿跑进厕所。
渝北刚从办公室回来，和赵木声擦肩而过，他叫她的名字，然而她只是一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转角。
看见桌上厚厚的一沓卷子，渝北将自己的看了一遍，转而拿起赵木声的卷子。几乎是第一章，他就皱起了眉头。
化学三十五分，她是怎么考的？
越往下翻，渝北大概能猜到她方才跑走的原因。他方才估算了一下，即使加上语文和英语的130多，但总分一加，这次的排名，她必然是中等偏下。
月考结束之后就是家长会，家长会结束之后，他妈必然能看到排名，届时他妈应该不会强求他“照顾”了，这好像就是他原本想要的，只是真正来的时候，他心中却没有多少开心。
现在应该，哭得挺惨吧。渝北脑中想象出她哭鼻子的模样。晚上等她一起回家好了，要是真的很难受，他就勉强安慰两句吧。
厕所里的赵木声洗了几把脸之后，重新回到了教室。自己平时脸就是红扑扑的模样，这会儿也不引人瞩目，路过的每一个同学都在讨论成绩，越不想听，声音反而更清晰。
即使做足了心里准备，但走进教室时面对所有人投来的目光，赵木声还是心虚的垂下眼睛，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她，只要和人对视，就会忍不住要委屈落泪。
四节晚自习上得浑浑噩噩，赵木声尽量让自己不看向试卷的位置，好像这样那些低分就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晚自习结束，等所有人都走完，赵木声才慢吞吞的开始收拾书包，看见渝北空落落的座位时，赵木声心中不免自嘲。
渝北应该也看完了自己的成绩，应该会觉得自己既是笨蛋，还不求上进。
关上教室里最后一盏灯，赵木声看着一片漆黑，深深叹息后，走出了教室。
“走吧。”渝北直起身体，从黑暗中走出，自然而然的和赵木声并肩。
“渝北？！”赵木声惊讶，挂在眼睫上的泪珠一颤，滑落在脸上，黏腻感让她瞬间清醒，胡乱擦去眼泪之后，哑着声音说：“你怎么还没走？”
黑暗模糊了渝北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才随意道：“等你。”
“啊？”赵木声又惊又喜。
“正好我打完篮球，一起走。”渝北拉开书包拉链，找到一瓶橘子水，递给她。
渝北确实常在晚上打篮球，没人干扰又安静。赵木声心底的小火苗迅速熄灭，打开水仰头喝下一口，橘子味瞬间铺满整个口腔，带着酸甜。
“谢谢你，渝北。”赵木声扬了扬手里的水。
“嗯。”渝北看见她的笑容，心道果然科学还是有科学的道理，人在悲伤的时候，只要补充甜分，心情就会变好。
两人并肩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抽象的剪影模糊了两人的实际距离，好似他们真的密不可分。赵木声盯着地面的影子，蹦蹦跳跳的自有一番乐趣。
她不是野心很大的人，只单单是影子的接近，都会开心得忘乎所以。
“三天后的运动会，你报了什么？”到了小区门口，渝北突然偏头问，看见又被吓了一跳的赵木声，他不免好笑，“你是兔子吗？这么容易受惊。”
他随意的站定，歪着头冲赵木声笑，眼中满是揶揄。
平时冷漠的渝北让赵木声觉得他是山中雪，池中莲，神圣不可攀，而现在，是纯纯的犯规！只一瞬间，心脏便砰砰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紊乱。
“嗯哼？”渝北低头凑近，以为是两人身高差的太大，导致她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次。
这一靠近，赵木声彻底乱了心神。暗恋渝北多年，早就将对方的模样一笔一划刻在心底，但之前都是远远描绘，还从来没有隔的这么近，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看她久不回答，渝北皱眉，再凑近了一些，“兔子？”
“砰！砰！砰！”
渝北似乎扫了她心口一眼，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赵木声慌得闭上眼睛逃避现实，垂着的手搅在一起，十个指头几乎被她绞成麻花。她就知道，这么大声的心跳，谁听不见啊！她的身体能不能给她留几分薄面，不要再跳了。
“篮球你也怕？”
“啊？”赵木声迷茫的睁眼。渝北站在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一个篮球，那刚才……不是心跳？是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
赵木声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的拍拍胸口，平复自己，“嗯，有一点。”感谢篮球的及时出现，救了她一命。
“呵。”渝北轻笑，眼底一抹揶揄闪过。
“你报了什么？”赵木声平复心情之后，重新捡起来方才的话题，“跳高？”
“嗯，老黄逼着报的。”渝北神色淡淡，“不报就要扫几天教室，还是跳一下划算。”
这确实是老黄的一贯传统了，平时不鼓励运动，运动会要人突然发功。说是要劳逸结合，实际上就靠大家拿名次加团体分，最后拿个优秀班级什么的，风光一下。
运动会会举办三天，接着就是两天的艺术节，一共五天时间。怕大家不参加，他制定了一个变态规则就是，谁没参加运动会项目的，要打扫五天的卫生。
“你呢？”
“我……”赵木声突然有点后悔，“包五天卫生。”
“那你还挺厉害。”渝北嘴唇一弯，大步迈向前。
这当然是一句夸人的话，如果渝北不笑的话。赵木声苦哈哈的跟在后面，一是自己实在没擅长的运动，二是……
“我记得你跑跑步很厉害的，怎么不报？”渝北疑问。
擅长跑步的是章颖，不是自己，赵木声就是个运动废柴，真话说不得，随口搪塞了一个离谱又合理的借口，“我决定好好学习。”
在赵木声的一片悲壮中，渝北嘴角含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认可了她这个一眼假的理由。
回到家之后，赵木声才细细回想这回家的一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从没和渝北度过这样一段轻松的时光，没有晦涩沉默，没有面若冰霜，如同相识多年的朋友。
只是……赵木声眼光一垂，看见桌面上放着的试卷，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好，只除了，她的成绩。
如果渝北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平行时空的渝北，从没和成绩差的呆在一起过，连话都很少说，要是知道自己也……赵木声不敢再想。
心烦意乱又无从发泄，最后试卷成了可怜的出气筒，皱皱巴巴的缩成一团。脑海中再度闪过那些赤红的分数，胡乱展开，脆弱的试卷成了两半，她在气头上，也懒得粘好，直接将试卷塞进书包。
做了一夜噩梦，梦里渝北拿着自己的试卷，神色冷漠，眼中只有轻蔑和不懈。
赵木声一个劲儿的摇头，渝北却不为所动，毫不犹豫的走远……闹钟出声的时候，立马起床，没有一丝留恋。
还真是让人心情变差的梦。赵木声漠然总结。
渝北微微偏头，看向赵木声的眼里带着些微的惊讶。这兔子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居然和老黄讲道理。
“这会儿就算多刷题，全错又有什么意义呢？高考的时候，如果答案都错了，还怎么拿分。”老黄犀利的眼神几乎将她射穿，强迫自己坦然对视，私下里手指快把大腿掐出血。
“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老师，您看我说的对吗？”
……
和渝北一起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赵木声提着的气终于落下，脚下一软，直接瘫软，靠在墙上。
“怕成这样还冲出去做什么。”渝北背对着光，看着她颤抖的样子，眼神复杂。
“替你发声啊。”赵木声扶着墙站起来，“你不是特别尊师重道吗？不服也憋着，我看不下去，站出来做你的嘴替。”
“自作多情。”渝北淡淡说完，心里却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而且我也觉得老黄说的不对，生产队的驴还要歇呢！”赵木声双腿终于回复正常，不再发抖。
“谢谢你。”渝北看向远方，轻轻的开口。
“嗯哼？”赵木声听见了，心里有点儿窃喜，故意装听不见，想再听一次。
“把我比作驴。”
“啊？”赵木声懵逼。
渝北转身往前，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晚自习的时候，厚厚的一沓答题卡放在了每个人的桌面上。赵木声打扫完清洁区回教室看见这一幕，紧张的几乎同手同脚。
答题卡一张张被翻开，赵木声残存的希望也逐渐破灭。几乎全都是五十左右……赵木声眼泪啪一下就掉了下来。
这会儿是晚饭时间，教室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泪水滴在纸上的声音清脆，和心碎的声音一样。
无尽的委屈涌来，即使知道这么多年没读书，做到这样是正常，但鼻腔里的酸意还是遏制不住，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瘫软下来，靠在桌腿上，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过了一会儿，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乘着人还未多起来之前，赵木声一溜烟儿跑进厕所。
渝北刚从办公室回来，和赵木声擦肩而过，他叫她的名字，然而她只是一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转角。
看见桌上厚厚的一沓卷子，渝北将自己的看了一遍，转而拿起赵木声的卷子。几乎是第一章，他就皱起了眉头。
化学三十五分，她是怎么考的？
越往下翻，渝北大概能猜到她方才跑走的原因。他方才估算了一下，即使加上语文和英语的130多，但总分一加，这次的排名，她必然是中等偏下。
月考结束之后就是家长会，家长会结束之后，他妈必然能看到排名，届时他妈应该不会强求他“照顾”了，这好像就是他原本想要的，只是真正来的时候，他心中却没有多少开心。
现在应该，哭得挺惨吧。渝北脑中想象出她哭鼻子的模样。晚上等她一起回家好了，要是真的很难受，他就勉强安慰两句吧。
厕所里的赵木声洗了几把脸之后，重新回到了教室。自己平时脸就是红扑扑的模样，这会儿也不引人瞩目，路过的每一个同学都在讨论成绩，越不想听，声音反而更清晰。
即使做足了心里准备，但走进教室时面对所有人投来的目光，赵木声还是心虚的垂下眼睛，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她，只要和人对视，就会忍不住要委屈落泪。
四节晚自习上得浑浑噩噩，赵木声尽量让自己不看向试卷的位置，好像这样那些低分就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晚自习结束，等所有人都走完，赵木声才慢吞吞的开始收拾书包，看见渝北空落落的座位时，赵木声心中不免自嘲。
渝北应该也看完了自己的成绩，应该会觉得自己既是笨蛋，还不求上进。
关上教室里最后一盏灯，赵木声看着一片漆黑，深深叹息后，走出了教室。
“走吧。”渝北直起身体，从黑暗中走出，自然而然的和赵木声并肩。
“渝北？！”赵木声惊讶，挂在眼睫上的泪珠一颤，滑落在脸上，黏腻感让她瞬间清醒，胡乱擦去眼泪之后，哑着声音说：“你怎么还没走？”
黑暗模糊了渝北的脸，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才随意道：“等你。”
“啊？”赵木声又惊又喜。
“正好我打完篮球，一起走。”渝北拉开书包拉链，找到一瓶橘子水，递给她。
渝北确实常在晚上打篮球，没人干扰又安静。赵木声心底的小火苗迅速熄灭，打开水仰头喝下一口，橘子味瞬间铺满整个口腔，带着酸甜。
“谢谢你，渝北。”赵木声扬了扬手里的水。
“嗯。”渝北看见她的笑容，心道果然科学还是有科学的道理，人在悲伤的时候，只要补充甜分，心情就会变好。
两人并肩走着，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抽象的剪影模糊了两人的实际距离，好似他们真的密不可分。赵木声盯着地面的影子，蹦蹦跳跳的自有一番乐趣。
她不是野心很大的人，只单单是影子的接近，都会开心得忘乎所以。
“三天后的运动会，你报了什么？”到了小区门口，渝北突然偏头问，看见又被吓了一跳的赵木声，他不免好笑，“你是兔子吗？这么容易受惊。”
他随意的站定，歪着头冲赵木声笑，眼中满是揶揄。
平时冷漠的渝北让赵木声觉得他是山中雪，池中莲，神圣不可攀，而现在，是纯纯的犯规！只一瞬间，心脏便砰砰跳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紊乱。
“嗯哼？”渝北低头凑近，以为是两人身高差的太大，导致她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次。
这一靠近，赵木声彻底乱了心神。暗恋渝北多年，早就将对方的模样一笔一划刻在心底，但之前都是远远描绘，还从来没有隔的这么近，两人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看她久不回答，渝北皱眉，再凑近了一些，“兔子？”
“砰！砰！砰！”
渝北似乎扫了她心口一眼，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赵木声慌得闭上眼睛逃避现实，垂着的手搅在一起，十个指头几乎被她绞成麻花。她就知道，这么大声的心跳，谁听不见啊！她的身体能不能给她留几分薄面，不要再跳了。
“篮球你也怕？”
“啊？”赵木声迷茫的睁眼。渝北站在离她五六米远的地方，手上拿着一个篮球，那刚才……不是心跳？是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
赵木声松了一口气，心安理得的拍拍胸口，平复自己，“嗯，有一点。”感谢篮球的及时出现，救了她一命。
“呵。”渝北轻笑，眼底一抹揶揄闪过。
“你报了什么？”赵木声平复心情之后，重新捡起来方才的话题，“跳高？”
“嗯，老黄逼着报的。”渝北神色淡淡，“不报就要扫几天教室，还是跳一下划算。”
这确实是老黄的一贯传统了，平时不鼓励运动，运动会要人突然发功。说是要劳逸结合，实际上就靠大家拿名次加团体分，最后拿个优秀班级什么的，风光一下。
运动会会举办三天，接着就是两天的艺术节，一共五天时间。怕大家不参加，他制定了一个变态规则就是，谁没参加运动会项目的，要打扫五天的卫生。
“你呢？”
“我……”赵木声突然有点后悔，“包五天卫生。”
“那你还挺厉害。”渝北嘴唇一弯，大步迈向前。
这当然是一句夸人的话，如果渝北不笑的话。赵木声苦哈哈的跟在后面，一是自己实在没擅长的运动，二是……
“我记得你跑跑步很厉害的，怎么不报？”渝北疑问。
擅长跑步的是章颖，不是自己，赵木声就是个运动废柴，真话说不得，随口搪塞了一个离谱又合理的借口，“我决定好好学习。”
在赵木声的一片悲壮中，渝北嘴角含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认可了她这个一眼假的理由。
回到家之后，赵木声才细细回想这回家的一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从没和渝北度过这样一段轻松的时光，没有晦涩沉默，没有面若冰霜，如同相识多年的朋友。
只是……赵木声眼光一垂，看见桌面上放着的试卷，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好，只除了，她的成绩。
如果渝北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吗？平行时空的渝北，从没和成绩差的呆在一起过，连话都很少说，要是知道自己也……赵木声不敢再想。
心烦意乱又无从发泄，最后试卷成了可怜的出气筒，皱皱巴巴的缩成一团。脑海中再度闪过那些赤红的分数，胡乱展开，脆弱的试卷成了两半，她在气头上，也懒得粘好，直接将试卷塞进书包。
做了一夜噩梦，梦里渝北拿着自己的试卷，神色冷漠，眼中只有轻蔑和不懈。
赵木声一个劲儿的摇头，渝北却不为所动，毫不犹豫的走远……闹钟出声的时候，立马起床，没有一丝留恋。
还真是让人心情变差的梦。赵木声漠然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