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一大早起来堆稻草垛。
这次有了舒婉几人加入，堆的速度要快一点。
当然几人中不包括吴莉，她是下乡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活是不会干的。
早饭时，吴莉不怀好意地看了秦宿一眼，然后站起来咳嗽一声吸引大家注意。
“虽然这段时间我因为要参加县里的巡回表演，没能和大家一起共战繁忙的双抢季，但我一直惦记着大家的艰辛，也想着尽一份薄力。”
“所以我决定在秋收工作完成前，每个月自费给大家提供三公斤菜油！”
一公斤菜油一块四毛六，三公斤就要四块多，而一天十工分折算下来才一毛钱，这比成年男社员一个月挣的钱还多！
知青们愣了下，然后纷纷鼓掌吆喝，感谢吴莉的慷慨解囊。
尤其是男知青们，脸上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等人高兴够了，吴莉装模作样来了一句，“看到大家这么高兴我也觉得值了，不过我想起来秦知青貌似对我很有意见，她应该不会好意思接受我的东西的，大家说是吧。”
说到东西两字，吴莉加重了语气，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
这话一落下，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知青们都听出了吴莉话里的意思，这油大家都可以吃唯独秦宿不可以，她要秦宿退出知青集体大锅饭。
徐岚皱眉，刚想站起来说不合适，秦宿一把拉住她。
这种关乎集体的利益，组长反对容易招致大家不满。
秦宿不得不感叹吴莉这招用得真好，收获人心的同时还能不费力地将她赶走，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形象。
不过以吴莉骄横无脑的作风，应该想不出刚才那番话术。
秦宿瞥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舒婉，轻嗬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她看向吴莉，直接讽刺道，“不是貌似，我就是对你吴莉有意见，明摆着说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的东西。你在这惺惺作态，大可不必，大家都清楚你平日里的为人。”
“就是难为你为了赶走我，居然能想出如此大方的送油法。”
秦宿怼完后，接着面向众知青们诚恳道：“我到这里下乡插队来了半年，多亏有各位同志的照顾提点，才能快速适应。一开始和大家一起合伙吃，也为了能融入集体，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大家为难，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因此我决定以后自己生火做饭，不再和大家一起了。”
说完这番话后，秦宿不顾众人反应，拿着碗筷走了出去。
“吴知青，我对你也有意见，你的油我吃不起，所以我以后也不跟大家合伙吃了。”陈小诗瞪了吴莉一眼，追着秦宿而去。
两人离开后，众人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明里暗里的交流打量也把吴莉气得够呛。
舒婉眼神闪了下：寥寥几句就将吴莉最初建立的好感败了干净，好个以退为进。
还没等她继续深想，谢明书的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庭玉你也要单独开灶？”
谢庭玉面无表情点头。
谢明书头大得很，“你都不会做饭你瞎凑什么热闹！”
吴莉听见这话，不愿相信地看着他，眼里泪水流转，“庭玉哥，连你对我也有意见吗？”
谢庭玉见她这样，眉头更加紧锁，冷声道：“我打一开始就叫你不要烦我，你偏偏装聋作哑当没听到，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一直都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谢庭玉说完，吴莉大受打击，大哭着摔门而去。
谢明书：“你还站着干什么，都把人惹哭了，快追啊！”
“要追你去追，我是巴不得她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少来烦我。”
谢庭玉臭着脸不理他。
谢明书捂额：这都叫什么事啊？！
***
上午干活，知青队伍里气氛奇怪得很，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岚和几个女知青接连来向秦宿表示，修灶台的时候可以喊她们搭手。
秦宿一一爽快答应。
她虽然不跟知青们一起吃大锅饭了，但并不代表人情往来也要减少。
身在异乡，多个交好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随后秦宿一想到以后跟陈小诗一起生火，可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心情就美得很。
她两手拉着稻草把子，弯腰将脑袋搭在陈小诗肩膀上，感叹道：“小诗，你真好。”陪她一起。
“我反正也看不惯她，跟你一块挺好的，好了快下来，正干活呢。”陈小诗抬了抬肩膀。
中午下工后，两人借集体的锅，草草做了点南瓜汤饱腹。
吃完饭秦宿便拿着计划书一路到了大队长刘志国家那边。
大队长刘志国今年二十三岁，是老三届学生，没学上后就回村里务农，因为能干有责任心，去年被推荐为大队长。
刘志国家里早年闹饥荒，只剩下一个老母亲和他相依为命。
刘家有三间土房，绕过侧院就能看到灶房，挨着便是堂屋。
见堂屋门开着，秦宿一喜。
她走到门口正要打招呼，却没想到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谢知青？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堂屋八仙桌上，上首坐着刘家婶子，谢庭玉坐在侧位，手里还端着碗饭。
谢庭玉侧头瞥了她一眼，蹦出两字：“吃饭。”
秦宿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蹭饭蹭到大队长家里来了。
刘志国端了一盘凉拌黄瓜出来，见到她有些惊讶，“秦宿同志来了，快请坐。”
秦宿冲刘婶子点头微笑，坐在门口的石凳上。
刘志国问她吃了没有，没吃给她添副碗筷。
秦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吃了过来的。”
“秦宿同志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刘志国边吃边问。
“队长要不我等你吃完了来？”
“我这里不讲究那些，你直接说。”
大队长果然是个行动派。
秦宿正色道：“是这样的，我最近见大队那些桑树长得很茂盛，觉得叶子不拿来养蚕可惜了，又因为我有点养蚕经验，所以想来申请当队里的蚕桑员。”
听到她的话，刘志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秦知青你也知道队里只养春季蚕，这是因为夏秋两季温度高，害虫病菌多，桑蚕很容易染病造成蚕群死亡。不是队里不想养，实在是这两季风险太大。”
秦宿：“队长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为此我专门写了一份关于秋季桑蚕病虫害的一些预防措施和解决办法，只要严格按照这上面来，我保证能够很大程度避免你说的那些问题。”
秦宿把手里的养蚕手册递给刘志国。
刘志国放下碗，认真看了一遍，点头称赞：“我看得出来你写得很用心，也有理有据，不知道秦知青从哪里了解的这些。”
秦宿知道刘志国不认为她有经验，只是猜测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关于这点，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不瞒你说，我外婆家在德新，那里是江南一带著名的养蚕地区，由于我每年都会去外婆家过暑假，久而久之，就对夏秋两季的养蚕细节熟悉起来。”熟悉养蚕细节是真，外婆家在德新是假。
见刘志国有些犹豫，秦宿再添一剂猛药，“队长我知道只凭我的一面之词你难以相信，其他社员也难免会怀疑不满，你看不如这样吧，我养蚕期间的工分按照最终的蚕茧产值来算。”
“养蚕周期短，失败了我最多不过亏一个月的工分，如果成功了，可以为以后大队养夏秋蚕提供参考。”
刘志国思考了一会，蚕虫本身成本小，养蚕的房子桑叶是现成的，唯一大一点的付出就是劳力。秦宿以产值来算工分，相当于自负盈亏，劳力成本不大，可以试一试。
刘志国点头，“我吃完饭就去大队部和其他干部商量这件事，你自己下去准备一个正式的申请，晚上下工后，大队部开会决定。”
秦宿高兴不已：“好的大队长！”
晚上一下工秦宿就被喊去开大会，参会的都是大队干部。
刘志国先是将今天中午商量的那些重述了一遍，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看了秦宿同志写的养蚕手册，非常详细，同时也了解到她曾经有这方面的经验，再加上秦宿同志本人平日里上工积极，干活认真，综合考虑，我认为她适合大队蚕桑员工作，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在这里说出来。”
大队会计，妇女主任和民兵连长都没什么意见，主要这块不归他们管。
保管员倒是管理着大队部的蚕房，但他在这种会议中一向没啥存在感，自然也没问题。
最后看了一圈，就在刘志国准备宣布结果时，大队书记刘富平突然提出反对，“公社蚕桑场的聘请的外地专家都不敢保证养好夏秋蚕，她随口说自己有经验，你们就让她瞎弄，如此儿戏，这是在置全体社员利益不顾！”
秦宿举手认真回答，“我知道经验这点口说无凭，所以我准备了养蚕手册，大家可以将这上面的内容和蚕桑场学到的笔记对比一下，我自信我的手册比他们的更加详细。”
刘富平哼了一声，“大话谁不会说，谁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瞎编的。况且就算是真的，你理论知识懂得再多，这也不代表你能做好，纸上谈兵做失败的多了去了。”
秦宿确定这书记就是专门来找她茬的。
她于是也不再客气，“什么都不去做，那永远都是纸上谈兵。为了给大队提供夏秋蚕的养殖经验，我自愿牺牲个人的利益，如果这都不能表达我的决心和信心，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书记这么看不上我，想必是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不如说让大家出来看看，也好让我们公平竞争。”
中午大队长就嘱咐过，她最大的阻碍可能是大队书记，因为书记的侄女是专门负责大队春蚕养殖的蚕桑员，每年都会到公社蚕桑场学技术，在养蚕这块很受队里重视。
让没学过技术的秦宿养蚕，养不好还好，若是她真的养好了秋蚕，那书记侄女在队里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动摇，书记不会允许这种打他脸的情况发生。
刘志国帮腔道：“我觉得秦宿同志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吧，不如就趁此次机会，让大队有养蚕想法且有经验的社员好好比较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才实学。但是，为了不让集体承担经济受损，参与的人都要像秦宿同志那样用产值结算工分。”
其他人讨论了一番，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大队的蚕房反正都是闲着，桑叶树上有的是，养好了是给大队增收，养不好也没啥大影响。
刘富平脸色发沉，不仅没能否决掉秦宿的申请，还把侄女搅合了进来。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什么办法，队里的事大部分权利都在刘志国那里，他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准刘志国就到公社那里告他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
全队通知下去，大多数社员听到工分结算方式就摆头，这年头工分就是粮食，谁敢这么冒险啊，
最后筛选出来，只有秦宿和刘富平的侄女刘志芬符合条件。
于是大队下发通知，正式盖章两人同养秋蚕的事，并承诺谁养得好谁以后就是大队正式的蚕桑员。
这次有了舒婉几人加入，堆的速度要快一点。
当然几人中不包括吴莉，她是下乡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活是不会干的。
早饭时，吴莉不怀好意地看了秦宿一眼，然后站起来咳嗽一声吸引大家注意。
“虽然这段时间我因为要参加县里的巡回表演，没能和大家一起共战繁忙的双抢季，但我一直惦记着大家的艰辛，也想着尽一份薄力。”
“所以我决定在秋收工作完成前，每个月自费给大家提供三公斤菜油！”
一公斤菜油一块四毛六，三公斤就要四块多，而一天十工分折算下来才一毛钱，这比成年男社员一个月挣的钱还多！
知青们愣了下，然后纷纷鼓掌吆喝，感谢吴莉的慷慨解囊。
尤其是男知青们，脸上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等人高兴够了，吴莉装模作样来了一句，“看到大家这么高兴我也觉得值了，不过我想起来秦知青貌似对我很有意见，她应该不会好意思接受我的东西的，大家说是吧。”
说到东西两字，吴莉加重了语气，满满都是挑衅的意味。
这话一落下，餐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知青们都听出了吴莉话里的意思，这油大家都可以吃唯独秦宿不可以，她要秦宿退出知青集体大锅饭。
徐岚皱眉，刚想站起来说不合适，秦宿一把拉住她。
这种关乎集体的利益，组长反对容易招致大家不满。
秦宿不得不感叹吴莉这招用得真好，收获人心的同时还能不费力地将她赶走，一改往日咄咄逼人的形象。
不过以吴莉骄横无脑的作风，应该想不出刚才那番话术。
秦宿瞥了一眼神色不太自然的舒婉，轻嗬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她看向吴莉，直接讽刺道，“不是貌似，我就是对你吴莉有意见，明摆着说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的东西。你在这惺惺作态，大可不必，大家都清楚你平日里的为人。”
“就是难为你为了赶走我，居然能想出如此大方的送油法。”
秦宿怼完后，接着面向众知青们诚恳道：“我到这里下乡插队来了半年，多亏有各位同志的照顾提点，才能快速适应。一开始和大家一起合伙吃，也为了能融入集体，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大家为难，那就是我的不是了，因此我决定以后自己生火做饭，不再和大家一起了。”
说完这番话后，秦宿不顾众人反应，拿着碗筷走了出去。
“吴知青，我对你也有意见，你的油我吃不起，所以我以后也不跟大家合伙吃了。”陈小诗瞪了吴莉一眼，追着秦宿而去。
两人离开后，众人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明里暗里的交流打量也把吴莉气得够呛。
舒婉眼神闪了下：寥寥几句就将吴莉最初建立的好感败了干净，好个以退为进。
还没等她继续深想，谢明书的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庭玉你也要单独开灶？”
谢庭玉面无表情点头。
谢明书头大得很，“你都不会做饭你瞎凑什么热闹！”
吴莉听见这话，不愿相信地看着他，眼里泪水流转，“庭玉哥，连你对我也有意见吗？”
谢庭玉见她这样，眉头更加紧锁，冷声道：“我打一开始就叫你不要烦我，你偏偏装聋作哑当没听到，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一直都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谢庭玉说完，吴莉大受打击，大哭着摔门而去。
谢明书：“你还站着干什么，都把人惹哭了，快追啊！”
“要追你去追，我是巴不得她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少来烦我。”
谢庭玉臭着脸不理他。
谢明书捂额：这都叫什么事啊？！
***
上午干活，知青队伍里气氛奇怪得很，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岚和几个女知青接连来向秦宿表示，修灶台的时候可以喊她们搭手。
秦宿一一爽快答应。
她虽然不跟知青们一起吃大锅饭了，但并不代表人情往来也要减少。
身在异乡，多个交好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随后秦宿一想到以后跟陈小诗一起生火，可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心情就美得很。
她两手拉着稻草把子，弯腰将脑袋搭在陈小诗肩膀上，感叹道：“小诗，你真好。”陪她一起。
“我反正也看不惯她，跟你一块挺好的，好了快下来，正干活呢。”陈小诗抬了抬肩膀。
中午下工后，两人借集体的锅，草草做了点南瓜汤饱腹。
吃完饭秦宿便拿着计划书一路到了大队长刘志国家那边。
大队长刘志国今年二十三岁，是老三届学生，没学上后就回村里务农，因为能干有责任心，去年被推荐为大队长。
刘志国家里早年闹饥荒，只剩下一个老母亲和他相依为命。
刘家有三间土房，绕过侧院就能看到灶房，挨着便是堂屋。
见堂屋门开着，秦宿一喜。
她走到门口正要打招呼，却没想到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谢知青？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堂屋八仙桌上，上首坐着刘家婶子，谢庭玉坐在侧位，手里还端着碗饭。
谢庭玉侧头瞥了她一眼，蹦出两字：“吃饭。”
秦宿嘴角抽了抽，好家伙，蹭饭蹭到大队长家里来了。
刘志国端了一盘凉拌黄瓜出来，见到她有些惊讶，“秦宿同志来了，快请坐。”
秦宿冲刘婶子点头微笑，坐在门口的石凳上。
刘志国问她吃了没有，没吃给她添副碗筷。
秦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吃了过来的。”
“秦宿同志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刘志国边吃边问。
“队长要不我等你吃完了来？”
“我这里不讲究那些，你直接说。”
大队长果然是个行动派。
秦宿正色道：“是这样的，我最近见大队那些桑树长得很茂盛，觉得叶子不拿来养蚕可惜了，又因为我有点养蚕经验，所以想来申请当队里的蚕桑员。”
听到她的话，刘志国想也不想直接拒绝，“秦知青你也知道队里只养春季蚕，这是因为夏秋两季温度高，害虫病菌多，桑蚕很容易染病造成蚕群死亡。不是队里不想养，实在是这两季风险太大。”
秦宿：“队长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为此我专门写了一份关于秋季桑蚕病虫害的一些预防措施和解决办法，只要严格按照这上面来，我保证能够很大程度避免你说的那些问题。”
秦宿把手里的养蚕手册递给刘志国。
刘志国放下碗，认真看了一遍，点头称赞：“我看得出来你写得很用心，也有理有据，不知道秦知青从哪里了解的这些。”
秦宿知道刘志国不认为她有经验，只是猜测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关于这点，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不瞒你说，我外婆家在德新，那里是江南一带著名的养蚕地区，由于我每年都会去外婆家过暑假，久而久之，就对夏秋两季的养蚕细节熟悉起来。”熟悉养蚕细节是真，外婆家在德新是假。
见刘志国有些犹豫，秦宿再添一剂猛药，“队长我知道只凭我的一面之词你难以相信，其他社员也难免会怀疑不满，你看不如这样吧，我养蚕期间的工分按照最终的蚕茧产值来算。”
“养蚕周期短，失败了我最多不过亏一个月的工分，如果成功了，可以为以后大队养夏秋蚕提供参考。”
刘志国思考了一会，蚕虫本身成本小，养蚕的房子桑叶是现成的，唯一大一点的付出就是劳力。秦宿以产值来算工分，相当于自负盈亏，劳力成本不大，可以试一试。
刘志国点头，“我吃完饭就去大队部和其他干部商量这件事，你自己下去准备一个正式的申请，晚上下工后，大队部开会决定。”
秦宿高兴不已：“好的大队长！”
晚上一下工秦宿就被喊去开大会，参会的都是大队干部。
刘志国先是将今天中午商量的那些重述了一遍，再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看了秦宿同志写的养蚕手册，非常详细，同时也了解到她曾经有这方面的经验，再加上秦宿同志本人平日里上工积极，干活认真，综合考虑，我认为她适合大队蚕桑员工作，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在这里说出来。”
大队会计，妇女主任和民兵连长都没什么意见，主要这块不归他们管。
保管员倒是管理着大队部的蚕房，但他在这种会议中一向没啥存在感，自然也没问题。
最后看了一圈，就在刘志国准备宣布结果时，大队书记刘富平突然提出反对，“公社蚕桑场的聘请的外地专家都不敢保证养好夏秋蚕，她随口说自己有经验，你们就让她瞎弄，如此儿戏，这是在置全体社员利益不顾！”
秦宿举手认真回答，“我知道经验这点口说无凭，所以我准备了养蚕手册，大家可以将这上面的内容和蚕桑场学到的笔记对比一下，我自信我的手册比他们的更加详细。”
刘富平哼了一声，“大话谁不会说，谁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瞎编的。况且就算是真的，你理论知识懂得再多，这也不代表你能做好，纸上谈兵做失败的多了去了。”
秦宿确定这书记就是专门来找她茬的。
她于是也不再客气，“什么都不去做，那永远都是纸上谈兵。为了给大队提供夏秋蚕的养殖经验，我自愿牺牲个人的利益，如果这都不能表达我的决心和信心，那我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书记这么看不上我，想必是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不如说让大家出来看看，也好让我们公平竞争。”
中午大队长就嘱咐过，她最大的阻碍可能是大队书记，因为书记的侄女是专门负责大队春蚕养殖的蚕桑员，每年都会到公社蚕桑场学技术，在养蚕这块很受队里重视。
让没学过技术的秦宿养蚕，养不好还好，若是她真的养好了秋蚕，那书记侄女在队里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动摇，书记不会允许这种打他脸的情况发生。
刘志国帮腔道：“我觉得秦宿同志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吧，不如就趁此次机会，让大队有养蚕想法且有经验的社员好好比较一番，看看谁才是真才实学。但是，为了不让集体承担经济受损，参与的人都要像秦宿同志那样用产值结算工分。”
其他人讨论了一番，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大队的蚕房反正都是闲着，桑叶树上有的是，养好了是给大队增收，养不好也没啥大影响。
刘富平脸色发沉，不仅没能否决掉秦宿的申请，还把侄女搅合了进来。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什么办法，队里的事大部分权利都在刘志国那里，他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准刘志国就到公社那里告他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
全队通知下去，大多数社员听到工分结算方式就摆头，这年头工分就是粮食，谁敢这么冒险啊，
最后筛选出来，只有秦宿和刘富平的侄女刘志芬符合条件。
于是大队下发通知，正式盖章两人同养秋蚕的事，并承诺谁养得好谁以后就是大队正式的蚕桑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