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1.
你们重新加入了马尔福的小团体里面。表面上是如此。
你们总是一起走着，和和睦睦的样子，马尔福走在最前面，兴高采烈地跟你们分享着各种事情，帕金森，高尔和克拉布紧紧跟着，然后是抱着后脑勺一脸悠哉，时不时懒洋洋地回复马尔福几声的扎比尼，最后是你们三人。西奥多和克洛伊依旧陪伴在你身旁，给你带来极大的安慰。
马尔福自从那件事后就收敛了些许自己的傲气，安分了不少，至少在你面前，他找哈利麻烦的次数变少了。你其实心里也明白，马尔福作为被百般宠爱的小少爷，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冲着这一点，你愿意也退一步，尽可能友善地对待他。
周围那些对你们的稀碎的讨论渐渐平息，却免不了还是有些许窃窃私语。你总是平静地走过，仿佛没听见一般。久而久之，也就没几个人再提起了，那些纯血家族后代对待你的态度倒是和往日一样友好，拜你名列前茅的成绩和实力，还有手上的伤所赐。
斯内普依旧少言语，不过有次在你补习完后准备告辞时，他递给了你一管祛疤痕的药膏。你心头一暖，郑重地鞠躬道谢，被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出了办公室。你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摸了摸鼻尖，笑得狡黠。其实还是挺在意你的嘛，斯内普教授。
弗雷德和乔治最近来找你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他们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绝口不提那晚你的狼狈与不堪，比以前更加疯狂地给你塞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并且坚决不收你一个金加隆，美名其曰“投资者的优先体验权”。他们的关心直白而热情，有着专属于格兰芬多的独特的风格。和他们在一起，你的笑容是发自心底的真实，与快乐。
虽然在黑暗的复仇之路上你是孤单一人，但在生活中体会到被爱着，被关心着的感觉，也不赖呢。
扎比尼自校医院那次撕破脸皮后仿佛彻底放弃了将你捞入他铺洒的渔网之下的念头，依旧笑眯眯地唤你诺特小姐，但你感受得到，那笑容里是比以往更甚的冷漠与疏离。称呼什么的无所谓，与你何干呢。你们就这么保持着互相假笑的和平氛围，互相嘲讽，共同在一个小群体里生活。
2.
安然无事，直到周四。
星期四就要开始上飞行课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要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上课。
……你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大早，猫头鹰们就来送信了。马尔福得意洋洋地拆开他家里捎来的各式各样的糖果，分了每人一大把给你们后，注意力被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吸引了。他不紧不慢地地起身，向隆巴顿走去。隆巴顿手里正握着一个半个巴掌那么大的玻璃球。
大清早的，又开始了。你无奈地叹口气。马尔福真的很孩子气诶，一天天的老是找他们麻烦，不嫌累么。
那个玻璃球，如果你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记忆球？——把它紧紧握住，如果它变红了，你就是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被你誉为最失败的发明之一。毕竟如果你连你忘记了什么都遗忘了的话，那这玩意儿就毫无用处了不是么。
你看着紧紧握住红得发亮的记忆球，涨红了脸一副努力思索着什么的隆巴顿，挑了挑眉。
马尔福经过格兰芬多院的饭桌，猛地将记忆球从隆巴顿手里夺了过去。他一脸傲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哈利和韦斯莱就一跃而起。
你走到马尔福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对他说，“别惹事，麦格教授走过来了。”
他回头看了你一眼，不甘心地把记忆球丢回长桌上。“等着瞧。”他阴沉着脸色，拉着你离开了那里。你没有回头，但也能感受到哈利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傻孩子，这是在避免无意义的冲突啊。你扶额。
自从那次图书馆尴尬的局面后，他就一直在躲着你，韦斯莱倒还是和以往一样和他走在一起。你不解。为什么他的怒火单单针对你一个人，时间还这么久？那就顺着他的心意吧。他不想理你，你也愿意给他这个权利。
无所谓。哈利在你这里一直都会享有最大话语权。
马尔福倒是一脸兴奋，“待会儿就要上第一节飞行课了！薇尔薇特，等我给你秀一手！你一定不要错过我潇洒的英姿！”
你无奈地点头，“是，是，马尔福少爷最帅了，我当然明白的。”
这是一个晴朗的、有微风的日子，当你们快步走下倾斜的草地、向场地对面一处平坦的草坪走去时，小草在你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草坪那边就是森林，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二十把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你曾经听弗雷德和乔洽抱怨过学校里的飞天扫帚，说有的扫帚在你飞得太高时会簌簌发抖，还有的呢，总是微微地偏向左边。
霍琦夫人来了。她是你们的飞行课教授，一头短短的灰发，两只眼睛是黄色的，像老鹰的眼睛一样。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你看了一眼这些飞天扫帚，它们又破又旧，一些枝子横七竖八地戳了出来。
你旁边的马尔福大声抱怨这些扫帚是如何糟糕，他的扫帚看起来比你的还要破烂，你的至少还新一些。
“我跟你换一把吧，德拉科，我的要好一些。”你趁霍琦夫人在指导其他同学的时候小声跟他说。他诧异，“那你呢？”
“我无所谓啊，横竖都是飞，哪把都可以的吧。”你耸肩，跟他的扫帚交换。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你面前的扫帚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你皱眉，又尝试了几次，它干脆不理你了。
你嘴角微微抽搐，抬起头。大多数人都没能召唤他们的扫帚，马尔福跟你换的那把扫帚在他话音刚落就蹦到了他手里。他一脸得意地看着周围的人，然后注意到你面前那把没反应的扫帚，笑容收敛了些许。
“喏，”他递过来那把扫帚，别扭地扭过头，“你还是用这把吧。我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肯定是扫帚的问题。我一定要叫我爸爸让霍格沃茨把这些破扫帚全部换掉。”他咬牙切齿，突然顿了一下，看了你一眼。
看来还是把你那天的话听进去了啊，你欣慰地点头。
“……不管怎样，好的魁地奇球员不需要非常棒的扫帚也能发挥他的实力，”他骄傲地说，“所以你就不要拒绝了。”
“谢谢你的好意，德拉科，但是不用了，”你说。他脸色变幻了一下，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你笑眯眯地掏出了魔杖。
“听话，乖乖地跳到我手里，不然就把你烧了。”你和蔼道，手中的魔杖顶端燃起一小团蓝色的火焰。那把扫帚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在你一声令下后乖乖照做。
你余光瞟到目瞪口呆的马尔福，扭头。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德拉科，”你温柔地对他笑了笑，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疯狂摇头，缩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身旁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西奥多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蓝色大海一般的眼睛里闪着柔柔的光。
“很好笑么？”你跺脚，不满道。
“没有，”他眼含笑意，“只是觉得姐姐每次都能想出一些新奇的脑洞，觉得有些神奇罢了。”
“哼哼，毕竟是你姐姐我嘛，”你得意，扭头没看见克洛伊，“克洛伊人呢？”
西奥多冲对面抬抬下巴，“波特那边，在讨教经验。”
对面的格兰芬多一片惨状。格兰杰的扫帚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她一脸纠结，不耐烦地变换着各种语气试图让扫帚听话，在看到你的做法后甚至想要照做。韦斯莱的扫帚在原地蹦哒了几下后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他一声痛呼，惹得周围的人放声大笑。
你看着他旁边一声令下就让扫帚跳到手里、正哈哈大笑的哈利，托脸忧愁。明明父亲以前还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追球手，是基因都遗传到哈利那里去了么？你遗憾。
克洛伊的黑绿色长袍在一众黑红色长袍中格外显眼。她顶着一群探究的视线，面带好奇之色，哈利挠着后脑勺，笑得赧然。
——嘶。
你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可以深度交流一下——克洛伊多可爱啊，如果能有像她一样的弟媳，那肯定很高兴。你满足地捧脸。哈利的品性有你的保证，绝对不至于像扎比尼那样糟糕。
又或者——你看向旁边的西奥多，他被你炽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歪头作疑惑状。
不行不行，还都是孩子呢，你在想什么啊喂！你使劲晃晃脑袋。看各自造化了，必要时你会推波助澜的。无论哪个都不亏。你握拳。
接着，霍琦夫人向你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给你们纠正手的握法。最后，她握住胸前的哨子。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 三—— 二—— ”
不等哨子碰到霍琦夫人的嘴唇，就见隆巴顿颤抖着身体，使劲一蹬，飞了上去。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喊道，隆巴顿径直往上升，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来一样——十二英尺——二十英尺。他惊恐、煞白的脸望着下面飞速远去的地面，张着大嘴喘气，从扫帚把一边滑下来，然后——砰—— 一声坠落，一声猛烈的撞击，隆巴顿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丛中，缩成一团。他的飞天扫帚还在越升越高，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禁林方向飘去，消失不见了。
霍琦夫人弯腰查看隆巴顿的情况，她的脸和他的一样惨白。
“手腕断了。”她小声地说，“好了，孩子——没事儿，起来吧。”
她转身对班上其他同学说，“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他们离去了。
他们刚走得看不见了，马尔福就放声大笑起来。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他大声说着，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随声附和。
“闭嘴，马尔福。”一个格兰芬多女孩厉声说。
“嗬，护着隆巴顿？”帕金森丑恶地狞笑着。“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瞧！”马尔福说着，冲过去抓起草地上的什么东西，“是那个大傻瓜隆巴顿的奶奶捎给他的。”
他举起记忆球，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要挑事，德拉科，”你在他身后低声道。他充耳不闻，依旧笑得嚣张。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说。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注视着。
马尔福看向哈利。
“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可是马尔福已经跳上他的扫帚，起飞了。他确实飞得好，相比之前你在马尔福庄园看他飞行时技巧提升了不少。他悬浮在与一棵栎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大声叫道：“过来拿吧，波特！”
哈利抓起他的扫帚。
“不行！”格兰杰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她，他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升了上去，空气呼呼地刮过他的头发，长袍在他身后呼啦啦地飘扬。
你微笑着在地面上注视半空中一脸欣喜的哈利。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你心中就是有一种笃定——哈利会和父亲一样，在空中大放异彩。
他把飞天扫帚又抬起了一些，让它飞得更高。周围的女孩子们尖叫着大喘气，满脸提心吊胆。韦斯莱发出敬佩的喊叫。
哈利猛地把扫帚转过来，对着空中的马尔福。马尔福显得大吃一惊。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
“哦，是吗？”马尔福说。他想发出嘲笑，但脸上的表情却很紧张。
哈利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那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马尔福射去。马尔福勉强闪身躲过；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抓住扫帚。有几个人在鼓掌。
“这里可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为你保驾，薇尔薇特也不会一直站在你这边，马尔福。”哈利喊道。
……关你什么事？谁站在马尔福这边了？
你看到马尔福的身形顿了一下，他的面容变得显而易见愤怒起来。“你怎么敢提她！”他大叫一声，“呵，给你，看你能不能接住！”他把玻璃球高高地扔向空中，然后迅速朝地面降落，最后停在你身边。
有人突然大叫起来，直指天空。你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心脏骤停，如坠冰窟——
哈利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追赶竖直下落的玻璃球——
——这么搞还得了！如果摔着了怎么办！！！
你来不及多想，用力推开周围的人，抽出魔杖抬手召唤一股气流，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稳稳地拖住了他，落在草地上。哈利已经及时把扫帚把扳直，他茫然地看着你，手心里稳稳地攥着那只记忆球。
虽然事实来看就算没有你，哈利应该也能安全着陆，但是，万一呢！你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哈利！”你怒吼，“你没问题吧？！是对自己很有信心还是脑袋宕机了，才会从这么高的地方俯冲下来？你——”
“哈利·波特!”
你还没骂完，就见麦格教授正向你们跑来。哈利从地上站起来，浑身发抖。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 ”
麦格教授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眼镜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怎么敢—— 你会摔断脖子的—— ”
“不是他的错，教授—— ”
“住嘴，佩蒂尔小姐—— ”
“可是马尔福—— ”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诺特小姐，你做得很好。斯莱特林加十分，为你的反应力和高超的魔咒技巧。”她微微点头，大踏步朝城堡走去。
哈利还站在原地，脸色灰白。“谢谢你，”他生硬地点点头，步伐疲惫地追上麦格教授。
你站在原地扶着脑袋，太阳穴被气得隐隐发痛，心脏依旧剧烈跳动着，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
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与惊叹声。
“……刚刚诺特使用的是无声咒吧……我在书上看到过……”
“……真吓人，不仅是姐姐，连弟弟也是一样的优秀……诺特家的人都这么厉害么？”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对准那些闲言碎语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直到他们尴尬地闭上嘴巴。马尔福跑了过来，“嘿！你干什么，薇尔薇特！”他尖声道，“好不容易能看到波特出丑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根本不知道后果……你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身离开场地，返回宿舍。
被教授骂也好，扣分也罢……呆在这里，真的好令人烦躁啊。
3.
克洛伊看你走了，她干脆也不上了，陪你一起翘课待在寝室里。
你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平常活泼的她只是默默地将你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你静静地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闭上眼睛。
“……克洛伊。”你轻轻说，“……为什么不去上课呢。为什么要选择呆在我身边呢。”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明明，你们不是亲人啊。
你们坐在她的床上，她晃着脚丫。
“……秘密哦。”你抬眼看她，她眺望着远方，伸出右手，掌心盖住那轮渐渐落下的红日。
“……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再过一会儿吧，”她食指贴近唇边，调皮地冲你眨了个wink，“再过一会儿，等我确认了，我会亲口告诉你。”
确认什么？这句话你没有问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包括大大咧咧的克洛伊。
“那我期待那一天。”你不再言语，重新埋回她的颈窝里。
你真的非常感谢能够碰到她，她是唯一一个虽不是亲人，你却可以卸下防备，安心地待在她身旁的人。
或许在你心中，早已将她纳入家人的范围内了吧。
你们在宿舍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吃晚饭时才去礼堂。一到斯莱特林长桌，就见西奥多揪着一个金发男孩的袍子后领走了过来，克洛伊看好戏似的环胸，帕金森怨毒的视线一直盯着你们这边。
“人来了，把你想说的话说了吧，”他冷冷道。
马尔福不耐烦地用力挣脱开西奥多的挟制，微红着脸别扭地扭过头，指了指礼堂外面，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出去。
你挑挑眉。你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你们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的，很久都没有人出声。
终于他开口了：“薇尔薇特，我想为……今天下午飞行课上的事道—道歉。”他磕磕巴巴地说，一脸不自然，“我——我承认我开的玩笑是有点过了，但都是因为疤头他——”他注意到你目光的变化，咬了咬舌尖，“波特，是波特，要不是因为波特拒绝了我的交友邀请，再加上你在火车上，那样，”他一脸愤懑，“我也不至于一天到晚找他麻烦！”
“最主要是你，薇尔薇特，”他抬头，直视你的双眼，蓝色眼睛里闪着委屈的光芒，“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潘西的事情我后来才知道。但是，明明我和你认识更久，你是我心里最好的朋友……结果，你却选择站在他那边……”
“我不理解，薇尔薇特。我不明白。”
他确实不明白。
作为纯血家族中颇有名望的马尔福，他自小与其他那些纯血家族的同龄人一同长大。不管他说什么，其他人总是非常认同他。
潘西会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达芙妮，布雷斯会笑着应和他，西奥多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人群中沉默。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唯独你，只是淡淡微笑着，虽不发声，但让人感觉自己是被倾听着的。只有当他去找你单独说话时，你才会笑着夸赞他，否则就是和西奥多站在一起。你们两个人总是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
他知道你很强，看过你施展魔法的人无不这么认为。父亲不止一次叮嘱过他要和你打好关系，母亲则希望他多多向你学习。
马尔福当然会认真对待每一位朋友，只不过在德拉科心中，你是唯一一个能与马尔福平起平坐的人。
是你，薇尔薇特，诺特家的薇尔薇特。
他满意于周围人的称赞，却又暗暗期待你的认同。他向往着你身上散发出的强者的光芒，他自信地认为自己也是你眼中独特的存在。
……因此在火车上被你从背后击倒时，他是那样的迷茫。
他认真而紧张地向波特介绍你，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波特，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
这不对。他的怒火中烧。
但你是女孩子，又是他认可的人，因此他选择将全部火力转移到波特身上，然后看着你对他越来越冷漠，一次又一次对他冷眼以待。
德拉科·马尔福的交友生涯从未遇过如此阻碍，包括他的骄傲。
接连遭受两次挫折，波特的态度他已经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你，是你突然对他转变的态度。
……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初见的波特，而不是相处已久，荣耀的马尔福？
……他真的不明白啊。
但如果是他信任的你……那他可以选择对波特不那么恶劣。
……如果……你能也信任他的话。
你们重新加入了马尔福的小团体里面。表面上是如此。
你们总是一起走着，和和睦睦的样子，马尔福走在最前面，兴高采烈地跟你们分享着各种事情，帕金森，高尔和克拉布紧紧跟着，然后是抱着后脑勺一脸悠哉，时不时懒洋洋地回复马尔福几声的扎比尼，最后是你们三人。西奥多和克洛伊依旧陪伴在你身旁，给你带来极大的安慰。
马尔福自从那件事后就收敛了些许自己的傲气，安分了不少，至少在你面前，他找哈利麻烦的次数变少了。你其实心里也明白，马尔福作为被百般宠爱的小少爷，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冲着这一点，你愿意也退一步，尽可能友善地对待他。
周围那些对你们的稀碎的讨论渐渐平息，却免不了还是有些许窃窃私语。你总是平静地走过，仿佛没听见一般。久而久之，也就没几个人再提起了，那些纯血家族后代对待你的态度倒是和往日一样友好，拜你名列前茅的成绩和实力，还有手上的伤所赐。
斯内普依旧少言语，不过有次在你补习完后准备告辞时，他递给了你一管祛疤痕的药膏。你心头一暖，郑重地鞠躬道谢，被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出了办公室。你看着面前紧闭的木门，摸了摸鼻尖，笑得狡黠。其实还是挺在意你的嘛，斯内普教授。
弗雷德和乔治最近来找你的次数频繁了许多，他们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绝口不提那晚你的狼狈与不堪，比以前更加疯狂地给你塞各种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并且坚决不收你一个金加隆，美名其曰“投资者的优先体验权”。他们的关心直白而热情，有着专属于格兰芬多的独特的风格。和他们在一起，你的笑容是发自心底的真实，与快乐。
虽然在黑暗的复仇之路上你是孤单一人，但在生活中体会到被爱着，被关心着的感觉，也不赖呢。
扎比尼自校医院那次撕破脸皮后仿佛彻底放弃了将你捞入他铺洒的渔网之下的念头，依旧笑眯眯地唤你诺特小姐，但你感受得到，那笑容里是比以往更甚的冷漠与疏离。称呼什么的无所谓，与你何干呢。你们就这么保持着互相假笑的和平氛围，互相嘲讽，共同在一个小群体里生活。
2.
安然无事，直到周四。
星期四就要开始上飞行课了—— 斯莱特林的学生要和格兰芬多的学生一起上课。
……你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大早，猫头鹰们就来送信了。马尔福得意洋洋地拆开他家里捎来的各式各样的糖果，分了每人一大把给你们后，注意力被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吸引了。他不紧不慢地地起身，向隆巴顿走去。隆巴顿手里正握着一个半个巴掌那么大的玻璃球。
大清早的，又开始了。你无奈地叹口气。马尔福真的很孩子气诶，一天天的老是找他们麻烦，不嫌累么。
那个玻璃球，如果你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记忆球？——把它紧紧握住，如果它变红了，你就是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被你誉为最失败的发明之一。毕竟如果你连你忘记了什么都遗忘了的话，那这玩意儿就毫无用处了不是么。
你看着紧紧握住红得发亮的记忆球，涨红了脸一副努力思索着什么的隆巴顿，挑了挑眉。
马尔福经过格兰芬多院的饭桌，猛地将记忆球从隆巴顿手里夺了过去。他一脸傲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哈利和韦斯莱就一跃而起。
你走到马尔福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对他说，“别惹事，麦格教授走过来了。”
他回头看了你一眼，不甘心地把记忆球丢回长桌上。“等着瞧。”他阴沉着脸色，拉着你离开了那里。你没有回头，但也能感受到哈利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你身上。
傻孩子，这是在避免无意义的冲突啊。你扶额。
自从那次图书馆尴尬的局面后，他就一直在躲着你，韦斯莱倒还是和以往一样和他走在一起。你不解。为什么他的怒火单单针对你一个人，时间还这么久？那就顺着他的心意吧。他不想理你，你也愿意给他这个权利。
无所谓。哈利在你这里一直都会享有最大话语权。
马尔福倒是一脸兴奋，“待会儿就要上第一节飞行课了！薇尔薇特，等我给你秀一手！你一定不要错过我潇洒的英姿！”
你无奈地点头，“是，是，马尔福少爷最帅了，我当然明白的。”
这是一个晴朗的、有微风的日子，当你们快步走下倾斜的草地、向场地对面一处平坦的草坪走去时，小草在你们脚下微微起着波浪。草坪那边就是森林，远处黑魆魆的树木在风中摇曳。
二十把飞天扫帚整整齐齐地排放在地上。你曾经听弗雷德和乔洽抱怨过学校里的飞天扫帚，说有的扫帚在你飞得太高时会簌簌发抖，还有的呢，总是微微地偏向左边。
霍琦夫人来了。她是你们的飞行课教授，一头短短的灰发，两只眼睛是黄色的，像老鹰的眼睛一样。
“好了，你们大家还等什么？”她厉声说道，“每个人都站到一把飞天扫帚旁边。快，快，抓紧时间。”
你看了一眼这些飞天扫帚，它们又破又旧，一些枝子横七竖八地戳了出来。
你旁边的马尔福大声抱怨这些扫帚是如何糟糕，他的扫帚看起来比你的还要破烂，你的至少还新一些。
“我跟你换一把吧，德拉科，我的要好一些。”你趁霍琦夫人在指导其他同学的时候小声跟他说。他诧异，“那你呢？”
“我无所谓啊，横竖都是飞，哪把都可以的吧。”你耸肩，跟他的扫帚交换。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在前面喊道，“然后说：‘起来！’”
“起来！”每个人都喊道。
你面前的扫帚抽搐了一下就不动了，你皱眉，又尝试了几次，它干脆不理你了。
你嘴角微微抽搐，抬起头。大多数人都没能召唤他们的扫帚，马尔福跟你换的那把扫帚在他话音刚落就蹦到了他手里。他一脸得意地看着周围的人，然后注意到你面前那把没反应的扫帚，笑容收敛了些许。
“喏，”他递过来那把扫帚，别扭地扭过头，“你还是用这把吧。我没有说你不行的意思！肯定是扫帚的问题。我一定要叫我爸爸让霍格沃茨把这些破扫帚全部换掉。”他咬牙切齿，突然顿了一下，看了你一眼。
看来还是把你那天的话听进去了啊，你欣慰地点头。
“……不管怎样，好的魁地奇球员不需要非常棒的扫帚也能发挥他的实力，”他骄傲地说，“所以你就不要拒绝了。”
“谢谢你的好意，德拉科，但是不用了，”你说。他脸色变幻了一下，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见你笑眯眯地掏出了魔杖。
“听话，乖乖地跳到我手里，不然就把你烧了。”你和蔼道，手中的魔杖顶端燃起一小团蓝色的火焰。那把扫帚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在你一声令下后乖乖照做。
你余光瞟到目瞪口呆的马尔福，扭头。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德拉科，”你温柔地对他笑了笑，他浑身打了个激灵，疯狂摇头，缩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身旁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西奥多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蓝色大海一般的眼睛里闪着柔柔的光。
“很好笑么？”你跺脚，不满道。
“没有，”他眼含笑意，“只是觉得姐姐每次都能想出一些新奇的脑洞，觉得有些神奇罢了。”
“哼哼，毕竟是你姐姐我嘛，”你得意，扭头没看见克洛伊，“克洛伊人呢？”
西奥多冲对面抬抬下巴，“波特那边，在讨教经验。”
对面的格兰芬多一片惨状。格兰杰的扫帚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她一脸纠结，不耐烦地变换着各种语气试图让扫帚听话，在看到你的做法后甚至想要照做。韦斯莱的扫帚在原地蹦哒了几下后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脸上，他一声痛呼，惹得周围的人放声大笑。
你看着他旁边一声令下就让扫帚跳到手里、正哈哈大笑的哈利，托脸忧愁。明明父亲以前还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追球手，是基因都遗传到哈利那里去了么？你遗憾。
克洛伊的黑绿色长袍在一众黑红色长袍中格外显眼。她顶着一群探究的视线，面带好奇之色，哈利挠着后脑勺，笑得赧然。
——嘶。
你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可以深度交流一下——克洛伊多可爱啊，如果能有像她一样的弟媳，那肯定很高兴。你满足地捧脸。哈利的品性有你的保证，绝对不至于像扎比尼那样糟糕。
又或者——你看向旁边的西奥多，他被你炽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歪头作疑惑状。
不行不行，还都是孩子呢，你在想什么啊喂！你使劲晃晃脑袋。看各自造化了，必要时你会推波助澜的。无论哪个都不亏。你握拳。
接着，霍琦夫人向你们示范怎样骑上扫帚而不从头上滑下来。她在队伍里走来走去，给你们纠正手的握法。最后，她握住胸前的哨子。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 三—— 二—— ”
不等哨子碰到霍琦夫人的嘴唇，就见隆巴顿颤抖着身体，使劲一蹬，飞了上去。
“回来，孩子！”霍琦夫人喊道，隆巴顿径直往上升，就像瓶塞从瓶子里喷出来一样——十二英尺——二十英尺。他惊恐、煞白的脸望着下面飞速远去的地面，张着大嘴喘气，从扫帚把一边滑下来，然后——砰—— 一声坠落，一声猛烈的撞击，隆巴顿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丛中，缩成一团。他的飞天扫帚还在越升越高，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禁林方向飘去，消失不见了。
霍琦夫人弯腰查看隆巴顿的情况，她的脸和他的一样惨白。
“手腕断了。”她小声地说，“好了，孩子——没事儿，起来吧。”
她转身对班上其他同学说，“我送这孩子去医院，你们谁都不许动！把飞天扫帚放回原处，不然的话，不等你们来得及说一句‘魁地奇’，就被赶出霍格沃茨大门了。走吧，亲爱的。”
他们离去了。
他们刚走得看不见了，马尔福就放声大笑起来。
“你们看见他那副面孔了吗，那个傻大个？”他大声说着，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随声附和。
“闭嘴，马尔福。”一个格兰芬多女孩厉声说。
“嗬，护着隆巴顿？”帕金森丑恶地狞笑着。“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胖乎乎的小泪包，佩蒂尔。”
“瞧！”马尔福说着，冲过去抓起草地上的什么东西，“是那个大傻瓜隆巴顿的奶奶捎给他的。”
他举起记忆球，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要挑事，德拉科，”你在他身后低声道。他充耳不闻，依旧笑得嚣张。
“拿过来，马尔福。”哈利说。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注视着。
马尔福看向哈利。
“我想把它放在一个什么地方，让隆巴顿去捡——放在一棵树上——怎么样？”
“拿过来！”哈利大喊，可是马尔福已经跳上他的扫帚，起飞了。他确实飞得好，相比之前你在马尔福庄园看他飞行时技巧提升了不少。他悬浮在与一棵栎树的树梢平行的高度，大声叫道：“过来拿吧，波特！”
哈利抓起他的扫帚。
“不行！”格兰杰喊道，“霍琦夫人叫我们不要动——你会给我们大家带来麻烦的。”
哈利没有理她，他骑上飞天扫帚，用力蹬了一下地面，升了上去，空气呼呼地刮过他的头发，长袍在他身后呼啦啦地飘扬。
你微笑着在地面上注视半空中一脸欣喜的哈利。说不担心是假的，但你心中就是有一种笃定——哈利会和父亲一样，在空中大放异彩。
他把飞天扫帚又抬起了一些，让它飞得更高。周围的女孩子们尖叫着大喘气，满脸提心吊胆。韦斯莱发出敬佩的喊叫。
哈利猛地把扫帚转过来，对着空中的马尔福。马尔福显得大吃一惊。
“拿过来，”哈利喊道，“不然我就把你从扫帚上撞下去。”
“哦，是吗？”马尔福说。他想发出嘲笑，但脸上的表情却很紧张。
哈利将身体前倾，用双手紧紧抓住扫帚，那扫帚就像标枪一样朝马尔福射去。马尔福勉强闪身躲过；哈利又猛地调转回身，稳稳地抓住扫帚。有几个人在鼓掌。
“这里可没有克拉布和高尔为你保驾，薇尔薇特也不会一直站在你这边，马尔福。”哈利喊道。
……关你什么事？谁站在马尔福这边了？
你看到马尔福的身形顿了一下，他的面容变得显而易见愤怒起来。“你怎么敢提她！”他大叫一声，“呵，给你，看你能不能接住！”他把玻璃球高高地扔向空中，然后迅速朝地面降落，最后停在你身边。
有人突然大叫起来，直指天空。你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心脏骤停，如坠冰窟——
哈利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追赶竖直下落的玻璃球——
——这么搞还得了！如果摔着了怎么办！！！
你来不及多想，用力推开周围的人，抽出魔杖抬手召唤一股气流，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稳稳地拖住了他，落在草地上。哈利已经及时把扫帚把扳直，他茫然地看着你，手心里稳稳地攥着那只记忆球。
虽然事实来看就算没有你，哈利应该也能安全着陆，但是，万一呢！你感到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哈利！”你怒吼，“你没问题吧？！是对自己很有信心还是脑袋宕机了，才会从这么高的地方俯冲下来？你——”
“哈利·波特!”
你还没骂完，就见麦格教授正向你们跑来。哈利从地上站起来，浑身发抖。
“我在霍格沃茨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 ”
麦格教授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眼镜片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怎么敢—— 你会摔断脖子的—— ”
“不是他的错，教授—— ”
“住嘴，佩蒂尔小姐—— ”
“可是马尔福—— ”
“别说了，韦斯莱先生。好了，波特，跟我来。”
“诺特小姐，你做得很好。斯莱特林加十分，为你的反应力和高超的魔咒技巧。”她微微点头，大踏步朝城堡走去。
哈利还站在原地，脸色灰白。“谢谢你，”他生硬地点点头，步伐疲惫地追上麦格教授。
你站在原地扶着脑袋，太阳穴被气得隐隐发痛，心脏依旧剧烈跳动着，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
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与惊叹声。
“……刚刚诺特使用的是无声咒吧……我在书上看到过……”
“……真吓人，不仅是姐姐，连弟弟也是一样的优秀……诺特家的人都这么厉害么？”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对准那些闲言碎语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直到他们尴尬地闭上嘴巴。马尔福跑了过来，“嘿！你干什么，薇尔薇特！”他尖声道，“好不容易能看到波特出丑了！”
像个小孩子一样，根本不知道后果……你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身离开场地，返回宿舍。
被教授骂也好，扣分也罢……呆在这里，真的好令人烦躁啊。
3.
克洛伊看你走了，她干脆也不上了，陪你一起翘课待在寝室里。
你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平常活泼的她只是默默地将你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你静静地感受着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闭上眼睛。
“……克洛伊。”你轻轻说，“……为什么不去上课呢。为什么要选择呆在我身边呢。”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明明，你们不是亲人啊。
你们坐在她的床上，她晃着脚丫。
“……秘密哦。”你抬眼看她，她眺望着远方，伸出右手，掌心盖住那轮渐渐落下的红日。
“……我想，我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再过一会儿吧，”她食指贴近唇边，调皮地冲你眨了个wink，“再过一会儿，等我确认了，我会亲口告诉你。”
确认什么？这句话你没有问出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包括大大咧咧的克洛伊。
“那我期待那一天。”你不再言语，重新埋回她的颈窝里。
你真的非常感谢能够碰到她，她是唯一一个虽不是亲人，你却可以卸下防备，安心地待在她身旁的人。
或许在你心中，早已将她纳入家人的范围内了吧。
你们在宿舍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吃晚饭时才去礼堂。一到斯莱特林长桌，就见西奥多揪着一个金发男孩的袍子后领走了过来，克洛伊看好戏似的环胸，帕金森怨毒的视线一直盯着你们这边。
“人来了，把你想说的话说了吧，”他冷冷道。
马尔福不耐烦地用力挣脱开西奥多的挟制，微红着脸别扭地扭过头，指了指礼堂外面，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出去。
你挑挑眉。你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你们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静静的，很久都没有人出声。
终于他开口了：“薇尔薇特，我想为……今天下午飞行课上的事道—道歉。”他磕磕巴巴地说，一脸不自然，“我——我承认我开的玩笑是有点过了，但都是因为疤头他——”他注意到你目光的变化，咬了咬舌尖，“波特，是波特，要不是因为波特拒绝了我的交友邀请，再加上你在火车上，那样，”他一脸愤懑，“我也不至于一天到晚找他麻烦！”
“最主要是你，薇尔薇特，”他抬头，直视你的双眼，蓝色眼睛里闪着委屈的光芒，“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潘西的事情我后来才知道。但是，明明我和你认识更久，你是我心里最好的朋友……结果，你却选择站在他那边……”
“我不理解，薇尔薇特。我不明白。”
他确实不明白。
作为纯血家族中颇有名望的马尔福，他自小与其他那些纯血家族的同龄人一同长大。不管他说什么，其他人总是非常认同他。
潘西会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达芙妮，布雷斯会笑着应和他，西奥多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人群中沉默。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唯独你，只是淡淡微笑着，虽不发声，但让人感觉自己是被倾听着的。只有当他去找你单独说话时，你才会笑着夸赞他，否则就是和西奥多站在一起。你们两个人总是人群中最独特的存在。
他知道你很强，看过你施展魔法的人无不这么认为。父亲不止一次叮嘱过他要和你打好关系，母亲则希望他多多向你学习。
马尔福当然会认真对待每一位朋友，只不过在德拉科心中，你是唯一一个能与马尔福平起平坐的人。
是你，薇尔薇特，诺特家的薇尔薇特。
他满意于周围人的称赞，却又暗暗期待你的认同。他向往着你身上散发出的强者的光芒，他自信地认为自己也是你眼中独特的存在。
……因此在火车上被你从背后击倒时，他是那样的迷茫。
他认真而紧张地向波特介绍你，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波特，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
这不对。他的怒火中烧。
但你是女孩子，又是他认可的人，因此他选择将全部火力转移到波特身上，然后看着你对他越来越冷漠，一次又一次对他冷眼以待。
德拉科·马尔福的交友生涯从未遇过如此阻碍，包括他的骄傲。
接连遭受两次挫折，波特的态度他已经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你，是你突然对他转变的态度。
……为什么会有人选择初见的波特，而不是相处已久，荣耀的马尔福？
……他真的不明白啊。
但如果是他信任的你……那他可以选择对波特不那么恶劣。
……如果……你能也信任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