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潞没想到路尘看的心理医生就是储凝，“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俩情况的。”
刚说完，谈潞就突然想起来，路尘跟他说她其实去看心理医生的那晚，他在她没回来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当时路尘开口第一句喊的是他的名字。
储凝看到谈潞怔愣过后的了然表情，知道这是自己想起来了，“听说，您还会做饭呐，玉米排骨汤？”
“……”
如果阴阳怪气的是谈徵，谈潞可能现在已经起身走人了。做饭这个事吧，在家也轮不到他插手，阿姨不在的时候，他顶多刷个碗，但绝不会提前进厨房，以至于家里人没人知道他还是会做饭的，更不用说吃了。
谈徵在旁边忍不住地笑，笑得异常的幸灾乐祸，笑完了，还去给储凝倒了杯水，以备不时之需。
储凝：“你最近一直跟路尘待在一块？”
谈潞点了点头。
“我以她心理医生的身份跟你说，自从你们重逢以后，她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我最近一次跟她的见面，她柔和了不少。但是，这些恐怕只是暂时的，她的应激源不只你一个，更多的是在她的家庭，这个因素也是最难解决的，所以，你要是做好了决定，就耐心一点。不要让我的患者一朝回到解放前，要不然我真把你分出去。”
“以你妈妈的身份呢，我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定路尘就是你前女友的时候，我是有芥蒂的，再加上我对她的了解，身为母亲，我不想让我儿子的感情之路走得那么辛苦，至少在我这个外人看来，确实辛苦。”
谈潞听到这，难得反驳了一次储凝，“我从来没觉得辛苦，妈，你看得出来路尘好了很多，那应该也看出来我也很开心，我从来从来，都没觉得爱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
天道好轮回，被儿子秀了恩爱的储凝抬眸看了一眼谈徵，谈徵心领神会，响亮亮地亲了她一口，“小年轻都这样，我们已经修成正果了，他连树都没栽呢。没事。”
“……”
“爸，你给你儿子留条活路成吗。”
“我不是让你好好活了这些年了吗。”
谈潞捏着手里的瓶子，瓶身上的某个点被他按进去又弹出来，他知道储凝这行是有规定的，即使他是路尘男朋友，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储凝是不能说太多的。
但对象是路尘，他就想再多问几句：“路尘跟我说了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这是不是就代表，她是愿意让我知道的，所以，你可以再多说一些？而且你刚才说应激源不只我一个，那意思是路尘的状态不好，有我的原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程度？为什么？家庭因素又具体指什么？”
之前和路尘妈妈的谈话，他也并没有得到多少有效的信息，也许黄清羞于把家丑突然说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听，相比于她，路尘跟他说更合适一些，并且，说到底，感情也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谈潞一口气连问了六个问题，储凝愣了一下才说话。早知如此，一个个何必走这一遭。
储凝：“路尘跟你说了？孺子可教。”
“……”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谈潞想不通，“教什么？你教她跟我说的？”
“对我好点吧儿子，没有我，你以为你们俩能复合？路尘躲都能躲死你，晚上你做饭，让你爸歇歇。”
“您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我亲爱的母亲大人。”
“噢，你问了什么？”
“……”
“她既然跟你说了，那你也知道她最开始来我这，是因为惊恐发作，当时还挺严重的，有往中度抑郁发展的倾向，但她很清醒，知道自救和求救——治疗的过程持续了有半年多的时间，她拒绝药物治疗，所以我只能给她开一些安眠的药，来找我之前，她就已经靠褪黑素睡觉了——我一直在控制她的安眠药剂量，一点点在减少。但是，差不多就是在你们第一次再见以后，她又开始依赖药物睡眠了。”
“至于原因吗，你问她呀，你问她会跟你说的。”
“家庭因素嘛，她说得很少，但我想，如果最后她拒绝了你的求婚，那也只会是因为她不敢，而不是不爱你。”
-
主卧的空间并不小，谈潞在黑暗中听着路尘微小又平稳的呼吸，喉咙滑了又滑，他突然觉得房间里有些难以呼吸，抱着路尘的手臂紧了又紧，直到路尘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他才松了点力气。
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
他会一直爱她。
她不相信话语，他就用行动爱她。
她生而为女性，有决定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权利，他会用责任来保护她的权利。
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她避而不谈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他会很开心，不是因为所谓的‘她终于想通了’，而是他终于为她培植了一片她可以安心休息的绿荫，一年四季，永不凋零。
—
周日是路尘的固定休息日，即使是预约已经排到了年前，她该休还是会休。所以，等早晨谈潞明知道她今天休息的情况下依然锲而不舍地跟叫魂一样喊她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她觉得她可以自己把那个立在地板上的床垫给重新摔到床架子上去！
“谈潞，我今天休息。”
谈潞低头亲她，路尘躲了过去，“我没刷牙呢！你走开！”
“那亲脖子好了。”谈潞就跟小狗一样，在路尘颈窝拱来拱去，“吃点东西再睡，我陪你睡，乖，起来了，买了你喜欢吃的煎饼，起来起来。”
路尘被拱得没脾气了，沉默着跟谈潞开启了拉锯战，她就跟粘在床上一样，任由谈潞又说又亲，她只想跟床共度余生。
“那就别怪我了。”
谈潞单膝跪在床上，掀开被子，一手护颈一手托着大腿根，跟抱小孩似的把路尘一把抱了起来，转身走到卫生间，把人放到了洗手台上。
“啊，凉！”
金秋的早晨，冰凉的瓷砖透过一层薄薄的睡衣料，直逼温热的皮肤，把路尘冻得一个激灵。
“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铺层毛巾，不生气不生气，路路不生气。”
一阵兵荒马乱，谈潞盯着眼前差点撞上他鼻子被路尘甩上的门，扶着墙无声地笑，他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瓷砖这么凉，“路路，洗漱完了出来吃早饭啊，我在餐厅等你。”
“滚。”
路尘洗漱完出来，一言不发，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互不理睬。
路尘是不想说话，谈潞是不敢说话。
以前路尘休息日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刚起来没多久天又黑了，所以她觉得休息日都太短了，冷不丁一次早起，吃完饭才8点，离中午12点都还有4个小时，她突然觉得这一天好长。
睡，她是不想睡了，药断掉以后，以前的她除非累到极致才能睡得又快又无梦，但就很神奇，谈潞抱着她睡的这两晚，她的睡眠质量很好，好到她觉得以前的她就像是被下了降头，然后突然有一天，小人上的针被拔掉了，她就奇迹般的生龙活虎起来。这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谈潞，你在翻什么？”
路尘很久都没有关注过影视界的发展了，正想着找个剧看看，余光中瞥到谈潞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开启又关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你要找什么，我告诉你东西在哪，你不要把东西翻乱了。”
“路路，你觉得你整理东西的强迫症能有我这个部队里出来的人重度吗。”谈潞拿着一个小竹筐，眼睛扫描着抽屉里的所有东西，看到药瓶样的小壶，就拿出来装在框里，“我是在借着整理东西熟悉环境。”
阿普唑仑，镇静剂。谈潞从一个很靠里的柜子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对着从储凝那问出来的药单，把镇静安眠抗抑郁的药放在了筐子的右侧，平常的药物在左侧。氯丙咪嗪，抗抑郁的。氯硝西洋，安眠药。
谈潞把所有的抽屉放置柜都翻了个遍，顺便做了个小型大扫除。他把单子上的药都放在了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内，打算找个时机处理掉。
路尘没找到能勾起她兴趣的剧，托着下巴发呆了一会，叹了口气去卧室拿了电脑，坐在客厅地毯上继续修图。她沉浸在对照片的光影细节的把控里，没注意已经收拾完的谈潞默不作声地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
谈潞的脚一点一点往前挤到路尘的大腿下面，幼稚地想引起她的注意，“我能开电视吗？”
“开。”
人根本眼神都没给一个。
谈潞随意找了个电影放着，又开始蹭路尘。
“谈潞，你脚要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砍掉。”
谈潞低身挤到沙发和路尘中间，长手长脚的把人一裹，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放在路尘头顶，“好了，你继续，我不蹭你了。”
“……”
路尘有时候都怀疑谈潞是得了皮肤饥渴症，有个两分钟不碰碰她，他就浑身不自在，虽然路尘也喜欢被他抱，但在他怀里，她还怎么工作，“我感觉我就跟小孩一样，被你拎来拎去，不是在你怀里，就是准备去你怀里，要么就是逃离你怀里。”
“嗯，你就不能离开我的怀抱，我不准。”
“谈潞，你比我黏你还要黏我。”
“你什么时候黏我了，你黏过我吗，一直都是我黏你好不好。”
“你也知道你很黏人，你认清一下自己，你是男人，你好好坐在沙发上看你的电影不好吗。”
“不好，你想让我抱着你。”
“……”
好吧，她确实想。
路尘歪了歪头，抬手把谈潞的脸转了过去，“那你不要压着我的头，手不要乱摸，乖一点，我修完再陪你玩。”
谈潞得到了注意，安分了一段时间，两个人就以和为贵，一个修图一个看电影。
路尘以前工作很拼，常常对着电脑一坐就是坐半天，时间一长，她的颈椎就有了毛病，后来要是长时间看修图的话，她就会是不是转动一个脖子，抬头仰一仰。
路尘第三次仰头的时候，后颈覆上了一只手掌，带茧的指尖和滑嫩的皮肤相触，即使是大白天，但路尘莫名就有了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谈潞不轻不重地捏着，缓解她的僵硬，“疼？”
路尘正好修完一张照片，顺着谈潞的手劲，往后靠在他胸膛上，仰回头亲了他一口，“没有，习惯性的转一下。”
谈潞没给路尘机会撤离，含着她的唇，勾着她回应加重的吻。
在场面不可控制之前，谈潞停止了攻掠，他往后稍撤了一些，等路尘的呼吸平复过来。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亲密地缠绕在一起，路尘感觉着谈潞的呼吸，抬眼问：“我是不是不应该招你？”
说着，还扭动了一下身子，研磨了一下谈潞的腰腹位置，却又瞬间被他按住，“路路，别动，让我缓会。”
谈潞的眼底带着□□的红，声音也有不明显的哑，一副怎么听怎么像‘没事，我会原谅你只点火不灭火的渣女行为’的语气。
路尘被亲得眼底泛上来的湿意，和着从阳台照进来的阳光，清澈得发亮。手里的触控笔早已掉落在地毯上，路尘顿了两秒，以不容拒绝的力气转了个身面对谈潞，胳膊搂上他的脖颈，一只手搭上他的腰。
在谈潞没反应过来之前，手换了个位置。
路尘很确定，即使是在电影当背景音的情况下，她依然听得清清楚楚，谈潞发出声音了，是她从来没听过的音色和音调。
谈潞不怕冷，在众人都已经长衣长裤的季节，他的家居服依然还是短袖短裤，甚至额头还冒出了汗，路尘搂在他脖颈上的手都能摸到一层水意。
“这么刺激？”
路尘不太能理解这种感受，真心发问，“我就是碰了一下。”
谈潞脑子里理智的弦一秒崩一根，他死死地盯着路尘，眼睛红了个彻底，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抬手遮住了路尘的眼，放任自己把鼻子嘴唇脸都贴在了她的颈窝里，再开口，声音已经沉到谷底，又偏生让人感觉到火热的暖意，“路尘，你真是，大胆得过分。”
“等会再夸，现在怎么办，我——我，不会了。”
“……”
谈潞觉得如果他们俩有一个会先发疯，那一定是他，“握着，动。”
这特么怎么——，她的手挺修长的啊，怎么跟谈潞一比，她哪哪都娇小呢。
她也知道要动，关键是，特么怎么动啊啊。
路尘拽下捂着眼睛的手，偏头在谈潞脸上破罐子破摔地亲了一下，“那——我随意了啊。”
“……”
……
最后还是两只手一起出来的，只不过，他一只，她一只，大手裹小手。湿纸巾贴在皮肤上，冰冰凉。
“路路。” 谈潞的声音又是另一种哑，有点意犹未尽的哑。
路尘装聋作哑不吭声，偏头往谈潞脖子上咬了一口，能咬出牙印的那种。
谈潞任她咬着，手指插进她发间揉着。
“以后大白天不要这么急。”
？？
？？？
“……”
谈潞，我们同归于尽吧。
我先杀了你，我再自杀。
谁都别想多活一分钟。
刚说完，谈潞就突然想起来，路尘跟他说她其实去看心理医生的那晚，他在她没回来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当时路尘开口第一句喊的是他的名字。
储凝看到谈潞怔愣过后的了然表情，知道这是自己想起来了，“听说，您还会做饭呐，玉米排骨汤？”
“……”
如果阴阳怪气的是谈徵，谈潞可能现在已经起身走人了。做饭这个事吧，在家也轮不到他插手，阿姨不在的时候，他顶多刷个碗，但绝不会提前进厨房，以至于家里人没人知道他还是会做饭的，更不用说吃了。
谈徵在旁边忍不住地笑，笑得异常的幸灾乐祸，笑完了，还去给储凝倒了杯水，以备不时之需。
储凝：“你最近一直跟路尘待在一块？”
谈潞点了点头。
“我以她心理医生的身份跟你说，自从你们重逢以后，她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我最近一次跟她的见面，她柔和了不少。但是，这些恐怕只是暂时的，她的应激源不只你一个，更多的是在她的家庭，这个因素也是最难解决的，所以，你要是做好了决定，就耐心一点。不要让我的患者一朝回到解放前，要不然我真把你分出去。”
“以你妈妈的身份呢，我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定路尘就是你前女友的时候，我是有芥蒂的，再加上我对她的了解，身为母亲，我不想让我儿子的感情之路走得那么辛苦，至少在我这个外人看来，确实辛苦。”
谈潞听到这，难得反驳了一次储凝，“我从来没觉得辛苦，妈，你看得出来路尘好了很多，那应该也看出来我也很开心，我从来从来，都没觉得爱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
天道好轮回，被儿子秀了恩爱的储凝抬眸看了一眼谈徵，谈徵心领神会，响亮亮地亲了她一口，“小年轻都这样，我们已经修成正果了，他连树都没栽呢。没事。”
“……”
“爸，你给你儿子留条活路成吗。”
“我不是让你好好活了这些年了吗。”
谈潞捏着手里的瓶子，瓶身上的某个点被他按进去又弹出来，他知道储凝这行是有规定的，即使他是路尘男朋友，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储凝是不能说太多的。
但对象是路尘，他就想再多问几句：“路尘跟我说了去看心理医生的事情，这是不是就代表，她是愿意让我知道的，所以，你可以再多说一些？而且你刚才说应激源不只我一个，那意思是路尘的状态不好，有我的原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程度？为什么？家庭因素又具体指什么？”
之前和路尘妈妈的谈话，他也并没有得到多少有效的信息，也许黄清羞于把家丑突然说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听，相比于她，路尘跟他说更合适一些，并且，说到底，感情也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
谈潞一口气连问了六个问题，储凝愣了一下才说话。早知如此，一个个何必走这一遭。
储凝：“路尘跟你说了？孺子可教。”
“……”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谈潞想不通，“教什么？你教她跟我说的？”
“对我好点吧儿子，没有我，你以为你们俩能复合？路尘躲都能躲死你，晚上你做饭，让你爸歇歇。”
“您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我亲爱的母亲大人。”
“噢，你问了什么？”
“……”
“她既然跟你说了，那你也知道她最开始来我这，是因为惊恐发作，当时还挺严重的，有往中度抑郁发展的倾向，但她很清醒，知道自救和求救——治疗的过程持续了有半年多的时间，她拒绝药物治疗，所以我只能给她开一些安眠的药，来找我之前，她就已经靠褪黑素睡觉了——我一直在控制她的安眠药剂量，一点点在减少。但是，差不多就是在你们第一次再见以后，她又开始依赖药物睡眠了。”
“至于原因吗，你问她呀，你问她会跟你说的。”
“家庭因素嘛，她说得很少，但我想，如果最后她拒绝了你的求婚，那也只会是因为她不敢，而不是不爱你。”
-
主卧的空间并不小，谈潞在黑暗中听着路尘微小又平稳的呼吸，喉咙滑了又滑，他突然觉得房间里有些难以呼吸，抱着路尘的手臂紧了又紧，直到路尘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他才松了点力气。
她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
他会一直爱她。
她不相信话语，他就用行动爱她。
她生而为女性，有决定任何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权利，他会用责任来保护她的权利。
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她避而不谈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了，他会很开心，不是因为所谓的‘她终于想通了’，而是他终于为她培植了一片她可以安心休息的绿荫，一年四季，永不凋零。
—
周日是路尘的固定休息日，即使是预约已经排到了年前，她该休还是会休。所以，等早晨谈潞明知道她今天休息的情况下依然锲而不舍地跟叫魂一样喊她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她觉得她可以自己把那个立在地板上的床垫给重新摔到床架子上去！
“谈潞，我今天休息。”
谈潞低头亲她，路尘躲了过去，“我没刷牙呢！你走开！”
“那亲脖子好了。”谈潞就跟小狗一样，在路尘颈窝拱来拱去，“吃点东西再睡，我陪你睡，乖，起来了，买了你喜欢吃的煎饼，起来起来。”
路尘被拱得没脾气了，沉默着跟谈潞开启了拉锯战，她就跟粘在床上一样，任由谈潞又说又亲，她只想跟床共度余生。
“那就别怪我了。”
谈潞单膝跪在床上，掀开被子，一手护颈一手托着大腿根，跟抱小孩似的把路尘一把抱了起来，转身走到卫生间，把人放到了洗手台上。
“啊，凉！”
金秋的早晨，冰凉的瓷砖透过一层薄薄的睡衣料，直逼温热的皮肤，把路尘冻得一个激灵。
“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铺层毛巾，不生气不生气，路路不生气。”
一阵兵荒马乱，谈潞盯着眼前差点撞上他鼻子被路尘甩上的门，扶着墙无声地笑，他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瓷砖这么凉，“路路，洗漱完了出来吃早饭啊，我在餐厅等你。”
“滚。”
路尘洗漱完出来，一言不发，两个人坐在一张餐桌上，互不理睬。
路尘是不想说话，谈潞是不敢说话。
以前路尘休息日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刚起来没多久天又黑了，所以她觉得休息日都太短了，冷不丁一次早起，吃完饭才8点，离中午12点都还有4个小时，她突然觉得这一天好长。
睡，她是不想睡了，药断掉以后，以前的她除非累到极致才能睡得又快又无梦，但就很神奇，谈潞抱着她睡的这两晚，她的睡眠质量很好，好到她觉得以前的她就像是被下了降头，然后突然有一天，小人上的针被拔掉了，她就奇迹般的生龙活虎起来。这让她感觉有点不真实。
“谈潞，你在翻什么？”
路尘很久都没有关注过影视界的发展了，正想着找个剧看看，余光中瞥到谈潞一个抽屉一个抽屉的开启又关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你要找什么，我告诉你东西在哪，你不要把东西翻乱了。”
“路路，你觉得你整理东西的强迫症能有我这个部队里出来的人重度吗。”谈潞拿着一个小竹筐，眼睛扫描着抽屉里的所有东西，看到药瓶样的小壶，就拿出来装在框里，“我是在借着整理东西熟悉环境。”
阿普唑仑，镇静剂。谈潞从一个很靠里的柜子找到了想找的东西，对着从储凝那问出来的药单，把镇静安眠抗抑郁的药放在了筐子的右侧，平常的药物在左侧。氯丙咪嗪，抗抑郁的。氯硝西洋，安眠药。
谈潞把所有的抽屉放置柜都翻了个遍，顺便做了个小型大扫除。他把单子上的药都放在了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内，打算找个时机处理掉。
路尘没找到能勾起她兴趣的剧，托着下巴发呆了一会，叹了口气去卧室拿了电脑，坐在客厅地毯上继续修图。她沉浸在对照片的光影细节的把控里，没注意已经收拾完的谈潞默不作声地坐到她身后的沙发上。
谈潞的脚一点一点往前挤到路尘的大腿下面，幼稚地想引起她的注意，“我能开电视吗？”
“开。”
人根本眼神都没给一个。
谈潞随意找了个电影放着，又开始蹭路尘。
“谈潞，你脚要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砍掉。”
谈潞低身挤到沙发和路尘中间，长手长脚的把人一裹，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放在路尘头顶，“好了，你继续，我不蹭你了。”
“……”
路尘有时候都怀疑谈潞是得了皮肤饥渴症，有个两分钟不碰碰她，他就浑身不自在，虽然路尘也喜欢被他抱，但在他怀里，她还怎么工作，“我感觉我就跟小孩一样，被你拎来拎去，不是在你怀里，就是准备去你怀里，要么就是逃离你怀里。”
“嗯，你就不能离开我的怀抱，我不准。”
“谈潞，你比我黏你还要黏我。”
“你什么时候黏我了，你黏过我吗，一直都是我黏你好不好。”
“你也知道你很黏人，你认清一下自己，你是男人，你好好坐在沙发上看你的电影不好吗。”
“不好，你想让我抱着你。”
“……”
好吧，她确实想。
路尘歪了歪头，抬手把谈潞的脸转了过去，“那你不要压着我的头，手不要乱摸，乖一点，我修完再陪你玩。”
谈潞得到了注意，安分了一段时间，两个人就以和为贵，一个修图一个看电影。
路尘以前工作很拼，常常对着电脑一坐就是坐半天，时间一长，她的颈椎就有了毛病，后来要是长时间看修图的话，她就会是不是转动一个脖子，抬头仰一仰。
路尘第三次仰头的时候，后颈覆上了一只手掌，带茧的指尖和滑嫩的皮肤相触，即使是大白天，但路尘莫名就有了种温柔缱绻的感觉。
谈潞不轻不重地捏着，缓解她的僵硬，“疼？”
路尘正好修完一张照片，顺着谈潞的手劲，往后靠在他胸膛上，仰回头亲了他一口，“没有，习惯性的转一下。”
谈潞没给路尘机会撤离，含着她的唇，勾着她回应加重的吻。
在场面不可控制之前，谈潞停止了攻掠，他往后稍撤了一些，等路尘的呼吸平复过来。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亲密地缠绕在一起，路尘感觉着谈潞的呼吸，抬眼问：“我是不是不应该招你？”
说着，还扭动了一下身子，研磨了一下谈潞的腰腹位置，却又瞬间被他按住，“路路，别动，让我缓会。”
谈潞的眼底带着□□的红，声音也有不明显的哑，一副怎么听怎么像‘没事，我会原谅你只点火不灭火的渣女行为’的语气。
路尘被亲得眼底泛上来的湿意，和着从阳台照进来的阳光，清澈得发亮。手里的触控笔早已掉落在地毯上，路尘顿了两秒，以不容拒绝的力气转了个身面对谈潞，胳膊搂上他的脖颈，一只手搭上他的腰。
在谈潞没反应过来之前，手换了个位置。
路尘很确定，即使是在电影当背景音的情况下，她依然听得清清楚楚，谈潞发出声音了，是她从来没听过的音色和音调。
谈潞不怕冷，在众人都已经长衣长裤的季节，他的家居服依然还是短袖短裤，甚至额头还冒出了汗，路尘搂在他脖颈上的手都能摸到一层水意。
“这么刺激？”
路尘不太能理解这种感受，真心发问，“我就是碰了一下。”
谈潞脑子里理智的弦一秒崩一根，他死死地盯着路尘，眼睛红了个彻底，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抬手遮住了路尘的眼，放任自己把鼻子嘴唇脸都贴在了她的颈窝里，再开口，声音已经沉到谷底，又偏生让人感觉到火热的暖意，“路尘，你真是，大胆得过分。”
“等会再夸，现在怎么办，我——我，不会了。”
“……”
谈潞觉得如果他们俩有一个会先发疯，那一定是他，“握着，动。”
这特么怎么——，她的手挺修长的啊，怎么跟谈潞一比，她哪哪都娇小呢。
她也知道要动，关键是，特么怎么动啊啊。
路尘拽下捂着眼睛的手，偏头在谈潞脸上破罐子破摔地亲了一下，“那——我随意了啊。”
“……”
……
最后还是两只手一起出来的，只不过，他一只，她一只，大手裹小手。湿纸巾贴在皮肤上，冰冰凉。
“路路。” 谈潞的声音又是另一种哑，有点意犹未尽的哑。
路尘装聋作哑不吭声，偏头往谈潞脖子上咬了一口，能咬出牙印的那种。
谈潞任她咬着，手指插进她发间揉着。
“以后大白天不要这么急。”
？？
？？？
“……”
谈潞，我们同归于尽吧。
我先杀了你，我再自杀。
谁都别想多活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