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什么错不错的，小谈啊，你来这，你父母应该都知道吧，那今年就在家里过吧，吃饭有什么忌口的，阿姨记着点。”
黄清起身摆了摆手，“尘尘，你带着小谈，先去睡会，开车开了一夜，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么熬，去休息一下，缓缓神。”
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但是没有床，路尘知道黄清这是允许谈潞到她房间睡了，她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谈潞对她摇了摇头，到嘴边的好瞬间拐了个音：“好——好想吃猪蹄，妈，中午你把猪蹄炖了吧。”
“阿姨，我来做吧，我很会做饭的，您跟叔叔歇着，一年到头也就能歇这几天，您就别累了，我来弄，您尝尝我手艺。”
路衍在一旁摆了摆手：“没事，让你阿姨做，路尘去帮着点，你去躺会吧。”
“没事爸，他精神头好着呢，以前在部队，几天几夜不睡是常有的事，你跟妈歇会吧，看会电视，要不下楼再跟人聊会，总共歇不了几天，还忙着招呼自家人，嗑嗑瓜子不好吗——妈，你别忙了，让谈潞来，我给他帮忙，你去歇着吧。”
路尘好一阵劝说，路衍和黄清总算是松了口，路衍下楼跟人下棋去了，黄清坐到客厅看电视。
“这不合适，人家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能让人做饭呢，人家大老远开车过来，下了车就进厨房，这不合适。”
“哎呀爸，妈，没事，你们不好意思让他做饭，他还不好意思睡觉呢，行了，听我的，你们歇着吧，我来做，他打个下手，行了吧。”
“那行，你别让人沾手啊，你做吧，我看着。”
路尘先带着谈潞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屋里有暖气，路尘把谈潞脱下来的外套抱在怀里，又闻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到谈潞后背，“你肯定不只吸了半包！”
路尘把外套挂到阳台，用衣架拍打了一下，黄清知道以后，等谈潞出来，又数落了他一顿，说下次不能再开夜车，太危险。
路尘也不帮谈潞，任他跟黄清认着错。
中午的饭，是路尘做的，黄清不让谈潞插手，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择着下午包饺子用的韭菜，彼此心照不宣，不提见过面的事。
吃饭的时候，路衍开了瓶白酒，黄清没拦，这顿酒早晚总是要喝一回的，她劝不动也懒得劝。
路尘不让路衍喝，路衍也不听，黄清给路尘使了个眼色，她也就没再管。
路衍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就很少喝酒了，十几年，酒量也没以前好了。
谈潞刻意给自己倒多了点，一瓶53度的白酒，大半都进了谈潞的肚子，但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反倒是路衍感觉有点上头了。
谈潞很少喝酒，路尘也没见他醉过，两个人喝完一瓶白的，又把谈潞拿来的那瓶酒开了。
路衍和黄清不知道那酒的价格，但路尘知道。
酒被开的那一瞬间，“咚”的一声，她仿佛听见了谈潞被他爸开瓢的声音。她默默点开手机，看了眼她做饭的时候，储凝发来的消息。
【那什么，让谈潞别回来了，他爸说了，什么时候把酒钱打到账上，什么时候再喊一声爸吧。你要不抓紧点呢，他爸已经打算年后去销户了。】
能销什么户呢，还能有谁的户能销呢。
不就只有旁边这个乐呵呵跟她爸喝酒的傻子了吗。
“说实话，你一点都配不上我闺女，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帅，你看看我闺女，从小到大，后面有多少小男生跟着，你顶多就是个备胎——”
啪！
“胡说什么呢你！别喝了，酒量早就不比以前了，还非要喝。”
黄清就烦路衍这样，喝了两口，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尘尘，帮我把你爸扶屋里去。”
“哎呀，我正跟小谈说着呢，这酒不错，我再喝两口，你平时老不让我喝，今天好不容易喝点，我还清醒着呢。”
谈潞转头看了路尘一眼，染了醉意的黑眸，眨巴眨巴，似乎在问她“我是不是备胎”。
路尘有些无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手拍在谈潞脸上，把他的脸转了过去，“喝你的酒，别看我。”
“来，小谈，再给我倒一杯。”
“倒什么倒，血糖高不死你，路尘，把你爸扶回去。”
谈潞还比较清醒，没让黄清和路尘帮忙，自己把路衍架回了屋，放到了床上。
黄清随手把被子给路衍一盖，出了屋，“小谈啊，你待会吃完饭去路尘屋里睡一会，不能这么熬，听话，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再起。”
路尘戳了戳谈潞的胳膊，问他：“还吃吗，不吃就去睡觉。”
谈潞不敢摇头，他怕把自己晃晕，只歪了身子，扶着路尘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回了句：“去睡觉。”
说完，又慢悠悠地直起身，眨巴着眼看她，在路尘看来，眨一下就是在重复一遍“快带我去睡觉”。
行，这傻子就算没醉得彻底，但也差不多了。
路尘跟黄清说了一声，拉着谈潞往她的房间走。乖乖跟在她身后的人，突然在关上房门以后变了模样。
路尘只感觉自己被往后一拽，后背撞上了谈潞的胸膛，还没站稳就被扭了个圈，一阵晕眩，撞上墙壁的时候，路尘下意识喊出了声，但眼前人明显反应比她快多了。
“唔——” 谈潞！你是装的！
路尘后脑勺被护在掌心里，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前面挨着滚烫的身体，手被紧紧牵住，扣紧，拢进指缝里，路尘甚至能感觉到谈潞腕间扑通扑通的脉搏。
门没锁，隔着一扇门，路尘还能听到黄清收拾碗筷的声音，在她家，她的房间，在她父母看不到的地方，谈潞这只胆大妄为的狗，一下又一下地碾着她的唇。
路尘很少喝白酒，因为太辛辣，她永远感受不到别人所说的那种醇香感，谈潞口中还留有酒的味道，她推不开，没办法，使劲咬了谈潞一口。
“嘶——路路。”
谈潞被迫中止，委屈地蹭着她的唇，磨着她，“我好想你，特别想。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你不要生气。”
“我后天不就回去了，有什么好想的，还开了一夜的车，你知道你现在很臭。”
“真的吗。” 谈潞跟个迷路的小动物一样，在路尘的脖颈间嗅来嗅去，“没有啊，还是很香。”
“废话，你闻的是我，站好，躺床上去，我妈还在外面，你别搞事情啊。”
谈潞没动，还紧紧抱着路尘，呼吸间的热气让路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去睡会，一会我喊你。”
“路路，我不能在你这睡，不行。” 谈潞虽然有点晕，但脑子还算清醒，“你陪我出去开间房，我睡外面，我不能在你房间睡。”
“……”
傻子的酒量跟酒品还不错。
路尘也不想让一身酒气的人躺在自己床上，反正这房早晚都得开，晚一会早一会的事，路尘跟黄清说了一下，领着谈潞出了门。小区附近有一家连锁酒店，路尘直接步行过去。
进了房间，谈潞还记着路尘说他臭，进门还没等路尘把房卡插上，就开始脱衣服进了浴室，路尘无声笑了一下，把从家带过来的浴巾拿出来挂到了浴室门把手上，敲了敲门，“浴巾给你挂门上了。”
里面水声渐起，路尘也不知道谈潞听没听见，她走到窗边，把窗帘都拉上，开了空调，坐到小沙发上等谈潞出来。
她家这边的习俗是年三十晚上要吃饺子，下午就得包好，她不能在这多待，她得回去帮着黄清一起弄，路爸爸之前还能帮着擀饺子皮，中午这酒一喝，晚上能不能醒都不知道。
谈潞洗完澡出来，稍微清醒了一分，他只围了腰间的浴巾，上半身还滴着水，一点穿衣服的意思都没有，路尘看得皱了眉，空调的温度还没打上来，感冒了怎么办，“把身上水擦干，穿上衣服，空调温度还不高，你别感冒了。”
谈潞不听，二话不说走过来把人一横抱，压到了床上，这下是正大光明，毫无忌惮地亲了。
路尘是真的没忍住笑，怪不得谈潞今天洗澡的时间长了一些，她还以为他晕里面了，结果，是在刷牙。
说他臭，他还真是里里外外把自己洗了个遍。
路尘伸手搂住谈潞的脖子，把人扣紧了几分，回应他。
她也很想他，特别想，尤其是昨天晚上，她特别想让他抱抱自己。谈潞来找她，她一点都不生气，她怎么可能会生气，她知道他昨天肯定是发现端倪了，她早晨想补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因为几条消息，就不远万里，开了一夜的车来找她的人，她怎么舍得生他的气。
路尘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揉了揉他的头皮，想转头撇开他的吻，谈潞追着不放，她撇哪他追哪。
“路路，你乖一点。”
乖个屁，你能让你的下半身乖一点吗。她再乖就出不去了。
路尘下了狠手，抓着他的头发往后扯了一下，“谈潞，你乖一点，我得回家。”
谈潞顺着她的劲往后退，酒劲是彻底上了头，“不行，不回家，你得陪我。”
“乖，我得回家，我不能让我妈一个人忙活。”路尘伸手去碰他的眼皮，红着脸回亲他一口，“你乖，在这睡一会，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是要包饺子吗？”
“嗯，你想吃什么馅的，我回家给你包。”
谈潞沉默了一会，抱着人转了个身，让路尘趴在他身上，意有所指的往上顶了一下，“我想吃路路馅的，行吗。”
“……” 她包她自己吗。
滚吧，她妈妈包什么馅就吃什么馅，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路尘回到家的时候，黄清正在调饺子馅，前两年黄清一直都是自己剁馅，路尘后来买了一个搅拌机，省了她不少功夫，路尘包饺子的技术没有黄清熟练，包得也不好看，等调好馅，一荤一素，路尘擀饺皮，黄清包。
“小谈睡觉了？喝多了吗？我看他走路还挺稳的，酒量可以啊。”
路尘哂笑一声：“他强撑着呢，到酒店洗了个澡就睡了，我给他定了个闹钟，晚上他再过来。”
路尘擀饺子皮的速度不快，但两个人忙活总比黄清自己要快，母女俩也不急，才将将下午2点，边聊着天边包。
“容妈问你一句，小谈今天上家里来，那你们是不是有下一步计划了？”
该来的还是得来，路尘一直不想让谈潞来她家，就是想晚一点回答这个问题，有没有计划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俩商量着呢，不要急。”
“我不急，我就是问问，第一印象我觉得这孩子不错，不愧是当兵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是对着电脑就是对着手机，那眼睛都没了神，爬两层楼就喘，说是弱不禁风都不为过，喝醉的人那重量，我是知道的，小谈直接就把你爸架回屋了，一般男的真做不到，你爸好歹也80多公斤。”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妈，你这才见他第一面，就这么喜欢他？万一他人品不行呢。”
“啧，别跟我抬杠，他要是人品不行，你能跟人谈十年？早八百年你就把人甩了吧。”
“……”她还真甩了。
“这馅，小谈喜欢吃吗？要不要再拌一个，还有点芹菜。”
“不用，他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两个馅的还不够他吃啊，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吃呢。”
“素馅的不就是你喜欢吃的，你爸喜欢吃荤的，我哪次不是弄俩馅。”
“就应该少数服从多数，咱俩都喜欢吃素的，那我爸也吃素的不就好了，不劳动还能吃着自己想吃的，怎么这么好福气呢。”
“你看，你又这样了，那要是小谈以后想吃的跟你不一样，那你还不给他做了？”
路尘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黄清，“谈潞如果跟爸一样，我绝对不会给他做，想吃的让他自己动手，凭什么要求我来做，他干什么了，我就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擀你的皮，聊天归聊天，别耽误干活。”黄清继续包着饺子，手上动作不停，“你也说了，如果小谈跟你爸一样，那就说明，谈潞是跟你爸不一样的，所以，你就不要拿对你爸的态度去看人家。我也相信谈潞肯定在某些方面比你爸做得要好，要不然他压根进不了咱家的门，因为你根本就不会让他进。他要是跟你爸一样，你就是再想跟他结婚，我都不会同意。”
“尘尘，我还是那句话，两个人互相扶持，比你一个人摸爬滚打要好很多，你的思想太偏激，太自我，你这样只会伤人伤己。”
“妈。”
路尘的声音很轻，“你都不让我结婚，那为什么你再也没想过放弃，只要你说，你只要说一句，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弄清楚一切。可你，为什么就是再也不提了。”
黄清包的饺子很漂亮，圆圆鼓鼓的，小巧玲珑，安安静静排列在沾了面粉的桌面上，一言不发。
一直到饺子包好，两人之间，都是沉默的。
路尘可以在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轻松就把对不起说给了谈潞听。
可这三个字，在黄清面前，就像是下了禁制，似有千斤重，万重黏，苟且偷生在心底，在嘴边，永远不见光明。
黄清起身摆了摆手，“尘尘，你带着小谈，先去睡会，开车开了一夜，铁打的身体也不能这么熬，去休息一下，缓缓神。”
家里还有一个空房间，但是没有床，路尘知道黄清这是允许谈潞到她房间睡了，她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谈潞对她摇了摇头，到嘴边的好瞬间拐了个音：“好——好想吃猪蹄，妈，中午你把猪蹄炖了吧。”
“阿姨，我来做吧，我很会做饭的，您跟叔叔歇着，一年到头也就能歇这几天，您就别累了，我来弄，您尝尝我手艺。”
路衍在一旁摆了摆手：“没事，让你阿姨做，路尘去帮着点，你去躺会吧。”
“没事爸，他精神头好着呢，以前在部队，几天几夜不睡是常有的事，你跟妈歇会吧，看会电视，要不下楼再跟人聊会，总共歇不了几天，还忙着招呼自家人，嗑嗑瓜子不好吗——妈，你别忙了，让谈潞来，我给他帮忙，你去歇着吧。”
路尘好一阵劝说，路衍和黄清总算是松了口，路衍下楼跟人下棋去了，黄清坐到客厅看电视。
“这不合适，人家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能让人做饭呢，人家大老远开车过来，下了车就进厨房，这不合适。”
“哎呀爸，妈，没事，你们不好意思让他做饭，他还不好意思睡觉呢，行了，听我的，你们歇着吧，我来做，他打个下手，行了吧。”
“那行，你别让人沾手啊，你做吧，我看着。”
路尘先带着谈潞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屋里有暖气，路尘把谈潞脱下来的外套抱在怀里，又闻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到谈潞后背，“你肯定不只吸了半包！”
路尘把外套挂到阳台，用衣架拍打了一下，黄清知道以后，等谈潞出来，又数落了他一顿，说下次不能再开夜车，太危险。
路尘也不帮谈潞，任他跟黄清认着错。
中午的饭，是路尘做的，黄清不让谈潞插手，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择着下午包饺子用的韭菜，彼此心照不宣，不提见过面的事。
吃饭的时候，路衍开了瓶白酒，黄清没拦，这顿酒早晚总是要喝一回的，她劝不动也懒得劝。
路尘不让路衍喝，路衍也不听，黄清给路尘使了个眼色，她也就没再管。
路衍自从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就很少喝酒了，十几年，酒量也没以前好了。
谈潞刻意给自己倒多了点，一瓶53度的白酒，大半都进了谈潞的肚子，但这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反倒是路衍感觉有点上头了。
谈潞很少喝酒，路尘也没见他醉过，两个人喝完一瓶白的，又把谈潞拿来的那瓶酒开了。
路衍和黄清不知道那酒的价格，但路尘知道。
酒被开的那一瞬间，“咚”的一声，她仿佛听见了谈潞被他爸开瓢的声音。她默默点开手机，看了眼她做饭的时候，储凝发来的消息。
【那什么，让谈潞别回来了，他爸说了，什么时候把酒钱打到账上，什么时候再喊一声爸吧。你要不抓紧点呢，他爸已经打算年后去销户了。】
能销什么户呢，还能有谁的户能销呢。
不就只有旁边这个乐呵呵跟她爸喝酒的傻子了吗。
“说实话，你一点都配不上我闺女，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还帅，你看看我闺女，从小到大，后面有多少小男生跟着，你顶多就是个备胎——”
啪！
“胡说什么呢你！别喝了，酒量早就不比以前了，还非要喝。”
黄清就烦路衍这样，喝了两口，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尘尘，帮我把你爸扶屋里去。”
“哎呀，我正跟小谈说着呢，这酒不错，我再喝两口，你平时老不让我喝，今天好不容易喝点，我还清醒着呢。”
谈潞转头看了路尘一眼，染了醉意的黑眸，眨巴眨巴，似乎在问她“我是不是备胎”。
路尘有些无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手拍在谈潞脸上，把他的脸转了过去，“喝你的酒，别看我。”
“来，小谈，再给我倒一杯。”
“倒什么倒，血糖高不死你，路尘，把你爸扶回去。”
谈潞还比较清醒，没让黄清和路尘帮忙，自己把路衍架回了屋，放到了床上。
黄清随手把被子给路衍一盖，出了屋，“小谈啊，你待会吃完饭去路尘屋里睡一会，不能这么熬，听话，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再起。”
路尘戳了戳谈潞的胳膊，问他：“还吃吗，不吃就去睡觉。”
谈潞不敢摇头，他怕把自己晃晕，只歪了身子，扶着路尘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回了句：“去睡觉。”
说完，又慢悠悠地直起身，眨巴着眼看她，在路尘看来，眨一下就是在重复一遍“快带我去睡觉”。
行，这傻子就算没醉得彻底，但也差不多了。
路尘跟黄清说了一声，拉着谈潞往她的房间走。乖乖跟在她身后的人，突然在关上房门以后变了模样。
路尘只感觉自己被往后一拽，后背撞上了谈潞的胸膛，还没站稳就被扭了个圈，一阵晕眩，撞上墙壁的时候，路尘下意识喊出了声，但眼前人明显反应比她快多了。
“唔——” 谈潞！你是装的！
路尘后脑勺被护在掌心里，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前面挨着滚烫的身体，手被紧紧牵住，扣紧，拢进指缝里，路尘甚至能感觉到谈潞腕间扑通扑通的脉搏。
门没锁，隔着一扇门，路尘还能听到黄清收拾碗筷的声音，在她家，她的房间，在她父母看不到的地方，谈潞这只胆大妄为的狗，一下又一下地碾着她的唇。
路尘很少喝白酒，因为太辛辣，她永远感受不到别人所说的那种醇香感，谈潞口中还留有酒的味道，她推不开，没办法，使劲咬了谈潞一口。
“嘶——路路。”
谈潞被迫中止，委屈地蹭着她的唇，磨着她，“我好想你，特别想。我不是故意不听你话，你不要生气。”
“我后天不就回去了，有什么好想的，还开了一夜的车，你知道你现在很臭。”
“真的吗。” 谈潞跟个迷路的小动物一样，在路尘的脖颈间嗅来嗅去，“没有啊，还是很香。”
“废话，你闻的是我，站好，躺床上去，我妈还在外面，你别搞事情啊。”
谈潞没动，还紧紧抱着路尘，呼吸间的热气让路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去睡会，一会我喊你。”
“路路，我不能在你这睡，不行。” 谈潞虽然有点晕，但脑子还算清醒，“你陪我出去开间房，我睡外面，我不能在你房间睡。”
“……”
傻子的酒量跟酒品还不错。
路尘也不想让一身酒气的人躺在自己床上，反正这房早晚都得开，晚一会早一会的事，路尘跟黄清说了一下，领着谈潞出了门。小区附近有一家连锁酒店，路尘直接步行过去。
进了房间，谈潞还记着路尘说他臭，进门还没等路尘把房卡插上，就开始脱衣服进了浴室，路尘无声笑了一下，把从家带过来的浴巾拿出来挂到了浴室门把手上，敲了敲门，“浴巾给你挂门上了。”
里面水声渐起，路尘也不知道谈潞听没听见，她走到窗边，把窗帘都拉上，开了空调，坐到小沙发上等谈潞出来。
她家这边的习俗是年三十晚上要吃饺子，下午就得包好，她不能在这多待，她得回去帮着黄清一起弄，路爸爸之前还能帮着擀饺子皮，中午这酒一喝，晚上能不能醒都不知道。
谈潞洗完澡出来，稍微清醒了一分，他只围了腰间的浴巾，上半身还滴着水，一点穿衣服的意思都没有，路尘看得皱了眉，空调的温度还没打上来，感冒了怎么办，“把身上水擦干，穿上衣服，空调温度还不高，你别感冒了。”
谈潞不听，二话不说走过来把人一横抱，压到了床上，这下是正大光明，毫无忌惮地亲了。
路尘是真的没忍住笑，怪不得谈潞今天洗澡的时间长了一些，她还以为他晕里面了，结果，是在刷牙。
说他臭，他还真是里里外外把自己洗了个遍。
路尘伸手搂住谈潞的脖子，把人扣紧了几分，回应他。
她也很想他，特别想，尤其是昨天晚上，她特别想让他抱抱自己。谈潞来找她，她一点都不生气，她怎么可能会生气，她知道他昨天肯定是发现端倪了，她早晨想补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就因为几条消息，就不远万里，开了一夜的车来找她的人，她怎么舍得生他的气。
路尘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揉了揉他的头皮，想转头撇开他的吻，谈潞追着不放，她撇哪他追哪。
“路路，你乖一点。”
乖个屁，你能让你的下半身乖一点吗。她再乖就出不去了。
路尘下了狠手，抓着他的头发往后扯了一下，“谈潞，你乖一点，我得回家。”
谈潞顺着她的劲往后退，酒劲是彻底上了头，“不行，不回家，你得陪我。”
“乖，我得回家，我不能让我妈一个人忙活。”路尘伸手去碰他的眼皮，红着脸回亲他一口，“你乖，在这睡一会，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是要包饺子吗？”
“嗯，你想吃什么馅的，我回家给你包。”
谈潞沉默了一会，抱着人转了个身，让路尘趴在他身上，意有所指的往上顶了一下，“我想吃路路馅的，行吗。”
“……” 她包她自己吗。
滚吧，她妈妈包什么馅就吃什么馅，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路尘回到家的时候，黄清正在调饺子馅，前两年黄清一直都是自己剁馅，路尘后来买了一个搅拌机，省了她不少功夫，路尘包饺子的技术没有黄清熟练，包得也不好看，等调好馅，一荤一素，路尘擀饺皮，黄清包。
“小谈睡觉了？喝多了吗？我看他走路还挺稳的，酒量可以啊。”
路尘哂笑一声：“他强撑着呢，到酒店洗了个澡就睡了，我给他定了个闹钟，晚上他再过来。”
路尘擀饺子皮的速度不快，但两个人忙活总比黄清自己要快，母女俩也不急，才将将下午2点，边聊着天边包。
“容妈问你一句，小谈今天上家里来，那你们是不是有下一步计划了？”
该来的还是得来，路尘一直不想让谈潞来她家，就是想晚一点回答这个问题，有没有计划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俩商量着呢，不要急。”
“我不急，我就是问问，第一印象我觉得这孩子不错，不愧是当兵的，精气神就是不一样，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不是对着电脑就是对着手机，那眼睛都没了神，爬两层楼就喘，说是弱不禁风都不为过，喝醉的人那重量，我是知道的，小谈直接就把你爸架回屋了，一般男的真做不到，你爸好歹也80多公斤。”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妈，你这才见他第一面，就这么喜欢他？万一他人品不行呢。”
“啧，别跟我抬杠，他要是人品不行，你能跟人谈十年？早八百年你就把人甩了吧。”
“……”她还真甩了。
“这馅，小谈喜欢吃吗？要不要再拌一个，还有点芹菜。”
“不用，他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两个馅的还不够他吃啊，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吃呢。”
“素馅的不就是你喜欢吃的，你爸喜欢吃荤的，我哪次不是弄俩馅。”
“就应该少数服从多数，咱俩都喜欢吃素的，那我爸也吃素的不就好了，不劳动还能吃着自己想吃的，怎么这么好福气呢。”
“你看，你又这样了，那要是小谈以后想吃的跟你不一样，那你还不给他做了？”
路尘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黄清，“谈潞如果跟爸一样，我绝对不会给他做，想吃的让他自己动手，凭什么要求我来做，他干什么了，我就得好吃好喝地供着他。”
“擀你的皮，聊天归聊天，别耽误干活。”黄清继续包着饺子，手上动作不停，“你也说了，如果小谈跟你爸一样，那就说明，谈潞是跟你爸不一样的，所以，你就不要拿对你爸的态度去看人家。我也相信谈潞肯定在某些方面比你爸做得要好，要不然他压根进不了咱家的门，因为你根本就不会让他进。他要是跟你爸一样，你就是再想跟他结婚，我都不会同意。”
“尘尘，我还是那句话，两个人互相扶持，比你一个人摸爬滚打要好很多，你的思想太偏激，太自我，你这样只会伤人伤己。”
“妈。”
路尘的声音很轻，“你都不让我结婚，那为什么你再也没想过放弃，只要你说，你只要说一句，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弄清楚一切。可你，为什么就是再也不提了。”
黄清包的饺子很漂亮，圆圆鼓鼓的，小巧玲珑，安安静静排列在沾了面粉的桌面上，一言不发。
一直到饺子包好，两人之间，都是沉默的。
路尘可以在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候，轻松就把对不起说给了谈潞听。
可这三个字，在黄清面前，就像是下了禁制，似有千斤重，万重黏，苟且偷生在心底，在嘴边，永远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