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于骸人听闻,阿浪连忙要甩开九璘探看窗外。

    查觉到异样,他道:「有妳认识的人?」

    「………怎麽办?」阿浪看见胡媚子跪在那一列中,眼眶泛泪,急急忙忙要上去解救,却被小琳儿一把按住,她抬眸却见他神情凝重。

    「你现在去,只会让情况更恶化,莫要轻举妄动。」

    「那你说怎麽办嘛!」难不成还要她装疯来一场?

    九璘望了一眼行刑场,默不吭声,似再思忖。夜幕垂廉,行刑场暮气沉沉,那些姑娘意识到自己的下场纷纷哀戚,企图求饶搏得最后生机,但黑衣人却冷血无情。

    「花大人有令,要抓出叛徒!」

    语落,刀起刀落斩断头颅,一身红血无动于衷,跨过尸身持续动刑,一个女人、二个女人、三个女人倒下………眼看下一个是胡媚子,阿浪泫然欲泣。

    九璘眸色略沉,道:「妳想救她吧,快告诉我,她的名字。」

    阿浪嘤嘤抽泣:「……胡媚子。」

    话刚出口,李九璘用力直起身子,探入衣襟抽出物品,步履蹒跚迈向行刑场,黑衣人看见远处有一跛一拐的人靠近,停下屠杀之举,面露不善的目光盯梢,宛如毒蛇吐信,黯淡的双眼很是阴骘。

    「原来是狗娘养的东西,现在没空陪你玩,晚一些叫兄弟帮你撞树开□□。」

    小琳儿充耳不闻,微微福身,如蛾翅的美睫悄然掠过胡媚子,随后将视线停留于她身旁女子,徐徐开口。

    「妾身并非有意叨扰大人行刑。不过妾身受花大人之命,传话于这位姑娘。」

    得了黑衣人应允,九璘上前一步,道:「何夫人。」

    那女子悚然一瞬,对这称谓有巨大反应,匆匆抬头望向李九璘,带着不可置信的恍惚:「………大人………大人他……来救我了?」

    「何夫人,九璘奉大人之命,有些私事需要当面与妳说。」

    那女子立刻点头如捣蒜,九璘倾身伏在她耳畔,低声道:「夫人还不知道吧,大夫人将妳发卖风月楼之事,尚书大人是同意的。」

    「不、不、這不可能…………」被心愛的男子賣入青樓,女子心如刀割。

    「夫人,你与尚书大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苦于门第高低,所以才入府为妾,这几年帮着尚书大人打压大夫人母族,大夫人很多证据在妳手里呢。」九璘眸光逐渐幽深,宛如黑夜的猎鹰:「所以,我们尽心尽力保全妳,怕妳饿着、冻着,深怕一不小心人证没了,只要妳没死着,就可以用来牵制大夫人。」

    「你說謊……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何夫人,妾身是同情妳的。一個被好幾個男人用過的女人,若是妳,妳會要嗎?妳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這條命了,所以大人才讓我趕緊救妳。」

    她剧烈的颤动双肩,唇色惨白,牙间挤出心碎的呻吟,何夫人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留着她,不是因为爱她,是因为可以利用她!

    她待他心诚,帮他做了这么多抓大夫人把柄的事,以为他心裏也有她,如今竟是自作多情。

    搞得自己狼狈作贱,还以为他是怕她被大夫人害命,所以安顿风月楼让人看顾。

    她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一心求死,心想自我了断就能不遂他心意,带着秘密死去,让他再也不能利用她,不顾黑衣人阻拦,决绝撞死在刀尖之下,此举之骇众人皆胆战心惊,小琳儿冷眼旁观,甫又徐徐开口。他迳自指向胡媚子,探入衣襟抽出玉牌奉上:「禀告大人,这位姑娘是尚书大人的小妾,他前天跟我特意提起过,要我将这块玉牌亲自交予她,作为定情信物。以后见牌如见人,不得刻薄待之。」

    行刑的刽子手狐疑的看一眼玉牌,似在辨认真伪,随后不屑道:「这些话骗骗三岁小孩就算了。花大人要杀她,你敢有异议?」

    九璘眼神微恙,心中又明瞭几分。真如他猜想,何夫人是尚书重要的人证,应该严加看顾,今天却跪在这里,看来花无双要藏一手,来个偷天换日---先把人杀了,後續找個人替換,或是找理由塘塞。

    花无双想做什麽,找飞鸟安插眼线?把套出来的话拿去作交易?

    不管理由为何,他先把胡媚子保下来,何夫人横竖都得死,只是什麽样的死法罢了。

    能救一条奸细的命,以后说不定为己所用。

    「花大人不会乐意杀她。」九璘道:「大人长年在外,有所不知。这位姑娘是被尚书夫人发卖到风月楼。四海堂与朝廷有私交,帮忙尚书照看小妾,不用带回家惹人嫌弃,金屋藏娇有什麽不好?花大人可趁机赚了不少零头。」

    见黑衣人低头沉思,九璘续道:「大人若不信,可以遣人问问花大人,或是查看商易纪录簿皆有载明。妾身只是怕尚书哪日来要人,发现风月楼将人随意处死,肯定要找花大人闹场。」

    话以至此,黑衣人命人拿來簿冊過目,果然有一筆,只好切断胡媚子的绳子,将人放走,小琳儿欠身谢过,目光若有似无的瞥向了无生息的何夫人。那个女人讥笑的嘴脸立现脑海,淡漠的收回视线,他不再多看一眼。

    妳也算是恶有恶报。

    从行刑场回来,才踏入厨房内,林浪冲过来抱住他叫:「你好厉害!」

    他微愣,低头回望少女稚嫩的脸庞,娇颜还留有两道泪痕,此刻却满脸灿笑。九璘心里有股莫名,为何会对刚接触不久的自己放下戒心?只是因为自己施以援手就感到开心吗?还是她在騙我?

    思绪轧然停止,再猜想也无益。从没被人抱过,九璘蹙了蹙眉头,漠然抽回自己的身子,与阿浪拉开距离。

    刻意忽略双方尴尬,他垂眸道:「我只是刚好知道一些事情,利用一下罢了。」

    「是这样啊………」阿浪突然意识到什麽,小心翼翼问:「是不是伤口还在痛?」

    「…什麽…没有…只是、只是男女有别,得保护妳的清誉。」她天外飞来一句,搞的小琳儿有些窘迫,脸颊晕出淡淡的绯色。

    阿浪胡乱的点点头,望向他手里的玉牌,眼睛一亮,俗话说没看过猪走路,至少看过猪,身为盗帮什麽东西都偷过,当然也知道这块玉牌的来处,随口就问。

    「为什麽你会有这块玉牌?」

    「尚书赏给我的。」他轻描淡写地揭过。

    至于,尚书为什麽赐玉牌给知情内幕的小琳儿,只可能是因为要封口。

    毕竟,小琳儿也不是他轻易能动的。

    对吼,阿浪恍然大悟,都快忘记他是名扬京城的花魁,果然有点便宜可佔的。

    阿浪刚想开口,九璘迳自开门见山:「她跟妳是一伙的,你们混入风月楼要做什麽?」

    啊!阿浪这才惊觉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忘记要掩饰,立刻冷汗涔涔,急忙想找个理由塘塞,又开始装了起来:「唉唉,公子不要误会,她是我失踪多年的姊姊啊!当年为了养家才入青楼的,好不容易相认,结果今天就看到她跪在那裏………呜呜呜老天爷待我不公!幸好遇到公子你相救。」

    小琳儿挑起浓眉,静静地等她慢慢演,见她快装不下去,才故意道:「我帮你想一个,你不妨说,你跟胡媚子都是陈大爷叫唆暗杀我的人,一个用美色勾引我,另一个则伺机而动,等我入睡再一刀解决。」

    阿浪眼看瞒不住了,装疯卖傻搏演技他也不上当,心一横亮刀架在九璘的脖颈,翻脸道:「敢把我的事情讲出去,我一刀毙了你!」

    他轻笑,颤动那双如蛾翅的美睫,逼出狠冽眼神盯视阿浪:「动手吧,我是毒瘤,留着没什麽用,杀了还可能危及性命。像今天发生的事,妳怎麽知道会来几回?」

    阿浪刚想持续辩驳,却闻他道:「我可以帮妳隐瞒,但相反的,你们也要助我。尚书确实有一个女子在风月楼,也令我照看,不过,我救了妳家的胡媚子,真正的那名女子就得遭殃,妳害我食言,我定是要有所回报的。」

    在黑夜中,阿浪看见他那双眼睛静如深潭,沉重望不尽底的黑渊。

    「……好嘛好嘛!都听你的,但是不能杀人放火,其他都可以!」阿浪扁了扁嘴,把刀子移开,感觉像上一艘贼船。

    九璘笑了笑:「陈大爷那齣看妳有勇有谋的,怎麽现在感觉未开智似的。」

    「还不是被你给剋的!」他们一定八字犯冲,这男人暗算她,还害她智商下线!

    九璘又递了一颗肉包子给她。知道他颇有城府,阿浪不禁要闻闻这肉包有没有下毒了

章节目录

大侠,你步步杀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美人加薪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美人加薪并收藏大侠,你步步杀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