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会2
温郁心不太放心，叮嘱时芜：“你在外面等我。”
时芜无所谓地一点头。
温郁心赶紧补充：“就在这站着，哪都不要去！”
时芜可恶地摩了摩犬牙。
温郁心见过时芜杀鬼，估计杀人也差不到哪去，这是赵国，是他父亲当年打下的天下，时芜敢伸一根手指，温郁心都恨不得给他撅了。
当然时芜要是真的动手，温郁心也只能瞪眼睛看着。
她就随随便便吓唬一下。
时芜莫名其妙地就认真起来，仿佛被一张定身符定在原地，脚都不敢抬。
有媒婆大娘陪着，温郁心的确放松许多。
后台乌烟瘴气，竟然全是和尚。有些人穿着戏服，画着油彩妆，但温郁心看得出他们都是光头。
温郁心后悔一时心软了。
中年人在前指路，热情地介绍：“这边请这边请，更衣间在这边，姑娘你只要换好衣服，全程坐在轿子里，不用说话，就好了，很简单的。”
温郁心反问：“哦，不用说话，那为什么不扎个稻草人？坐在轿子里，我这么一个大多人多重啊，轿夫累不累？”
中年人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媒婆大娘就说：“稻草人哪有真人像啊，咱们表演还是要讲究的。”
中年人立刻附和：“是是是是……”
温郁心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这两人是一伙的给炸出来了。
更衣间是附近的民居，条件比后台好多了。
中年人点头哈腰：“姑娘就是这里了，衣服在更衣间内，辛苦姑娘配合，我佛一定会保佑姑娘寻得一好夫婿。”
温郁心故意装着犹豫不决的模样。
见状那媒婆大娘把隔壁更衣间的门帘一掀，扭着腰进去了。
温郁心像是这才放心，进了更衣间。
一进去，温郁心便掐了个顺风耳的手绝，就听那中年人果真跟着去了隔壁更衣间，正凑在一起嘀咕。
“这小妮子还挺警觉，幸亏我先进来，不然就叫她发现了。”
“是是是是，还是你聪明……”
“去你的，你除了会说是是是，还会说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这么漂亮的小妮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咱们要发达了！还魂香呢？赶紧点起来。”
温郁心垂眸，看见墙角竟然有一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小洞，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一根点燃的香伸进来。
她瞬间变了脸色。
这群人，怎么会有魔的东西？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弄错，这根香里，融了魔气！
这根香有什么用途？
他们打着佛门的名义究竟要做什么？
温郁心的顺风耳还在，自然听见门外来了人，那人垫着脚尖贴在门上，而且是从后台的方向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迅速打开门，一记符打上去，那人是个和尚，脸上还画着油彩，登时被定住，惶恐的瞪大眼睛，被温郁心悄无声息地拖进更衣室内。
同时温郁心闪身出去，躲在一旁，捏了隐身的手绝，静静观察。
片刻后，中年人和媒婆蹑手蹑脚地打开更衣间的门。
媒婆跳脚：“怎么是这么个玩意！那小妮子呢！小妮子呢！是不是被这群和尚昧下享用了！这么漂亮的献给太后娘娘，从此以后咱就不愁吃喝了！”
中年人也气得不行：“怎么办！那群和尚那么抠门，只肯给我这么一根迷魂香！”
媒婆很快镇静下来：“怎么办？这不是迷倒一个吗？一根迷魂香对应一条命，你迷魂香都用了，不献上去咱两连命都没有了。把他的脸擦干净衣服换了，献上去吧。”
中年人怂了：“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媒婆狠了狠心：“连咱准备好先给太后娘娘的小妮子都敢抢，献给太后又发现不了，现在那群和尚抓了小妮子还能绕过她？玩腻了弄死了都算她走运的，她家人万一报官，这得闹多大？和尚敢做这些事，就别怪咱们不仁义。”
温郁心懒得再看这些人的丑恶嘴脸。
她一边想一边去找时芜。
他们想抓自己献给太后娘娘？太后要她做什么？为什么献给太后又发现不了？
温郁心一脑袋撞到时芜胳膊上：“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吗？”
时芜一直跟着：“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我没那么脆弱！区区两个凡人！”温郁心一时不知道是气是笑，“你怎么看出来不是好人？你读心了？”
时芜抬手，掌心间出现一本生死簿。
温郁心都震惊了。
生死簿无声自动，翻到某一页，这两人生前的罪孽可以说罄竹难书，时芜只扫了一眼：“下辈子投畜牲道。”
他抬手：“刚从判官那里拿的，给你玩吧。”
什么从判官那里拿的，是判官在城内稽查游魂倒霉地撞到你，被你顺手灭了吧。温郁心简直想兜头砸回去：“我是仙，看不了生死簿！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想去一趟皇宫。”
时芜无所谓道：“好。”
温郁心知道时芜刚才都听见了，但不会像她这样想很多，于是解释：“赵国是我父君的心血，我不允许有魔作乱。既然想把我献给太后娘娘，我们去太后那里看一看。”
不管是那两人贩子还是和尚，都是小喽喽，就算是拷问也只能得到零散的线索，还要判断归纳。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找最大的那个。
皇城依天圆地方而建，皇宫在正中心。
皇宫有重重结界守护，对于温郁心而言，这个守护结界能称得上不错。不少修仙门派都依赖皇帝，作为交换，也会给皇帝提供保护。
时芜抬手。
温郁心抓住他的手腕：“这个结界不会挡我，别松手，跟着我。”
她带着时芜毫发无损地进入守护结界。
因为她才是赵国最正统的继承人。
温郁心蛊惑了一个宫女，她的宫裙较其她侍女更豪华，发髻上还带着玉簪，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宫女，便让她带路去找太后娘娘。
宫女一本一眼：“太后娘娘正在陛下寝殿。”
温郁心忽的问：“太后是先帝的皇后对吧？先帝活了一百一十岁，那太后高寿？”
宫女：“太后娘娘今年刚过一百岁的千秋宴。”
又是位长寿老人。
一次两次是巧合，这一而再再而三的……
养心殿外，温郁心不再蛊惑宫女，和时芜坐在屋顶上。
殿内散发浓浓的药材味，三月的天，竟然烧着地龙，暖如入夏。皇帝正躺在床上，透过明黄的窗幔来看，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而一百岁的太后娘娘老态尤钟，不需要搀扶，精神矍铄地站在床头，听完太监的禀告，冷着脸道：“天天喝这些药，一点用都没有，太医院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都该拖出去斩了！”
太监宫女女们纷纷跪地告罪。
皇帝虚弱道：“母后，我自幼身体不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苍庇护，怨不得任何人。”
太后心疼不已，挥手屏退了几乎所有人，只留下几个心腹。
她上前一步：“七日就是封禅祭天，孺儿考虑好了没有，你这身体怕是不能……”
“母后不必再提这事。”皇帝的语气很轻，态度却十分坚决，“不该是我的我不会要。”
太后怒道：“他们是你的百姓，他们的一切都是你赐予的！赵家给了他们安居乐业，年年为他们祈祷风调雨顺。现在不过拿走一点而已，他们甚至不会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安静等太后发泄完，才疲惫不堪道：“如果让他们知道呢？谁还愿意？母后你告诉我，谁愿意拱手把性命想让。”
太后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又说不通了，她闭上眼，缓缓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我儿，你是要剜娘的心啊。”
皇帝：“母后，是儿子不好。”
太后抬眼，看见床脚边跪着的一个矮小的小太监，顿时怒从心头起，一脚踹过去：“贱人！都是你蛊惑的陛下！”
那太监被踹得不敢乱动，拼命求饶：“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皇帝道：“母后！”
太后怒火中烧：“还是你们有本事，我下令灭道门几十年了，竟然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蛊惑我儿，我看你们那位国师才是妖怪吧，杀了几十次都不死，看来要用火刑了。”
皇帝快要咳出肺了，养心殿一阵鸡飞狗跳。
半晌后，太后劝说不成不甘心地离开养心殿。
皇帝招来那个小太监，急不可待：“快跟我说说，你今天去庙会见到仙人了吗？”
那小太监哭得眼泪直流，抬起头，赫然是温郁心在街上救了两次的恩慈道士。
恩慈哭唧唧道：“回陛下，没有。”
皇帝失望道：“唉，你不是说你师父预言你能在庙会上看见仙吗。”
恩慈哭了两声，改口道：“回陛下见到了两位仙人，长得都很漂亮，尤其是那位女仙人，美得……美得跟画里一样。”
皇帝都听出恩慈这话在哄他。
温郁心也听出来了恩慈在撒谎。
养心殿的屋脊上，月明星稀，不远处庙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温郁心主动解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赵国皇室与佛门联手，皇室在民间推崇佛门，佛门则利用百姓给皇室换命，就定在每年的封禅祭天这天。而佛门，估计就是套佛门的名义的一群歹人，抓人用的是带魔气的迷幻香。而皇帝清楚换命，却坚持不用，是个明君。”
时芜发现她很有兴趣，懒洋洋地动了下脑子，问：“你是想去调查这个佛门？”
“不，佛门的问题很简单，无非是哪来的魔气。”温郁心站起来，“我们先去查一查国师，佛门盛行，太后打压那么多年，几十次刺杀都不死。最关键的事他预言恩慈能见到仙的事，我总觉得这个预言是准的。”
温郁心恰好知道皇城至少有两位仙，她和邹许清。
温郁心已经玩了大半夜，有点惴惴不安的看向时芜。
这位鬼王，该睡觉了吧。
这段时间她已经发现规律了，要让鬼王睡饱，不能吵他或是中途叫醒他，那他醒来时就能保持一段时间淡然，心情舒畅，以及不会随意动手。
不然片甲不留。
时芜淡淡道：“想去就去。”
温郁心支支吾吾地：“你不想睡觉吗？”
时芜被心尖的灭世火撩得烦躁不堪，恨不得一把火把脚下这座皇城被烧成灰烬，他在地府时已经烧毁过不知多少城镇。
但这是人间，赵国是温郁心想守护的地方。
她故意想方设法绕路来赵国，恐怕就是想看一看这座国家。
想到这里，时芜觉得灭世火的撩拨感没那么强烈，待在她身边的，效果等于睡觉。当然抱着温郁心睡觉，效果会更好
他道：“你睡不着我睡又什么用，陪你查完，就回去睡觉。”
温郁心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尽快，查清楚那个国师，就回去睡觉。”
别的她暂时不管了，反正赵国已经这样过了几十年，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而且凡间的事，身为仙人插手也要小心翼翼，不然天道雷劫，哪个都不是好受的。
然而温郁心却愣住了：“我去哪找国师？”
时芜一脸茫然，他连国师是什么都不懂。
温郁心在屋脊上坐下，自言自语：“让我坐下理一理，太多事了……国师应该不会住在皇宫，我爹飞升时明明没设这个官职啊，他是住在城内吧……”
她眼角余光忽的瞥见金光，再看过去，差点被闪瞎眼。
“这也太奢侈了。”
那是个身披宝石点缀的袈裟、手持金漆禅杖的光头男人，貌似和尚，但身形魁梧，煞气肆意，怎么看怎么不像佛门中人。
时芜一直闭眼假寐，他本不会在意，但他铭记温郁心害怕魔，敏锐地睁开眼：“妖魔。”
是一只入魔的妖。
温郁心神色坦然，点点头：“我还没找他们，他们自己找过来了，走，跟上去看看。”
时芜无所谓地一点头。
温郁心赶紧补充：“就在这站着，哪都不要去！”
时芜可恶地摩了摩犬牙。
温郁心见过时芜杀鬼，估计杀人也差不到哪去，这是赵国，是他父亲当年打下的天下，时芜敢伸一根手指，温郁心都恨不得给他撅了。
当然时芜要是真的动手，温郁心也只能瞪眼睛看着。
她就随随便便吓唬一下。
时芜莫名其妙地就认真起来，仿佛被一张定身符定在原地，脚都不敢抬。
有媒婆大娘陪着，温郁心的确放松许多。
后台乌烟瘴气，竟然全是和尚。有些人穿着戏服，画着油彩妆，但温郁心看得出他们都是光头。
温郁心后悔一时心软了。
中年人在前指路，热情地介绍：“这边请这边请，更衣间在这边，姑娘你只要换好衣服，全程坐在轿子里，不用说话，就好了，很简单的。”
温郁心反问：“哦，不用说话，那为什么不扎个稻草人？坐在轿子里，我这么一个大多人多重啊，轿夫累不累？”
中年人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媒婆大娘就说：“稻草人哪有真人像啊，咱们表演还是要讲究的。”
中年人立刻附和：“是是是是……”
温郁心只用了一句话，就把这两人是一伙的给炸出来了。
更衣间是附近的民居，条件比后台好多了。
中年人点头哈腰：“姑娘就是这里了，衣服在更衣间内，辛苦姑娘配合，我佛一定会保佑姑娘寻得一好夫婿。”
温郁心故意装着犹豫不决的模样。
见状那媒婆大娘把隔壁更衣间的门帘一掀，扭着腰进去了。
温郁心像是这才放心，进了更衣间。
一进去，温郁心便掐了个顺风耳的手绝，就听那中年人果真跟着去了隔壁更衣间，正凑在一起嘀咕。
“这小妮子还挺警觉，幸亏我先进来，不然就叫她发现了。”
“是是是是，还是你聪明……”
“去你的，你除了会说是是是，还会说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免得夜长梦多，这么漂亮的小妮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咱们要发达了！还魂香呢？赶紧点起来。”
温郁心垂眸，看见墙角竟然有一个几乎可以忽略的小洞，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一根点燃的香伸进来。
她瞬间变了脸色。
这群人，怎么会有魔的东西？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弄错，这根香里，融了魔气！
这根香有什么用途？
他们打着佛门的名义究竟要做什么？
温郁心的顺风耳还在，自然听见门外来了人，那人垫着脚尖贴在门上，而且是从后台的方向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迅速打开门，一记符打上去，那人是个和尚，脸上还画着油彩，登时被定住，惶恐的瞪大眼睛，被温郁心悄无声息地拖进更衣室内。
同时温郁心闪身出去，躲在一旁，捏了隐身的手绝，静静观察。
片刻后，中年人和媒婆蹑手蹑脚地打开更衣间的门。
媒婆跳脚：“怎么是这么个玩意！那小妮子呢！小妮子呢！是不是被这群和尚昧下享用了！这么漂亮的献给太后娘娘，从此以后咱就不愁吃喝了！”
中年人也气得不行：“怎么办！那群和尚那么抠门，只肯给我这么一根迷魂香！”
媒婆很快镇静下来：“怎么办？这不是迷倒一个吗？一根迷魂香对应一条命，你迷魂香都用了，不献上去咱两连命都没有了。把他的脸擦干净衣服换了，献上去吧。”
中年人怂了：“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媒婆狠了狠心：“连咱准备好先给太后娘娘的小妮子都敢抢，献给太后又发现不了，现在那群和尚抓了小妮子还能绕过她？玩腻了弄死了都算她走运的，她家人万一报官，这得闹多大？和尚敢做这些事，就别怪咱们不仁义。”
温郁心懒得再看这些人的丑恶嘴脸。
她一边想一边去找时芜。
他们想抓自己献给太后娘娘？太后要她做什么？为什么献给太后又发现不了？
温郁心一脑袋撞到时芜胳膊上：“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吗？”
时芜一直跟着：“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过不会让你死。”
“我没那么脆弱！区区两个凡人！”温郁心一时不知道是气是笑，“你怎么看出来不是好人？你读心了？”
时芜抬手，掌心间出现一本生死簿。
温郁心都震惊了。
生死簿无声自动，翻到某一页，这两人生前的罪孽可以说罄竹难书，时芜只扫了一眼：“下辈子投畜牲道。”
他抬手：“刚从判官那里拿的，给你玩吧。”
什么从判官那里拿的，是判官在城内稽查游魂倒霉地撞到你，被你顺手灭了吧。温郁心简直想兜头砸回去：“我是仙，看不了生死簿！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想去一趟皇宫。”
时芜无所谓道：“好。”
温郁心知道时芜刚才都听见了，但不会像她这样想很多，于是解释：“赵国是我父君的心血，我不允许有魔作乱。既然想把我献给太后娘娘，我们去太后那里看一看。”
不管是那两人贩子还是和尚，都是小喽喽，就算是拷问也只能得到零散的线索，还要判断归纳。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找最大的那个。
皇城依天圆地方而建，皇宫在正中心。
皇宫有重重结界守护，对于温郁心而言，这个守护结界能称得上不错。不少修仙门派都依赖皇帝，作为交换，也会给皇帝提供保护。
时芜抬手。
温郁心抓住他的手腕：“这个结界不会挡我，别松手，跟着我。”
她带着时芜毫发无损地进入守护结界。
因为她才是赵国最正统的继承人。
温郁心蛊惑了一个宫女，她的宫裙较其她侍女更豪华，发髻上还带着玉簪，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宫女，便让她带路去找太后娘娘。
宫女一本一眼：“太后娘娘正在陛下寝殿。”
温郁心忽的问：“太后是先帝的皇后对吧？先帝活了一百一十岁，那太后高寿？”
宫女：“太后娘娘今年刚过一百岁的千秋宴。”
又是位长寿老人。
一次两次是巧合，这一而再再而三的……
养心殿外，温郁心不再蛊惑宫女，和时芜坐在屋顶上。
殿内散发浓浓的药材味，三月的天，竟然烧着地龙，暖如入夏。皇帝正躺在床上，透过明黄的窗幔来看，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而一百岁的太后娘娘老态尤钟，不需要搀扶，精神矍铄地站在床头，听完太监的禀告，冷着脸道：“天天喝这些药，一点用都没有，太医院养了一群没用的东西，都该拖出去斩了！”
太监宫女女们纷纷跪地告罪。
皇帝虚弱道：“母后，我自幼身体不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苍庇护，怨不得任何人。”
太后心疼不已，挥手屏退了几乎所有人，只留下几个心腹。
她上前一步：“七日就是封禅祭天，孺儿考虑好了没有，你这身体怕是不能……”
“母后不必再提这事。”皇帝的语气很轻，态度却十分坚决，“不该是我的我不会要。”
太后怒道：“他们是你的百姓，他们的一切都是你赐予的！赵家给了他们安居乐业，年年为他们祈祷风调雨顺。现在不过拿走一点而已，他们甚至不会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安静等太后发泄完，才疲惫不堪道：“如果让他们知道呢？谁还愿意？母后你告诉我，谁愿意拱手把性命想让。”
太后听到这句话就知道又说不通了，她闭上眼，缓缓留下两行浑浊的泪：“我儿，你是要剜娘的心啊。”
皇帝：“母后，是儿子不好。”
太后抬眼，看见床脚边跪着的一个矮小的小太监，顿时怒从心头起，一脚踹过去：“贱人！都是你蛊惑的陛下！”
那太监被踹得不敢乱动，拼命求饶：“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皇帝道：“母后！”
太后怒火中烧：“还是你们有本事，我下令灭道门几十年了，竟然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蛊惑我儿，我看你们那位国师才是妖怪吧，杀了几十次都不死，看来要用火刑了。”
皇帝快要咳出肺了，养心殿一阵鸡飞狗跳。
半晌后，太后劝说不成不甘心地离开养心殿。
皇帝招来那个小太监，急不可待：“快跟我说说，你今天去庙会见到仙人了吗？”
那小太监哭得眼泪直流，抬起头，赫然是温郁心在街上救了两次的恩慈道士。
恩慈哭唧唧道：“回陛下，没有。”
皇帝失望道：“唉，你不是说你师父预言你能在庙会上看见仙吗。”
恩慈哭了两声，改口道：“回陛下见到了两位仙人，长得都很漂亮，尤其是那位女仙人，美得……美得跟画里一样。”
皇帝都听出恩慈这话在哄他。
温郁心也听出来了恩慈在撒谎。
养心殿的屋脊上，月明星稀，不远处庙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温郁心主动解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赵国皇室与佛门联手，皇室在民间推崇佛门，佛门则利用百姓给皇室换命，就定在每年的封禅祭天这天。而佛门，估计就是套佛门的名义的一群歹人，抓人用的是带魔气的迷幻香。而皇帝清楚换命，却坚持不用，是个明君。”
时芜发现她很有兴趣，懒洋洋地动了下脑子，问：“你是想去调查这个佛门？”
“不，佛门的问题很简单，无非是哪来的魔气。”温郁心站起来，“我们先去查一查国师，佛门盛行，太后打压那么多年，几十次刺杀都不死。最关键的事他预言恩慈能见到仙的事，我总觉得这个预言是准的。”
温郁心恰好知道皇城至少有两位仙，她和邹许清。
温郁心已经玩了大半夜，有点惴惴不安的看向时芜。
这位鬼王，该睡觉了吧。
这段时间她已经发现规律了，要让鬼王睡饱，不能吵他或是中途叫醒他，那他醒来时就能保持一段时间淡然，心情舒畅，以及不会随意动手。
不然片甲不留。
时芜淡淡道：“想去就去。”
温郁心支支吾吾地：“你不想睡觉吗？”
时芜被心尖的灭世火撩得烦躁不堪，恨不得一把火把脚下这座皇城被烧成灰烬，他在地府时已经烧毁过不知多少城镇。
但这是人间，赵国是温郁心想守护的地方。
她故意想方设法绕路来赵国，恐怕就是想看一看这座国家。
想到这里，时芜觉得灭世火的撩拨感没那么强烈，待在她身边的，效果等于睡觉。当然抱着温郁心睡觉，效果会更好
他道：“你睡不着我睡又什么用，陪你查完，就回去睡觉。”
温郁心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尽快，查清楚那个国师，就回去睡觉。”
别的她暂时不管了，反正赵国已经这样过了几十年，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而且凡间的事，身为仙人插手也要小心翼翼，不然天道雷劫，哪个都不是好受的。
然而温郁心却愣住了：“我去哪找国师？”
时芜一脸茫然，他连国师是什么都不懂。
温郁心在屋脊上坐下，自言自语：“让我坐下理一理，太多事了……国师应该不会住在皇宫，我爹飞升时明明没设这个官职啊，他是住在城内吧……”
她眼角余光忽的瞥见金光，再看过去，差点被闪瞎眼。
“这也太奢侈了。”
那是个身披宝石点缀的袈裟、手持金漆禅杖的光头男人，貌似和尚，但身形魁梧，煞气肆意，怎么看怎么不像佛门中人。
时芜一直闭眼假寐，他本不会在意，但他铭记温郁心害怕魔，敏锐地睁开眼：“妖魔。”
是一只入魔的妖。
温郁心神色坦然，点点头：“我还没找他们，他们自己找过来了，走，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