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川专门伪装成了江元麓，亲手结果了当年直接害死江元麓的人――我的爷爷。”
“我爷爷的日记里确实有提到过，年轻的时候被迫干过些龌龊的事情，终究是遭到了报应。”
“你猜是什么事？”
付叶清咧嘴笑了：“他在那篇随笔下面还写了，垣兄，你也要自重。”
“自重。”付叶清咬重字音，“你说说，他干了什么，要自重？”
江翊咬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付叶清笑着，“你只会逃避，江翊。你就是个懦夫。”
“就凭你这样的人……你说祁落，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祁落是在这里吧？祁落？你出来看看，你喜欢这个人？”
“祁落？”
“够了。”江翊抬眼，眉头微蹙，“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他妈还真是个男人。”付叶清一步步逼近，“哦，听说你身上有伤是吧。哪里？腰上？”
“怎么伤着的呢？你这懦夫，还会被人伤着？只会怕到被人按着打吧。”
江翊下意识要躲开付叶清靠近的手，付叶清摘掉眼镜，把眼镜扔出老远：“我不是个乘人之危的人，可我实在不明白――”
“你这种人，活着是为什么？”
一拳破空。
江翊似乎是不想动手，只是眉头锁的更紧了一瞬，身体上的疼痛是一触即发。
既然能打篮球，那就说明他的伤早就没什么大碍了。他为何不打？
少年的心思总是敏感多疑。付叶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无数个江翊不动手的理由，却反复脱离不了一个主题：他不屑，他看不起他。
付叶清是有骄傲在身上的，养尊处优，名列前茅，拿奖拿到手软，身旁赞誉不断。
此刻却被江翊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一种几乎是死寂的眼神，毫无波澜。
连蹙眉也只是短短几秒，转瞬即逝。
既然这样……
他再一次扬起拳头，却听到祁落由远及近的声音：“付叶清！！”
江翊几乎是在一瞬间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里压着怒气：“薛乔旸，等会儿我要你好看。”
薛乔旸哭了。为什么错的总是他？？
祁落还是没能在两人彻底打起来前跑到两人身边来，这两人看到她之后打的更欢了――祁落甚至来不及暗骂两人脑子有病，直接窜到两人中间，江翊挥拳反应快，看到祁落过来立刻收了手，付叶清却没收住，一拳直接砸到祁落肩膀上。
江翊：“付叶清你他妈不长眼吗我操――”
祁落无语至极，为什么每次她来拉架都会被误伤？？
主要付叶清真是下了狠手，收不回来不说，一拳下来直接把她砸到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地上去，要不是江翊在旁边扶着……
要不是江翊在旁边扶着，她早就脸着地了。
“嘶――”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表情都有些狰狞。付叶清见状忙过来道歉，却被江翊一拳捶在胸口：“滚远点。”
祁落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没事，别打了。”
江翊又是恼火又是心疼，眉头都要蹙成了一团，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祁落的肩膀：“是不是很疼？”
祁落摇头：“还好。”
哪里是还好，她只觉得骨头都要碎了，明天早晨肩膀必然会青上一大块。
江翊继续抬头怒视付叶清，付叶清对祁落虽有愧疚，但是面对江翊仍然不能服输，两人就这么目眦欲裂地互相看着。
薛乔旸忙过来跟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别打了，什么事儿非要打架解决啊对不对……”
下一秒江翊的眼神就瞪到了薛乔旸身上：“还有你，我说什么来着。”
祁落忙伸手拉了拉江翊的衣袖：“好了好了，我硬要来的，他劝我好久了。”
付叶清还是嗤笑一声：“祁落，你眼光挺差的。”
祁落把脸转过来，轻轻地看着付叶清几乎有些陌生的面容：“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当时我没跟你生气，付叶清，”她的声音夹杂在春风里，变的格外轻柔，“可你好歹……要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来参加培训，你何必来找他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私人恩怨纠缠不清，我实在是不能……”
她实在没理由劝他放下。
“这一次又不是为了你。”付叶清有些难言地开口，“我承认上一次是……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祁落看了一眼薛乔旸，薛乔旸看了看江翊。
“没听多少。”
她开口道：“我不在乎。”
“可你不能说他是懦夫，付叶清。”祁落的指尖捏紧了江翊的衣角，“他的腰伤毕竟是因为我，我不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他受伤的――我希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付叶清哑口无言。
祁落在他面前是不屑于太多压抑本性的，凛冽和咄咄逼人多少还是在他面前呈现过。眼前的祁落对于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可这样的祁落在江翊眼里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对峙时的空气总如凝滞了一般，缓缓流淌。祁落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肩膀：“回去吧。有什么事非要打起来呢。”
“祁落，我不觉得你会喜欢他。”付叶清多少有些固执，当祁落出现的时候他的重点就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偏移，虽然正如江翊所愿，却又让他恼火不已。
祁落定定地看他，并没吭声。
“你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的，你既然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他的事？”
付叶清用着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急地说着，他逐渐靠近，祁落还是没吭声，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看了看江翊。
江翊回望她，似乎是在期待她的回答，眉眼里盛着柔和与紧张，复杂而纯粹。
她启唇：“过来。”
江翊微微俯下身子，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祁落有些挫败地最后看了一眼付叶清。
然后蜻蜓点水，在江翊脸颊上轻啄一口。
付叶清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此刻的心情，祁落像是想证明什么一般的举动让他的心脏巨颤又趋于冰凉。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他只好把目光投向江翊，江翊面色如常。似乎一切都是他们二人的默契。
江翊冲他勾了勾唇角，而祁落始终面朝着江翊，再没看他。
“你最好给我想清楚。”
付叶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撂下这句话，“别以为能骗她一辈子――”
“你得小心点。”江翊冷冷开口，“小心被骗一辈子。我要是记得那些事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让别的事来扰乱我的生活。”
“我生活得很好，没必要招惹其他事。”他又补充一句。
祁落闭了闭眼，拍了拍江翊的手：“走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仿佛一切都将脱离了她的掌控，牵扯进来的人也愈来愈多，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在她所接触的人中缓缓铺开，在每一个人之间发起联系。
江翊沉默半晌才闷声问她：“你亲我干嘛。”
“不干嘛。”她佯装镇定，只能暂时放弃思考，转而回答江翊的问题，“他纠缠不清……”
薛乔旸被支开后更加无语，先别说他要一个人回球场，光是刚才祁落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就足以让他白眼飞天。
他亲眼看着付叶清愣住，然后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
付叶清没想到祁落真的会在他面前对江翊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出了球馆大门后，他给江翊发信息：“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没看见？”
江翊回复很快：“我不知道我看没看见，我完全不记得。”
付叶清说不清自己到底相不相信江翊所言，江翊确实没给他露出任何破绽，他不知道江元麓不是江元麓，在这件事上他确实被骗了十几年。
可他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吗。
那边祁落直接有些恼火地看向江翊：“你还跟他说什么，你不是有诊断书吗，拍给他不就好了？”
“诊断书我没带到这边。”江翊垂下眼睫，“在江宇那边，估计早就没了。他不会留我的东西的。”
祁落打开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付叶清的名字，隐约能看到名字下面跟着的一段语音。江翊看了她一眼，祁落急忙把手机翻过去。
“怎么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祁落一眼。祁落轻轻摇头：“没事。”
“还有。”她扬了扬头，露出灿烂微笑，“少打点球，你伤还没好透呢，要写作业，我先回去了。”
江翊弯唇：“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刚刚挨他那一拳，好点没？”
“胡说，刚才你还捂着腰呢。”祁落皱了皱鼻子，“别逞强啊，我不疼了，走啦。”
付叶清刚才问她，她听到了多少。
她听到了多少。
从付叶清开始质问江翊，到底记不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到真正的江元麓已经死在了四十年前，到，到江翊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记得。
江翊自然是不会说谎的，以上的话无疑向她透露出了一个消息，付叶清突然拿到的那封信，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信件有真有假，可在这个通讯便利的年代，没有人会用信件行骗，除非另有目的，这也必然是付叶清对此深信不疑的原因。
祁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她不明白，这样一封不知来路，不知目的的信件，付叶清这么聪明的人，这么就会如此坚信那封信的真实程度，甚至不惜翘掉培训课亲自前来找江翊问个清楚？
付叶清发给她的那段语音，她花了三分钟才完完全全捋顺。他明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已经有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趋势。
她索性先回了一个：“你别急，慢慢说，我没生气。”
语音的大意就是，刚才那一拳，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和江翊的私事，希望不要打扰到你。以及，江翊不是良人，赶快跑。
第一句还像句人话，后两条就逐渐离谱起来。什么叫他和江翊的私事？都捎上顾思晓了，能不和她有一点关系？
江翊是不是良人这件事，需要他来告诉她？
屏幕亮起的微光映在她微眯的眼睛里，她没开房间里的灯，西窗下有夕阳投入，她语气里沾了些凉意，只是回答了最后一句：“我和江翊认识了五六年，我比你更了解他。”
过了半晌，付叶清没回信息。
祁落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她还是没想清楚，顾思晓到底有没有勾结上付叶清。付叶清又有什么把柄，或者是想要的事情，被牢牢抓在了顾思晓手里？
他的爷爷。
祁落想起当年在疗养院顶楼，顾思晓倚在墙上看她的样子，她记得他对她下的通牒，他说，我有那段视频。
不仅如此，我手里还有一段，其他的视频。
视频里是洵江旁的一栋建筑，楼层很高，站在江畔看向那栋楼的尽头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有云翳吞没阳光。
两个人进了那栋建筑，一个从背影看是胡安泽，而另一个则看不见长相，只知道和胡安泽身高相差不多，裹在一件纯黑的长衣里，头发不长，甚至看上去像是男孩子的齐耳短发。
顾思晓告诉她，他已经查到了这个人是谁。
视频的日期是四年前胡安泽自杀的那一天，祁落十二岁，胡安泽十五岁。
“我爷爷的日记里确实有提到过，年轻的时候被迫干过些龌龊的事情，终究是遭到了报应。”
“你猜是什么事？”
付叶清咧嘴笑了：“他在那篇随笔下面还写了，垣兄，你也要自重。”
“自重。”付叶清咬重字音，“你说说，他干了什么，要自重？”
江翊咬牙：“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付叶清笑着，“你只会逃避，江翊。你就是个懦夫。”
“就凭你这样的人……你说祁落，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祁落是在这里吧？祁落？你出来看看，你喜欢这个人？”
“祁落？”
“够了。”江翊抬眼，眉头微蹙，“这件事跟我没关系，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他妈还真是个男人。”付叶清一步步逼近，“哦，听说你身上有伤是吧。哪里？腰上？”
“怎么伤着的呢？你这懦夫，还会被人伤着？只会怕到被人按着打吧。”
江翊下意识要躲开付叶清靠近的手，付叶清摘掉眼镜，把眼镜扔出老远：“我不是个乘人之危的人，可我实在不明白――”
“你这种人，活着是为什么？”
一拳破空。
江翊似乎是不想动手，只是眉头锁的更紧了一瞬，身体上的疼痛是一触即发。
既然能打篮球，那就说明他的伤早就没什么大碍了。他为何不打？
少年的心思总是敏感多疑。付叶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无数个江翊不动手的理由，却反复脱离不了一个主题：他不屑，他看不起他。
付叶清是有骄傲在身上的，养尊处优，名列前茅，拿奖拿到手软，身旁赞誉不断。
此刻却被江翊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一种几乎是死寂的眼神，毫无波澜。
连蹙眉也只是短短几秒，转瞬即逝。
既然这样……
他再一次扬起拳头，却听到祁落由远及近的声音：“付叶清！！”
江翊几乎是在一瞬间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声音里压着怒气：“薛乔旸，等会儿我要你好看。”
薛乔旸哭了。为什么错的总是他？？
祁落还是没能在两人彻底打起来前跑到两人身边来，这两人看到她之后打的更欢了――祁落甚至来不及暗骂两人脑子有病，直接窜到两人中间，江翊挥拳反应快，看到祁落过来立刻收了手，付叶清却没收住，一拳直接砸到祁落肩膀上。
江翊：“付叶清你他妈不长眼吗我操――”
祁落无语至极，为什么每次她来拉架都会被误伤？？
主要付叶清真是下了狠手，收不回来不说，一拳下来直接把她砸到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地上去，要不是江翊在旁边扶着……
要不是江翊在旁边扶着，她早就脸着地了。
“嘶――”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表情都有些狰狞。付叶清见状忙过来道歉，却被江翊一拳捶在胸口：“滚远点。”
祁落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没事，别打了。”
江翊又是恼火又是心疼，眉头都要蹙成了一团，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祁落的肩膀：“是不是很疼？”
祁落摇头：“还好。”
哪里是还好，她只觉得骨头都要碎了，明天早晨肩膀必然会青上一大块。
江翊继续抬头怒视付叶清，付叶清对祁落虽有愧疚，但是面对江翊仍然不能服输，两人就这么目眦欲裂地互相看着。
薛乔旸忙过来跟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别打了，什么事儿非要打架解决啊对不对……”
下一秒江翊的眼神就瞪到了薛乔旸身上：“还有你，我说什么来着。”
祁落忙伸手拉了拉江翊的衣袖：“好了好了，我硬要来的，他劝我好久了。”
付叶清还是嗤笑一声：“祁落，你眼光挺差的。”
祁落把脸转过来，轻轻地看着付叶清几乎有些陌生的面容：“几个月没见，你倒是变了不少。”
“当时我没跟你生气，付叶清，”她的声音夹杂在春风里，变的格外轻柔，“可你好歹……要知道自己来做什么。”
“来参加培训，你何必来找他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私人恩怨纠缠不清，我实在是不能……”
她实在没理由劝他放下。
“这一次又不是为了你。”付叶清有些难言地开口，“我承认上一次是……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祁落看了一眼薛乔旸，薛乔旸看了看江翊。
“没听多少。”
她开口道：“我不在乎。”
“可你不能说他是懦夫，付叶清。”祁落的指尖捏紧了江翊的衣角，“他的腰伤毕竟是因为我，我不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知他受伤的――我希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付叶清哑口无言。
祁落在他面前是不屑于太多压抑本性的，凛冽和咄咄逼人多少还是在他面前呈现过。眼前的祁落对于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可这样的祁落在江翊眼里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对峙时的空气总如凝滞了一般，缓缓流淌。祁落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肩膀：“回去吧。有什么事非要打起来呢。”
“祁落，我不觉得你会喜欢他。”付叶清多少有些固执，当祁落出现的时候他的重点就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偏移，虽然正如江翊所愿，却又让他恼火不已。
祁落定定地看他，并没吭声。
“你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的，你既然知道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他的事？”
付叶清用着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急急地说着，他逐渐靠近，祁落还是没吭声，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看了看江翊。
江翊回望她，似乎是在期待她的回答，眉眼里盛着柔和与紧张，复杂而纯粹。
她启唇：“过来。”
江翊微微俯下身子，二十厘米的身高差，祁落有些挫败地最后看了一眼付叶清。
然后蜻蜓点水，在江翊脸颊上轻啄一口。
付叶清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此刻的心情，祁落像是想证明什么一般的举动让他的心脏巨颤又趋于冰凉。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他只好把目光投向江翊，江翊面色如常。似乎一切都是他们二人的默契。
江翊冲他勾了勾唇角，而祁落始终面朝着江翊，再没看他。
“你最好给我想清楚。”
付叶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撂下这句话，“别以为能骗她一辈子――”
“你得小心点。”江翊冷冷开口，“小心被骗一辈子。我要是记得那些事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让别的事来扰乱我的生活。”
“我生活得很好，没必要招惹其他事。”他又补充一句。
祁落闭了闭眼，拍了拍江翊的手：“走吧。”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仿佛一切都将脱离了她的掌控，牵扯进来的人也愈来愈多，就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在她所接触的人中缓缓铺开，在每一个人之间发起联系。
江翊沉默半晌才闷声问她：“你亲我干嘛。”
“不干嘛。”她佯装镇定，只能暂时放弃思考，转而回答江翊的问题，“他纠缠不清……”
薛乔旸被支开后更加无语，先别说他要一个人回球场，光是刚才祁落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就足以让他白眼飞天。
他亲眼看着付叶清愣住，然后有些惊慌失措的模样。
付叶清没想到祁落真的会在他面前对江翊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出了球馆大门后，他给江翊发信息：“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真的没看见？”
江翊回复很快：“我不知道我看没看见，我完全不记得。”
付叶清说不清自己到底相不相信江翊所言，江翊确实没给他露出任何破绽，他不知道江元麓不是江元麓，在这件事上他确实被骗了十几年。
可他真的不记得当年的事吗。
那边祁落直接有些恼火地看向江翊：“你还跟他说什么，你不是有诊断书吗，拍给他不就好了？”
“诊断书我没带到这边。”江翊垂下眼睫，“在江宇那边，估计早就没了。他不会留我的东西的。”
祁落打开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付叶清的名字，隐约能看到名字下面跟着的一段语音。江翊看了她一眼，祁落急忙把手机翻过去。
“怎么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祁落一眼。祁落轻轻摇头：“没事。”
“还有。”她扬了扬头，露出灿烂微笑，“少打点球，你伤还没好透呢，要写作业，我先回去了。”
江翊弯唇：“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刚刚挨他那一拳，好点没？”
“胡说，刚才你还捂着腰呢。”祁落皱了皱鼻子，“别逞强啊，我不疼了，走啦。”
付叶清刚才问她，她听到了多少。
她听到了多少。
从付叶清开始质问江翊，到底记不记得十三年前的事，到真正的江元麓已经死在了四十年前，到，到江翊斩钉截铁地说，我不记得。
江翊自然是不会说谎的，以上的话无疑向她透露出了一个消息，付叶清突然拿到的那封信，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信件有真有假，可在这个通讯便利的年代，没有人会用信件行骗，除非另有目的，这也必然是付叶清对此深信不疑的原因。
祁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她不明白，这样一封不知来路，不知目的的信件，付叶清这么聪明的人，这么就会如此坚信那封信的真实程度，甚至不惜翘掉培训课亲自前来找江翊问个清楚？
付叶清发给她的那段语音，她花了三分钟才完完全全捋顺。他明显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已经有了前言不搭后语的趋势。
她索性先回了一个：“你别急，慢慢说，我没生气。”
语音的大意就是，刚才那一拳，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和江翊的私事，希望不要打扰到你。以及，江翊不是良人，赶快跑。
第一句还像句人话，后两条就逐渐离谱起来。什么叫他和江翊的私事？都捎上顾思晓了，能不和她有一点关系？
江翊是不是良人这件事，需要他来告诉她？
屏幕亮起的微光映在她微眯的眼睛里，她没开房间里的灯，西窗下有夕阳投入，她语气里沾了些凉意，只是回答了最后一句：“我和江翊认识了五六年，我比你更了解他。”
过了半晌，付叶清没回信息。
祁落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她还是没想清楚，顾思晓到底有没有勾结上付叶清。付叶清又有什么把柄，或者是想要的事情，被牢牢抓在了顾思晓手里？
他的爷爷。
祁落想起当年在疗养院顶楼，顾思晓倚在墙上看她的样子，她记得他对她下的通牒，他说，我有那段视频。
不仅如此，我手里还有一段，其他的视频。
视频里是洵江旁的一栋建筑，楼层很高，站在江畔看向那栋楼的尽头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有云翳吞没阳光。
两个人进了那栋建筑，一个从背影看是胡安泽，而另一个则看不见长相，只知道和胡安泽身高相差不多，裹在一件纯黑的长衣里，头发不长，甚至看上去像是男孩子的齐耳短发。
顾思晓告诉她，他已经查到了这个人是谁。
视频的日期是四年前胡安泽自杀的那一天，祁落十二岁，胡安泽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