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丘,大战在即,

    “魔尊大人,怎么?是来看热闹的?”

    土蝼的身上散发着黑紫色的魔气,魁伟的背上欧石楠悠闲的扇着扇子,语气里满是嘲讽的说道。

    “欧石楠,你为了能一统三界,做出如此多残害他人之事,甚至怂恿兄弟二人自相残杀,如此心狠歹毒之人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 申屠斫迦呵斥道。

    “看来魔尊大人也不是太笨,就是聪明的有点晚,而已。要是你早一点发现,孤的计划或许就不会成功了,你父王和你那结义的兄弟或许不用为你的愚蠢而白白送死。”

    欧石楠傲慢的眨了眨眼,一根手指轻轻的缠绕着自己的发丝,嘴角轻瞥坏笑着说道。

    “你!”

    申屠斫迦刚要说些什么,便被李落凝伸手拦下,低声提醒道,

    “这个欧石楠最善于蛊惑人心,魔尊切勿因为他的几句话而自乱阵脚。”

    “不是来打架的吗?怎么没有人动手啊?难不成还要孤说些废话才开始?”

    欧石楠摊了摊手,一脸嘲弄的看着对面一行人道。

    “嚣张至极!” 月茹淩最先忍不住,双目挂火的便冲了上去。清源见状也一同跟了上去。

    “这就对了,今日,不就是来拼个你死我活的吗?”

    见到月茹淩和清源朝着自己这边攻了过来,欧石楠反倒是满意的歪了歪头,手中的扇子轻轻示意,身后的仙兵们便冲了出去。

    “欧石楠,你真的以为这些跟随战神多年的仙兵,能够心甘情愿的对你唯命是从?”李落凝质问道,寥愔仙境的所有仙兵都是清源战神一手带起,按理来说不可能与月茹淩和清源真正厮杀。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孤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这份心。”欧石楠脚下踏云,从土蝼身上缓缓飘落,在土蝼的背上拍了拍,接到命令的土蝼嘶吼一声便朝着李落凝的方向奔来。

    “这个交给我。” 申屠斫迦见状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的混战中,仙魔两方强大的法力冲击,将周围的山石震得瑟瑟发抖。短兵相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噎呛的硝烟,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之声蔓延至整个昆仑之丘。

    双方兵将如潮水般汹涌想要吞噬对方的势力,即便是箭雨凌空,炮火呼啸而过,黑白混杂之间,李落凝和乜星折一前一后的站在原地,面前的欧石楠也只是安静的站着,双方对立而视,似乎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

    “你是打算自己弃了那月影丹,还是,让孤帮你做选择?”

    欧石楠率先开口问道,语气中满是傲慢,阴冷的脸皮下似乎还带着半点笑意。

    “我的东西,可不是你想要,就能随随便便拿的走的东西。” 李落凝言辞镇定的回应道。

    “呵~ 你是不是没听旁人所说,这双丹自带灵性,认得血脉,你虽有血脉加持,让月影丹对你唯命是从。但孤也有办法让你自己放弃,将这月影丹双手奉上。” 欧石楠毫不客气的轻笑问道。

    李落凝眉头微蹙,不想对欧石楠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欧石楠眼中露出戏耍的神情,

    “孤既然能让世人知道月影丹的所在之处,自然也是有办法给这双丹一个看似合力的理由,让少一些人去惦记孤的东西。”

    见李落凝面漏疑惑,欧石楠满脸得意的在手中召出一道法力,待法器散去一枚金鼎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想必李公子还不知道吧?你李家之所以能成为药商大户,靠的可不是什么经营之道,而是...你李家血脉对药材独有的感知灵力和炼化。你父李绅是家族血脉中觉醒最为惊奇的一个,故此才有了你李家当年那般的殷实家业。”

    欧石楠一脸沉醉的摆弄着手中的金鼎,言语间不经意漏出的神色让李落凝觉得有些不安。

    “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落凝声音低沉凛厉的问道。

    李家血脉对药材的感知灵力,自己确实曾听父亲提起过,但当时也只不过是被当做一个玩笑罢了。直到后来逐渐长大,李落凝才发觉当年父亲所说之事并非虚言,只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此事。

    “你猜,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始终寻不到你的父亲的半点蛛丝马迹?” 欧石楠的声音淡而沉,眼里填满病态的笑意,薄唇微翘语气里满是戏谑的欣赏着手中的金鼎,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爱如珍宝的轻轻抚摸着金鼎的花纹。

    “你究竟什么意思?” 李落凝的声音带着破天荒的冷怒,宽带袖口下的拳头被攥的咯咯作响,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心中的猜想和此刻欧石楠的表情,让李落凝有些害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还不明白吗?那孤就说的再明白些,令尊的内丹,可是这世间少有的滤药法宝。你说,若是孤用它滤炼了月影丹,效果是不是会更好?也是巧了,孤就是这么不经意的,在平衍之地遇到了令尊大人。”

    欧石楠的声音里充斥着对李落凝的鄙夷之情,嘴角撇起的坏笑和眼中毫不掩饰那野兽般贪婪的盯着李落凝。

    李落凝不由得心口一紧,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了一下。

    “师尊。”一旁的乜星折连忙上前一步一把扶住李落凝。

    “你胡说,那日李冥寒明明亲口承认,是他弑父在先,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那样!” 乜星折厉声反驳道。

    “呵,孤那日只觉得闲来无事,便随便不过是化了个形,不过是和他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他便受不住了,既然他决定对自己的父亲挥刀相向,那孤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他这个弑父的机会,举手之劳,成人之美罢了。” 欧石楠向前倾了倾身体,假意答谢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讲述一个戏耍孩童的乐趣一般。

    另一边的月茹淩和清源,

    面对着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仙兵兄弟们,属实下不了死手,便随着打斗尽可能的将多的仙兵束缚在原地。

    但不知为什么,月茹淩总觉得今日自己的背上,总是会时不时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脖颈后更是有些灼烧的刺痛感。

    “茹淩,怎么啦?” 察觉到月茹淩的分神,清源回头问道。

    “没事,师父小心。” 这厮杀的战场,哪里有闲暇的时间让他们嘘寒,还没能讲明白,便被挥舞的刀光剑影分置两旁。

    李落凝努力稳了稳心神,体内的月影丹似乎也听懂了欧石楠刚刚的话,变得异常躁动不安。

    欧石楠转头左右看了看周围的魔兵和仙兵,

    “这样要打到什么时候。”话音刚落,手掌轻轻晃动,原本手中的金鼎便变成了一个铃铛,像是摇晃乐器一般在风中轻轻晃动了两下。

    “牵魔!”

    乜星折对这个声音属实是再熟悉不过,先前每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以后,自己便会失去神智,当日与李冥寒的大战中,也是这个东西让自己丧失了神智才失手杀了云青忆。

    铃铛声在风中不断扩散,所有寥愔仙境的仙兵们双瞳逐渐泛起了异样的颜色,被束缚的仙兵们瞬间变得力大无穷,毫不费力的便挣脱,几乎是完全丧失神智的朝着身旁的人乱砍。

    “师姐,小心!是牵魔!”乜星折在人群中瞥见不远处的月茹淩,连忙高声提醒道。

    “怎么样,孤都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让孤亲自去取?” 欧石楠有些倦意的打了个哈气问道。

    “你不过只有一颗炽兮丹在手,真以为能打得过我的月影丹和念儿的浮光金印不成?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 李落凝不知道欧石楠究竟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天真的以为凭他一人之力,竟然可以对抗他们师徒二人合体的法力。

    “呵~孤当然知道不及你师徒二人合力,不过,孤更喜欢和你做个交换。” 欧石楠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鼻音请切了一声。

    似乎早有预料,手指在空中花了一圈,朝着不远处指了指,便传来了申屠斫迦的惨叫。

    原本与土蝼激战的申屠斫迦只觉得手上一阵灼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原本持刀的手心肉皮翻动鼓起许多小的水泡,在掌心逐一爆开,四散窜起继续生成小的水泡,再次爆开,只是刹那之间,申屠斫迦的手掌便被侵蚀的只剩下清晰可见的森森白骨。

    看着眼前这措不及防之事,申屠斫迦有些愕然,但还是迅速的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挥刀砍断了自己那只正在不断溃烂的手。

    “你!这是什么妖法?” 申屠斫迦只觉得有些两眼发黑,脚下一软的单膝跪倒在地,脊背上瞬间冒出冷汗,体力不支的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握着刀强撑着身体,呵声问道。

    欧石楠眉尾轻轻挑起,眼神不懈的看了一眼一旁虚弱的申屠斫迦,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鼻尖,甚是享受的闻了闻,

    “孤先前送给魔尊大人的花,可还喜欢?”

    原来,那日的蓝雪花,是欧石楠用他独有的蟾酥淬炼而成,就是为了用来牵制申屠斫迦。

    “恶毒小人!” 申屠斫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额角冷汗直冒,粗重的怒骂道,刚想起身却还是被断手之痛带来的虚弱牵制了步伐。

    李落凝递给乜星折一个眼神,示意他前去帮忙。

    “怎么样,如果这个筹码不够大的话,孤还有~。”

    欧石楠根本就没打算给李落凝任何说话的机会,他本就是来灭口的,不是来做什么交易的。

    单纯的享受着这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只见他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抓,歪着脑袋一脸玩味的看着李落凝,表情上甚至带着几分俏皮,眉眼间的笑意像是一个即将要完成恶作剧的孩童。

    看着欧石楠递来的神情,李落凝马上反应过来,眼神慌乱的在混战的人群之中焦急的产看着,很快便注意到远处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月茹淩。

    见状李落凝忙飞身上前想要冲过去,却被欧石楠挥来一掌直接拦下。

    二人不由分说的缠斗在一起,李落凝本就想要尽快赶到月茹淩身旁,毕竟这混战之中突然定身,无疑会成为战场上最明显的活靶子。

    欧石楠丝毫不给他任何机会,甚至唤出了束仙锁在二人周身上下画出了一道结界。他要李落凝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帮助他反抗的人,终会因为他一个又一个的死在他的面前。

    “茹淩!小心!”

    打斗间,李落凝便瞟到一旁的土蝼正破开人群,拨开人群朝着月茹淩奔去。眼看着月茹淩站在原地不能动弹,李落凝近乎失声的嘶吼道,勃颈上凸起的青筋诉说着他的焦急。

    听到李落凝的声音,清源这才转过头朝着刚刚茹淩的方向看去。见月茹淩正背对着土蝼,毫无还手之力,清源毫不犹豫的一刀解决了面前的仙兵,没了命的朝着月茹淩的方向扑了过去。

    星驰电走间,月茹淩只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了一下,随即便飞了出去摔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清源在土蝼打在月茹淩的前一刻,替她接下了这致命一击,而手肘刚好打在了解开月茹淩符咒的地方。

    只是这用尽全力的一击,土蝼那锋利得前爪直接嵌入在了清源的心口上,呼出的法力震碎了他的内丹,收爪时,尖锐的指甲更是将心口的皮肉撕下了大片。

    刚刚将申屠斫迦安置好的乜星折,回来时刚好看到眼前这一幕,抽出长剑直奔土蝼而去,

    “今天就和你做个了断!”

    被撞到的月茹淩刚回头查看,就看到躺在不远处的清源。

    “师父!” 月茹淩惊声唤道,连忙快速的跑到清源身旁,一把将他揽入抱怀里。

    “师父!师父!你醒醒,看看我~” 月茹淩犹如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子,周身上下失去了往日的英姿锐气,无助的祈唤神志微弱的清源,眼里的泪水大滴的砸了下来。

    听到月茹淩的呼唤,清源强撑着睁开眼睛。

    刚刚的那一掌,他接的结结实实,土蝼瑞兽的掌力将他的内丹生生震碎,加之被生生撤下的心头肉沾染了它爪上的毒液,清源知道,自己此刻已是回天泛术了。

    “淩儿~”

    清源强撑着最后的一丝神志,虚弱的唤道,想要最后一次看一眼月茹淩的脸庞。

    “师父,你不会有事的,你是最厉害的战神,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枵弋仙师,你快救他,救就我师父。” 月茹淩的泪水决堤,哭的无比凄凉悲惨,仿佛祈求一般哽咽着,声音无比的脆弱破碎。

    已经说不出话的清源缓缓举起抚昔玲,本想要递到月茹淩面前,给她留个念想。但奈何最终没有了力气,落下的同时抚昔玲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一瞬间,被封印在抚昔玲中的记忆冲回了月茹淩的脑海之中,所有她与清源另一世的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白免愿与尤十三结发为夫妻。”

    他爱过她,人间的那一世,他不是清源战神,她也不是茹淩战将。

    他曾是一只白兔,为保护一条白龙而死,那一世他悟了爱意,渡了情劫。

    她曾是其貌不扬的富家小姐,为成全自己心爱的书生,跳了城墙,那一世她悟了情谊,渡了怨劫。

    这一世,他们终将是只能为了守护寥愔仙境而活,为苍生太平而战。

    他都懂,只是割舍不下那份记忆,留一点私心,将一切藏起来,挂在身上,记在心里。

    雨露承恩下九重,白首一世有今生,自古爱意少知己,此生仙灵已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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