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下午的会议结束之后为了避嫌洪兆霖没有参加晚上的饭局，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摆放在电脑边上三个人的合影，以前他们三个人的合影由于龚娜娜个子比较矮的原因，他和陆垚总是只能分站两侧，那是他第一次站在三个人的中间。
照片里的三个人蓬头垢面，确是青春洋溢，他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时候，陆垚拎着班上最捣蛋的男孩子的耳朵，穿越整个楼层去跟隔壁班被欺负的女生道歉的酷飒的模样。哪怕是拍这张照片的那天，她还因为跟别的部门对方的问题不专业拌嘴收到了投诉，她对着自己和龚娜娜嘟囔了一天，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拿着自己总结出来的逻辑大清早找到了领导的办公室。
垚哥：救命
置顶的群聊弹出了陆垚的微信，随即附带的是一张摆在手边的白酒壶的照片。
洪兆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会议结束以后，他始终觉得有一股浊气憋在自己的胸口，无法排解，现在看到群里的照片就豁然明朗了。
自己那么多年来一直舔着哄着的女孩子，被自己手底下那帮子小青年呼喝来呼喝去了一个下午，现在居然还灌起了酒。
他还能看到照片的右上角陈大正拿着酒瓶的手，想起了他下午比起别人更盛的咄咄逼人，洪兆霖气愤地差点捏断手中握着的笔，抓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
洪兆霖的到来让原本还算活络的用餐氛围一下子降到了极点，他板着一张臭脸进门的时候，让陈大正差点以为外盘崩了。
“来得正好。”陈大正作为会议室敏锐的旁观者，连忙殷勤地让出自己陆垚身边的位子，让服务员准备了新的餐具。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主宾座位上的陆垚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这是她酒量快到极限的征兆。
洪兆霖的到来，桌上所有的人都迎着站了起来，却只有陆垚如释重负一般，把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们的酒桌文化真吓人。”待洪兆霖坐定，饭桌上又重新活络了起来，张蕾也坐到了林语堂的身边趁着大家都喝了一点酒开始试探起合作的可能性。
此时主宾座位的周围出现了难得的安静，正好留给陆垚嘟囔的空间。
“一开始就不应该喝。”洪兆霖拿过陆垚手边的白酒盏放到自己的手边，把自己没有喝的水递给她。
“你们的陈总我服气。早知道不跟他比酒量了。”陆垚接过水猛灌一口，指了指还在圆桌对面谈笑风生的陈大正竖起大拇指。
“你跟他比？”洪兆霖好气地看了一眼溃败的陆垚，原本对陈大正的怨气便加倍转移到了陆垚的身上。
他以为是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不知轻重灌陆垚的酒，是陈大正糟粕的酒桌文化让陆垚喝成这样，却不曾想到他身边的可是陆班长，一个不知道选择战场的、自以为强的战神。
“陆垚，你有没有脑子，你的酒量还敢跟别人比，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凶险是吗？”
“嘘—”见洪兆霖因为生气提高的嗓门吸引到了不远处也因为微醺趴在桌上的同事，陆垚用力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因为恍惚而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下脚的力度，洪兆霖挨的这一脚可以说是结结实实。
他更加生气了。
他抢过陆垚还握在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他很想骂她，但是看到昏沉着脑袋却又挺直腰杆的陆垚却又舍不得。
“我不是向你求救了吗？”
陆垚看到洪兆霖脸上明显的怒气识时务地压低声音说道。她知道自己轻敌以后，快速微信洪兆霖找来了他，她觉得自己虽然前面大意了，但是后续保护自己的应急方案也算是及时。
“万一我没来呢？你在外面不会也这么不自量力吧。”
他知道这是陆垚的示弱，每次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想要道歉的时候，这个骄傲的班长总是会压低声音，试图用轻声细语来掩盖她道歉的尴尬，至少在他洪兆霖的面前，陆垚从来没有诚恳地道过歉。
好像是告诉对方，我错了，但是我的底线就在这里了。
他并不打算在这次让她蒙混过关，洪兆霖他是不提倡酒桌文化的，但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也并非没有看到过其中的龌龊，所以他深知陆垚的不知天高地厚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你不会不来的，我知道。”陆垚从靠着的椅子上艰难的爬起来，夺过洪兆霖手中的水，颤颤巍巍地加满。
“你不要用我的杯子。”她又是在桌下对着洪兆霖狠狠一脚，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到原来的伤口上，他一下子酸痛地红了眼眶。
“对我倒是提防得紧，在外面倒是凶得很。”洪兆霖吃痛地站起来，想要扶住踉踉跄跄的陆垚，“走吧，我送你回去。”
“洪总，我可不认识你。”陆垚躲开洪兆麟想要扶住自己的手，用手撑着桌沿想让你自己站起来冷静一下。
“至于这么避嫌吗？”洪兆霖收回自己的手，故意将自己的身体向陆垚身边靠近，保持一拳的距离，他故作轻松手中端着酒杯，想着陆垚如果一时之间站不住，自己可以随时扶住她。
“你不懂，我是为你好。”陆垚喝了一口水，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如果让张蕾知道了我们认识，她一定会抓住这点，情感绑架你的，到时候无论我们的系统是不是满足你们的要求，你都难免要应付，不值得。”
“你可真是为我着想。”洪兆霖侧身用手臂靠住因为侧头身体失去平衡的陆垚。
“你想多了，是为了我自己，她来找你之前还不是得来找我。”陆垚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顺着洪兆霖的手臂慢慢滑坐回座位，放下水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还有你办公室的我们的合影，也记得收起来。”
包间的空调开得很大，但是洪兆霖却觉得自己的手臂如同被烈火灼伤一般，亚麻材质的衬衫粗糙地划过陆垚的手臂，让她的整条胳膊看上去也是嫩红一片。
他想起读书时候的陆垚，也是在春夏换季、秋冬换季的时候，被过敏折磨的地把自己手臂抓成深深浅浅的红色。
那个时候他就取笑过她，说是上帝给了她女战士的内核，却给了她女娇娘的身体。
“听到没有？”陆垚见自己的头顶没有任何回应，便试图像以往一样用凶狠的眼神给洪兆霖警告，但是却没想到这一抬头却引来了一阵眩晕，她不得不放弃趴倒在桌上。
洪兆霖不明白，他明明是在饭局的末尾才来到的酒局，这个晚上他明明滴酒未沾，周围明明吵得可怕，但是此时的他却有些意乱情迷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看到了职场上成熟稳重的陆垚，和自己以往见到的她有了太大的不同，让他产生了心疼。又或许是刚才她抬头时还没来得及转变成凶狠的眼神，带着醉酒的迷糊，让他觉得情迷。再或者是更加直接简单的刚才她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和温度，在被抽走离开时产生的空虚，让他的心忽然间乱了。
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都成为了助推器，热闹的人群，空气里弥漫的酒精的味道，都在成千上万倍地扩大他的感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呦，陆垚总怎么就趴下了。”陈大正见到陆垚趴在了桌上，便忙着朝这边小跑过来，此时正好对上洪兆霖的想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作为今天下午爱情生活的观察者，他识时务地补充道，“我都跟陆总说了我的酒量了不得，她就是不相信要跟我一争高下，这下好了，大家都要说我欺负她了。”
“哼。”
洪兆霖借着这声‘哼’长舒一口气，远处的张蕾见到他阴郁的脸也忙着抓紧脚步走了过来。第一次见面就能在饭局上把自己喝到坐不直身体，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兆霖总，今天要不就这么结束吧。”张蕾让陆垚坐直了身子，边询问着她的情况，边回头对洪兆霖说道，“我送她回去。”
“张蕾总知道她家在哪？”
“没事，我问问她男朋友。”
“还是我送她回去吧。”洪兆霖阻止了张蕾给陆垚拿水的动作，“刚才喝不少了，再喝晚上就睡不好觉。“
原本热闹的饭局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洪兆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上午的时候他还想着尽力瞒住自己和陆垚的关系，下午会议的时候，看到陆垚被刁难，他也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心思，哪怕是刚刚他也打算答应她把自己和她的那张合影收起来。
可是这一刻，在他知道她把她的男朋友介绍给了自己的社交圈以后，他好似被魔怔了一般，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或者说想要在她不算清醒的时候，让她的社会圈子知道他洪兆霖也是有角色的。
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人，但却不甘心默默无闻。
“就不麻烦兆霖总了。”张蕾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百亿私募掌舵者居然是个如此无耻的败类，她下意识地护住陆垚，隔开洪兆霖和陆垚。原本想着就是一次普通的拜访路演，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今天就应该叫上他们组最精壮的那几个男孩子。
虽然她还是觉得法治社会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眼前别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也不至于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她的眼睛已经在四处张望寻找最佳的逃生路线和可以反抗的趁手工具了。
总之，她已经做好破罐破摔的准备了。
“渣渣洪，你！送我回去。”
陆垚好像是有了明显的不适，张蕾隔开两人的时候正对着洪兆霖，没有注意到过于紧张的她正巧把陆垚的整张脸埋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对于原本就天旋地转的陆垚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她挣扎着解脱束缚，站起身来，由于突然的用力，肠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般，张蕾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是洪兆霖却上前了。
他捧起双手就好像要去接住那些污秽，张蕾紧张地倒吸一口气，她还没有从陆垚让洪兆霖送她回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本能自责，却赶上了刚才这一幕。
也幸好，陆垚只是扶着他的手干呕，没有吐出来。洪兆霖见没了动静，轻轻扶住陆垚就走了出去。
“你这后续的条款，不好谈了呀。”陈大正走过林语堂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张蕾身边继续说道，“张蕾总，我帮您叫个代驾吧。”
“渣渣洪是说的兆霖总吧。”
张蕾还不敢确定，追问着，她可不想自己带出来的小姑娘出什么意外，但是刚才一些列震惊的行为也确实让她失去了阻拦他们的最好时机。
“放心吧，他们肯定认识，我们给您作证，您再不放心，报警抓他。”陈大正吩咐完结账以后，就帮张蕾提了包，一起走了出去。
“是她哥哥吗？”
“我是你，我就不会问。”陈大正按完电梯以后笑着对张蕾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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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兆霖在照顾酒醉的陆垚方面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他照着以前用靠枕给陆垚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尽量把车开得很慢。
陆垚平稳的呼吸声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知道饭桌上他不计后果的嫉妒差点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嫉恶如仇只有黑白的陆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灰色出现在他们之间的。
他还在庆幸至少最后陆垚开了口，至少不是他的故意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他们还能维持着老同学好朋友的关系。
洪兆霖看了一眼熟睡的陆垚，开始策划明天该怎么收拾今天的残局。
正巧，陈大正的电话打了进来。
“兄弟，我觉着你有戏，今天整一个晚上陆姑娘可是没有停下来过说你的事，本来你以为她怎么能跟我喝那么高兴。”
每一次，黑暗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照片里的三个人蓬头垢面，确是青春洋溢，他突然想起了高中的时候，陆垚拎着班上最捣蛋的男孩子的耳朵，穿越整个楼层去跟隔壁班被欺负的女生道歉的酷飒的模样。哪怕是拍这张照片的那天，她还因为跟别的部门对方的问题不专业拌嘴收到了投诉，她对着自己和龚娜娜嘟囔了一天，在第二天的时候就拿着自己总结出来的逻辑大清早找到了领导的办公室。
垚哥：救命
置顶的群聊弹出了陆垚的微信，随即附带的是一张摆在手边的白酒壶的照片。
洪兆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下午的会议结束以后，他始终觉得有一股浊气憋在自己的胸口，无法排解，现在看到群里的照片就豁然明朗了。
自己那么多年来一直舔着哄着的女孩子，被自己手底下那帮子小青年呼喝来呼喝去了一个下午，现在居然还灌起了酒。
他还能看到照片的右上角陈大正拿着酒瓶的手，想起了他下午比起别人更盛的咄咄逼人，洪兆霖气愤地差点捏断手中握着的笔，抓起手机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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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兆霖的到来让原本还算活络的用餐氛围一下子降到了极点，他板着一张臭脸进门的时候，让陈大正差点以为外盘崩了。
“来得正好。”陈大正作为会议室敏锐的旁观者，连忙殷勤地让出自己陆垚身边的位子，让服务员准备了新的餐具。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主宾座位上的陆垚直挺挺地坐在那里，这是她酒量快到极限的征兆。
洪兆霖的到来，桌上所有的人都迎着站了起来，却只有陆垚如释重负一般，把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们的酒桌文化真吓人。”待洪兆霖坐定，饭桌上又重新活络了起来，张蕾也坐到了林语堂的身边趁着大家都喝了一点酒开始试探起合作的可能性。
此时主宾座位的周围出现了难得的安静，正好留给陆垚嘟囔的空间。
“一开始就不应该喝。”洪兆霖拿过陆垚手边的白酒盏放到自己的手边，把自己没有喝的水递给她。
“你们的陈总我服气。早知道不跟他比酒量了。”陆垚接过水猛灌一口，指了指还在圆桌对面谈笑风生的陈大正竖起大拇指。
“你跟他比？”洪兆霖好气地看了一眼溃败的陆垚，原本对陈大正的怨气便加倍转移到了陆垚的身上。
他以为是自己手下的小伙子不知轻重灌陆垚的酒，是陈大正糟粕的酒桌文化让陆垚喝成这样，却不曾想到他身边的可是陆班长，一个不知道选择战场的、自以为强的战神。
“陆垚，你有没有脑子，你的酒量还敢跟别人比，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凶险是吗？”
“嘘—”见洪兆霖因为生气提高的嗓门吸引到了不远处也因为微醺趴在桌上的同事，陆垚用力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因为恍惚而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下脚的力度，洪兆霖挨的这一脚可以说是结结实实。
他更加生气了。
他抢过陆垚还握在手中的水杯，一饮而尽。
他很想骂她，但是看到昏沉着脑袋却又挺直腰杆的陆垚却又舍不得。
“我不是向你求救了吗？”
陆垚看到洪兆霖脸上明显的怒气识时务地压低声音说道。她知道自己轻敌以后，快速微信洪兆霖找来了他，她觉得自己虽然前面大意了，但是后续保护自己的应急方案也算是及时。
“万一我没来呢？你在外面不会也这么不自量力吧。”
他知道这是陆垚的示弱，每次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想要道歉的时候，这个骄傲的班长总是会压低声音，试图用轻声细语来掩盖她道歉的尴尬，至少在他洪兆霖的面前，陆垚从来没有诚恳地道过歉。
好像是告诉对方，我错了，但是我的底线就在这里了。
他并不打算在这次让她蒙混过关，洪兆霖他是不提倡酒桌文化的，但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他也并非没有看到过其中的龌龊，所以他深知陆垚的不知天高地厚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你不会不来的，我知道。”陆垚从靠着的椅子上艰难的爬起来，夺过洪兆霖手中的水，颤颤巍巍地加满。
“你不要用我的杯子。”她又是在桌下对着洪兆霖狠狠一脚，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到原来的伤口上，他一下子酸痛地红了眼眶。
“对我倒是提防得紧，在外面倒是凶得很。”洪兆霖吃痛地站起来，想要扶住踉踉跄跄的陆垚，“走吧，我送你回去。”
“洪总，我可不认识你。”陆垚躲开洪兆麟想要扶住自己的手，用手撑着桌沿想让你自己站起来冷静一下。
“至于这么避嫌吗？”洪兆霖收回自己的手，故意将自己的身体向陆垚身边靠近，保持一拳的距离，他故作轻松手中端着酒杯，想着陆垚如果一时之间站不住，自己可以随时扶住她。
“你不懂，我是为你好。”陆垚喝了一口水，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如果让张蕾知道了我们认识，她一定会抓住这点，情感绑架你的，到时候无论我们的系统是不是满足你们的要求，你都难免要应付，不值得。”
“你可真是为我着想。”洪兆霖侧身用手臂靠住因为侧头身体失去平衡的陆垚。
“你想多了，是为了我自己，她来找你之前还不是得来找我。”陆垚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顺着洪兆霖的手臂慢慢滑坐回座位，放下水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还有你办公室的我们的合影，也记得收起来。”
包间的空调开得很大，但是洪兆霖却觉得自己的手臂如同被烈火灼伤一般，亚麻材质的衬衫粗糙地划过陆垚的手臂，让她的整条胳膊看上去也是嫩红一片。
他想起读书时候的陆垚，也是在春夏换季、秋冬换季的时候，被过敏折磨的地把自己手臂抓成深深浅浅的红色。
那个时候他就取笑过她，说是上帝给了她女战士的内核，却给了她女娇娘的身体。
“听到没有？”陆垚见自己的头顶没有任何回应，便试图像以往一样用凶狠的眼神给洪兆霖警告，但是却没想到这一抬头却引来了一阵眩晕，她不得不放弃趴倒在桌上。
洪兆霖不明白，他明明是在饭局的末尾才来到的酒局，这个晚上他明明滴酒未沾，周围明明吵得可怕，但是此时的他却有些意乱情迷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看到了职场上成熟稳重的陆垚，和自己以往见到的她有了太大的不同，让他产生了心疼。又或许是刚才她抬头时还没来得及转变成凶狠的眼神，带着醉酒的迷糊，让他觉得情迷。再或者是更加直接简单的刚才她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和温度，在被抽走离开时产生的空虚，让他的心忽然间乱了。
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都成为了助推器，热闹的人群，空气里弥漫的酒精的味道，都在成千上万倍地扩大他的感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呦，陆垚总怎么就趴下了。”陈大正见到陆垚趴在了桌上，便忙着朝这边小跑过来，此时正好对上洪兆霖的想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作为今天下午爱情生活的观察者，他识时务地补充道，“我都跟陆总说了我的酒量了不得，她就是不相信要跟我一争高下，这下好了，大家都要说我欺负她了。”
“哼。”
洪兆霖借着这声‘哼’长舒一口气，远处的张蕾见到他阴郁的脸也忙着抓紧脚步走了过来。第一次见面就能在饭局上把自己喝到坐不直身体，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兆霖总，今天要不就这么结束吧。”张蕾让陆垚坐直了身子，边询问着她的情况，边回头对洪兆霖说道，“我送她回去。”
“张蕾总知道她家在哪？”
“没事，我问问她男朋友。”
“还是我送她回去吧。”洪兆霖阻止了张蕾给陆垚拿水的动作，“刚才喝不少了，再喝晚上就睡不好觉。“
原本热闹的饭局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洪兆霖也不知道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上午的时候他还想着尽力瞒住自己和陆垚的关系，下午会议的时候，看到陆垚被刁难，他也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保护她的心思，哪怕是刚刚他也打算答应她把自己和她的那张合影收起来。
可是这一刻，在他知道她把她的男朋友介绍给了自己的社交圈以后，他好似被魔怔了一般，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或者说想要在她不算清醒的时候，让她的社会圈子知道他洪兆霖也是有角色的。
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人，但却不甘心默默无闻。
“就不麻烦兆霖总了。”张蕾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百亿私募掌舵者居然是个如此无耻的败类，她下意识地护住陆垚，隔开洪兆霖和陆垚。原本想着就是一次普通的拜访路演，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今天就应该叫上他们组最精壮的那几个男孩子。
虽然她还是觉得法治社会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眼前别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也不至于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但是她的眼睛已经在四处张望寻找最佳的逃生路线和可以反抗的趁手工具了。
总之，她已经做好破罐破摔的准备了。
“渣渣洪，你！送我回去。”
陆垚好像是有了明显的不适，张蕾隔开两人的时候正对着洪兆霖，没有注意到过于紧张的她正巧把陆垚的整张脸埋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对于原本就天旋地转的陆垚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她挣扎着解脱束缚，站起身来，由于突然的用力，肠胃里突然翻江倒海一般，张蕾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是洪兆霖却上前了。
他捧起双手就好像要去接住那些污秽，张蕾紧张地倒吸一口气，她还没有从陆垚让洪兆霖送她回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本能自责，却赶上了刚才这一幕。
也幸好，陆垚只是扶着他的手干呕，没有吐出来。洪兆霖见没了动静，轻轻扶住陆垚就走了出去。
“你这后续的条款，不好谈了呀。”陈大正走过林语堂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张蕾身边继续说道，“张蕾总，我帮您叫个代驾吧。”
“渣渣洪是说的兆霖总吧。”
张蕾还不敢确定，追问着，她可不想自己带出来的小姑娘出什么意外，但是刚才一些列震惊的行为也确实让她失去了阻拦他们的最好时机。
“放心吧，他们肯定认识，我们给您作证，您再不放心，报警抓他。”陈大正吩咐完结账以后，就帮张蕾提了包，一起走了出去。
“是她哥哥吗？”
“我是你，我就不会问。”陈大正按完电梯以后笑着对张蕾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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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兆霖在照顾酒醉的陆垚方面算得上是经验丰富，他照着以前用靠枕给陆垚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尽量把车开得很慢。
陆垚平稳的呼吸声让他冷静了下来，他知道饭桌上他不计后果的嫉妒差点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嫉恶如仇只有黑白的陆垚是不会允许这样的灰色出现在他们之间的。
他还在庆幸至少最后陆垚开了口，至少不是他的故意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他们还能维持着老同学好朋友的关系。
洪兆霖看了一眼熟睡的陆垚，开始策划明天该怎么收拾今天的残局。
正巧，陈大正的电话打了进来。
“兄弟，我觉着你有戏，今天整一个晚上陆姑娘可是没有停下来过说你的事，本来你以为她怎么能跟我喝那么高兴。”
每一次，黑暗中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