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林语堂见到陆垚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那天晚上洪兆霖的一反常态是因为什么。当初她愿意辞去美国的工作，被沈奕奕忽悠着加入汇泰的多半原因还是因为洪兆霖。
他的专业，他的冷静，哪怕是他给她的那种冷漠疏远的边界感，都正好是她喜欢的男性的模样。
那天晚上是陆垚的闯入让她看到了他身上不同的一面，那一刻他脸上的惊喜程度，哪怕是在汇泰的募集规模超过100亿的庆功宴上她都不曾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对于整个汇泰的办公室来说，甚至夸张一些，对于整个金融圈子，洪兆霖都是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虽然办公室的八卦圈里，大家都可以从秘书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老板经常会有关于女性的包装精美的礼物快递到公司，他也经常会有他非常在乎的因为对方的要求经常变换餐厅的饭局，但是他的身边的确也是一直没有对外官宣的固定女友。也正是因为这样，林语堂对他也如同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子一样，抱有期待，存有幻想。
直到今天，她看到利落的陆垚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想起了今天早上洪兆霖特意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嘱咐自己今天的会议只专注技术开发，不要提他们代销能力的问题，她便知道了，眼前的陆垚就是他的白月光。
“语堂总，您好，第一次见面。”陆垚并不想让自己公司的销售团队知道她和洪兆霖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她并不想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得到任何的额外照顾，而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张蕾在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后在这个方面多加利用。
“陆垚总，您好，张蕾总说今天会带着IT部门的同事一起过来，感谢贵司对我们系统的重视。”在金融圈子里，弯弯绕绕的介绍关系太多了，在这点上林语堂早就熟知了什么时候该套近乎，什么时候又该像现在这样假装第一次见面。
“感谢兆霖总和语堂总给我们的机会，陆垚总是这个系统的团队负责人，是我们销售团队特意跟信息技术部门借调过来的，相信能够按照贵司的要求将系统优化。”张蕾顺着话茬继续加深了自己对汇泰公司的重视。
“非常感谢，洪总和技术团队已经在会议室等大家了，主要还是想继续深入了解一下我们的系统，就可行性和陆垚总探讨一下。”
陆垚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洪兆霖，和前两天自己误入会议的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那个不熟悉的他也只是在进门的时候能够见到，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己往常所见的洪兆霖。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在商务式的寒暄以后，便坐到了看ppt最好的位子，把屏幕留给了自己。
“麻烦陆垚总先给我们的技术团队介绍一下贵司的软件。”
陆垚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在同事面前处理好和洪兆霖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比以往自己碰到的客户更像是甲方。
和往常一样，她开始按着ppt侃侃而谈而谈，从公司的历史开始。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说软件吧。”洪兆霖手中翻看着张蕾提供给自己的纸页ppt，继续说道，“从17页开始。”
陆垚是技术出身，她并不惧怕就那些技术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只是以往从来没有过在这样的会议上被打断，更何况是洪兆霖打断她陆垚，她握紧了手中的激光笔，已经想好了等出了汇泰的大门后怎么对付他。
“好的，那我就从17页开始。”
陆垚的路演很顺利，这场原本只是第一次拜访的路演就像是一场准备很久的内部头脑风暴一般，汇泰负责技术的同事们站在应用的角度，在整个路演的过程中毫不客套地向陆垚提出疑问，在张蕾看来有的时候甚至不算客气。幸好平时她亲力亲为，虽然整个软件项目复杂，但是对于每一部分她都很熟悉，所以即使问题层出不穷，她都很好地做了解答。
张蕾很是吃惊，她想起了昨天在陆垚进办公室之前自己和戴明的谈话，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戴明会对眼前这个姑娘赞不绝口，她或许不够圆滑，但是她足够专业。
而对于洪兆霖来说，这样的陆垚却再熟悉不过了，这样属于她的时刻，在过往的岁月中他时常都有参与。就好像现在这样，她的额头微渗着汗珠，眼神中却充满了探索，每一次能够困住她的疑问，都让她雀跃。
他不自觉地拿起自己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递给陆垚。
“谢谢。”
此时的陆垚满脑子都是刚刚研究组组长就另类因子和自己的探讨，看到是洪兆霖递过来的水也没在意就直接狂饮了起来，全然没有发现在场张蕾和林语堂脸上的表情变化。
洪兆霖突然想起了陆垚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我命里火旺。
他想到她的确是怕热，拿起手边的空调遥控就调低了两度。
汇泰研究组组长陈大正是洪兆霖从竞争公司费劲千辛万苦挖来的，此时他正在等待陆垚就关于获得另类因子的软件支持程度做出回答，整个会议在经过刚才的讨论以后此时也显得非常安静。
正因为如此洪兆霖调空调温度的声音便显得异常明显，陈大正抬头看了一眼刻度显示，他不明白体感已经有些低温的办公室为什么他的老板还调低了两度，再低头对上陆垚的目光，看到她微微发汗的额头时，他恍然大悟般才捕捉到洪兆霖递水的动作。
一个主动拧开瓶盖的递水动作。
他想起了当年洪兆霖三顾茅庐来挖自己时候的那套说辞，他穿着藏青色的成套的西服套装，面对着穿着人字拖的，刚刚失去办公室恋情的颓废的自己，表达了自己要成为国内量化私募的第一名的野心，并且还表示了自己工作就是女友的疯狂程度，答应过自己，如果自己不脱单，他洪兆霖绝不脱单的义气。
“不好意思，陆垚总，关于另类因子的问题您可以晚点给我们结论。”陈大正突然有了捉弄这个说好一起无欲无求，但却私自动了凡心的老板的想法，“我们的软件是否能够捕捉到那些很私密的舆情？比如老板的地下恋情这一类的？”
他奸笑着看向洪兆霖，一副你小子被我抓住了的表情。认识洪兆霖两年，他竟然真不知道他还藏着这样一个人，他想起了他办公室常年的低温，每次因为这个原因，在他办公室的会议，自己都得披上一件长袖才行。
后来熟悉以后自己问过他，想起那个时候他说起的。
“大正，万一你以后的女朋友怕热呢？由奢入俭难，我先锻炼一下你。”
那哪是对自己的锻炼，这明明就是在确定目标以后对自己的操练。
“很抱歉，大正总，我们没有办法获得非公开的数据，对于您提出的这样私密性的消息可能无法获取。”陆垚接着喝了口水说道，“我在做这个模块的时候有在市场上询问过贵司这样的机构，我相信更多的在另类因子的应用上还是需要基金经理从金融经济的角度做出预判，我们软件尽量保证可以兼容更多的数据库，帮助到大家，不给大家在时效上造成麻烦。”
洪兆霖原本是想让陆垚看看自己在工作中不一样的一面的，他觉得如果自己在那么多年认真扮演的朋友角色上无法让陆垚注意到自己的话，或许工作中这个小有成就的自己，或许能够给自己稍加润色。
但是当今天陆垚穿着一身职业装穿着高跟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才惊觉，她已经不是那个坐在自己左手边，隔着一条走道，总是喜欢踩着鞋跟穿鞋的女同学了。
她依然可以像过去一样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充满斗志，她也会像过去一样追求她自己认为的平等去帮着换水，如果不是这次的路演，洪兆霖都不会知道她这些年的变化，他们吃了那么多顿饭，看了那么多场电影，他都没发现，她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有点怀念她在晚自习的时候，蹙眉解题的样子，在面对困难时抓耳挠腮的样子，而不是现在，在面对汇泰的程序员们不算委婉的询问的时候，在直指系统软件问题的时候，她都会先选择微笑。
他有点心疼她。
但是他也好像更爱她。
他的专业，他的冷静，哪怕是他给她的那种冷漠疏远的边界感，都正好是她喜欢的男性的模样。
那天晚上是陆垚的闯入让她看到了他身上不同的一面，那一刻他脸上的惊喜程度，哪怕是在汇泰的募集规模超过100亿的庆功宴上她都不曾在他的脸上看到过。
对于整个汇泰的办公室来说，甚至夸张一些，对于整个金融圈子，洪兆霖都是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虽然办公室的八卦圈里，大家都可以从秘书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老板经常会有关于女性的包装精美的礼物快递到公司，他也经常会有他非常在乎的因为对方的要求经常变换餐厅的饭局，但是他的身边的确也是一直没有对外官宣的固定女友。也正是因为这样，林语堂对他也如同这个圈子里的女孩子一样，抱有期待，存有幻想。
直到今天，她看到利落的陆垚站在自己的面前，她想起了今天早上洪兆霖特意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嘱咐自己今天的会议只专注技术开发，不要提他们代销能力的问题，她便知道了，眼前的陆垚就是他的白月光。
“语堂总，您好，第一次见面。”陆垚并不想让自己公司的销售团队知道她和洪兆霖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她并不想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得到任何的额外照顾，而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张蕾在知道他们的关系以后在这个方面多加利用。
“陆垚总，您好，张蕾总说今天会带着IT部门的同事一起过来，感谢贵司对我们系统的重视。”在金融圈子里，弯弯绕绕的介绍关系太多了，在这点上林语堂早就熟知了什么时候该套近乎，什么时候又该像现在这样假装第一次见面。
“感谢兆霖总和语堂总给我们的机会，陆垚总是这个系统的团队负责人，是我们销售团队特意跟信息技术部门借调过来的，相信能够按照贵司的要求将系统优化。”张蕾顺着话茬继续加深了自己对汇泰公司的重视。
“非常感谢，洪总和技术团队已经在会议室等大家了，主要还是想继续深入了解一下我们的系统，就可行性和陆垚总探讨一下。”
陆垚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洪兆霖，和前两天自己误入会议的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那个不熟悉的他也只是在进门的时候能够见到，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己往常所见的洪兆霖。
可是今天不一样，他在商务式的寒暄以后，便坐到了看ppt最好的位子，把屏幕留给了自己。
“麻烦陆垚总先给我们的技术团队介绍一下贵司的软件。”
陆垚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在同事面前处理好和洪兆霖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他比以往自己碰到的客户更像是甲方。
和往常一样，她开始按着ppt侃侃而谈而谈，从公司的历史开始。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我们直接进入正题说软件吧。”洪兆霖手中翻看着张蕾提供给自己的纸页ppt，继续说道，“从17页开始。”
陆垚是技术出身，她并不惧怕就那些技术问题进行深入的探讨，只是以往从来没有过在这样的会议上被打断，更何况是洪兆霖打断她陆垚，她握紧了手中的激光笔，已经想好了等出了汇泰的大门后怎么对付他。
“好的，那我就从17页开始。”
陆垚的路演很顺利，这场原本只是第一次拜访的路演就像是一场准备很久的内部头脑风暴一般，汇泰负责技术的同事们站在应用的角度，在整个路演的过程中毫不客套地向陆垚提出疑问，在张蕾看来有的时候甚至不算客气。幸好平时她亲力亲为，虽然整个软件项目复杂，但是对于每一部分她都很熟悉，所以即使问题层出不穷，她都很好地做了解答。
张蕾很是吃惊，她想起了昨天在陆垚进办公室之前自己和戴明的谈话，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戴明会对眼前这个姑娘赞不绝口，她或许不够圆滑，但是她足够专业。
而对于洪兆霖来说，这样的陆垚却再熟悉不过了，这样属于她的时刻，在过往的岁月中他时常都有参与。就好像现在这样，她的额头微渗着汗珠，眼神中却充满了探索，每一次能够困住她的疑问，都让她雀跃。
他不自觉地拿起自己手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递给陆垚。
“谢谢。”
此时的陆垚满脑子都是刚刚研究组组长就另类因子和自己的探讨，看到是洪兆霖递过来的水也没在意就直接狂饮了起来，全然没有发现在场张蕾和林语堂脸上的表情变化。
洪兆霖突然想起了陆垚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我命里火旺。
他想到她的确是怕热，拿起手边的空调遥控就调低了两度。
汇泰研究组组长陈大正是洪兆霖从竞争公司费劲千辛万苦挖来的，此时他正在等待陆垚就关于获得另类因子的软件支持程度做出回答，整个会议在经过刚才的讨论以后此时也显得非常安静。
正因为如此洪兆霖调空调温度的声音便显得异常明显，陈大正抬头看了一眼刻度显示，他不明白体感已经有些低温的办公室为什么他的老板还调低了两度，再低头对上陆垚的目光，看到她微微发汗的额头时，他恍然大悟般才捕捉到洪兆霖递水的动作。
一个主动拧开瓶盖的递水动作。
他想起了当年洪兆霖三顾茅庐来挖自己时候的那套说辞，他穿着藏青色的成套的西服套装，面对着穿着人字拖的，刚刚失去办公室恋情的颓废的自己，表达了自己要成为国内量化私募的第一名的野心，并且还表示了自己工作就是女友的疯狂程度，答应过自己，如果自己不脱单，他洪兆霖绝不脱单的义气。
“不好意思，陆垚总，关于另类因子的问题您可以晚点给我们结论。”陈大正突然有了捉弄这个说好一起无欲无求，但却私自动了凡心的老板的想法，“我们的软件是否能够捕捉到那些很私密的舆情？比如老板的地下恋情这一类的？”
他奸笑着看向洪兆霖，一副你小子被我抓住了的表情。认识洪兆霖两年，他竟然真不知道他还藏着这样一个人，他想起了他办公室常年的低温，每次因为这个原因，在他办公室的会议，自己都得披上一件长袖才行。
后来熟悉以后自己问过他，想起那个时候他说起的。
“大正，万一你以后的女朋友怕热呢？由奢入俭难，我先锻炼一下你。”
那哪是对自己的锻炼，这明明就是在确定目标以后对自己的操练。
“很抱歉，大正总，我们没有办法获得非公开的数据，对于您提出的这样私密性的消息可能无法获取。”陆垚接着喝了口水说道，“我在做这个模块的时候有在市场上询问过贵司这样的机构，我相信更多的在另类因子的应用上还是需要基金经理从金融经济的角度做出预判，我们软件尽量保证可以兼容更多的数据库，帮助到大家，不给大家在时效上造成麻烦。”
洪兆霖原本是想让陆垚看看自己在工作中不一样的一面的，他觉得如果自己在那么多年认真扮演的朋友角色上无法让陆垚注意到自己的话，或许工作中这个小有成就的自己，或许能够给自己稍加润色。
但是当今天陆垚穿着一身职业装穿着高跟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才惊觉，她已经不是那个坐在自己左手边，隔着一条走道，总是喜欢踩着鞋跟穿鞋的女同学了。
她依然可以像过去一样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充满斗志，她也会像过去一样追求她自己认为的平等去帮着换水，如果不是这次的路演，洪兆霖都不会知道她这些年的变化，他们吃了那么多顿饭，看了那么多场电影，他都没发现，她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有点怀念她在晚自习的时候，蹙眉解题的样子，在面对困难时抓耳挠腮的样子，而不是现在，在面对汇泰的程序员们不算委婉的询问的时候，在直指系统软件问题的时候，她都会先选择微笑。
他有点心疼她。
但是他也好像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