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无孔不入,吵得实在头疼。陆映秋秀气的眉毛微蹙,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颤。

    浑身酸痛发烫,喉咙干涸的要冒烟一般,不自觉的咽了咽,顿时一股刺疼,眼皮沉重的睁不开……勉强眯开一条缝隙,刺眼的白光让她又闭上,缓了缓,总算能视物了,眼睛也干涩涨疼。

    起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简陋的环境,心里咯噔一下 。

    那个自称绥阳神君的老头怕不是框我呢,说好的有钱人家呢?!这屋子简陋的连我老家的猪圈都比这屋好点!

    破旧的屋里除了这张床就只有一个瘸腿的小木桌和一个烂板凳。屋顶的瓦片缺了几处也没修补,阳光从瓦缝里映入屋内照射在木桌上。墙角的霉渍像是墨水晕开一样,鼻尖充斥着潮湿的腐朽味儿,桌上摆放着一个喝水的破碗,一旁摆着一个陈旧的水壶。

    陆映秋心里正咒骂老头,一道尖利的声音如同怕破锣响彻天际,陆映秋感觉自己的耳膜差点都被刺穿!

    昏迷的时候,就听见一股嘈杂吵闹的声音,想来就是外面传来的。

    陆映秋禁起耳朵听外面的谈话声,外面的声音吵杂凌乱,陆映秋听了好一会儿,在脑中理了一下,大致明白了。

    原身疑似被人推下水,被人救起来就一直昏迷至今,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地方,病情得不到良好的医治,原身不出意外发起了高烧,熬到今天……可惜也没能熬过去。

    原身的亲身父母应该是离婚了,原身跟着父亲,父亲又娶了个后妈,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想来这个后妈对原身估计也不咋地,不然怎么会让人活生生发烧烧死。

    原身的母亲知道女儿出事了,找了村长、生产队队长以及把推原身小孩的那家人,一群人挤在院子里,怪不得那么吵。

    “不就是掉河里去了,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说不好就是老天爷要她的命,怎么能怪我儿子!就是我儿子不推她,说不好她自己也会栽进去!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女人的声音透着一股尖酸刻薄。

    “要不是你儿子推我女儿,我女儿怎么会栽进河里!”悲怆的女声透着一股愤怒。

    “陆惠兰,也许你女儿就是命中有此劫数,生死有命,怎么能怨别人呢,算了吧,反正你嫁到镇上去又生了一个孩子,这丫头不值钱,怎么说以前也是邻里,何必闹这难看,陪点钱算了。”

    “啪!”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随即是女人愤怒的吼叫加咒骂。

    “陆惠兰你疯了,你打我!我要杀了你!”

    “张芳你咒我的女儿,打你这一巴掌教你闭嘴!陆启鸣,咱两虽然离婚了,可是映秋也是你的孩子,孩子如今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这么无情?!”

    原身的亲妈知道女儿出事了,回来讨说法。

    “惠兰你说话这么难听做什么,映秋怎么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要为她讨个说法的。”

    陆映秋猜测现在说话的这个男的应该是原身的爹了。

    “村长,我女儿现在还躺床上……生死不知!”

    “明明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关我们……”

    “行了,你们的情况我大致了解清楚了,陆家大妞被黄家幺儿推下水是事实对吧,当时的人都能作证,这样吧,黄志刚家赔钱给陆启鸣家,至于多少合适,你们两家自行商议。”

    “商议好了,就在这张纸上签个字画押,黄家今日便将赔偿款接给陆家吧。”

    黄志强家虽然心有不甘,但村长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恨恨的答应了。

    陆映秋正听着,大脑突然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疼的陆映秋抱着脑袋想撞墙,过了好一会儿这种折磨人的感觉才消失,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莫名出现在脑海中,通过那些记忆里的人和事,陆映秋知道那些记忆来源于这具身体。

    倒也跟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头居然把她送到了六十年代!

    这个世界大体和以前那个世界一样,已经发生过的一些事大部分和前世学过的历史大都吻合,只有细枝末节上的差异。

    陆映秋判定这或许是一个平行世界,所以会那么相似却有差异,心中不禁再次破骂老头不靠谱。

    老头正在翻看灵书,突然打了喷嚏,口中嘀咕,难道是送那个女孩投生耗费了太多法力,居然身体素质都下降了,不行,可不能再出差错了,想着他重新埋下头,根据灵书上面的提示前去捕捉灵魂。

    根据记忆,她知道这具身体的名字和她一样,今年才十七岁。

    自从她爹和她娘离婚,把后妈迎进门后,她就一直被后妈苛待。哪怕是在这个人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原身还是比村里的同龄人更加矮小瘦弱。

    原身的妈就是屋外叫陆惠兰的人,原身的爹叫陆启鸣,陆映秋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妹妹,他们两个离婚后,各自嫁娶,后妈张芳带着和前夫的女儿李小萱嫁过来,不到一年就给陆启鸣添了个儿子。

    至此,原身在这个家里地位更是低微,母女二人常常磋磨其,因着其胆小怯弱的性子,纵是受了气也不说。

    母女二人更是变本加厉的使唤起原身,甚至打起了将原身卖掉做别人媳妇的主意。

    原身前几日割草回来经过陆老爹的卧房时听见张芳对陆老爹商量要将自己嫁给隔壁村的赵瘸子。

    原身见过那赵瘸子,身材矮小,身上总有一股熏人的恶臭,简直熏人至极。脸长的像个驴脸,脸上的褶皱像树皮一样,还密密麻麻的长满了麻子,说话时露出一口黄牙,一股恶臭的味冲的人能把刚吃的饭吐出来。

    原身不想嫁给赵瘸子,她怀揣着心事,一晚上辗转无眠,第二天想跟她爹讲她不想嫁给赵瘸子,可是后母在旁边她不敢说,原身心里清楚,她越是表现得抗拒,后母和继姐就越是要撺掇她去。

    就这样,原身心不在焉的随意吃了几口便出门洗衣服了。

    长期营养不良加之没休息好,可怜的原身就因为洗衣服的时候手脚发软,加上心神恍惚,突然被人推一下,才不幸掉进河里。

    命大被人捞了回来,尚有一口气在,当日便发起了烧,若是叫大夫来看看开几副药煎来吃也并非不能治,偏偏活生生把人熬死。

    他爹看着自己的亲女儿半死不活的躺床上,到底还有点良心,想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张氏觉得不过是泡了下水,看大夫吃药浪费钱,只骗陆启鸣说请了赤脚大夫看过,躺床上歇几日就好了,原身他爹竟然就真的信了。

    平日里就两个弟弟妹妹照顾原身,弟弟为了照顾她,连学校都不去了,原身得知后强硬的让弟弟去读书。

    弟弟去上学以后,只有放学回家能照看原身,妹妹太小,照顾人也力不从心,原身的病越拖越严重,整日昏昏沉沉,到了后面几乎终日没有清醒过。

    生病了不吃药,又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低烧转成高烧,熬到今天才病逝……

    两个孩子哭着跑去跟陆启鸣说姐姐快死了,两个大人才慌张的去看,一看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出气多呼气少,若不是呼吸时胸膛微弱的起伏,几乎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两人眼看不成了,这才联系的陆惠兰来见女儿最后一面。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陆映秋扶着床沿起身,给自己倒了点水喝,干涸的喉咙这才算舒服了点。

    理了理记忆,陆映秋知道今年是1968年。

    到目前为止,她都还有点懵,好似做梦一样。发生的一切太过玄幻,简直颠覆了陆映秋前20年的认知。

    陆映秋喃喃自语:“重生啊……没想到小说里才有的事竟然让我赶上了,还是穿到60年代。”

    陆映秋揉了揉太阳穴,抬手看见手腕上的镯子,静下心来仔细打量。

    镯身莹润细腻,冰洁透亮,色泽清雅,丝丝清凉透人心脾,其中缕缕墨绿活灵活现,灵动不失沉稳,绕是陆映秋不懂鉴赏玉石,光看外观也知道这镯子绝非凡品。

    好看是好看,可对陆映秋来说,若无用处,也只是一个好看一点的石头。

    不过老头自称神仙,想来不会给她一个一无用处的石头。

    根据她多年阅读小说的经验,这种一般都要靠意念之类的触发,陆映秋沉下心来,集中精力感受镯子的存在。

    霎时,镯子里面的墨绿条纹好似活过来似的,纷扰涌动,颜色越来越浓郁,镯子上闪过一道白色的亮光,瞬息之后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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