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周博想到了,别人也想到了。

    听完了周博的复盘,朱远也不知道听明白没听明白,整个人都是呆的。

    可武诚志却忽然哭出了声:“老陈……老陈……”

    他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悲痛地哭诉:“汪启的病可能是假的,老陈的病可是真的!他老婆跟他离婚了不理他,丫头又病了,他房子都抵押了!什么都没了!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没活路了!才杀了汪启然后自杀的!”

    他“啪啪”拍着桌子,语气带着悲愤和控诉:“你们!你们!你们太过分了!你们就算有什么怀疑,你们能不能等警察上山了你们交给警察!啊?你们有什么资格查来查去?你们有什么资格?现在老陈被你们逼死了!”

    他怒目圆睁,指着趴在臂弯里的梅晓雪:“你!就你!自以为是!无事生非!从张桐桐那件事开始!就自作聪明!你看你最后还是害了人!”

    周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帮梅晓雪辩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梅晓雪忽然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发出很大的声音,这样充满了气势,大家还以为她要大声的反击。

    结果,她只是默默转身走了出去。

    大家愕然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厨房了。

    陆燕语喃喃地分辩了一句:“我们……我们也是想查出真相……”

    “你们算个屁!”武诚志愤怒地爆了粗口。

    说得陆燕语涨红了脸,心虚地低下了头,仿佛理亏一样。

    本来以为梅晓雪是被说得受不了离开的,结果出乎意料她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是一壶热茶和几个茶杯。

    她回到餐桌前,给每个人斟了一杯热茶:“大家都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每个人都拿了一杯,只有武诚志岿然不动,冷笑着:“现在这种情况谁敢喝?还不知道水里有什么呢!”

    梅晓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微微低头叹了口气。

    “武大哥,我知道,从张桐桐那件事开始,你就对我有意见。”

    她语气柔弱了很多,可是武诚志还是口气很冲:“你就是纯粹的没事找事!”

    梅晓雪再度抬起头,周博发现她的那双眸子,又变成了看不穿的黝黑冷静。

    “武大哥,为什么汪启那一千万里,没有你的钱?”

    “我……我说过了!我当时手头不方便,没投!”

    “为什么所有跟着汪启投资的人都亏了,但却只有你赚了?”

    “谁告诉你只有我赚了!”

    “是不是五年前,你跟汪启做了什么交易?”

    “什么交易?”

    “就是五年前张桐桐死那天!那天,你发现汪启和陈忠华掏凤头鹮的鸟蛋,然后你跟汪启一对一聊了天,从那天开始,汪启就特别信任你,就开始带着你一起赚钱,你到底提出了什么交易条件,才让汪启这样回报你?”

    “你胡说什么!”

    梅晓雪咄咄逼人,武诚志面红耳赤,其他人提心吊胆,总觉得场面火药味十足。

    梅晓雪不眨眼直勾勾盯着他,双眸如同深井一般,黝黑莫测。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替汪启杀了张桐桐?”

    “我草!”武诚志急眼了,忽然一个猛子,激动得冲着梅晓雪扑过来。

    好在旁边的周博眼疾手快,一下子拦住了他:“武哥武哥……别……”

    武诚志气得面目狰狞:“你他妈胡说八道!”

    周博一边拦着武诚志,一边回头冲着梅晓雪怒喝:“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你想干什么!张桐桐都死了五年了!”

    刘迪和陆燕语是一脸懵逼,在一旁吃瓜看戏,看得一愣一愣的。

    朱远却是了解情况的,也急着站起来摆着手:“不……不……不可能……不可能!这……太荒唐了……”

    梅晓雪重重地拖了把椅子过来,然后自顾自坐下,忽地自己“呵呵”冷笑起来。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她笑了一会儿,一脸地无所谓:“你们都觉得我有病,我也觉得我有病!但是谁让老天爷、给了我一张跟张桐桐一样的脸!我说过,我只在乎张桐桐的事!其他的事都与我无关!什么汪启,什么陈忠华,他们爱死不死!什么一千万,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说过了,我就是遇上了,顺手查查而已!不要把陈忠华的死赖在我身上!说句实话,我要是真想查汪启的事,我早知道跟山下联系的办法,我早就报警了!我还用等到今天?”

    她前面那一通颇有些自暴自弃、难得一见的泼辣言语,都没有最后这几句令人惊讶。

    陆燕语第一个惊呼:“你有跟山下联系的办法?不会是……放火放烟吧……”

    周博也顾不上武诚志了,马上说:“你有办法快说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耍性子!”

    武诚志半信半疑:“她能有什么办法?又在这胡说八道!”

    梅晓雪不理武诚志,出乎意料地冲着在一边看热闹看得呆住的刘迪说:“手表借我一下。”

    刘迪愣了一下,赶紧“哎”的答应,利索地扒下手表递了过去。

    梅晓雪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说:“正好。”

    她转过头,把手表举给还跟周博纠缠在一起的武诚志:“看看现在是几点?”

    “这是……十点十五!”

    梅晓雪把手表扔还给刘迪,摊摊手说:“跟我想的一样。”

    周博皱眉头:“你别打哑谜了!就显你聪明!”

    梅晓雪不理他,直接问朱远:“朱老师,你还记得吗?到民宿第一天晚上,我请你喝牛奶的时候,那时候陈忠华来叫咱们回去休息,那时候是几点?”

    朱远愣了,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十一点……十一点多少来着?”

    “是不是,十一点,十四?”梅晓雪缓慢提示他。

    朱远恍然:“对……好、好像是……是这个时间……”

    梅晓雪点点头,回头看向大家,看到大家都还是一脸迷惑地望着她。

    她倒是故意装作不解地问:“所以,你们都没发现,陈忠华有第二个手机吗?”

    “啊!?”众人都瞪大眼睛惊呼出声,然后还是一脸的懵逼。

    梅晓雪装模做样抬起自己的手腕,解释着。

    “我发现,你们这些爱看手表时间的人,都几乎习惯说一个以五为单位的整数时间,特别是一些,一分、四分,这样的时间。比如刚才,明明是十点十四分,可是,你却说十点十五分。”她指了指武诚志,继续说。

    “那天,我跟朱老师在这里喝牛奶,陈忠华下楼叫我们回去休息,看他的头发,应该是刚刚洗完澡,他当时说,已经十一点十四了,回去休息吧。他刚洗完澡,没有戴手表,即便是戴手表,也大概率会说十一点十五。那也就是说,他随身带着一件,能准确计时、且很轻易就让人说出准确分时的东西。”

    她坦然看向大家,很满意看到大家惊呆地表情,继续说。

    “那天,我们的手机在吃饭的时候都上缴了,那,什么东西,能准确计时,但又必须藏起来,甚至走到楼下都要随身保管着以防被人发现?”

    她点点头,慢慢说:“就是,第二个手机。”

    “陈忠华,很有可能,带着第二个手机。至于,这个手机,是他为了跟某人联系?还是跟你们的录音笔一样,为了记录一些东西?不知道。”

    她摊开双手。

    众人看向她,神色各异。

    陆燕语反应过来,第一个欢呼:“那我们赶紧去找啊!赶紧报警啊!”

    梅晓雪冷静地摇摇头:“陈忠华死了,虽然有遗书,但是,还是要交给警方处理。除了三楼的房间,他跟朱老师住的那间房间,也是现场。我刚才已经跟赵大叔说过了,让他拿着备用钥匙,把那个房间锁起来了,谁也不能进去。”

    陆燕语失望地“啊”了一声。

    “何况,那只手机,很可能记录着一些重要的内容,说不定,有与汪启之死相关的信息。这么重要,还是交给警察去搜寻吧。”梅晓雪继续说。

    周博也回过神来了,点点头同意:“是啊,反正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上山了,咱们也不急需着马上跟警察联系,今天肯定能有警察上山,到时候咱们把情况一汇报就完了,也没咱们什么事。”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无人机已经看到他们了,肯定会很快道路维修,很快有人上山,然后就能马上报警了。

    可是,马上赵大叔却走了进来。

    “……大家能不能帮帮忙?做饭遇到点儿困难……”

    “还做午饭啊?我们肯定是下山吃饭了!”刘迪叫着。

    赵大叔微微摇头:“你们不了解凤凰山。现在咱们在山上,谁也不知道这条路,上下都坏成什么样了,到底多久能修好?路能通?能上人?人是铁饭是钢,午饭该吃还得吃。”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隐隐带着失望。

    还是周博第一个说:“赵大叔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帮忙?”

    “停电之后一直用的是煤气罐,这几天煤气都用没了,现在主要用柴火,可是柴火也不够了。你们能不能在附近帮着捡点儿柴火?”

    大家心里都不太乐意,有的人甚至都把不愿意露在脸上了。

    刘迪不满地嘟囔:“前几天下雨,肯定都是湿的。湿的可以用吗?”

    “只要不是太湿,也可以用。”赵大叔回答。

    梅晓雪看着大家的不乐意,开口说:“咱们是下山了,可是赵大叔赵大婶,他们还得在山上住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电,什么时候煤气罐能送上山,咱们还是趁着人多,帮帮忙吧。”

    梅晓雪这样一说,连最懒的刘迪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陆燕语一拉身边的刘迪,率先站起来:“赵大叔赵大婶照顾咱们好几天了,也该咱们年轻人帮帮忙动动手了!”

    这样一说大家倒没什么异议了,因为汪启死之后,按理说老赵夫妇已经没什么义务再照顾大家了,但是仍然克服困难尽量把一日三餐做的量大味美,于是纷纷表示同意,然后陆陆续续的在老赵那拿了绳子、袋子,出门。陆燕语还特意要了副手套,怕割破了手。

    然后,赵大叔也回了自己的厨房,忙活去了。

    民宿,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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