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朱远和陈忠华同住的那间二楼标准间，朝北向，位于走廊东端。
静悄悄中，有人拿了钥匙，轻轻捅开了门锁，闪身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客房布局，一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双开门衣柜，右手边，是卫生间，关着门。
再往前，是两张床，靠墙的那张是朱远的，被子凌乱，另一张离窗比较近，相对平整完好，是陈忠华的。
两张床的中间，是一个小床头柜，带着一个小抽屉，靠墙的插座上，插着几根手机充电线，但是早就没电了，徒劳的低垂着。
两张床的对面，是一张靠墙放置的狭长形的桌子，也带着两个抽屉，和两个带柜门的小柜子。在桌面上，放着两人的一些小物件，眼镜盒，药瓶，水杯等等。
在陈忠华的床和窗子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放着一张圆桌和两张带靠背的椅子，每张椅子上，各放着一个双肩包，一个黑色一个蓝色，应该是朱远和陈忠华随身带来民宿的包。
来人明显是有目标的，直奔黑色背包，拉开背包的拉链，翻了翻。
包不大，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
再拉开暗袋，和各种小袋子，里面也只有钥匙、纸巾、钱包这些小物件，一目了然，东西不多。
看来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转身去查看狭长的桌子，桌面上也是一目了然，他一个个拉开抽屉，拉开下面的小柜子，可是都是空的。
他又转身来翻那个床头柜，那个床头柜那么小，下面的小抽屉也只放了朱远的药，和一块眼镜布而已。
他思考了一下，马上转身，到门口那个衣柜。
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两件外套。
他伸手去扒拉衣服，逐一搜查衣服的口袋。
身后，那扇卫生间的门，忽然发出轻微的“咔”一声。
声音很小，很清脆，但是在静谧的空间里，这一声非常的突兀明显。
那人背部猛地一缩，如同触电一下，一下子跳起来转过身来。
卫生间打开的门里，四个脑袋八只眼睛，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梅晓雪先打破尴尬的僵局：“武哥，你在这找什么呢？”
“啊……唔……我……我……我想来想去，那个，还是得找到手机，赶紧跟山下联系呀！”
“你要找手机，怎么不跟大家说一声呢？”陆燕语问。
“我我……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你这样翻，不是破坏现场吗？”
“我……我……破坏什么现场！陈忠华是自杀！你们这是审问我吗！”武诚志终于回过神来，大声怒吼着，转身就想出门。
梅晓雪身材娇小又灵活迅速，一步就闪身，拦住了门前。
“武哥，你是怕陈忠华的第二个手机里，有跟你合谋杀害汪启的证据吧？”梅晓雪冷冷地问。
“你胡说什么？”武诚志冷笑着。
“如果有人能让汪启信任，愿意与之合谋筹划假装自杀，这个人肯定不是陈忠华，因为汪启从内心深处看不起他，这个人只能是你啊武哥。只不过汪启没想到，你不但跟他合谋筹划假装自杀，更是先一步跟陈忠华合谋，借机杀了汪启。而陈忠华没想到，狡兔死走狗烹，汪启死了，你就把他也杀了，又伪装成畏罪自杀，替你背锅。”
“哼，你胡说八道！满口胡言乱语！”
“汪启有躁郁症，是你最先说的，后来汪启还特意找了周博，假装自己有心理疾病，有自杀倾向。我想，这是那天半夜发生冲突之后，你给汪启出的假装自杀的主意，让汪启写下遗书，再让汪启装病。”
“下雨天气的日期是你选的，朱远也是你通知来的，多半那个一千万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汪启的病是你先说的，知道电路之前坏过的是你，与陈忠华检查电路的是你，一起与他分组搜查的也是你，□□可能也是你们一起安装的，在整个事件中，一直推动的幕后黑手就是你！”
武诚志抓住机会反问：“胡说八道！我有什么动机杀汪启？”
“一千万。在录音里能听到，汪启的一千万，不在自己名下的账户里，谁还能让他那么信任？只能是钱没亏进那一千万的你了。所以，你杀汪启，就是想贪了那一千万！至于这笔钱你有没有告诉陈忠华，还是你用什么动机忽悠陈忠华不得而知。不过，汪启死后，陈忠华没想到那么快会露出破绽，肯定慌了，晚上给朱远下了安眠药之后，就找你商量。你把他骗到三楼，骗他服下了毒药。你是一开始就做好打算，杀了汪启之后再杀陈忠华背锅？还是陈忠华被发现之后你临时起意？”
武诚志尖锐大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陈忠华是自杀！他有遗书！他是杀了汪启之后自杀的！”
“好吧，说那张遗书。那张遗书，跟汪启那张有什么不同？”梅晓雪转头问陆燕语。
陆燕语眨眨眼睛，不解地说：“什么不同？字迹不同啊！”
刘迪却说：“我看清了，汪启那张是光滑平整的，陈忠华那张，上面有折痕。”
梅晓雪赞许点点头：“那折痕，竖着方向折两折，变成一个三层的长方形，然后再从一端横向折一折，那是什么？”
陆燕语皱着眉，虚空比划着，眼睛一亮：“是信！”
“对！是一封能放进信封的信！通常都会这样折。这说明，陈忠华写的是一封信！他都要自杀了，还写信？难道写给我们大家吗？再看他信的口气，只说错了，没说杀了汪启，然后，就是交代照顾好女儿，难道，是写信让我们照顾好他女儿吗？”
此时，站在最后面的周博第一次开口了：“是给他前妻的。”
“对了！陈忠华前妻跟他离婚搬走了，但他却让周博去给她送钱，说明，他知道前妻和女儿搬家的地址。他前妻不接他电话，他只能写信。我想，周博当时很仗义的要给他前妻送钱，所以他才写了那封信，是要跟他前妻交代，但是还没写完，这封信，应该是被你看到了，你觉得完全是可以利用的，所以是偷，还是骗，弄到手，借此来伪造成陈忠华的遗书！”
“都是猜测，你有什么证据？”武诚志气得脸红了又白。
“确实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故意说出来第二个手机的事，也接着泡茶的时机，让赵大叔找借口支开大家，然后，我们安排一个陷阱，埋伏在这，看看到底谁会找机会，偷偷来找陈忠华的手机，结果，是你来了。”
“那又怎么样，我来找手机，是为了报警！”武诚志仍然嘴硬。
“原本没有证据，但是，就在陈忠华的枕头下面，我们比你先找到了第二个手机！”
梅晓雪示意了一下，周博举起手里一个黑色手机，晃了晃。
梅晓雪继续说，“陈忠华背着你，偷偷准备了第二个手机，肯定就是在防着你。这个手机里，一定记录着跟你有关的一些东西，只要交给警察，一切就都清楚了！”
武诚志忽然一窜，一个大力，猛地把梅晓雪推到一边，直接摔在了陆燕语身上，然后拉开房门，自己“当当当”地奔了出去。
陆燕语只顾得上大喊一声“哎呦”，梅晓雪顾不上自己，大喊：“他要跑！快追！”
等几个人冲出房间，早就只听见楼梯响了。
几个人追下楼梯，剩下的老赵夫妇和朱远，都惊愕地站在门口。
大门还在微微动着，武诚志刚刚跑了出去。
梅晓雪果断一指：“他杀了汪启和陈忠华！快追！”
然后，所有人便一同追了出去。
武诚志跑得飞快，大家追出门，他已经往入口处跑了。
大家在后面追，周博刘迪跑得飞快，赵大叔也不慢，朱远心存疑惑，跟后面的两个姑娘气喘吁吁：“怎……怎么……怎么……”想问怎么回事。
梅晓雪简洁地问：“他怎么甩开你回民宿的？”
“上……上厕所……”武诚志跟朱远结伴儿，半途中说要上厕所，结果回了民宿去翻找手机。
梅晓雪顾不上再说什么了，因为武诚志已经冲出了入口，在三叉路口，他径直冲进了直通鸟喙崖的小路。
最前面的周博，追到小路的路口，停了下来，回过身问后面赶上来的梅晓雪：“这……还追吗……”
“追呀！”梅晓雪毫不犹豫，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身后几个人也跟着追了过去。
周博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了过去。
这条小路，直通鸟喙崖。
五年过去了，别的那两条路，一条上山的路是市政修的，平整宽阔，另一条通往民宿的路是汪启修的，别致通幽，只有这条路，完全没人管，还是最初原始状态的那条路。
路上是碎石，还有泥泞，几乎是在草丛和树丛中踩踏出来的间隙。
小路一路向上，角度越来越倾斜陡峭，大家几乎一步一滑，速度慢慢都下来了。
最后那一小段，都是手脚并用，才爬了上去。
爬过这个小路所在的坡，就是几乎直直伸出去的鸟喙崖。
崖上，连路都没有了，全都长满了小腿那么高的野草，从山崖往外，半空中探出一块巨大的、光秃秃的黑褐色崖头石，微微翘着如同鸟喙，突兀伸到空中，如果有恐高症的人，光看着都会眼晕。
众人追上来的时候，武诚志已经先行奔上了崖头，他站在崖边，摇摇欲坠，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众人。
朱远第一个往前冲，急着喊：“别……别……武！”
周博虽然落后，但是也冲到了前面，大声喊：“武哥，别做傻事！”
梅晓雪在后面喊：“不管怎么样，你先过来再说！”
陆燕语急得直跳脚：“我们……我们也没证据……你先……你先别……”
武诚志忽然“嘿嘿嘿”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怪不得啊。老陈毒药劲儿上来的时候，他又吐又疼。那么难受的时候，他居然看着我笑。我当时就觉得，他一定留了什么后手！嘿嘿嘿，这老小子，老实了一辈子，临到最后给我下了个套啊！”
朱远“哎”地喊了一声，拍着大腿，又生气又惋惜：“你……你……你……哎武子，……你……你这是……哎……为什么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武诚志往崖边又近了两步，苦笑了几声：“钱呗。钱可是好东西。我盘算着杀老汪、杀老陈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千万到手之后我怎么花。可是，唉，”他抬头望着天空叹了口气，“真杀了他们之后，我睡不着。原来杀人，竟然这么难啊！”
梅晓雪往前走了几步：“不管怎么样，等警察来了让法律来判定！你也不一定就没活路啊！”
武诚志摇了摇头：“老汪，老陈，都信我，都把我当兄弟。兄弟我，该去找你们了，等到见面，你们揍我，骂我，随意。”
他一个转身就要往下跳。
“等等！”梅晓雪忽然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尖叫着：“张桐桐！张桐桐是你杀的吗？”
武诚志转过来半个头，侧着脸，轻轻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果断的跳了下去。
静悄悄中，有人拿了钥匙，轻轻捅开了门锁，闪身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客房布局，一进门，左手边是一个双开门衣柜，右手边，是卫生间，关着门。
再往前，是两张床，靠墙的那张是朱远的，被子凌乱，另一张离窗比较近，相对平整完好，是陈忠华的。
两张床的中间，是一个小床头柜，带着一个小抽屉，靠墙的插座上，插着几根手机充电线，但是早就没电了，徒劳的低垂着。
两张床的对面，是一张靠墙放置的狭长形的桌子，也带着两个抽屉，和两个带柜门的小柜子。在桌面上，放着两人的一些小物件，眼镜盒，药瓶，水杯等等。
在陈忠华的床和窗子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放着一张圆桌和两张带靠背的椅子，每张椅子上，各放着一个双肩包，一个黑色一个蓝色，应该是朱远和陈忠华随身带来民宿的包。
来人明显是有目标的，直奔黑色背包，拉开背包的拉链，翻了翻。
包不大，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贴身衣物。
再拉开暗袋，和各种小袋子，里面也只有钥匙、纸巾、钱包这些小物件，一目了然，东西不多。
看来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转身去查看狭长的桌子，桌面上也是一目了然，他一个个拉开抽屉，拉开下面的小柜子，可是都是空的。
他又转身来翻那个床头柜，那个床头柜那么小，下面的小抽屉也只放了朱远的药，和一块眼镜布而已。
他思考了一下，马上转身，到门口那个衣柜。
拉开衣柜，里面挂着两件外套。
他伸手去扒拉衣服，逐一搜查衣服的口袋。
身后，那扇卫生间的门，忽然发出轻微的“咔”一声。
声音很小，很清脆，但是在静谧的空间里，这一声非常的突兀明显。
那人背部猛地一缩，如同触电一下，一下子跳起来转过身来。
卫生间打开的门里，四个脑袋八只眼睛，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梅晓雪先打破尴尬的僵局：“武哥，你在这找什么呢？”
“啊……唔……我……我……我想来想去，那个，还是得找到手机，赶紧跟山下联系呀！”
“你要找手机，怎么不跟大家说一声呢？”陆燕语问。
“我我……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你这样翻，不是破坏现场吗？”
“我……我……破坏什么现场！陈忠华是自杀！你们这是审问我吗！”武诚志终于回过神来，大声怒吼着，转身就想出门。
梅晓雪身材娇小又灵活迅速，一步就闪身，拦住了门前。
“武哥，你是怕陈忠华的第二个手机里，有跟你合谋杀害汪启的证据吧？”梅晓雪冷冷地问。
“你胡说什么？”武诚志冷笑着。
“如果有人能让汪启信任，愿意与之合谋筹划假装自杀，这个人肯定不是陈忠华，因为汪启从内心深处看不起他，这个人只能是你啊武哥。只不过汪启没想到，你不但跟他合谋筹划假装自杀，更是先一步跟陈忠华合谋，借机杀了汪启。而陈忠华没想到，狡兔死走狗烹，汪启死了，你就把他也杀了，又伪装成畏罪自杀，替你背锅。”
“哼，你胡说八道！满口胡言乱语！”
“汪启有躁郁症，是你最先说的，后来汪启还特意找了周博，假装自己有心理疾病，有自杀倾向。我想，这是那天半夜发生冲突之后，你给汪启出的假装自杀的主意，让汪启写下遗书，再让汪启装病。”
“下雨天气的日期是你选的，朱远也是你通知来的，多半那个一千万的消息也是你放出去的。汪启的病是你先说的，知道电路之前坏过的是你，与陈忠华检查电路的是你，一起与他分组搜查的也是你，□□可能也是你们一起安装的，在整个事件中，一直推动的幕后黑手就是你！”
武诚志抓住机会反问：“胡说八道！我有什么动机杀汪启？”
“一千万。在录音里能听到，汪启的一千万，不在自己名下的账户里，谁还能让他那么信任？只能是钱没亏进那一千万的你了。所以，你杀汪启，就是想贪了那一千万！至于这笔钱你有没有告诉陈忠华，还是你用什么动机忽悠陈忠华不得而知。不过，汪启死后，陈忠华没想到那么快会露出破绽，肯定慌了，晚上给朱远下了安眠药之后，就找你商量。你把他骗到三楼，骗他服下了毒药。你是一开始就做好打算，杀了汪启之后再杀陈忠华背锅？还是陈忠华被发现之后你临时起意？”
武诚志尖锐大叫：“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陈忠华是自杀！他有遗书！他是杀了汪启之后自杀的！”
“好吧，说那张遗书。那张遗书，跟汪启那张有什么不同？”梅晓雪转头问陆燕语。
陆燕语眨眨眼睛，不解地说：“什么不同？字迹不同啊！”
刘迪却说：“我看清了，汪启那张是光滑平整的，陈忠华那张，上面有折痕。”
梅晓雪赞许点点头：“那折痕，竖着方向折两折，变成一个三层的长方形，然后再从一端横向折一折，那是什么？”
陆燕语皱着眉，虚空比划着，眼睛一亮：“是信！”
“对！是一封能放进信封的信！通常都会这样折。这说明，陈忠华写的是一封信！他都要自杀了，还写信？难道写给我们大家吗？再看他信的口气，只说错了，没说杀了汪启，然后，就是交代照顾好女儿，难道，是写信让我们照顾好他女儿吗？”
此时，站在最后面的周博第一次开口了：“是给他前妻的。”
“对了！陈忠华前妻跟他离婚搬走了，但他却让周博去给她送钱，说明，他知道前妻和女儿搬家的地址。他前妻不接他电话，他只能写信。我想，周博当时很仗义的要给他前妻送钱，所以他才写了那封信，是要跟他前妻交代，但是还没写完，这封信，应该是被你看到了，你觉得完全是可以利用的，所以是偷，还是骗，弄到手，借此来伪造成陈忠华的遗书！”
“都是猜测，你有什么证据？”武诚志气得脸红了又白。
“确实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我故意说出来第二个手机的事，也接着泡茶的时机，让赵大叔找借口支开大家，然后，我们安排一个陷阱，埋伏在这，看看到底谁会找机会，偷偷来找陈忠华的手机，结果，是你来了。”
“那又怎么样，我来找手机，是为了报警！”武诚志仍然嘴硬。
“原本没有证据，但是，就在陈忠华的枕头下面，我们比你先找到了第二个手机！”
梅晓雪示意了一下，周博举起手里一个黑色手机，晃了晃。
梅晓雪继续说，“陈忠华背着你，偷偷准备了第二个手机，肯定就是在防着你。这个手机里，一定记录着跟你有关的一些东西，只要交给警察，一切就都清楚了！”
武诚志忽然一窜，一个大力，猛地把梅晓雪推到一边，直接摔在了陆燕语身上，然后拉开房门，自己“当当当”地奔了出去。
陆燕语只顾得上大喊一声“哎呦”，梅晓雪顾不上自己，大喊：“他要跑！快追！”
等几个人冲出房间，早就只听见楼梯响了。
几个人追下楼梯，剩下的老赵夫妇和朱远，都惊愕地站在门口。
大门还在微微动着，武诚志刚刚跑了出去。
梅晓雪果断一指：“他杀了汪启和陈忠华！快追！”
然后，所有人便一同追了出去。
武诚志跑得飞快，大家追出门，他已经往入口处跑了。
大家在后面追，周博刘迪跑得飞快，赵大叔也不慢，朱远心存疑惑，跟后面的两个姑娘气喘吁吁：“怎……怎么……怎么……”想问怎么回事。
梅晓雪简洁地问：“他怎么甩开你回民宿的？”
“上……上厕所……”武诚志跟朱远结伴儿，半途中说要上厕所，结果回了民宿去翻找手机。
梅晓雪顾不上再说什么了，因为武诚志已经冲出了入口，在三叉路口，他径直冲进了直通鸟喙崖的小路。
最前面的周博，追到小路的路口，停了下来，回过身问后面赶上来的梅晓雪：“这……还追吗……”
“追呀！”梅晓雪毫不犹豫，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身后几个人也跟着追了过去。
周博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了过去。
这条小路，直通鸟喙崖。
五年过去了，别的那两条路，一条上山的路是市政修的，平整宽阔，另一条通往民宿的路是汪启修的，别致通幽，只有这条路，完全没人管，还是最初原始状态的那条路。
路上是碎石，还有泥泞，几乎是在草丛和树丛中踩踏出来的间隙。
小路一路向上，角度越来越倾斜陡峭，大家几乎一步一滑，速度慢慢都下来了。
最后那一小段，都是手脚并用，才爬了上去。
爬过这个小路所在的坡，就是几乎直直伸出去的鸟喙崖。
崖上，连路都没有了，全都长满了小腿那么高的野草，从山崖往外，半空中探出一块巨大的、光秃秃的黑褐色崖头石，微微翘着如同鸟喙，突兀伸到空中，如果有恐高症的人，光看着都会眼晕。
众人追上来的时候，武诚志已经先行奔上了崖头，他站在崖边，摇摇欲坠，转过身，看着追上来的众人。
朱远第一个往前冲，急着喊：“别……别……武！”
周博虽然落后，但是也冲到了前面，大声喊：“武哥，别做傻事！”
梅晓雪在后面喊：“不管怎么样，你先过来再说！”
陆燕语急得直跳脚：“我们……我们也没证据……你先……你先别……”
武诚志忽然“嘿嘿嘿”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怪不得啊。老陈毒药劲儿上来的时候，他又吐又疼。那么难受的时候，他居然看着我笑。我当时就觉得，他一定留了什么后手！嘿嘿嘿，这老小子，老实了一辈子，临到最后给我下了个套啊！”
朱远“哎”地喊了一声，拍着大腿，又生气又惋惜：“你……你……你……哎武子，……你……你这是……哎……为什么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武诚志往崖边又近了两步，苦笑了几声：“钱呗。钱可是好东西。我盘算着杀老汪、杀老陈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千万到手之后我怎么花。可是，唉，”他抬头望着天空叹了口气，“真杀了他们之后，我睡不着。原来杀人，竟然这么难啊！”
梅晓雪往前走了几步：“不管怎么样，等警察来了让法律来判定！你也不一定就没活路啊！”
武诚志摇了摇头：“老汪，老陈，都信我，都把我当兄弟。兄弟我，该去找你们了，等到见面，你们揍我，骂我，随意。”
他一个转身就要往下跳。
“等等！”梅晓雪忽然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尖叫着：“张桐桐！张桐桐是你杀的吗？”
武诚志转过来半个头，侧着脸，轻轻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果断的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