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白白放走一个‘目击者′么？”
“求求你！不要……啊！”
徐筱悠从噩梦里惊醒，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的，她亲眼目击了凶杀现场。她是个躲在柜子里不敢发声的胆小鬼。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她冲出去救人吗？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今年才刚初中毕业；她家教严，家里还没给配手机，甚至不能打一个电话呼救。她又能做什么？
但是在目睹杀人之后，她应该尽快想办法通知警方才对。可她被发现了，那个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还想灭她的口。如果不是他打了一个似乎很重要的电话，如果那间更衣室的排气扇再难爬一点，她就连做噩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艰难地离开那里之后，她去洗了个澡，然后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做。在见到那名警方人员时，她本该告诉他们她看到的一切，可她没有。她太害怕了，害怕到只记得那双黑色的眼睛。
这些天她听说警局已经立案，因为那血迹的确是张煊之的，而且他们还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在现场发现了大量被处理过的血迹，都是张煊之的。立案当天不知道谁提议审问班上的老师和学生，今天是案发第四天，轮到最后一组——共十个学生——被审问了。
徐筱悠是这一组的第一个人，约好早上八点到警局的。
是时候告诉他们她所知道的一切了，她想。
噩梦让她在五点多时提前醒来，毫无困意。因为假已经提前请好了，于是她出门买早餐。
来到一家早餐店，徐筱悠在店里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打算边走边吃。
在街上慢慢走着，喝着豆浆，她莫名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但猛地一扭头，却没能看见任何可疑人物。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准时到达警局，徐筱悠看着面前的测谎仪，不由得有些紧张。
“听说是你发现了现场？”
“是的。”
“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普通的同学关系。在进了衔接班以后我才认识的他。不熟，也不了解，从我这里，你们得不到什么和他有关的有用信息，但是对这起凶杀案，我能提供独一无二的信息。”
“……你说什么？！难道你……”审讯人员的神色突变。
“因为我看见了杀人的过程。对不起，我没有早些告诉你们，我……我实在太害怕了，我想要配合你们，提供尽量多的有用信息，但这几天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今天。”徐筱悠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情，浓密的眼睫毛不停颤抖。
“……好的。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坦白。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那人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问道。
“那天下午有三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我们班的人聚在一起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包括我。我选大冒险，要藏在校园里二十分钟不被找到。我藏在了废弃的那间更衣室里，排气扇是坏的。我才走进去就听见有脚步声，于是我就躲进了柜子里，尽量保持安静。我在柜门缝隙里看见张煊之进来了，特别紧张。
……
张煊之走了几步，我看见那个人了。他穿了一身黑衣，连帽衫和牛仔裤，还戴了帽子、口罩和手套。他动作很快，用一把匕首……杀了张煊之。
我吓哭了，被他发现了，但因为他在发现我之前打了个电话，这时候响了……”徐筱悠呼吸急促，瞳孔微缩，手握成拳，后背出的汗湿透了单薄的夏衣。但她感到空前的轻松，在说出一切以后。
几个警员相互看了一眼，告诉她：“好的。暂时先到这里，我们会整理你的笔录，随时联系。你回去吧。”
走出警局时，徐筱悠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监视感。但四顾周边，依然什么都没发现，便回了学校。
徐筱悠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晚上在寝室夜话中听闻她之后的九个人都很快结束审讯，默默翻了个谁也看不见的白眼：目击者很清楚除了她谁都和这案子没有关系；而目击者自己也不过是长了双眼睛罢了。
临床和她头对头的可可伸手戳戳她的脸：“筱悠，你今天都和警察叔叔说了什么呀？”
徐筱悠抿了抿唇：“就是普通的问话。事关命案，你我都少说两句比较好。睡吧。”
温可可带着好奇心不满地睡了，没听见好友自言自语般的低喃：“如果是你亲眼所见，你会怎么做呢？”
隔天，警局给徐筱悠发信息希望可以回访，但她拒绝了，而且明确地告知他们她没有隐瞒任何信息，更没有想起更多细节，还隐晦地表示自己想要恢复平静的生活，不希望受到打扰。
她没有手机，只要她一直待在在学校里而他们不来找她，她就是不受打扰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稳，徐筱悠在暑假期间每天坚持上衔接班，没课时也会去自习，从不间断。九月初，她和同一衔接班的、有被审问经历的同学一起开学，但分到一个班的只有寥寥几个。
而温可可就是其中一个。
“筱悠筱悠，你知道张……那个案子的结果了吗？”温可可故作神秘地问徐筱悠，那张小脸上分明写满了“快来问我”四个大字。
徐筱悠配合地说：“不知道啊，我假期里没有看过电视呢，”她摇了摇温可可的手，“告诉我吧，可可。”
温可可这才凑近她的耳垂：“凶手抓到了，现在已经关进A市第一监狱服刑啦，听说张……受害人家属一直在要求判他终身□□呢，他们是有名的企业家，你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徐筱悠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抓到了就好，她可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两个多月以来，她只要在街上走着，就总会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但当她察觉到以后又看不见一个可疑的人。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没事，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然后她看见了温可可手机上拍的那张电视上的凶犯照片——那是个高胖的中年男子，眼睛附近打了马赛克，皮肤偏黑黄。
那不是她那天在柜门缝里看见的那个人！
在无人注意的桌下，徐筱悠握紧了汗涔涔的手。
“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白白放走一个‘目击者′么？”
“求求你！不要……啊！”
徐筱悠从噩梦里惊醒，手心里全是冷汗。
是的，她亲眼目击了凶杀现场。她是个躲在柜子里不敢发声的胆小鬼。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她冲出去救人吗？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今年才刚初中毕业；她家教严，家里还没给配手机，甚至不能打一个电话呼救。她又能做什么？
但是在目睹杀人之后，她应该尽快想办法通知警方才对。可她被发现了，那个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还想灭她的口。如果不是他打了一个似乎很重要的电话，如果那间更衣室的排气扇再难爬一点，她就连做噩梦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艰难地离开那里之后，她去洗了个澡，然后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做。在见到那名警方人员时，她本该告诉他们她看到的一切，可她没有。她太害怕了，害怕到只记得那双黑色的眼睛。
这些天她听说警局已经立案，因为那血迹的确是张煊之的，而且他们还通过某种技术手段在现场发现了大量被处理过的血迹，都是张煊之的。立案当天不知道谁提议审问班上的老师和学生，今天是案发第四天，轮到最后一组——共十个学生——被审问了。
徐筱悠是这一组的第一个人，约好早上八点到警局的。
是时候告诉他们她所知道的一切了，她想。
噩梦让她在五点多时提前醒来，毫无困意。因为假已经提前请好了，于是她出门买早餐。
来到一家早餐店，徐筱悠在店里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打算边走边吃。
在街上慢慢走着，喝着豆浆，她莫名觉得有人盯着自己，但猛地一扭头，却没能看见任何可疑人物。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准时到达警局，徐筱悠看着面前的测谎仪，不由得有些紧张。
“听说是你发现了现场？”
“是的。”
“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普通的同学关系。在进了衔接班以后我才认识的他。不熟，也不了解，从我这里，你们得不到什么和他有关的有用信息，但是对这起凶杀案，我能提供独一无二的信息。”
“……你说什么？！难道你……”审讯人员的神色突变。
“因为我看见了杀人的过程。对不起，我没有早些告诉你们，我……我实在太害怕了，我想要配合你们，提供尽量多的有用信息，但这几天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今天。”徐筱悠脸上流露出一丝愧疚之情，浓密的眼睫毛不停颤抖。
“……好的。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坦白。说说看，你知道些什么？”那人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轻声问道。
“那天下午有三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我们班的人聚在一起玩儿真心话大冒险，包括我。我选大冒险，要藏在校园里二十分钟不被找到。我藏在了废弃的那间更衣室里，排气扇是坏的。我才走进去就听见有脚步声，于是我就躲进了柜子里，尽量保持安静。我在柜门缝隙里看见张煊之进来了，特别紧张。
……
张煊之走了几步，我看见那个人了。他穿了一身黑衣，连帽衫和牛仔裤，还戴了帽子、口罩和手套。他动作很快，用一把匕首……杀了张煊之。
我吓哭了，被他发现了，但因为他在发现我之前打了个电话，这时候响了……”徐筱悠呼吸急促，瞳孔微缩，手握成拳，后背出的汗湿透了单薄的夏衣。但她感到空前的轻松，在说出一切以后。
几个警员相互看了一眼，告诉她：“好的。暂时先到这里，我们会整理你的笔录，随时联系。你回去吧。”
走出警局时，徐筱悠再次感觉到了那种被监视感。但四顾周边，依然什么都没发现，便回了学校。
徐筱悠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晚上在寝室夜话中听闻她之后的九个人都很快结束审讯，默默翻了个谁也看不见的白眼：目击者很清楚除了她谁都和这案子没有关系；而目击者自己也不过是长了双眼睛罢了。
临床和她头对头的可可伸手戳戳她的脸：“筱悠，你今天都和警察叔叔说了什么呀？”
徐筱悠抿了抿唇：“就是普通的问话。事关命案，你我都少说两句比较好。睡吧。”
温可可带着好奇心不满地睡了，没听见好友自言自语般的低喃：“如果是你亲眼所见，你会怎么做呢？”
隔天，警局给徐筱悠发信息希望可以回访，但她拒绝了，而且明确地告知他们她没有隐瞒任何信息，更没有想起更多细节，还隐晦地表示自己想要恢复平静的生活，不希望受到打扰。
她没有手机，只要她一直待在在学校里而他们不来找她，她就是不受打扰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稳，徐筱悠在暑假期间每天坚持上衔接班，没课时也会去自习，从不间断。九月初，她和同一衔接班的、有被审问经历的同学一起开学，但分到一个班的只有寥寥几个。
而温可可就是其中一个。
“筱悠筱悠，你知道张……那个案子的结果了吗？”温可可故作神秘地问徐筱悠，那张小脸上分明写满了“快来问我”四个大字。
徐筱悠配合地说：“不知道啊，我假期里没有看过电视呢，”她摇了摇温可可的手，“告诉我吧，可可。”
温可可这才凑近她的耳垂：“凶手抓到了，现在已经关进A市第一监狱服刑啦，听说张……受害人家属一直在要求判他终身□□呢，他们是有名的企业家，你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徐筱悠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抓到了就好，她可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两个多月以来，她只要在街上走着，就总会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但当她察觉到以后又看不见一个可疑的人。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
没事，以后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然后她看见了温可可手机上拍的那张电视上的凶犯照片——那是个高胖的中年男子，眼睛附近打了马赛克，皮肤偏黑黄。
那不是她那天在柜门缝里看见的那个人！
在无人注意的桌下，徐筱悠握紧了汗涔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