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夏天，C城著名的迦蓝会所里，所有人正在给店里的头牌男公关庆祝生日。
会所里挂满了彩带和气球，大厅中央用鲜红的帷幔遮着一圈桌子，帷幔底下是十五层高的定制蛋糕和玫瑰香槟塔，等着寿星来掀开。
两排高大的男侍应生站在从大门口向大厅进场的红地毯两边，他们上半身只打了领带，下身穿着长裤，露出一身饱满的肌肉，每个人手上都捧了一支价值不菲的名贵酒。
店里的音乐声开到了最大，店长带着人站在一楼大门口，等着今晚的寿星和他的“好姐姐”。
而四楼的小天台上，一个年轻男人正靠在透明的玻璃围栏边，他手里夹着烟，一脸漠然地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
他穿了一身休闲西装，身材高挑，细眉长目，生得温柔精致，此时却脸色漠色，两眼中隐隐透着疲惫。
这时，小天台的门被推开，另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他染着酒红色的头发，扎了个小马尾，两只耳朵上戴着银制的十字架耳坠，嘴唇上穿着唇环。
他一来就大声嚷嚷道：“程程，马上要给唐皇庆生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陈程程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米奇见他神色冷漠，眉头一挑，顺手关上了天台的门，然后嘻笑着靠在了他的后背上，“是不是后悔去年拒绝女帝了？如果答应她的要求，现在的top应该是你才对。”
“你不懂。”
陈程程按熄了手里的烟，简短地回道。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懂得比你多，”米奇咯咯笑着，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陈程程的肩膀，“你要不是为了top的位置伤心，干嘛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
“我在想……”
陈程程刚开口，又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楼下，唐皇搂着女帝正从一辆加长的豪车里走出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帝恰好在此时抬起头来，与陈程程四目相对，她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随即挽着唐皇的手走进了大楼。
陈程程收回了视线，同时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楼下的视线。
这个女人就是迦蓝会所最大的摇钱树，她和她的闺蜜团们在这里每个月都一掷千金，可以说她一个人养活了这一整个会所，因为她姓武的关系，大家都管她叫女帝，她对这个称呼似乎也很满意。
恰好她现在捧起来的top姓唐，于是为了和女帝相称，大家都管他叫唐皇。
唐皇对这个外号非常得意，把它写在了自己的网站介绍上。
米奇按在陈程程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说道：“他们都来了，我们也该进去了。好好表现，女帝心里还有你呢。”
“都说了你不懂。”
陈程程从外套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倒出一片放进嘴里，驱赶嘴里残余的烟味。
米奇从一旁也伸出手来，嘻笑道：“给我一片。”
“你又没抽烟。”
陈程程瞪了他一眼，依旧给他了一片。
“我就这毛病，看到别人吃什么，都想来一份。”
米奇嘻嘻笑着，一点也不害臊。
说着，两人一起推开了小天台的门，走下楼梯，回到了会所大厅。
会所大厅里，人群中间，女帝和唐皇正挽着手，一起去掀大厅中间那片红色的帷幔，在一片掌声与欢呼声中，巨大的香槟塔露了出来，接着女帝兴致高昂地从那两排男侍应生手里挨个接过酒瓶，一个个打开，然后从香槟塔顶端倒了下去。
昂贵的名酒就这样一瓶一瓶倒空，这一天的营业额赶得上这一季的业绩，店里的员工们都争相恐后地拥簇上去，欢呼尖叫到几乎失声。
陈程程被挤到到了外围，他脸上挂着笑容，兴致却不高，随意扫视着周边的人，突然在女帝对面看到几个陌生女人的背影。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同样被挤出来的米奇，小声问道：“那些是客人吗？”
“是女帝带来的朋友，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店长让我们不要主动上去，怕吓到她们，等下进包间了如果有需要会再叫我们。”
米奇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这些都只是来长见识的，以后估计都不会再来了，与其对她们感兴趣，你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女帝身上，去年……”
陈程程无视了他的话，他悄悄地从人群后面绕过去，想要看清那几个女人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当中有个身影，看上去特别眼熟。
那个身影穿了黑色的鸡尾酒裙，长发披散在一边肩头上，露出的半边脖子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他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但就是，很眼熟。
他正要再走近一点，看看女人正面，米奇突然从身后挤过来拉住了他，“别跑了，女帝在叫你！”
米奇用力地拉着他，他没有反抗，原本簇拥着女帝的人群自动分散开来，女帝在人群的簇拥中间，左手挽着唐皇，右手伸向他，她右手食指上鸽蛋大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帝伸着手，微笑着看着他，“杰克，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怎么都不上来和我说话？”
陈程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从他与女帝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的微笑就有了温度，熟练又亲昵，还带着一点难于启齿的青涩。
他在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中前进，一直走到女帝身边，无视了唐皇敌视的目光，牵起她的手，吻在她手背的钻戒上。
“只有姐姐不想见我，哪有我不想见姐姐的。”
他这样轻声解释着。
女帝有些意外，又有些得意。
迦蓝会所的男公关里，陈程程是唯一一个真正拒绝过她的，但是在外人面前，陈程程总是很识相，将姿态放得很低，外人都以为是她随意拿捏着他，是她想捧起就捧起，想放下就放下，没有人知道被拒绝的人是她。
所以尽管在陈程程这里受了挫折，但她并没有因此特别生气，反而生起了一点狩猎般的乐趣。
谁说征服欲是男人的专属呢？
看着陈程程接过了旁人递过来的酒，在她面前干脆地一饮而尽，乖巧得近乎讨好，她满意地垂下眼去，这时一旁挽着的唐皇侧过头来，在她耳边亲昵地小声说道：“武姐，我们去旁边坐吧。”
女帝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并没有松开拉着陈程程的手，她就这样左手挽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身后簇拥着一大群人，如同女王那样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
迦蓝会所这个所谓的庆生会，与其说是为了唐皇办的，不如说是为了她。
这一点，就连唐皇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不满。
女帝入座之后，那座巨大的十五层定制蛋糕也被服务生搬了过来，这时女帝吩咐唐皇道：“把我的朋友们也叫过来吧。”
唐皇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看了陈程程一眼，这才向着大厅另一头过去。
他在那边先是说笑了几句，逗得人群热闹起来，然后才邀请她们过来。
女帝今晚带了四个朋友过来，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互相打趣，眼睛在男公们身上来回打量着，虽然有些拘谨，整体依旧是好奇而快乐的，而唯一的那个男人却有些不在状态。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相貌也不差，只是在这一屋子花枝招展的男公关里，看上去普通了些。他一直低着眼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高兴，面无表情，心不在焉。
唐皇把她们引过来之后，陈程程终于看清了那个穿黑色鸡尾酒裙的女人的脸。
女人留长了头发，化着清丽的淡妆，脖子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锁骨链，链子底下挂着一个小小的8字形吊坠，上面镶满了碎钻。
女人跟在唐皇身后半步远，一路走过来，像她的另位两位女伴一样，好奇地左右张望着，等到她的视线与陈程程的对上，她便停止了张望，与陈程程四目相对。
隔着人群，隔着一重重的音乐和灯光，李粒粒看着陈程程，她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神色间有一瞬变得复杂晦暗，她怔了一秒，随后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耳发，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没有喜悦，异常平淡。
陈程程愣了几秒，连女帝在叫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站着的人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
这时李粒粒和其余几人也已经在唐皇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李粒粒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对陈程程的兴趣，她多看了陈程程两眼，女帝立刻便注意到了。
她夸道：“粒粒眼光真好，杰克可是这里最受欢迎的。”
李粒粒故作惊讶，“头牌不是旁边这个吗？店门口还排着他的照片呢。”
“这个头牌，是我捧出来的。”女帝解释着，满意地捏了捏唐皇的脸颊，她话里的意思，当然是唐皇其实并没有陈程程受欢迎，只是运气好，被自己选中了。
唐皇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他立刻递了一杯酒上来，“姐姐选我，我当然就是最好的，我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他的长相偏英朗，其实不适合像小男孩那样撒娇，但是这种适度的柔软，却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说得对，你就是最好的。”
女帝接过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给足了唐皇面子。
这时旁边的服务生也给所有人都递上了酒杯。
李粒粒接过酒杯，不经意地又看了一眼陈程程。
女帝笑出声来，她伸出那根戴了钻戒的食指，在陈程程肩上轻轻一点，“去陪粒粒聊会儿天吧，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无聊得很。”
陈程程沉默着站起身，坐到了李粒粒身边。
李粒粒无视了旁边一直试图向她搭话的人，对着陈程程低声问道：“你叫杰克？”
“嗯。”
“不是真名吧？”
“足够熟悉的话，也会告诉姐姐真名的。”
陈程程说着，露出熟练的亲昵的微笑，刚才那瞬间的失神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已经迅速且完美地进入了营业状态。
李粒粒抿了一口酒，小声说道：“和你们这样的人，想要熟悉起来，应该很难吧？”
她说着，笑了笑，又补充道：“不过你应该有办法让别人误会，让她以为和你亲密起来，甚至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对你来说很简单吧，毕竟你就是做这行的嘛。”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陈程程面上没有半分波澜，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有些委屈：“姐姐把我想得这么坏吗？其实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李粒粒端着酒杯，歪过头，藉着头顶的灯光，认真打量着陈程程。
打量着他没有破绽的神色，没有瑕疵的相貌。
她感慨道：“我要是能看懂你撒谎的样子就好了。”
“姐姐经常来玩，以后就什么都能看懂了。”
陈程程说着，仰起脸，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会所里挂满了彩带和气球，大厅中央用鲜红的帷幔遮着一圈桌子，帷幔底下是十五层高的定制蛋糕和玫瑰香槟塔，等着寿星来掀开。
两排高大的男侍应生站在从大门口向大厅进场的红地毯两边，他们上半身只打了领带，下身穿着长裤，露出一身饱满的肌肉，每个人手上都捧了一支价值不菲的名贵酒。
店里的音乐声开到了最大，店长带着人站在一楼大门口，等着今晚的寿星和他的“好姐姐”。
而四楼的小天台上，一个年轻男人正靠在透明的玻璃围栏边，他手里夹着烟，一脸漠然地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
他穿了一身休闲西装，身材高挑，细眉长目，生得温柔精致，此时却脸色漠色，两眼中隐隐透着疲惫。
这时，小天台的门被推开，另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
他染着酒红色的头发，扎了个小马尾，两只耳朵上戴着银制的十字架耳坠，嘴唇上穿着唇环。
他一来就大声嚷嚷道：“程程，马上要给唐皇庆生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呢。”
陈程程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米奇见他神色冷漠，眉头一挑，顺手关上了天台的门，然后嘻笑着靠在了他的后背上，“是不是后悔去年拒绝女帝了？如果答应她的要求，现在的top应该是你才对。”
“你不懂。”
陈程程按熄了手里的烟，简短地回道。
“我有什么不懂的，我懂得比你多，”米奇咯咯笑着，意有所指地拍了拍陈程程的肩膀，“你要不是为了top的位置伤心，干嘛一个人在这里抽闷烟。”
“我在想……”
陈程程刚开口，又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楼下，唐皇搂着女帝正从一辆加长的豪车里走出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帝恰好在此时抬起头来，与陈程程四目相对，她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随即挽着唐皇的手走进了大楼。
陈程程收回了视线，同时身子向后退了一步，避开楼下的视线。
这个女人就是迦蓝会所最大的摇钱树，她和她的闺蜜团们在这里每个月都一掷千金，可以说她一个人养活了这一整个会所，因为她姓武的关系，大家都管她叫女帝，她对这个称呼似乎也很满意。
恰好她现在捧起来的top姓唐，于是为了和女帝相称，大家都管他叫唐皇。
唐皇对这个外号非常得意，把它写在了自己的网站介绍上。
米奇按在陈程程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说道：“他们都来了，我们也该进去了。好好表现，女帝心里还有你呢。”
“都说了你不懂。”
陈程程从外套里摸出一盒薄荷糖，倒出一片放进嘴里，驱赶嘴里残余的烟味。
米奇从一旁也伸出手来，嘻笑道：“给我一片。”
“你又没抽烟。”
陈程程瞪了他一眼，依旧给他了一片。
“我就这毛病，看到别人吃什么，都想来一份。”
米奇嘻嘻笑着，一点也不害臊。
说着，两人一起推开了小天台的门，走下楼梯，回到了会所大厅。
会所大厅里，人群中间，女帝和唐皇正挽着手，一起去掀大厅中间那片红色的帷幔，在一片掌声与欢呼声中，巨大的香槟塔露了出来，接着女帝兴致高昂地从那两排男侍应生手里挨个接过酒瓶，一个个打开，然后从香槟塔顶端倒了下去。
昂贵的名酒就这样一瓶一瓶倒空，这一天的营业额赶得上这一季的业绩，店里的员工们都争相恐后地拥簇上去，欢呼尖叫到几乎失声。
陈程程被挤到到了外围，他脸上挂着笑容，兴致却不高，随意扫视着周边的人，突然在女帝对面看到几个陌生女人的背影。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同样被挤出来的米奇，小声问道：“那些是客人吗？”
“是女帝带来的朋友，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店长让我们不要主动上去，怕吓到她们，等下进包间了如果有需要会再叫我们。”
米奇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这些都只是来长见识的，以后估计都不会再来了，与其对她们感兴趣，你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女帝身上，去年……”
陈程程无视了他的话，他悄悄地从人群后面绕过去，想要看清那几个女人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当中有个身影，看上去特别眼熟。
那个身影穿了黑色的鸡尾酒裙，长发披散在一边肩头上，露出的半边脖子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
他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但就是，很眼熟。
他正要再走近一点，看看女人正面，米奇突然从身后挤过来拉住了他，“别跑了，女帝在叫你！”
米奇用力地拉着他，他没有反抗，原本簇拥着女帝的人群自动分散开来，女帝在人群的簇拥中间，左手挽着唐皇，右手伸向他，她右手食指上鸽蛋大的钻石戒指在灯光下闪耀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帝伸着手，微笑着看着他，“杰克，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怎么都不上来和我说话？”
陈程程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从他与女帝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他的微笑就有了温度，熟练又亲昵，还带着一点难于启齿的青涩。
他在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中前进，一直走到女帝身边，无视了唐皇敌视的目光，牵起她的手，吻在她手背的钻戒上。
“只有姐姐不想见我，哪有我不想见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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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有些意外，又有些得意。
迦蓝会所的男公关里，陈程程是唯一一个真正拒绝过她的，但是在外人面前，陈程程总是很识相，将姿态放得很低，外人都以为是她随意拿捏着他，是她想捧起就捧起，想放下就放下，没有人知道被拒绝的人是她。
所以尽管在陈程程这里受了挫折，但她并没有因此特别生气，反而生起了一点狩猎般的乐趣。
谁说征服欲是男人的专属呢？
看着陈程程接过了旁人递过来的酒，在她面前干脆地一饮而尽，乖巧得近乎讨好，她满意地垂下眼去，这时一旁挽着的唐皇侧过头来，在她耳边亲昵地小声说道：“武姐，我们去旁边坐吧。”
女帝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并没有松开拉着陈程程的手，她就这样左手挽着一个，右手牵着一个，身后簇拥着一大群人，如同女王那样缓缓走向自己的座位。
迦蓝会所这个所谓的庆生会，与其说是为了唐皇办的，不如说是为了她。
这一点，就连唐皇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半点不满。
女帝入座之后，那座巨大的十五层定制蛋糕也被服务生搬了过来，这时女帝吩咐唐皇道：“把我的朋友们也叫过来吧。”
唐皇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看了陈程程一眼，这才向着大厅另一头过去。
他在那边先是说笑了几句，逗得人群热闹起来，然后才邀请她们过来。
女帝今晚带了四个朋友过来，三个女人一个男人。
女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互相打趣，眼睛在男公们身上来回打量着，虽然有些拘谨，整体依旧是好奇而快乐的，而唯一的那个男人却有些不在状态。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相貌也不差，只是在这一屋子花枝招展的男公关里，看上去普通了些。他一直低着眼睛，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不高兴，面无表情，心不在焉。
唐皇把她们引过来之后，陈程程终于看清了那个穿黑色鸡尾酒裙的女人的脸。
女人留长了头发，化着清丽的淡妆，脖子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锁骨链，链子底下挂着一个小小的8字形吊坠，上面镶满了碎钻。
女人跟在唐皇身后半步远，一路走过来，像她的另位两位女伴一样，好奇地左右张望着，等到她的视线与陈程程的对上，她便停止了张望，与陈程程四目相对。
隔着人群，隔着一重重的音乐和灯光，李粒粒看着陈程程，她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神色间有一瞬变得复杂晦暗，她怔了一秒，随后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耳发，对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没有喜悦，异常平淡。
陈程程愣了几秒，连女帝在叫他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站着的人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回过神来。
这时李粒粒和其余几人也已经在唐皇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李粒粒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对陈程程的兴趣，她多看了陈程程两眼，女帝立刻便注意到了。
她夸道：“粒粒眼光真好，杰克可是这里最受欢迎的。”
李粒粒故作惊讶，“头牌不是旁边这个吗？店门口还排着他的照片呢。”
“这个头牌，是我捧出来的。”女帝解释着，满意地捏了捏唐皇的脸颊，她话里的意思，当然是唐皇其实并没有陈程程受欢迎，只是运气好，被自己选中了。
唐皇将情绪掩饰得很好，他立刻递了一杯酒上来，“姐姐选我，我当然就是最好的，我可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他的长相偏英朗，其实不适合像小男孩那样撒娇，但是这种适度的柔软，却拿捏得恰到好处。
“你说得对，你就是最好的。”
女帝接过酒杯，浅浅地喝了一口，给足了唐皇面子。
这时旁边的服务生也给所有人都递上了酒杯。
李粒粒接过酒杯，不经意地又看了一眼陈程程。
女帝笑出声来，她伸出那根戴了钻戒的食指，在陈程程肩上轻轻一点，“去陪粒粒聊会儿天吧，她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无聊得很。”
陈程程沉默着站起身，坐到了李粒粒身边。
李粒粒无视了旁边一直试图向她搭话的人，对着陈程程低声问道：“你叫杰克？”
“嗯。”
“不是真名吧？”
“足够熟悉的话，也会告诉姐姐真名的。”
陈程程说着，露出熟练的亲昵的微笑，刚才那瞬间的失神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已经迅速且完美地进入了营业状态。
李粒粒抿了一口酒，小声说道：“和你们这样的人，想要熟悉起来，应该很难吧？”
她说着，笑了笑，又补充道：“不过你应该有办法让别人误会，让她以为和你亲密起来，甚至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对你来说很简单吧，毕竟你就是做这行的嘛。”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陈程程面上没有半分波澜，他同样压低了声音，有些委屈：“姐姐把我想得这么坏吗？其实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李粒粒端着酒杯，歪过头，藉着头顶的灯光，认真打量着陈程程。
打量着他没有破绽的神色，没有瑕疵的相貌。
她感慨道：“我要是能看懂你撒谎的样子就好了。”
“姐姐经常来玩，以后就什么都能看懂了。”
陈程程说着，仰起脸，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