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今日日头甚好，暖阳拂面，天空湛蓝。
喜鹊从窗外飞进来，落在白婉思的妆台上。
翠玥正替她梳发，盯着那毫不避讳人的大胆鸟儿，像发现了贼人般。
“娘娘，您的首饰最近无缘无故少了好几件，许是这家伙偷的！”
她笑了笑，将手伸进香气馥郁的玫瑰花汁子里浸泡，红艳的花瓣衬得她肤若初雪般白净。
“莫说笑了，今日约了贤妃姐姐下棋，别耽搁了。”
琴音袅袅，金兽弥香，花语不堪粉人面，巧笑倩兮明眸生。
二人于屋内执子下棋，欢笑声时而轻悦，似风扶银铃，若柳摇曳。
贤妃思虑精巧，又是国手，几经几转，一字落定胜负。
白婉思双手抱怀，侧着头看她嗔笑。
贤妃素爱棋艺诗书，未让旁人收棋，自己亲手将黑白玲珑棋归拢，慢慢分拨。
她微微低头，书卷气带着些伶俐，嘴角笑起来温婉沉静。
这样的妙人儿，据说倾慕陛下才情，入宫多年也最细致周到。
不知道皇上待她是否真心......
“妹妹与往常不同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猛然回神，发现贤妃已摆好棋，正请君入局。
暖阳混着草木清香，暖融融透过卷帘帷幔，深吸一口气不觉温暖如醉。
卷帘帷幔处透出侍女们垂耳之姿，恭顺听命，侯在一旁。
她嗫笑，“我有什么变化？”
贤妃莞尔一笑，执扇欲遮颜。
“妹妹比起从前消极避世，如今终于适应了，听闻与皇上关系也好了。”
她鸦羽般的睫毛低垂，藏匿着眼里的寂落。
想着进来皇后刁难被他解了围，就是心尖儿上的陈贵妃也被他呵斥。
贤妃如此倾慕皇上，纵然看的清局势，心里也会生出羡慕之情。
白婉思狎笑，打趣儿着。
“姐姐眼明心灵，竟也会吃醋？”
杯盏碰撞，叮当声响。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抿唇，没有否认。
“关心则乱，但我是为你欢喜的，今后不必再惧怕皇后了。”
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笑地恬静贤和。
浅浅甜甜梨香顺着指尖弥漫，白婉思回握住她的手。
“感念姐姐往日照拂，妹妹不敢忘怀。”
时光静谧，两位美人一人垂目阅书，一人抱着花枝插瓶。
假香遇真花，浅浅淡淡，浓浓烈烈，满屋馥郁甜醉。
就连合住的书脚，也不觉夹了花瓣。
不知哪里来的喜鹊，突然飞入室内，定定不动，咕噜噜转着眼睛。
贤妃看着她头上甚少簪饰，不由感慨。
“妹妹太素净了，你可知妃位如此素净，真有人挑起来，会说你穿着不合时宜，犯了宫规。”
白婉思不动声色，浅然一笑。
“我也想妆扮的，可惜啊，近日不见的首饰，都是宁裳喜爱的款式。”
说罢，摇了摇头。
“可惜了，早知道赏她了......”
贤妃听此，神情微微一滞。
日头长寂，索性无事，两人围坐在一起聊了后宫之事。
“关贵人至今没有下落，皇上每每提及都很是恼怒。”
“慎常在母家犯了错，被众臣联合参奏，可钟离氏又是太后姻亲，陛下也很为难。”
“皇后为了调查九重殿偏殿起火一事，焦头烂额，似乎太后很不满意......”
......
突然，一行人步入宫殿，为首的锦舟冷着脸，厉声。
“慈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您去趟长乐宫。”
锦舟是皇后的掌事姑姑，她撂下话，转身去了门外。
估么着时候差不多，她转身同贤妃聊表歉意。
“姐姐，今日无法启新酒了，等来日吧。”
不料，贤妃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陪你一起。”
长乐宫。
白婉思步入宫门，就闻见淡淡松雪气息，她抬头望去，赵坤正正端坐中央，一身淡青色竹纹锦袍外披着月牙白浣光纱服，两相融合，似茫茫雪山里的未沾染人间烟火的谪仙。
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里不是皇宫。
他也不是皇帝。
她步伐袅袅，婷婷而行向他走去。
他生的很俊朗，眉眼修长疏朗，长眉不乏英气，一双桃花眼温润如玉，视人总目含秋波，无端生出些柔情。
目若星河，笑似春风，青青子衿，世无其二。
是了，这样的俊朗气质，再加上似水柔情，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会为其倾倒。
初见时，雨天时，在御花园时。
他身长玉立，款款而来，温柔呵护，关怀备至，似一泓清泉温润人心。
可这样的稀世样貌下，是漠视生命、杀伐决断间不眨眼的冷血帝王。
她走到堂下，依礼叩首。
魏霜儿坐赵坤座下身旁，向一旁侍女示意。
堂上一阵动静，带来两人。
“启禀陛下，九重殿偏殿失火那日，奴才远瞧着有宫女鬼鬼祟祟进了殿，那宫女面生，但奴才略有印象，慈妃娘娘初一十五去安宁殿祈福时，常与那宫女在院内长谈。”
那宫人重重叩首，言辞恳切。
一旁安宁殿的一僧人也叩首。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因僧院除陈贵妃和慈妃娘娘外，鲜少有人踏足，故对那姑娘有些印象。如今被娘娘宫里人叫来看了画像，确是此人。”
魏霜儿言辞凌厉，厉声道。
“慈妃，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说？”
一旁侍女端上木盘，里面陈列着一支烧的黑黄的玉簪。
场面一度寂静。
白婉思本想开口，又心里偷笑，打算先看看情况。
只见赵坤抿唇不语，半天轻启薄唇。
“思思，你可有要解释的？”
他态度一反往常，语调有些不合时宜的冷。
白婉思垂头不语，半天微微一声。
“陛下若不信臣妾，臣妾再多解释也无用。”
赵坤正坐堂上，言辞不由重了两分，多了些疏离感。
“朕信你，也从未疑你，可……”
他叹了口气，极失望地。
“目前看，你确实脱不了干系。”
魏霜儿接过一份文书，呈给他。
“陛下请看。”
赵坤接过文书，神色突然凝重。
他抬眼，眸色寒凉。
“你近日，去栁宫旁的秋寒殿待着吧。”
秋寒殿，是皇宫内妃嫔受审前暂居之处，隔离宫人，暗巷深藏，与被罚奴役的栁宫、被贬嫔妃的冷宫相连。
听闻很多嫔妃都是先入秋寒殿，后入冷宫。
罪重者还被罚入栁宫为奴，日日受折磨。
白婉思还没开口，翠玥扑通跪地，带着哭腔。
“皇上明鉴，我家娘娘是被冤枉的！”
翠玥泪水纵横，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宣判震惊难受，她不停口头，地面发出闷沉的磕地声。
她俯身拉住翠玥，淡然一笑轻轻摇头。
一旁的贤妃深吸一口气，声音微抖。
“皇上......”
“莫要多言，朕已决断。”
她一只手拉住欲向前而去的贤妃，也冲她摇摇头。
不必多费口舌。
白婉思定定站在那儿，情绪无任何起伏，只淡淡笑着拉住想为她鸣不平的二人。
没有解释，没有委屈。
她双手缓缓举起，齐眉而拜。
“臣妾领旨。”
许是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魏霜儿容色倨傲，却像被噎住般说不出话。
赵坤静静坐在那里，眼神缓缓扫过她平静绝美的面庞。
女子不妆而黛，衣着素朴，一袭淡紫色烟笼纱，身形娉婷袅袅，婀娜多姿，头上简单绾了飞天髻，斜插着一支素玉白簪，三千青丝瀑布般垂下。
她眼眸清澈，杏眸润亮，眼角飞起却无凌厉之态，垂眼恬静冷淡，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落下氤氲。鼻子优雅蜿蜒，棱而不厉，宛若仙骨，朱唇圆润小巧，透着出水樱桃的莹亮。
她转身离去，忽又转过身来，声音温软。
“近来天热，陛下勿贪凉多食绿豆汤，记得多多汤浴。”
她微微行礼，然后走出大殿。
赵坤面色不虞。
白婉思离去后，赵姑姑请皇上皇后前往康宁宫同太后一同用午膳。
路上二人无言，一前一后坐着轿撵。
魏霜儿瞧赵坤脸色不好，有些发怵，一想到去太后宫里，胸口又堵得慌，手不停搅着袖子，心神不宁。
赵坤面色发冷，一路无言。
手上一串绿翡珠子被他攥的指节发白。
康宁宫院内，碧色荷叶与粉荷带着清凉水腥渐入人脾，清风拂来满园翠绿。
两人绕过莲池，走过白玉桥，看锦鲤戏水。
进了屋，满桌菜肴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闻二人来了，太后缓缓出内室，笑着。
“坤儿来了，哀家备了你素日最爱的吃食，快。”
赵坤正欲坐下，忽然身后一双小手拽住他腰上的墨玉，奶乎乎地开口。
“哥哥，我要这个。”
他将身后一团小身影高高举起，笑道。
“瑄弟喜欢，一块儿玉而已。”
他抱着小家伙在怀里，正欲解腰间之玉，忽然想起什么。
“可上次给你的和田羊脂玉如意，让你玩耍时砸伤了脑袋，这次朕可不敢做主了，你问母后。”
赵瑄没得逞，跑到太后身边，扯着她衣裙不撒手。
“母后母后，求你了。”
“不行。”
太后轻轻抚摸他额角未全长好的伤口，“待你伤口好全了，母后让坤哥给你寻其他好玩儿的东西，好不好？”
赵瑄点点头，忽又看到外面喜鹊落地，急忙颤颤悠悠往出跑，身后紧跟着十来个战战兢兢的宫人。
魏霜儿趁机殷勤。
“姑母，上次伺候不当的宫人我已狠狠教训了，谅他们不敢再犯。”
听到她的这番话，太后忽而收起笑脸，瞪着她。
“哦，你如何教训的？”
没等她说话，太后摆了摆手。
“你不中用，贱骨奴才是罚去奴役就能改的？”
她被赵姑姑搀扶着站在门口，眺望门外赵瑄跳闹得身影，漫不经心。
“我已全部处死了。”
喜鹊从窗外飞进来，落在白婉思的妆台上。
翠玥正替她梳发，盯着那毫不避讳人的大胆鸟儿，像发现了贼人般。
“娘娘，您的首饰最近无缘无故少了好几件，许是这家伙偷的！”
她笑了笑，将手伸进香气馥郁的玫瑰花汁子里浸泡，红艳的花瓣衬得她肤若初雪般白净。
“莫说笑了，今日约了贤妃姐姐下棋，别耽搁了。”
琴音袅袅，金兽弥香，花语不堪粉人面，巧笑倩兮明眸生。
二人于屋内执子下棋，欢笑声时而轻悦，似风扶银铃，若柳摇曳。
贤妃思虑精巧，又是国手，几经几转，一字落定胜负。
白婉思双手抱怀，侧着头看她嗔笑。
贤妃素爱棋艺诗书，未让旁人收棋，自己亲手将黑白玲珑棋归拢，慢慢分拨。
她微微低头，书卷气带着些伶俐，嘴角笑起来温婉沉静。
这样的妙人儿，据说倾慕陛下才情，入宫多年也最细致周到。
不知道皇上待她是否真心......
“妹妹与往常不同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猛然回神，发现贤妃已摆好棋，正请君入局。
暖阳混着草木清香，暖融融透过卷帘帷幔，深吸一口气不觉温暖如醉。
卷帘帷幔处透出侍女们垂耳之姿，恭顺听命，侯在一旁。
她嗫笑，“我有什么变化？”
贤妃莞尔一笑，执扇欲遮颜。
“妹妹比起从前消极避世，如今终于适应了，听闻与皇上关系也好了。”
她鸦羽般的睫毛低垂，藏匿着眼里的寂落。
想着进来皇后刁难被他解了围，就是心尖儿上的陈贵妃也被他呵斥。
贤妃如此倾慕皇上，纵然看的清局势，心里也会生出羡慕之情。
白婉思狎笑，打趣儿着。
“姐姐眼明心灵，竟也会吃醋？”
杯盏碰撞，叮当声响。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抿唇，没有否认。
“关心则乱，但我是为你欢喜的，今后不必再惧怕皇后了。”
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笑地恬静贤和。
浅浅甜甜梨香顺着指尖弥漫，白婉思回握住她的手。
“感念姐姐往日照拂，妹妹不敢忘怀。”
时光静谧，两位美人一人垂目阅书，一人抱着花枝插瓶。
假香遇真花，浅浅淡淡，浓浓烈烈，满屋馥郁甜醉。
就连合住的书脚，也不觉夹了花瓣。
不知哪里来的喜鹊，突然飞入室内，定定不动，咕噜噜转着眼睛。
贤妃看着她头上甚少簪饰，不由感慨。
“妹妹太素净了，你可知妃位如此素净，真有人挑起来，会说你穿着不合时宜，犯了宫规。”
白婉思不动声色，浅然一笑。
“我也想妆扮的，可惜啊，近日不见的首饰，都是宁裳喜爱的款式。”
说罢，摇了摇头。
“可惜了，早知道赏她了......”
贤妃听此，神情微微一滞。
日头长寂，索性无事，两人围坐在一起聊了后宫之事。
“关贵人至今没有下落，皇上每每提及都很是恼怒。”
“慎常在母家犯了错，被众臣联合参奏，可钟离氏又是太后姻亲，陛下也很为难。”
“皇后为了调查九重殿偏殿起火一事，焦头烂额，似乎太后很不满意......”
......
突然，一行人步入宫殿，为首的锦舟冷着脸，厉声。
“慈妃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您去趟长乐宫。”
锦舟是皇后的掌事姑姑，她撂下话，转身去了门外。
估么着时候差不多，她转身同贤妃聊表歉意。
“姐姐，今日无法启新酒了，等来日吧。”
不料，贤妃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陪你一起。”
长乐宫。
白婉思步入宫门，就闻见淡淡松雪气息，她抬头望去，赵坤正正端坐中央，一身淡青色竹纹锦袍外披着月牙白浣光纱服，两相融合，似茫茫雪山里的未沾染人间烟火的谪仙。
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里不是皇宫。
他也不是皇帝。
她步伐袅袅，婷婷而行向他走去。
他生的很俊朗，眉眼修长疏朗，长眉不乏英气，一双桃花眼温润如玉，视人总目含秋波，无端生出些柔情。
目若星河，笑似春风，青青子衿，世无其二。
是了，这样的俊朗气质，再加上似水柔情，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会为其倾倒。
初见时，雨天时，在御花园时。
他身长玉立，款款而来，温柔呵护，关怀备至，似一泓清泉温润人心。
可这样的稀世样貌下，是漠视生命、杀伐决断间不眨眼的冷血帝王。
她走到堂下，依礼叩首。
魏霜儿坐赵坤座下身旁，向一旁侍女示意。
堂上一阵动静，带来两人。
“启禀陛下，九重殿偏殿失火那日，奴才远瞧着有宫女鬼鬼祟祟进了殿，那宫女面生，但奴才略有印象，慈妃娘娘初一十五去安宁殿祈福时，常与那宫女在院内长谈。”
那宫人重重叩首，言辞恳切。
一旁安宁殿的一僧人也叩首。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因僧院除陈贵妃和慈妃娘娘外，鲜少有人踏足，故对那姑娘有些印象。如今被娘娘宫里人叫来看了画像，确是此人。”
魏霜儿言辞凌厉，厉声道。
“慈妃，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说？”
一旁侍女端上木盘，里面陈列着一支烧的黑黄的玉簪。
场面一度寂静。
白婉思本想开口，又心里偷笑，打算先看看情况。
只见赵坤抿唇不语，半天轻启薄唇。
“思思，你可有要解释的？”
他态度一反往常，语调有些不合时宜的冷。
白婉思垂头不语，半天微微一声。
“陛下若不信臣妾，臣妾再多解释也无用。”
赵坤正坐堂上，言辞不由重了两分，多了些疏离感。
“朕信你，也从未疑你，可……”
他叹了口气，极失望地。
“目前看，你确实脱不了干系。”
魏霜儿接过一份文书，呈给他。
“陛下请看。”
赵坤接过文书，神色突然凝重。
他抬眼，眸色寒凉。
“你近日，去栁宫旁的秋寒殿待着吧。”
秋寒殿，是皇宫内妃嫔受审前暂居之处，隔离宫人，暗巷深藏，与被罚奴役的栁宫、被贬嫔妃的冷宫相连。
听闻很多嫔妃都是先入秋寒殿，后入冷宫。
罪重者还被罚入栁宫为奴，日日受折磨。
白婉思还没开口，翠玥扑通跪地，带着哭腔。
“皇上明鉴，我家娘娘是被冤枉的！”
翠玥泪水纵横，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宣判震惊难受，她不停口头，地面发出闷沉的磕地声。
她俯身拉住翠玥，淡然一笑轻轻摇头。
一旁的贤妃深吸一口气，声音微抖。
“皇上......”
“莫要多言，朕已决断。”
她一只手拉住欲向前而去的贤妃，也冲她摇摇头。
不必多费口舌。
白婉思定定站在那儿，情绪无任何起伏，只淡淡笑着拉住想为她鸣不平的二人。
没有解释，没有委屈。
她双手缓缓举起，齐眉而拜。
“臣妾领旨。”
许是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魏霜儿容色倨傲，却像被噎住般说不出话。
赵坤静静坐在那里，眼神缓缓扫过她平静绝美的面庞。
女子不妆而黛，衣着素朴，一袭淡紫色烟笼纱，身形娉婷袅袅，婀娜多姿，头上简单绾了飞天髻，斜插着一支素玉白簪，三千青丝瀑布般垂下。
她眼眸清澈，杏眸润亮，眼角飞起却无凌厉之态，垂眼恬静冷淡，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落下氤氲。鼻子优雅蜿蜒，棱而不厉，宛若仙骨，朱唇圆润小巧，透着出水樱桃的莹亮。
她转身离去，忽又转过身来，声音温软。
“近来天热，陛下勿贪凉多食绿豆汤，记得多多汤浴。”
她微微行礼，然后走出大殿。
赵坤面色不虞。
白婉思离去后，赵姑姑请皇上皇后前往康宁宫同太后一同用午膳。
路上二人无言，一前一后坐着轿撵。
魏霜儿瞧赵坤脸色不好，有些发怵，一想到去太后宫里，胸口又堵得慌，手不停搅着袖子，心神不宁。
赵坤面色发冷，一路无言。
手上一串绿翡珠子被他攥的指节发白。
康宁宫院内，碧色荷叶与粉荷带着清凉水腥渐入人脾，清风拂来满园翠绿。
两人绕过莲池，走过白玉桥，看锦鲤戏水。
进了屋，满桌菜肴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闻二人来了，太后缓缓出内室，笑着。
“坤儿来了，哀家备了你素日最爱的吃食，快。”
赵坤正欲坐下，忽然身后一双小手拽住他腰上的墨玉，奶乎乎地开口。
“哥哥，我要这个。”
他将身后一团小身影高高举起，笑道。
“瑄弟喜欢，一块儿玉而已。”
他抱着小家伙在怀里，正欲解腰间之玉，忽然想起什么。
“可上次给你的和田羊脂玉如意，让你玩耍时砸伤了脑袋，这次朕可不敢做主了，你问母后。”
赵瑄没得逞，跑到太后身边，扯着她衣裙不撒手。
“母后母后，求你了。”
“不行。”
太后轻轻抚摸他额角未全长好的伤口，“待你伤口好全了，母后让坤哥给你寻其他好玩儿的东西，好不好？”
赵瑄点点头，忽又看到外面喜鹊落地，急忙颤颤悠悠往出跑，身后紧跟着十来个战战兢兢的宫人。
魏霜儿趁机殷勤。
“姑母，上次伺候不当的宫人我已狠狠教训了，谅他们不敢再犯。”
听到她的这番话，太后忽而收起笑脸，瞪着她。
“哦，你如何教训的？”
没等她说话，太后摆了摆手。
“你不中用，贱骨奴才是罚去奴役就能改的？”
她被赵姑姑搀扶着站在门口，眺望门外赵瑄跳闹得身影，漫不经心。
“我已全部处死了。”